要处死三万人的俘虏,这也是个浩大的工程,不是一会工夫就能完事的。听着人们一声声濒死前的惨叫和哀嚎,章召闭着眼睛,浑身上突突直哆嗦。
到最后,他整个人都陷入到半疯狂的状态,瞪着充血的眼睛,连声叫喊道:“杀!杀!杀!快一点杀光他们!”
他已经受不了,再忍受不住这种漫长的折磨。
且说上官秀,他站在一处土包上,观望着前方正在打扫战场的己方将士们。詹熊走到他的身边,说道:“秀哥,章召真的要留吗?属已经探查清楚了,章召的确是第八军团的副帅之一,在宁郡时,家族犯案,被朝廷满门抄斩,只他一人侥幸活了来,逃到宁南,之后在宁南投军,十多年来,屡立战功,从一名营尉,一直做到军团的副将……”
听着詹熊的介绍,上官秀突然问道:“可有家室?”
“有一妻,还有三名子女,现都在宁南的都城,天京。”
上官秀眼珠转了转,侧转身形,说道:“赵晨?”
“属在!”赵晨答应一声,急忙跨步上前,插手施礼。
“你部在天京可有眼线?”
“有的,秀哥!”
“把章召的夫人和子女秘密带出来。”上官秀眯缝着眼睛,说道:“他只是一军团副帅,想来,宁南朝廷对他的家室看管也不会太严。此事能成,是他的命好,不能成,也不能怪我们没有尽力。”
“是!大人!”赵晨拱手应了一声。
詹熊问道:“秀哥真要留这个人?”
上官秀幽幽说道:“章召是第八军团的副帅,而第八军团又一直驻守在宁南的南方,他对宁南南方的布局和军事部署,应该了如指掌,有他相助,我军的推进,会事半功倍。”
詹熊点点头,低声说道:“就怕他是假意来投。”
“他亲手处决了三万多宁南军俘虏,就算是假意来投,现在也没有回头路了,只要我们再把他的家人弄到手,他更会死心塌地。”上官秀含笑说道:“如果他真是诚心实意帮着我军做事,我自然也会善待于他。”
“秀哥宅心仁厚。”詹熊一本正经地说道。
听闻他这话,上官秀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白了詹熊一眼,笑道:“大熊,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给人戴高帽了?看来,前段时间在上京参与朝政,也学会了不少东西嘛!”
詹熊是都卫府出身,以前就是个冷血的杀人机器,想从他嘴里听到恭维话,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詹熊老脸一红,抓了抓头,小声嘀咕道:“秀哥是说我学坏了?”
上官秀仰面而笑,说道:“偶尔能听到你说几句恭维话,还是挺让人舒心的。”
詹熊噗嗤一声笑了,周围的众将也都乐了出来。
“阿秀!”庆妍大叫一声,跑了过来,自然而然地抱住上官秀的胳膊。他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不太好看,关切问道:“怎么了?”
“刚才……刚才我看到那边在处决俘虏,太……太可怕了……”庆妍白着小脸,声音颤抖地说道。
上官秀拍拍她冰凉的小手,说道:“以后记得,不要去看,就算无意中看到,也不要把他们当人看,那样,心里会舒服一些。”
庆妍小声说道:“可他们都是人……”
“只不过都是群该死的人。”上官秀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今日他们不死,来日,死的就是我们。这一仗,要么敌死,要么我亡,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剿灭拉姆山之敌军,上官秀率领第二第四军团,转而向赛音山进发,与赛音山的第三军团汇合,三十万的大军,对山上的四万多宁南军展开猛攻。
风军在兵力上占有压倒性的优势,火炮火铳的数量,也是压倒性的,这一场战斗,毫无悬念的以风军的大获全胜而告终,对于被俘的宁南军将士,上官秀保持着他一贯的政策,全部处决,一个不留。
在沙赫西部地区,四个军团的贞郡军,风卷残云一般剿灭了宁南军的第八和第十一军团,随着拉姆山和赛音山两场战斗结束,目前宁南军的两个军团只剩三个兵团的残部。
这三个兵团残部,都没有和风军正面交战过,是从风军的防守缝隙中,穿透过去,抵达平关,第八军团的主帅陆翊,也在其中。能逃回国内,陆翊率领三个兵团,对平关展开猛攻。
驻守平关的广獠和宪兵队,亦是殊死抵抗,在挡宁南军连续两天的疯狂攻势后,宪兵队的伤亡也不小,而且所带的弹药也都快消耗光了。
这时候,广獠当机立断,命令麾将士,把城中的百姓押上城头,在城头上布置一道人墙,如果宁南军再对平关进行强攻,那么,首先得杀光他们自己的百姓。
他这一招虽然够阴损,但也成功阻止了宁南军第三天的强攻,为宪兵队争取到难得的休整时间。
等到第四天,宁南军的攻势还没开始,贞郡军的主力到了。四个军团的大军,合兵一处,由宁南军的背后杀了上来。
三个兵团,对阵四个军团,正面交锋,谁都没有地利的优势,这场战斗,哪怕是神仙凡,也指挥不赢。
陆翊有率军拼死一战,但那也只是螳臂当车,四个军团的大军,一走一过之间,便把三个兵团的宁南军淹没在人海当中。
宁南军第八军团的主帅陆翊,也死于混战当中。上官秀令人切陆翊的人头,连同先前斩的苏醉人头,一并送往上京,向朝廷报捷。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贞郡军全歼宁南两个军团,而且还斩杀两个军团的主帅,这个功劳可不小,消息传进风国国内,传至上京,百姓们无不是欢欣鼓舞。
在风国百姓心目当中,贞郡军就是杀人不眨眼的虎狼之师,魔鬼军团,现在派到宁南去打仗,简直再适合不过了,贞郡军可以不用留在风国,祸害风人,全都去祸害宁南人了。
唐凌也没想到贞郡军如此骁勇,短短几日,连战连捷,鲸吞蚕食地灭掉了宁南两个军团。更令她兴奋的消息是,宁南已经向两国边境增兵,看得出来,上官秀的主动出击政策,已经起到功效,给宁南朝廷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她亲自写一封诏书,表彰贞郡军将士作战英勇,另外,她又在私里给上官秀写了一封书信,把边境的情况向他说明,要上官秀统帅贞郡军,不必贸然深入敌境,只需驻扎在边关,造成强大的压力即可。
边关岌岌可危的局势得到缓解,唐凌的心情也开朗了不少,在朝堂上,也难得的露出了笑模样。她的变化,朝中的大臣们都是有看到的,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之人,自然是为风国渐渐度过难关而欢喜,愁的人,是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首辅大臣蔡霄掌玺大臣邱毅内史大臣宋晟,这三位朝堂上的巨头便属于后者。如果上官秀的策略成功,等他凯旋回国,无疑会成为风国百姓心目当中的救世主,届时他在军中的威望,将无人匹敌,一旦让他掌握了全权,那么以他国公的身份,离掌握政权还远吗?他掌握了政权,还能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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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阴谋()
当众大臣在蔡府聚会的时候,便有大臣提出上官秀永远留在宁南,永远都不要回国,这对他们是最有利的。
蔡霄在大厅里居中而坐,左右两边坐的是邱毅和宋晟,面两排,全是他们三人的心腹大臣,其中即有文官,也有武将。
这些大臣聚在一起,简直就是个小朝廷。
财政大臣甘林看了看左右,慢悠悠地说道:“据说,上官秀一直有迎回钰王之意,如果他不是这次率军出征宁南,只怕,现在钰王已经被他接回上京了吧?”
另一大臣忧心忡忡地说道:“当年,我们可是都站在陛这一边,一旦钰王回京,恐怕,在场的各位大人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所以,没有了上官秀,钰王就没有了回京的本钱,我们也都可以高枕无忧。”
“不过,现在上官秀在沙赫连战连捷,全歼了宁南两个军团,士气正盛,如日中天,短时间内,还看不出贞郡军有战败的可能。”
蔡霄清了清喉咙,老神在在,慢悠悠地说道:“贞郡军战胜是件好事,也利国利民,你等怎还能盼着贞郡军战败呢?”
刚才说话的那名大臣缩了缩脖子,没敢多言。甘林皱着眉头道:“我说大人啊,贞郡军不战败,你还真希望上官秀率军凯旋而归?我看,等上官秀回来,首先遭殃的就是我们首辅府一系。”黑しし阁
说着话,他又看眼宋晟,说道:“内史府一系也好不了,我记得,当年上官秀在上京的时候,和宋大人便颇有过节吧?”
宋晟脸色难看,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不识抬举的狗东西。”
“所以说,我们不能让上官秀回国,至少是不能让他活着回国。”
蔡霄笑了,端起酒杯,慢条斯理地问道:“甘大人说说,怎么个让上官秀不能活着回国?”
“打仗什么最?”
“当然是兵多将广了。”一名将官想都没想,脱口说道。
“不对,是补给最。一旦断了补给,前方将士便无心作战,士气一垮,仗还怎么打啊?”
宋晟皱着眉头说道:“话是没错,但麻烦的是,贞郡军的补给不单单来自朝廷这边,就算朝廷断了贞郡军的粮饷,贞郡军的粮饷仍能从贞郡那边出,短时间内,也不会受太大的影响。”
一直沉默未语的邱毅,喝了一口酒,冷笑道:“甘大人的意思,现在,趁着上官秀和贞郡军都,我们直取他的老巢,拿贞郡,端了贞郡军的老窝,以后,贞郡军就任凭我们揉捏了,我们要它生,它就生,我们要它死,它就死,甘大人,我说得没错吧?”
“哎呀,知我者,莫过于邱大人啊!”甘林拱手,欠身施礼。
要说老谋深算,还得是不显山不露水的邱毅,他即讲出了如何破贞郡军,又把自己摘除得一干二净,因为他只是在帮甘林说话。这帮大臣,贵族门阀,一个比一个精于算计。
蔡霄噗嗤一声笑了,说道:“陛一直都有拿贞郡之意,我等国之栋梁,理当为陛分忧解难,明日朝议,我等应联名上奏陛重新任命贞郡的郡守和郡尉贞郡,能重归朝廷管制。”
“蔡大人明见!”
翌日早朝。甘林首当其冲,率先站出来提出,对贞郡的郡守和郡尉应当进行重新任命。
他的理由很充分,贞郡的现任郡守郡尉都是由上官秀兼任着,而上官秀已经是后将军,军务繁忙,现在更是远征到了宁南,根本没时间治理贞郡,理应卸掉郡守和郡尉之职。
唐凌没有立刻表态,仔细询问了其他众大臣的意见,蔡霄邱毅宋晟等大臣意见一致,皆认为甘林所言有理,应当另选贤明之士,担任贞郡的郡守和郡尉,一是可以治理贞郡,其二,更是在为镇国公减负未来的国公殿不必那么操劳。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任谁都找不出有不妥之处。唐凌没有多做考虑,当即批准。新任的贞郡郡守,由蔡霄的顾青担任,新任的贞郡郡尉,由宋晟的罗阳担任。
另外,大将军吴鹏又提出,派遣第九军团,前往贞郡,其一,贞郡‘匪盗’众多,第九军团可一路护送顾青和罗阳两位大人到贞郡,其二,第九军团在贞郡,也可接应贞郡军,以备不时之需。
对于军事部署,唐凌可是外行,听吴鹏的意思,主要是让第九军团去贞郡接应贞郡军的,保证贞郡军的后勤补给,她没有反对,也批准了。
甘林和吴鹏提出来的这两条,看似都有充足的理由,实者是釜底抽薪,趁着上官秀率领贞郡军在外征战之际,要把一直被上官秀牢牢抓在手中的贞郡夺过来,砍掉上官秀的根基。
此计堪称毒辣。朝堂就是这么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三言两语,就能决定一个人,乃至一个军团一个集团军的生死。
皇宫,寝宫。
今日唐凌的心情不错,在寝宫里作画。垂首站立在一旁的是中尉府总都统,花凝。
“听说,”唐凌站在画架前,一边持笔绘画,一边问道:“你加入了上官秀办的那个修罗堂?”
在唐凌面前,花凝不敢有半句虚假。她头垂得更低,小声应道:“是的,陛!还请陛恕罪……”
“你,有罪吗?”唐凌转过头来,笑吟吟地看了她一眼,她的容貌,倾国倾城,她的笑,也美得夺人心魄,只不过看在花凝的眼睛里,冷汗瞬时间流了出来。
她身子一震,急忙屈膝跪地,说道:“微臣事先没有知会陛,是微臣之过!”
“起来说话,朕又没有怪罪于你。”唐凌的目光落回到画卷上,她画的是一副山水画,并不柔和,每一笔都刚劲有力,透出一股豪迈的大气。
她慢悠悠地说道:“上官秀会是未来的国公,你,忠于朕,也理应忠于他,投靠到修罗堂的旗,并无错。”
听闻这话,花凝提到嗓子眼的心稍微落一些。她说道:“谢陛不怪。”说着话,她刚要站起身,唐凌眼中精光一闪,又不紧不慢地说道:“只是,”
花凝刚要站起来的身子,立刻又跪回到地上,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喘。“只是,你心里也要清楚,谁为重,谁为轻,谁为主,谁为从,如果连这都分不清楚,弄不好,就会落得个,”她扭转过头,眨眨眼睛,笑呵呵地柔声说道:“有命睡觉,没命起床的场。朕是天女,谁要是让朕觉得厌烦,哪怕是天王老子凡,也保不住她。明白吗?”
“微臣……微臣明白了。”花凝跪在地上,身子突突直哆嗦。长久以来,她就对自己的这位小主子有股莫名的恐惧感,以前在长公主府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还有,更不要打其它的外心思。”唐凌含笑,善意地提醒道。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唐凌深深看了她一眼,随意地挥了手。花凝向前叩首,毕恭毕敬地说道:“微臣告退。”说着话,她站起身形,躬着身子,向后倒退。一直退出寝宫,她才转身离去。
她走出没多远,便碰到了韩烨。以前花凝碰到他,还能和他聊上几句,今天她是实在没有这个心思了。她只是拱手打了个招呼,便急匆匆地快步离去。
看来今天花姑娘是被陛吓得不轻啊!韩烨看着花凝的背影,摇头苦笑。他走进寝宫,拱手施礼,说道:“微臣拜见陛!”
唐凌没有看他,只是向他招招手他近前说话。等韩烨走上前来,她笑问道:“你觉得朕这幅画如何?”
“大气磅礴,名家之作!”韩烨仔细看了一会,由衷赞叹道。
闻言,唐凌咯咯地笑了起来,美目盼兮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还是你会说话。”稍顿,她话锋一转,问道:“最近,可有皇姐的消息?”
“陛,微臣并未查到郡主的消息。”
“难道,皇姐真的殁于叛军大营内了?”唐凌脸上的笑容消失,看不出来是喜是悲,提着画笔,在画卷上慢慢地勾勒。
“这,微臣不敢妄断。”唐婉芸到底死没死,韩烨真不敢定论,按理说,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她的消息,应该是像叛军说得那样,她在突围中战死了。
可是青云郡主,还有德王,都是聪明绝顶之人,尤其是唐凌又宣布了她要与上官秀成亲的消息,他二人会猜不到这次的突围,其实是唐凌有意陷害唐婉芸吗?
就算唐婉芸没死,她和德王也应该明白,陛无论如何也留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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