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洛如烟和袁曦下一刻就要绝望地被这一团膨胀的黑暗物质彻底拉下幽邃的海洋最深处的时候,一截青色的粗木头从水面上探了下来,那节木头连着一片木板,似乎只是一道普普通通的
船桨?
袁曦和洛如烟同时看到,头顶的水面上,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了一艘白色的小船,那道船桨,正是从小船上伸了下来的,明明两人离水面还至少有六米的距离,这道船桨似乎是自己可以伸长,竟然就这样探到袁曦和洛如烟的面前。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袁曦先抱住了船桨,而洛如烟毫不客气地抱住了袁曦,两人再无什么美女的风范,亲密无间地像是两只树懒一般挂在船桨上,袁曦脸色微红,她很久很久,没有和洛如烟这么亲近了,她感受的到身后洛如烟温软的身体和心跳声。
然后船桨上传来一股大力,就要把她们给挑上小船。(。)
第一百四十章 死者之船泛舟夜泉()
“噗”看到黄昏之子船桨上挂着的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冉笑不由地捂着嘴笑了起来:“你们俩现在这模样,真是狼狈啊!”
“哎哟!”
“奥!”黄昏之子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把两人随便地往小船上一甩,洛如烟先落在船上,然后袁曦则亲密无间地摔在她的身上,脑袋正好枕着洛如烟刚好c罩杯不大不小的胸口,软软的,躺着分外舒服,好久没有碰过女人的袁曦一时间都不想起来了,然而洛如烟却毫不客气地把她推到一边,神色不善:
“别躺我身上,要亲近找你妈妈亲近去!”
然而看到一边用可怜兮兮目光一声不吭地看着她的袁曦,心里又莫名地一软。
“看到你们现在还是这样亲密,我感到很欣慰。”旁边传来一声沙哑而难听的干咳声,袁曦和洛如烟同时看向坐在小船另一头的高大灰袍身影,灰袍之上这个怪人顶着一个诡异的巨大麋鹿头骨遮住他的真面目,头骨眼眶之下的双目目光阴森而邪异,隐约闪耀着红色的光辉。鹿首怪人不急不缓地把手中的船桨放在船侧,盘腿弓腰坐在那里,它的身侧,冉笑脸上还是带着那种既像是天真又像是恶意的笑容,除了身上和袁曦洛如烟一样稍微有些湿,也并无大碍。
船头挂着一只昏黄的煤油灯,照亮了这一小片被迷雾笼罩的湖面。
“你们是谁?”
“谢谢你出手相救。”洛如烟和袁曦的声音同时响起,洛如烟直接开始质问两个人,而袁曦却先记得的是道谢。
“举手之劳,我只是想和你们一起展开一次难忘而有趣的旅程。”鹿首怪人咯咯怪笑道,它用黑布包裹的右手挠了挠肩膀,像是那里有什么东西让他很痒:“至于我是谁,还是让你的熟人来给你引荐一下吧。”
“洛如烟,真是没想到我竟然能和大名鼎鼎的学姐一同坐在这一艘小船上啊,我是袁曦的同学兼舍友,名叫冉笑,你可以叫我阿笑,”冉笑看上去十分友好地对洛如烟微笑点头,但是没有知道她长长睫毛下微眯的眼中藏着什么念头。
“至于我身边这位,袁曦你应该也是久有耳闻了,它就是目前发出灵界短信的匿名者之一”
“黄昏之子。”冉笑用一种略带讥讽的语气念出这个名字,这个以黄昏为名的名字游走在这片幽暗的湖面,在袁曦的心中也溅起阵阵涟漪。
“灵界短信、匿名者袁曦,你是不是还对我省略了很多东西啊。”洛如烟转头看向袁曦,有些嗔怒地说:“你怎么和某个和你同名的家伙一样,总把我当孩子一样看待,总是这里想要对我隐瞒,那里给我说话说一半,现在的我,可不需要任何人去保护!”
“女人的直觉,有的时候真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呢”黄昏之子用手撑着他的下巴,一副看戏的模样:“不过直觉是直觉,现在我的所见所闻也部分证明了,就算是**千变万化,那具**之下作为灵魂的本质却是从未改变的呢,灵魂究竟该如何定义?**和灵魂究竟是割裂的还是一体的?世界的真实背后,真正的我又在哪里?我最近总是不知不觉,就会开始想这些问题呢。”
这个怪人说着说着就摇头晃脑起来,开始沉入自己的世界中去。
“想不到你还是个哲学家呢。”冉笑冷笑道。
“活在这样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历经了那么多的黑暗绝望死亡和毁灭,你自然会开始思考,真正的你是什么模样,你现在究竟在为什么而活着,你所看见的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你究竟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没有”黄昏之子怡然自得地说着。
“你究竟想说什么?”袁曦打断了它故作高深的言论,袁曦现在可没有心情去搞什么哲学思辨。
“我想问的是,袁曦,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改变了这么多次,现在的你,还是和以前的那个她一样吗?你还能找回过去的那个自我吗?你觉得,现在的自己,究竟是谁?”黄昏之子深深地看着袁曦,它沉在阴影里的脸让它添上一分古老图腾般的神秘感。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袁曦用犹豫的目光扫了洛如烟一眼,她根本不想让洛如烟知道她就是过去的那个袁熙,袁曦到现在已经在用尽全力去在洛如烟面前隐瞒真相,她实在不想跟面前这个神神叨叨的怪人在这里玩猜谜游戏。
“可悲又可笑啊,”黄昏之子摇头叹道:“世界上没有能永远埋藏的秘密,你却心中一直抱着那样可笑的侥幸,难道真的要等到你的命运向你彻底露出它那狰狞的獠牙的那一刻,你才会幡然醒悟?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完美的选择,没有团圆的结局,你必须去抉择,去坚定地拥抱自己所选择的结局,一味的逃避和隐瞒,只会导致更加可怕的未来出现。”
“不做选择,也是一种选择,你又不是我父母,凭什么要你在我面前指手画脚。”袁曦有些恼怒地顶了回去,面前这个家伙和那个假袁熙一样,身上都有一股让她讨厌的气质,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未卜先知,总是用这种过来人的语气说着那些不知所云的高深语句,就好像他已经把握住了一切,知道了你的一切。
“确实,你的选择只能靠你自己来做,你本来也是那种下定决心就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那种人,我多管闲事了。”鹿首怪人有些自找没趣地摇了摇头,又是轻叹一声。
“抱歉说了很多不知所云的东西,还是继续我们的旅途吧。”黄昏之子对冉笑和洛如烟说,它和袁曦所说的东西,这两个少女大多听的一头雾水。
“我们现在是坐在什么船上面?这艘船的材质给我感觉有点奇怪?”洛如烟摸着像是被无数指甲生生拼凑在一起的船身,犹豫地说,船身随着四周荡漾的水波沉浮,但是这明明像是由指甲拼接的船竟然没有任何水渗透进来,难道里面是用502沾起来的?洛如烟自己都为她脱线的想法好笑。
“在夜泉之上,几乎一切都会沉没,只有通过一些特定的介质才能跨越夜泉穿梭于多个灵界之间,而我的这艘死者之船,就是少有的几个可以穿越夜泉的联接物。”黄昏之子闷声闷气地说:“一切崩坏的灵界中的一切都会落入夜泉被绝对黑暗吞噬,如果没有这艘船,我们都会和崩溃的灵界一起喂下面那个永远吃不饱的家伙。”
“难道这艘船真的全是用人指甲拼起来的?这倒是很像北欧神话里的死神海拉的座驾,相传诸神黄昏的时候,海拉就会坐着这艘船带着无数死者返回人间。”冉笑若有所思地问,袁曦实在没想到她这样一个高中生还读过北欧神话,正常的小女生现在应该在追偶像剧。
“除了死人的指甲,还有一些其他有趣的东西,相信我,你们没有兴趣知道那是什么的。”黄昏之子坏笑道。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呢?”袁曦问,黄昏之子总不会坐船来这个所谓的“夜泉”去旅游的吧?听到黄昏之子的时候,袁曦隐晦地扫了洛如烟一眼,却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丝毫意外,难道这个和洛如烟工作的公司名字重合的“夜泉”,只是一个巧合?
“我们,当然是要去拜访正在醒来的白狐阁下啊!”黄昏之子坏笑着说,它又开始悠然地撑桨,桨在两侧的水面划开一道又一道的波纹,摇曳的油灯的光辉也一并流淌在这片黑暗的水域之上。
“然后我会彻底让它去陷入永恒的沉眠!”黄昏之子阴阴地补充说。(。)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夜想》()
死者之船悠然地在夜泉上划开阵阵波纹,船头的煤油灯照亮夜泉之下浮起的一张张苍白面容,那一张张惨白的人脸只要被灯光照到便都稍纵即逝地沉入水底,不知道是在偷窥船上的人,还是在畏惧这片微弱的光芒。
袁曦和洛如烟坐在船头用警惕的目光看着船上的另外两个人,而冉笑抱着自己的双腿弓着身子坐在船的中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而黄昏之子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在撑桨,船上一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白狐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你和它有什么仇恨吗?为什么要杀了它?”还是袁曦试探着打破了这片让人窒息的沉默。
“白狐,顾名思义,就是一只臭狐狸,只是它得到了一些不属于它的东西,取得了一些不属于它的地位,现在的白狐,是作为灵界一切言灵和规则的‘维持者’存在的,因为有白狐的存在,一切的咒文和灵界的规则才能够运转。”黄昏之子却没有遮掩的意思,而是全盘托出。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了它?我怎么可能杀得到白狐这样的神明?它现在沉睡了再久,再弱小,也是神明,能杀掉神明的,可只有神明自身,而我只是想要它去陷入永恒的长眠啊!”黄昏之子颇为自得地说着。
“永恒的长眠,不就是死亡吗?”冉笑突然幽幽地插嘴。
“我并不打算去杀死白狐,我也根本做不到杀死它,我只是剥夺掉它的意识,让它永远地作为一个图腾一般的东西存在,就像现在的黑日一般,我们当然需要神明,可是我们不需要试图左右我们的意志、对我们指手画脚的神明,所谓的神明,就应该是祭坛上冰冷死寂的图腾。”黄昏之子肯定地说,神明这种东西,在它的嘴里竟然没有丝毫的敬畏,它的语气中只有讥讽和蔑视。
“那你打算怎么去剥夺这个‘白狐’的意志呢?你既然称它为神明,那么神这种东西,意志也是很难剥夺的吧?”洛如烟似乎并没有被这一连串的新概念给打蒙,反而还跟上了黄昏之子那天马行空的思路。
“嘿嘿嘿,这就是后话了,有些事情,说出来就不灵了呢。”黄昏之子怪笑起来,然后突然故作姿态地喘了几口气说道:
“呼呼我划了这么久的船了,也该我休息一下了,现在换冉笑来划船。”它没有丝毫商量的语气,而是用命令的口吻说着。
“你竟然还会累?”冉笑有些意外地说,却没有丝毫抗拒的意思,从黄昏之子的手中接过了两道船桨,和黄昏之子擦肩而过坐在船尾开始划船,毕竟这是黄昏之子的船,如果违逆它的意思,要是它心情不好,直接把人丢下船并非不可能。
“我该往哪里划船?”冉笑握住桨之后才想到这个问题,船的四面八方都是迷雾,没有任何可以辨识的参照物,要划到哪里去?
“你只需要跟着灯光的指引,就可以找到方向,很多时候你所见的外在的一切都是虚无的幻影,只有那一道指路的光才是你唯一的前路。”黄昏之子轻声说着。
袁曦和洛如烟这才注意到,原来船头的煤油灯一直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指引着去调整灯光的方向,根本不是被湖面的波纹或者船的惯性带动的,而是这道灯本身被某种力量带动着指向某个方向,任凭船如何摇晃,灯光的方向从未偏转。
而黄昏之子已经坐到了袁曦和洛如烟身前,用它黑色眼眶下那双总是流动着光华的眼睛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两人,袁曦和洛如烟在这样的目光下,下意识地往对方身边凑去,两人只觉得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像是有无数条凉凉的蛇在她们的身上游走,袁曦和洛如烟本来有很多话和疑问想要在暗地里交流的,但是在这艘狭窄的小船上,任何细微的话语只怕都会落入深不可测的鹿首怪人和冉笑的耳朵里,所以她们仍旧靠那种不用任何交流就存在的默契同时选择保持沉默。
“不要紧张嘛,我希望我们这次难得的共同的旅行是愉悦而轻松的,只要怀着一颗开朗愉快的心,在灵界这样的地方不也可以安之若素吗?何必板着漂亮的小脸呢,都不漂亮了呢!”黄昏之子笑嘻嘻地调侃着,它这样顶着白骨的面容,发出这样的笑声,只是更让人不安。
“这样吧,我吹一首曲子给你们听听解闷,毕竟这次航行还有很长时间,我们都需要一些娱乐和消遣!”也不问袁曦和洛如烟的意见,黄昏之子就自顾自地从右手的袖子里掏出一只口风琴,口风琴看上去很旧了,它的金属背板都有些生锈了,袁曦现在的视力很好,她似乎看见这道口风琴的背面画着一只正要跳跃起来的可爱小鹿,分外灵动。
实在难以想象这样长着一个白骨做的鹿首脑袋的家伙还可以吹奏口风琴,它把口风琴放在遮住它面容的骷髅下方,用它藏在骷髅之下的嘴咬住口风琴的吹口,在吹奏之前,它对袁曦温和地笑着说:
“这首曲子你小时候最喜欢听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它的名字叫夜想。”
我的小时候?袁曦错愕地琢磨着这句话,面前这个自称黄昏之子的家伙,认识小时候的她吗?袁曦作为袁熙的童年苍白而遥远,对这个诡异的家伙没有丝毫印象,难道它所说的,是过去的那个袁曦的小时候?袁曦的脑海里无数的疑问顿时涌上心头,她迫切地想要探寻这具身体曾经的过去,而面前的这个家伙似乎就掌握着她那藏在迷雾和黑暗中的过去?
“不要发问,我什么问题都不想回答,很多东西,要靠你自己去回想,才能真正地找回来。”
但是黄昏之子没有给袁曦任何提问的机会,它只是低下脑袋开始吹奏,跟着音乐的韵律开始摇头晃脑起来。
口风琴那独特而略带沙哑的声音流淌在夜泉之上,流淌在那音乐之中的,是回忆,是往昔的光阴,是沉沦的夜,是无尽的怀念。
冉笑没有对这样的音乐有丝毫的动容,她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船头煤油灯的灯光发呆。
洛如烟听到这首曲子,像是被触动了内心的某个角落,抿着她那小巧精致的嘴唇,定定地注视着浑然已经沉浸在音乐中的黄昏之子。
而袁曦,在听到这首曲子之后,大脑内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阵又一阵的刺痛从大脑的深处传来,她时而皱眉,时而舒展,时而微笑,时而愁苦,这并非是什么灵视,袁曦所感觉到的,只是大脑中某些尘封了太久太久的回忆,被这么一首曲子给触动了,那些过去岁月的坚冰不再是坚不可摧的了,记忆的冰山随着这首曲子在一点点地崩塌融化。
袁曦想到了一个个孤单的夜晚,她抬头,看着满天星空,不,她的头顶并没有星空,她的星空只存在于她的梦境里,她的头顶,一直是一片死寂的高墙袁曦一次次地眺望那座不可能攀爬过去的高墙,她一个人坐在被长夜笼罩的草地之上,身边传来蝉鸣,萤火虫飞过,袁曦看着爬山虎长满那座高墙,看着那高墙之上无数古老森严的符号随着时间一点点崩坏,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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