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枝领会,不由将胸脯又挺了挺,对于今日的差事只觉得更加有劲,甚至想到一会儿话传出去,那几个眼高无人的管事娘子会是什么反应。
一定很精彩!她都迫不及待的要去看看那些人的神情了!
“那咱们快走吧,别让世子等。”齐悦笑道。
您还知道让世子等了
两个丫头心里腹议,但面上半点不敢显,再看眼那些垂手肃立的管事娘子,忙跟着齐悦走了。
“大家都散了吧。”鹊枝看着还站在原地的管事娘子们,带着几分倨傲,“回去准备准备,我一会儿就过去。”
这个狗仗人势的死丫头。管事娘子们看鹊枝。目光毫不掩饰鄙视。
鹊枝却似乎没有看到,依旧带着几分得意仰着头。
“我知道婶子们想什么呢”她笑道。
这话气的管事娘子们又多看她几眼,听听,才几天,就连妈妈都不喊了,直接称呼婶子们了,那过几天是不是又该称呼嫂子了。再接着就该直呼其名了?这死丫头也太张狂了!
“只是大家也别怨我,我也不想的,在人手下听差。不得不这样。”鹊枝越发笑的得意。
“鹊枝姑娘说的是,在人手下听差而已,大家都散了吧,该怎么样便怎么样就是了。”苏妈妈开口说道,一面自己先行走出去,管事娘子们便忙忙的跟着出来了。
“苏妈妈,那几个人。还真的按少夫人说的处置啊?”
“苏妈妈,少夫人这样这样查,咱们就认罚”
苏妈妈只是沉着脸儿一句话不答快步而走。
“苏妈妈,方才怎么就应下了,怎么也得跟她好好说道说道可不该放她走”一个妇人带着几分埋怨说道。
苏妈妈一下子停下脚。
“你聋了吗?没听到少夫人要和世子出门吗?”她沉脸喝道。
那管事娘子被吓了一跳,她一向自诩和苏妈妈关系亲近,这次突然被当众呵斥,顿时红了脸。
“她也就是拿乔,我就不信她真敢和世子说去,看世子不打她的脸。”那妇人咬唇说道。
苏妈妈冷冷看了她一眼。
“说的好。那接下来就靠你为咱们出头了。”她说道。
说罢不再理会这些妇人,自己加快脚步走了。
苏妈妈走出好远,似乎还能听到身后妇人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她扶着树儿站着,重重的吐了口气。
“这个女人是留不得了”她喃喃说道。
所有人都畏惧的常云成其实早已经走了,并不知道自己被人当枪用了一次,当齐悦从马车上下来时,站在千金堂里的他已经很是不耐烦校园全能高手。
“出个门,架子还真大。”他冷面说道。看着迈进门的齐悦。
齐悦因为让那些人吃瘪而心情大好,再加上第一次坐古代的马车很兴奋,脸上带着自然的笑。
这笑正好迎着常云成而来,让他不由怔了下。
这个女人当时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印象。老侯夫人不喜欢他,而他从来就不会去喜欢不喜欢自己的人,因此老侯夫人那里并不常去,就是去了也不过是站一站就走,连自己的兄弟姐们都懒得说话,更别提这个外边捡来的猫狗一般的人,对于这个人最多的印象,便是下人口中提起的,是个美人
美人,定西侯府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看多了,美人也就那样,还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后来这个美人成了他的妻子,不过,盖头都没掀就守孝去了,孝期还没过就出征去了,他都要忘了自己还有个妻子。
这个美人,这么看来,还真是个美人,至少笑的很好看
但下一刻,美人的笑脸嗖的不见了,小鼻头还哼了下,转头向另一边去了。
“世子爷。”跟在她身后的丫鬟忙施礼说道,一脸惶恐不安。
常云成不会和一个丫头有什么交流,理也没理也走开了。
伤者已经醒了,确切说凌晨就醒了,疼醒的。
“就真的没有别的法子止痛了吗?”齐悦向刘普成请教。
“疼也不一定是坏事,该疼的时候就得疼,强行止疼,对伤情也不是什么好。”刘普成含笑说道,“娘子好像特别在意止疼这一点,哪有伤病不疼?”
齐悦讪讪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习惯了。”她含糊说道。
“习惯了?”刘普成却又好奇的问,“莫非娘子很惯用止疼之法?”
齐悦哈哈两声。
“我先看看病人。”她忙说道。
“你你是”另一边的伤者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很惊讶,听到说话就成惊愕了,“你是那个昨天给我治伤的大夫?”
今天齐悦没有戴上口罩帽子,也没有穿着白布做的罩衫,挽着简单的发鬓,穿着米白薄纱褙子搭着浅紫纱裙,这分明就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娘子。只会出现在上好的茶楼酒肆雅间素阁里,没想到径直进这大堂来,动作随意,问话自然,一开口,伤者才认出声音了。
齐悦站的远远的对他一笑,一面冲阿如伸手。口罩,罩衫,手套这才穿戴上。
“我待会儿看看情况。还是给他换个单间好,进出人员都要注意消毒。”齐悦说道。
“消毒?”刘普成不解问道。
“哦,就是用烧酒盐水之类的消除细菌。”齐悦说道。
“细菌?”刘普成更不解了。
细菌微生物学
“就是,就是引起脓疮腐烂的那些东西。”齐悦说道。
刘普成点点头。
“这么说,只要像娘子这样,就能避免脓疮腐烂?”他忙问道。
“至少比不这样做要好一些。”齐悦叹口气说道。
刘普成点点头若有所思。
齐悦这才过来查看伤者。
“听诊器。”她说道,然后又转过头问。“睡得怎么样?”
这是问一旁的刘普成了。
“盗汗,不安,体热,伤口痛。”刘普成说道。
“排尿如何?尿液颜色如何?”齐悦又问道,伸手接过阿如递来的听诊器,,一面掀开伤者身上搭着的一条薄单子,露出层层包扎下精装的胸膛,下身只穿了一个短裤头。
伤者吓得嗨了声,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扯被子。
“你你”他涨红了脸结结巴巴。
还排尿如何?一个女人家怎么开口问这个?她她不会还要看吧!!
“还好。”刘普成也有些不习惯。但还是认真答道,然后他便被齐悦手里的听诊器吸引了。
“这个。娘子是用来做什么的?”他问道。
齐悦在伤者胸膛听来听去。
“这个啊,是听诊器,”她答道,“可以测心压、听心率,炎症以及胸腔积液的诊断”
她说着站直身子,摘下听诊器看了看,这个听诊器有些旧,在燕京的时候。她不常用,还是来到大青山后,因为设备缺乏才又拿起来的。
在燕京,连诊治判断个感冒。都靠医疗检测设备,开口就是抽个血化个验,谁还用听诊器。
“以前导师称医生手中的三宝,大家还都笑,那么多设备呢,这几个算什么宝。”齐悦又拿过温度计和血压计,叹了口气喃喃道,“我今日才真正的体会到”
她说这话俯身下去,拍了拍早已经被他们的对话说傻了的伤者的胳膊。
“来,酗子,咱们试试体温,量量血压。”
伤者被她温热的小手拍的一阵僵硬。
“喂,小娘子,你可是把我看遍了也摸遍了”他说道。
齐悦哈哈笑了。
“休得胡说。”阿如听不下去了,低声呵斥道,一面悄悄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常云成。
常云成肤色有些黑,看不出喜怒。
齐悦很快做完检查,神情放松,第一天的情况不错,三日能保证如此的话,就闯过这一关了。
“不错,酗子身体壮。”她笑道,“等两日后我就能你换药”
说道换药,神情一停滞,转头看向药箱。
药箱里那些用完的药瓶都被收起来了,余下的只是手术器械,以及几包重复使用的手套,碘伏片酒精片以及伤口敷料包都已经不见了,以后这个药箱就没有必要再带出来了。
“娘子?”刘普成诧异的唤了声,察觉齐悦的异样。
齐悦回过神冲他笑。
“我会每天来看看伤口变化”她接着未说话的话说道,一面转过身,拿出最后一只抗生素,看了又看,似乎要看到眼里死死的记在心里一般,看的周围的人都有些奇怪。
不过,这娘子自出现以来,哪个动作不奇怪呢。
“再见了”齐悦自言自语,忍不撰药瓶凑近嘴边亲了下。
“娘子的意思是说,用针缝合如此大的创伤,最终能够痊愈,是因为这种药么?”刘普成问道。
此时他邀请齐悦来到一旁的小室略坐坐,因为提前说明是要交流一些医术问题,所以身份尊贵的常云成并没有获得邀请,但阿如跟着进来了,安静的侍立在齐悦身后。
“这种创伤引起死亡的原因多数是失血过多以及感染,而这种药叫做抗生素,就是能够解决感染问题的。”齐悦说道。
刘普成神色沉沉,起身从一旁的旭子里拿出一个盒子。
齐悦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然后刘普成将盒子放到桌子上,打开了。
里面放着的是几根大小不等的针,以及奇怪线。
“这是”齐悦惊讶的站起来,看向刘普成,“原来你也会缝合术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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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遗憾()
“这是桑白皮做的线,分别打制了弯针、直针、钩针。”
刘普成伸手拿起一根针,神情有种隐忍的悲凉网游之天下无双。
“我的师傅曾经授我技艺,他自己也曾实施过这等技艺,但很多伤者都起脓疮皮肉腐烂或高热抽搐昏厥而亡,为此,我师父被人追打,药铺也被砸过多次,最终师傅将针线封存,认为此法并非治病良法,违天理医理不可行,并嘱咐我也不可再为人如此诊治。”他缓缓说道,抬头看向齐悦,眼中有难掩的激动,“那日老夫归来,见堂中一片混乱,本有心呵斥,却看到娘子您在实施此技,老夫大吃一惊,然后又看了那位戌的伤,竟然竟然愈合的如此的好。”
他说道这里,激动的有些不成言。
“娘子,请受老夫一拜,如果老夫的师傅尚在的话,不知道该多么多高兴”他说着果然郑重的俯身大拜。
“刘大夫,使不得。”齐悦忙起身扶住他。
齐悦也是大夫,当自己一贯认为的馋然有了治愈的方法,那种激动的心情她深有体会。
“这都是都是前人的功劳。”她又带着惭愧说道。
这是历来医者传承才有了她今日学到的技艺,与她齐悦没什么关系,要说谢也该她谢谢这些前人才是。
“如今好了,有了这种药,是天下人之福啊。”刘普成一脸激动的说道。
齐悦神情一滞。
这药
“没了”她苦笑说道。
刘普成一愣,显然不明白。
“娘子,此话何意?”他问道,“当然,老夫不是问娘子要此药,只是因缝合术终能再施行而高兴。”
齐悦叹口气,将面前的药盒慢慢的盖上了。
“刘大夫,这缝合术。还是轻易不要用了”她苦笑道,“就连我自己,以后也不会再做了。”
刘普成大惊。
“娘子此话何意?”他问道,“可还是因为麻醉药?”
“麻醉药是一个,最重要的是,这种抗生素药,我也没有了。”齐悦说道。
没有了。是什么意思?
“刚才那一只后,世间再无第二个了”齐悦看着他说道。
这话让刘普成和阿如都吓了一跳。
刘普成想到了那时齐悦提到的麻醉药的神情
阿如则想到自己兄弟以及阿好用过的那些
竟然如此的珍贵?天啊,世间再无。那岂不是稀世珍宝!
稀世珍宝!
天啊,少夫人竟然就这样给她们这些下人用了!
阿如不由伸手掩住嘴,有眼泪在眼中打转
“娘子,难道没有配方?”刘普成大惊问道。
“配方啊”齐悦不由伸手捏了捏鬓角,一脸苦笑。
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她一定申请去药厂进修三年,而不是来大青山。
“这也是我祖母从一个异人手中得来的。并不知道配方。”齐悦说道,只能再次推到那个逝去的老妇人身上了。
刘普成神色顿时颓败,竟噗通一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呆滞了。
“刘大夫,刘大夫校园全能高手。”齐悦吓得忙上前探问,“您没事吧?”
“没了没了。”刘普成喃喃自语,眼神涣散,忽的捶桌大恸,“没了啊没了啊”
希望出现了,又没了
世间还有比这个更悲痛的事吗?
这个老者竟如同孩子一般放声大哭起来。捶桌子顿脚,如丧考妣。
齐悦看傻了,慌忙上前劝,这边阿如看到这刘大夫哭成这样,想到那些药基本上都是跟自己有关系才被用完的,忍不昨下来哭。
齐悦劝了这边劝那边,颇有些哭笑不得。
这边的哭声引起外边的注意,刷拉门响,常云成一步迈进来。
“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呢,你们嚎什么嚎!真是晦气!”他冷面厉声喝道,满眼的不耐烦。
在他身后跟着探头的学徒等人都忙缩头噤声。
刘大夫和阿如被这声喝喊的激灵一下,果然半点声音不敢发出。
齐悦瞪眼看着他。
这人怎么这脾气啊。
常云成扫了眼这两人。对自己的话造成的震慑看起来很满意,转身出去了。
“刘大夫,你别难过,这些药将来有一天肯定还会有的,那时候,我们想做什么缝合手术就做,开膛剖肚开颅什么的也不在话下,一定会有的。”齐悦柔声说道。
刘普成枯皱的脸上泪水纵横,抬头看她。
“是,既然那位高人能制出来”他喃喃说道,原本迷茫无助的眼一下子亮起来,“最重要的是,那高人证明了,这种技艺行的来”
“是啊,正是如此,既然有人能造出来,那么早晚有一天,还会有人能造出来的。”齐悦笑道。
“是啊,造出来,有人能造出来,能造出来”刘普成喃喃说道,动作麻利的站起来,一把推开齐悦转身就奔了出去。
直到齐悦告辞离开,刘普成还在药房里没出来。
“刘大夫没事吧?”齐悦对他的大弟子有些担心的说道。
后世的西药对这位老者刺激太大了吧。
“娘子放心,师弟们已经看过了,师父是在看书。”大弟子说道。
齐悦点点头。
“我明日再来,根据你们惯用的诊断用药吧,这个,我就不太懂了,总之是补充元气驱邪败毒之类的那类吧。”她对大弟子嘱咐道,“还有关注他体温啊排尿啊情况”
阿如忍不住扯齐悦,示意她别再说说那个词。
“哪个词?”齐悦扭头问她,没明白。
阿如尴尬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大弟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弟子明白弟子明白。娘子放心。”他慌忙的说道。
齐悦和阿如坐上马车,因为亲眼看了伤者恢复良好,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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