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妻?”齐悦失笑,“我的天,他们还好意思休妻?他们要是不给个说法,就别指望大姐能回去,什么休妻,轮到他们休妻!”
谢氏被气的笑了,带着满满的嘲讽。
“侯爷,你看她说的什么?这件事,我是不管了,你们看着怎么去跟刘家说吧。”她冷笑道。
定西候一脸不得已的放下茶杯。
“月娘,这件事不该管啊。”他摇头说道,又只怕齐悦生气,忙忙的又开口,“没事,也别怕,我这就让人把春兰送回去,再说几句好话,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侯爷,我已经让管家去刘家了,我说了,他们要是不给说法,就休想接大姐回去。”齐悦说道。
此话一出定西候也傻眼了。
“这个兔崽子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也不给我说一声!”他忍不住喊道。
“齐月娘,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这个家你说了算是吧?”谢氏惊怒喝道。
定西候急的来回走了两步,口中连称糟了糟了。
“刘家那老头正还找不到借口闹呢,这下咱们送上门了”他喃喃说道。
谢氏抓起茶杯就砸过来。
齐悦皱眉躲过。
“你干什么?”她看谢氏说道。
谢氏被她问的气闷。
“你还问我干什么?你干的什么?”她站起来喝问道。
“我知道我干的什么。”齐悦看着她淡淡说道,“她是刘家的媳妇,她是嫁出去的女儿,但是,她不是泼出去的水,只要她一日姓常,她就是定西候府常家的人,既然是常家的人,我们就是一家人,什么叫一家人?”
她看着谢氏又看着定西候。
“一家人就是看到家人受欺负时,不管问理由不问原因不问对错,第一时间站出来护住她。”
屋外廊下三个小姐都在,当听到这句话时,常春兰那一直没有停的眼泪更是如雨而下。
家人
她真的也可以是家人了么。
二小姐怔怔的站在原地,只觉得脑子里轰轰的响。
家人。
怔怔间听得身边哭声大了一些,扭头看三小姐竟然也在哭。
“你哭什么?”她不由低声问道。
三小姐摇摇头,胡乱的用手帕擦泪。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哭”她哽咽道。
原来她就是这样的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 底气()
屋子里齐悦的声音还在继续。
“什么出嫁从夫,什么狗屁规矩,这是打人,这是受气,这是羞辱,打的是大姐,羞的是咱们,还上赶着去求他们?啊呸,自己人都不把自己人当人看,这不是明摆这作践自己吗?休妻?我看他们敢休妻,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砸了他们刘家!”
屋子里谢氏和定西候都听傻了,呆呆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她在说什么?
砸了刘家?
奇怪的是,定西候突然觉得有些激动,砸这个粗俗的词,怎么听起来挺。。挺带感的?
“好大的底气!”谢氏冷笑,看着齐悦,坐直身子,“你说得好痛快啊,可是这日子不是说着过的,你是不知道你大姐为什么在刘家如此地位吧?”
齐悦的确不知道,怎么堂堂一个公侯家的女儿,就算是庶女吧,那也是名门大小姐啊,赶不上公主下嫁,也不至于连一个仆妇都能随意推搡吧?
“因为她不详。”谢氏淡淡笑道。
看着眼前这女人终于露出惊愕神情。
不详,这一点足以将一个人打入深渊永不翻身,哪怕你再高贵的出身血统,都抵不过这一句天谴。
你以为有定西候府这个靠山就可以随心所欲横行霸道了吗?
脸掉在地上,看你怎么捡起来!
谢氏冷冷笑着。
以为什么吓死人的秘密呢!
什么狗屁啊!
“他们说不祥就不详啊?他们是老天爷啊?”齐悦嗤笑道。
谢氏亦是嗤笑一声。
“他们倒没说,还真是老天爷说的。”她笑道,“你那大姐生了个兔崽子。。”
齐悦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笑!”谢氏被她笑的有些焦躁,不知怎么的,原本笃定的心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月娘,你是没看到,说起来真是丢人,我也没脸见刘家的人。”定西候叹气插话说道,他的脸上是真切的懊恼与丧气。
首先没想到会生出那么一个姿色平平的女儿,这对于自诩风雅的定西候来说太打脸了,一件失败的作品,时时刻刻的提醒他的失败。
没想到这还不算完,这个失败的作品竟然还给他带来一个更大的噩梦。
“她生个了兔缺儿!”定西候带着满满的厌恶恼恨以及悲伤说道。
二小姐和三小姐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大小姐,知道了这个,那个女人便不会再管了吧。。
还能怎么管啊
却见大小姐面上丝毫不见绝望凄然,反而是平静。
已经接受现实了的平静吧。
二小姐叹口气,心里有些复杂,想要看着女人说大话自打了脸好证明她其实就是哗众取宠脑子一时发热才做出的这事,但同时又不想看到这个结果,物伤其类,她虽然笃定自己不会想大姐这么坏命,但如果知道身后有这么一个肯时时刻刻相护自己的家人,那一定是很安心的吧。
“侯爷。”齐悦笑了,“我当什么大事呢,就这个啊。”
这还不叫大事吗?定西候和谢氏都看着她。
自己那么引以为耻的事,她竟然笑成这样,定西候面上隐隐几分恼羞。
谢氏自然看到了,带着几分得意的冷笑,刚要张口说话,齐悦接着说话了。
“这不是什么天谴,不详,这是病。”她笑道,“很简单的病而已。”
病
定西候怔住了,要说话的谢氏也愣住了。
“可是天生的下来。。”定西候忍不住说道。
“这个呢就是先天的,病因呢虽然没有确切的认证,但大多数可以确认为多基因遗传性疾病,说到这个,咱们家没有这样的孩子吧?”齐悦说道。
“当然没有。”定西候没听明白前边的话,但听到后边这一句问话,立刻斩钉截铁的答道。
“那就更对了,这种病多数是遗传的,既然咱们家没有,他们刘家说不定以前有过这个样的孩子,这个更没理由说是大姐不详了。”齐悦笑道。
定西候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神情激动。
“月娘,你说的是真的?”他颤声问道。
齐悦点点头。
“这个孩子我看过了。”她又说道。
让屋里屋外的人都再次大吃一惊。
二小姐看向大小姐,怪不得她如此的平静,原来
“其实不算严重,是单侧一度唇裂,未至鼻底”齐悦接着说道,同时摇头,“真是可惜”
听她说声可惜,所有人又都提起心来,当然,所有人中各自的心情不同。
谢氏放在膝上的手死死的攥起来。
可惜。。不能救治了吧
“这要是搁在几个月大时就动手术,现在完全就跟没事人一样了。”齐悦说道,“耽搁太久了。。”
“那就是还是不能治是吧?”谢氏忍不住问出声。
齐悦看着她,笑容散开。
“很抱歉。”她说道,看着谢氏脸上抑制不住的惊喜,咧嘴一笑,“我能治好。”
谢氏脸上的惊喜顿时僵住,然后如同被砸碎的石块一般落下来。
这个贱婢!这个贱婢!她竟然敢故意消遣自己!
“你这孩子,能治好,说什么抱歉啊。”定西候抹了把脸上的汗,嗔怪道,“吓死我了。”
大小姐此时再也忍不住了,也不顾父亲不喜,闯进屋子里来,冲齐悦就跪下了。
“少夫人,求求你救救燕儿,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结草衔环”她哭着叩头说道。
齐悦忙伸手拉她起来。
“大姐,快别这样,一家人,就是你不说我也是要给她治疗的。”她说道。
“谢谢,谢谢。”常春兰看着她,紧紧抓住齐悦的手,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哽咽声声。
谢谢。
“侯爷,那还去追管家吗?”有小厮在外请示道。
定西候早没了方才的焦躁,脸上虽然悲愤犹在,但气势变得强硬。
“追?当然要追。”他哼声说道。
此话让已经走出门的齐悦以及三位小姐都吓了一跳,转过头。
“告诉管家,姓刘的要是不给出个说法,这事没完!”定西候恨声说道。
这个姓刘的老不死的,羞辱了他这么多年,如今要和他好好的算一算了!
那句话说的真没错啊,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现在他定西候扬眉吐气的时候终于到了!
算起来,这半年多来,他一直在扬眉吐气啊,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这个儿媳妇。
定西候看着已经走出去正被女儿们拥着的儿媳妇,几乎忍不住热泪盈眶。
祖爷爷,爹,你们终于开眼了。
不对,娘,你果然英**眼如炬!
“我去给娘上柱香。”定西候再忍不住,抬脚走了出去。
厚厚的帘子垂下,挡住了室内谢氏的僵直独坐的身影,她就那样坐着,一动不动,喜庆的红烛,燃烧的火炉,都不能让这屋子增添热气,从谢氏身上散发的寒气渐渐弥散整个屋子,如同冰窟。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姐姐,你开开眼吧!
谢氏转过头看向一边,眼中隐隐有泪光闪闪。
“有什么事咱们明日再说,你现在好好的回去陪燕儿休息,这个手术呢我还要做些准备,而且燕儿的身子也要调理一下,所以大姐不要着急。”
说了好一时话,才安抚了常春兰,齐悦回到院子里,夜色已经深深了。
“哎?世子爷还没回来?”她看着屋子,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然后突然想到。
“还没。”秋香答道,一面解下她的大斗篷。
“这么晚了,他没说不会来啊。”齐悦皱眉说道,透过窗户向外看去,“会不会喝多了,留宿在人家家里了?”
秋香抿嘴笑着摇头。
“奴婢不知道。”她说道,
“少夫人,水好了,洗洗吧。”阿好进来说道。
齐悦点点头,洗漱过后,阿如已经铺好了床。
“少夫人不早了,早点歇息吧。”她轻声说道。
齐悦看了眼常云成那边的卧房。
“时候还早,我准备一下明日的教案。”她说道,“你们先歇息吧。”
阿如也看了眼常云成那边的卧室,抿嘴一笑,应声是退了下去。
齐悦挑亮灯,在桌上铺开纸笔,似乎过了很久,听到院子里的热闹声。
她不由忙站起来。
“世子爷回来了。”丫头们一声声通报进来,伴着通报,门推来了,披着一身寒气的常云成大步走进来。
“怎么这么晚啊?”齐悦走过去问道,一面用力嗅了嗅,没有酒味,松了口气。
常云成看着主动走过来的齐悦,有些惊讶。
“你怎么还没睡?”他问道。
齐悦哦了声,伸手指了指自己那边。
“我在看书啊。”她说道,忙忙说道,“我可不是在等你。”
说完这句话,她愣了,常云成也愣了下,旋即常云成笑起来了。
“哦。”他拉长声调哦了声。
齐悦的脸腾地红了。
“喂,我真的在看书,我忙着呢,不和你废话了。”她切声笑了笑,甩了甩手,转身要走。
“少夫人。”两个丫头推门进来了,“你给世子爷准备的宵夜送来了。”
齐悦吓了一跳。
“喂喂,你们别瞎说啊,太夸张了啊。”她忙说道,瞪眼看常云成,“我可没给你准备什么宵夜,是哪个打着我的名义”
常云成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拥着向她那边走去。
“废话真多。”他说道,绷着脸,抿嘴,目光看也不看齐悦一眼,就这样轻松随意的将这女人夹带走过去。
“松开,干什么啊,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齐悦忙拍打他两下挣开束缚,紧走几步拉开距离。
两个丫头低着头红着脸将宵夜放下施礼匆匆的退了出去。
常云成甩掉斗篷鞋子,盘腿坐上炕,晃了晃脖子。
“喂,给你个小玩意。”他忽的说道,从斗篷下抓出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
什么?齐悦看过来,见是一个长方形的锦盒,迟疑一下,见那男人端着碗再吃宵夜,便挪了过来。
“哇。”她打开,不由发出一声惊呼,“好漂亮的葫芦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礼物()
锦盒里包裹着三个小葫芦,上面雕刻人物山水,栩栩如生。
“哇哦真厉害,这雕工绝了。”齐悦小心的拿一个翻看,心里狂喊的是值钱啊。
她曾经见过导师收藏的一个葫芦,据说是清朝甘肃刻葫芦,可值钱了,那么现在她手里拿的这个可是比清朝要古旧多得多的。
看着齐悦毫不掩饰夸张的惊讶欢喜,常云成忍不住带着几分得意。
“那是,这可是清河王的宝贝,我好容易才要来的”他说道。
齐悦愣了下。
“你,是特意去要的?”她疑惑问道。
“什么啊。”常云成立刻否认,带着几分不自在,“我哪有那闲工夫,人家硬要送的,我不爱这个,花里胡哨的有什么好的,过年随手给小孩子们玩吧。”
“别呀,你懂什么呀。”齐悦忙小心的将葫芦放好,“这可值钱了。”
我当然知道,要不然耗了一天那清河王才肯给这个三个,常云成微微吐了口气,算你识货。
“哎,对了,胡三那天给我的那几个葫芦呢?”齐悦想到什么忙扭头去找,“怎么记不起来放哪里了?”
常云成一口气又憋了回去。
“没看到。”他说道,低头又舀了一碗羹。
决定待会儿洗澡时将那几个塞在浴桶下的葫芦趁黑扔外边的灶膛里彻底烧掉。
“哎,我和你说,今天可热闹了。”齐悦将葫芦收好,坐下来带着几分兴奋说道。
“什么?”常云成问道,看着这女人眉飞色舞的面容,只觉得浑身暖和。
“。。你知道呗,你的大姐在婆家过的简直不是人的日子,我从千金堂回来,看到了简直气炸了”齐悦盘腿坐好,连说带比划的。
“真是太过分了!”常云成听完了一拍桌子,“明日就去砸了刘家!还用管家去问!问什么问!”
“那可不行,我们做事要有理有据,就是砸也得是对方的错。”齐悦笑道,看常云成吃的香,忍不住伸手,“给我一碗。”
常云成瞪了这女人一眼,使唤起自己来这么随意,连给自己倒杯茶都不肯!这女人太没规矩了!
他盛了一碗递给齐悦。
“太甜了,你少吃点。”他说道。
齐悦笑着接过说了声谢谢。
“以后晚了就别回来了。。”她一面说道。
常云成拉下脸。
“赶夜路不好,晚上又冷,你要是吃了酒被风刺了头疼。”齐悦接着说道。
常云成又瞬时换成笑脸。
“我又不是娇娘娘。”他哼声说道,一面带着几分炫耀拍自己的胸膛,“你瞧,结实的很”
齐悦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呸了声。
灯光下这一笑一瞥格外诱人,里里外外都暖和的常云成别的心思便忍不住了。
“你看看啊。”他干脆解开衣裳再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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