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族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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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族之王-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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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中士……是的。现在我负责指挥。”

    “我有个任务给你,兰顿。”萨尔弯下腰对他面对面说道,“你和我都知道你和布莱克摩尔一起商计的阴谋。你马上就要成为联盟的大叛徒了。不过现在我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全看你是否接受。”

    兰顿瞪着萨尔的眼睛,脸上的恐惧减少了一些。他点点头。“你想让我做什么?”

    “给你的联盟带个信,告诉他们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愿意和我们和平共处,我们随时可以和他们展开商贸合作,只要他们释放其他所有兽人并且割让一些土地——肥沃的土地——供我们居留。如果他们执意开战,他们将遭遇的敌人将是他们前所未见的。五十年前的我们很强大,但是和现在的我们相比那根本不值一提。你的好运气让你从两场跟我们的战争中活了下来。你一定可以,我非常确信,可以把我们的这些威胁和意愿以适当的方式传达给他们。”

    兰顿面色苍白地跌坐进泥地里。但他依然盯着萨尔坦然的眼睛。

    “给他一匹马,还有路上必需的东西,”萨尔说道,确信他已经把意思表述得很明白了,“兰顿的骑术比他的长辈们高明多了。为了你那些听话你的人民好,我希望如此。现在,你可以走了。”

    地狱咆哮攫着兰顿的手臂撑他起来。在他跟兰顿说话的时候,那些不负责看管俘虏的兽人们正忙着从城堡里往外搬各种补给品。马,牛,羊,一麻袋一麻袋的谷物,被褥做的绷带——一支军队所需要的所有东西,新部落会用得上它们的。

    他还得跟一个人谈谈,仅仅过了一小会儿,他就找到了那人。中士的小分队拒绝缴械投降,不过他们倒也没真拿那些家什做什么。兽人和人类僵持着,但是显然没人希望这演变成一场争斗。

    中士小心翼翼地看着萨尔向他走近过来。围成一圈的兽人们为他们的酋长让出一条道。中士和萨尔对视了很久,接着,在中士反应过来以前,萨尔猛伸出手,他绿色粗壮的手指伸到中士耳边,紧紧夹住他的金耳环。接着,他轻轻的放手,耳环依旧安安分分地挂在中士的耳朵上。

    “你把我教得很好,中士。”萨尔低沉地说。

    “你是一个很好的学生,萨尔。”中士慎重地答道。

    “布莱克摩尔已经死了,”萨尔说,“你的人受着要塞的指挥,当我们说话的时候城堡的补给还在源源不断地被运走。敦霍尔德现在还能屹立在这里仅仅是因为我还希望留着它。”为了证明他的话,萨尔往地上跺了一脚,大地顿时隆隆地颤栗起来。

    “你教会了我何为仁慈,现在你应该为你曾上过这样一课而倍感高兴。你们的援兵不会及时赶到了。如果你的人能放弃抵抗,他们可以和家人一起离开。你们可以有足够的水和食物,甚至还可以保有武器。而那些还打算负隅顽抗的将会在这里被碎石埋葬。没有这座要塞和它的骑兵队,我们将能轻易的解放我们的人民。那是我一贯的唯一目标。”

    “是吗?”中士反问道。萨尔知道他想说布莱克摩尔。

    “我要的只是公正,”萨尔说,“我现在得到了,以后也将得到。”

    “你能保证你们没人会再回来伤害我们?”

    “我向你保证,”萨尔说,他抬起头看看他的人民,“只要你们不抵抗,你们就可以顺畅无阻地走出这里。”

    作为回答,中士丢下他的武器。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其他人类也这么做了。战斗结束了。

    当所有人类和兽人都安全撤离要塞之后,萨尔召唤来了大地之灵。

    这地方充满罪恶。它囚禁清白无罪之人,滋长邪恶。让它倒下,让它倒下吧。

    他伸开双臂开始充满节律地踩跺地面。闭上眼,萨尔回想起他狭小的囚室,布莱克摩尔的拷打折磨,与他一起训练的人们眼中的憎恨和轻蔑。他审视着这些往昔的回忆,心中满是伤痛,往事历历在目,他努力把它们宣泄出去。

    让它倒下。让它倒下!

    隆隆声滚过大地,前来为这场争战划下句号。令人几欲失聪的巨大声响中,这巨石垒成的建筑正化为一地齑粉。地面上下搅动着,仿佛要将要塞整个吞吃下去。这曾象征着萨尔不懈对抗的一切的巨大建筑分崩离析着。当大地最终平静下来时,曾经强大不可一世的敦霍尔德已散成一地碎石残木。兽人群中传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而人类则憔悴而备受折磨地直盯着这一切。

    而埃德拉斯。布莱克摩尔就深埋在那残垣断壁之中。

    “除非你在心里将它埋葬,不然你永远都会觉得他还埋得不够深。”从他边上传来一个声音,萨尔转身看着德雷克塔尔。

    “你很睿智,德雷克塔尔,”萨尔说,“也许太睿智了。”

    “杀他的时候感觉好吗?”

    萨尔仔细思索了一下才回答他的问题。“我必须那么做,”他说,“布莱克摩尔就像一座活监狱,不仅是对我而言,对其他很多人也是。”他犹豫道,“杀死他之前,他……他说他为我骄傲。我是他一手培养的。德雷克塔尔,这想法让我震惊。”

    “毫无疑问你是布莱克摩尔培养起来的,”德雷克塔尔回答道,他的回答令萨尔感到一阵惊讶和恶心。德雷克塔尔轻轻触到萨尔罩着战甲的手臂。

    “而且你也是泰拉莎培养起来,还有中士,还有地狱咆哮,还有毁灭之锤,还有我,甚至还有雪歌。你是由每一场战斗所培养起来的,是你培养了你自己……氏族之王。”他鞠了一躬,然后在随从帕尔卡的带领下转身离开。萨尔目送他们走远。他衷心地企盼,有一天他能像德雷克塔尔一般睿智。

    地狱咆哮凑上前来。“我们给了那些人类水和食物,酋长大人。骑兵队报告说人类的援兵快到了,我们得走了。”

    “现在,我还有一个任务要给你。”他把一只拳头伸到地狱咆哮面前,然后打开。一条银制的新月形项链跌进地狱咆哮伸出的掌中,“找到一个叫福克斯顿的人类。他们现在应该刚刚知道自己的女儿被杀害了。把这个给他们,告诉他们……告诉他们我很难过。”

    地狱咆哮鞠了一躬,跑去执行萨尔的命令。萨尔深吸一口气。在他身后的是他的过去,是曾被唤作敦霍尔德的废墟。在他前面的是他的未来,一片绿色的海洋——他的人民,正等待着,期盼着。

    “今天,”他喊道,声音大到让每个人都能听清,“今天,我们的人民赢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我们夷平了强大的敦霍尔德要塞,破坏了它对集中营的掌控。但是我们还不能停下,我们还没有彻底赢得胜利。我们还有众多兄弟姐妹被关在牢房里,但是我们都知道他们一定会重获自由。他们,将像你们一样,品尝成为一个真正兽人的滋味,将知道我们骄傲种族的激情和力量。

    “我们不可战胜。我们必将成功,因为我们的目标是正义的。让我们出发,去找到那些营地,粉碎他们的围墙,让我们解放我们的人民!”

    巨大的欢呼声涌起,萨尔环视那上千张骄傲动人的兽人的面庞。他们大张着嘴挥舞着拳头,他们巨大身躯上每一根线条都述说着他们的喜悦和激动。他回忆起集中营中那些行动迟缓的生物,想到他是那些重新唤起他们勇气与荣耀的人中的一员,一阵强烈的喜悦之情几乎刺痛他的神经。那真是兽人的羞耻。

    他深沉而平静地注视着他的人民呼喊着他的名字。在这么多年的寻觅之后,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真实的命运;明白了深埋于他体内的那个真实的自己:

    萨尔,杜隆坦之子……部落的酋长。

    他回家了。(全书完)

    即使是被放到了营地里,他也时时警醒着别失去控制。但当守卫们对他的新鲜劲过去以后,萨尔就开始悄悄地对那些愿意聆听他的人说话。他找出一些看起来还没有丧失意志的兽人。在黑暗中,当人类守卫在他们的岗位上昏昏欲睡之时,萨尔给那些兽人讲述他们的本源。他说到萨满的力量,和自己的能力。不止一次,有些报有怀疑的人要求证据。萨尔没有让大地颤动,或者召唤闪电和雷鸣。他只是抓起一把泥土,寻找其中仍有生命力的东西。在囚犯们惊讶的双眼前,他让褐色的泥土萌发嫩芽,甚至开花。

    “哪怕是看起来没有生命和丑恶的东西都是强大和美丽的,”萨尔告诉那些肃然起敬的旁观者。他们看着他,萨尔的心中充满激动,他看见了这些人的表情中,微弱的希望之光在闪动着。

    当萨尔自愿被捕,借此来唤起营地中那些挫败的兽人囚犯时,霜狼和战歌氏族在毁灭之锤的旗下联合在了一起。他们监视着萨尔所处的营地,等待他的信号。

    唤醒那些被践踏已久的兽人们,让他们产生反抗的念头花费了比萨尔预想的更多的时间,但最后,他认为时机成熟了。在凌晨之前,当守卫们轻轻的鼾声打破露水的宁静时,萨尔跪在慷慨,坚实的泥土上。他举起双手,请求水和火焰之灵前来帮助他解救自己的人民。

    它们来了。

    细细的雨开始降临。突然间,天空被几道闪电撕裂了,稍作停顿,闪电再次舞动起来。愤怒的雷鸣不停的翻滚着,几乎震动了大地。这是事先约定好的信号。兽人们既害怕,又激动地等待着,紧紧抓住手里简陋的石头和棍棒,以及其他营地里随手可得的东西。他们在等待萨尔的指挥。

    一声可怕的吼声比雷鸣更猛烈地刺穿了夜幕,萨尔的心昂扬了起来。无论在何处,他都能认出这吼声——是格罗姆?地狱咆哮。这声音震惊了兽人们,但萨尔在喧闹中大喊着,“那是我们墙外面的盟友!他们来解救我们啦!”

    守卫们被雷声惊醒了。在地狱咆哮的吼声中他们急忙回到自己的岗位,但是已经太迟了。萨尔再次召唤闪电,它来了。

    一道锯齿状的闪电击中了大多数守卫驻扎的主墙。混合在这巨大声响中的是雷鸣的霹雳声和守卫们的尖叫。萨尔在黑暗中眨着眼睛,但是到处都有火把,他看见那堵墙已经被完全击垮了。

    从缺口处,涌入了一股绿色的洪流。他们冲向守卫,轻而易举地打倒了他们。兽人们被这景象惊呆了,张大着嘴。

    “你们是否感到了激动?”萨尔高喊到。“你们是否感到自己的内心渴望战斗?来吧,我的兄弟姐妹们!”没有回头看他们是否跟了上来,萨尔向出口冲去。

    他听见那些兽人在身后跃跃欲试的声音,随着他们一步步走向解放,那声音愈发响亮。突然,萨尔痛苦地叫了起来,有什么东西刺进了他的手臂。一支系着黑羽的箭几乎整个穿透了进去。他没有理会伤口,等到所有人都自由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来处理它。

    萨尔的周围杀声震天,四处都是金属碰撞和利刃咬进血肉的声音。有些比较机灵的守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冲过去用自己的身体堵住缺口。萨尔对他们无谓的死亡感到一阵可惜,然后冲了出去。

    他捡起一个倒下的同伴手中的武器,然后轻而易举地挥手打倒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守卫。“前进,前进!”他喊道,挥舞着左手。被囚禁的兽人们一开始紧张地缩在一起,随后,有一个吼叫着冲向前去,剩下的人一拥而上跟了上去。萨尔举起手里的武器,一个守卫翻滚着倒在了血红色的泥浆中。

    萨尔用力地喘息着,回顾四周。他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霜狼和战歌氏族在战斗。已经没有囚犯了。

    “撤退!”他喊道,借着灼热的围墙的废墟和美妙的夜晚离开了。他的族人紧跟其后。有一两个守卫还追了上来,但是兽人们要快得多,不一会就甩掉了他们。

    事先约定好的汇合地点在一片古老的石柱堆旁。夜晚很黑暗,但是兽人的眼睛不需要月亮的光就可以看见。当萨尔来到这里时,十几个兽人拥挤地躲藏在八根耸立的石柱后面。

    “我们成功了!”萨尔身边传来一个声音。他转过脸看见了毁灭之锤,他黑色的板甲上闪耀着只可能是人类血迹的光芒。“我们成功了!你们自由了,我的兄弟们,你们自由了!”

    呐喊声越来越响亮,充满了没有月亮的夜晚,也让萨尔的心中充满了喜悦。

    “如果你带来了什么我早已预料到的消息,我会很想把你漂亮的脑袋从你的肩膀上拿走,”布莱克摩尔向那个倒霉的传令官咆哮着,他身上的标记表明他是来自于一个营地的骑兵。

    那个传令官看起来有些不愉快。“这样的话,或许我不应该说话。”他回答。

    布莱克摩尔右手边有一瓶酒似乎正在召唤他。他没有理睬那美妙的歌声,尽管手掌心里汗涔涔的。

    “让我猜猜。又有另一个营地发生了起义。所有的兽人都逃走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布莱克摩尔大人,”年轻的传令官结结巴巴地说,“如果我确定了你所说的话,你还会砍掉我的脑袋吗?”

    愤怒在布莱克摩尔的心中爆发了,让他感到一阵刺痛。紧接着那激烈的情感的是一阵黑色的绝望。发生了什么事?那些披着兽人皮的绵羊们怎么可能如此快速地重振旗鼓,将逮捕他们的人打翻在地?那些从天而降,武装到牙齿,并且像二十年前那样充满着仇恨的兽人们是从哪里来的?有传言说是那个该死的毁灭之锤,从隐居中走了出来,领导了这一系列袭击。有一个守卫发誓自己看见了那个混蛋穿着的著名的黑色板甲。

    “你可以留着脑袋,”布莱克摩尔说,感觉到那瓶酒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但是你必须给你的上司带个信过去。”

    “长官,”那个传令官悲惨地说,“我还有其他消息。”

    布莱克摩尔用充血的眼睛凝视着他。“还可能有什么消息?”

    “这一次,煽动起义的人已经被百分之百确认了。他是——”

    “毁灭之锤,是的,我听说传闻了。”

    “不,大人。”传令官咽了咽口水。布莱克摩尔看见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汗如雨下。“叛军的领袖是……是萨尔,大人。”

    布莱克摩尔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血液凝结了。“该死的你在说谎,小子,”他轻轻地说。“或者你最好告诉我你确实在说谎。”

    “不,大人,我没有。我的长官告诉我他亲手和那个家伙战斗过,并且想起了他是角斗擂台上的萨尔。”

    “我要割掉你长官的舌头,他竟敢如此胡言乱语。”布莱克摩尔咆哮着。

    “埃拉斯,大人,你必须掘地六英尺才能割掉他的舌头,”传令官说。“他在战斗结束一个小时以后就死了。”

    布莱克摩尔花了好一会才从这个新消息中缓过神来,他重重地坐回自己的座椅上,试图重整思绪。马上喝一杯可能会有帮助,但是他知道他已经在众人面前喝太多了。他已经听到一些悄悄话:醉鬼……这里现在谁指挥……

    不。他舔了舔嘴唇。我是埃德拉斯?布莱克摩尔,敦霍尔德的领主,营地的主人……我训练了那个绿皮黑血的怪物,我应该比他更深思熟虑……以圣光的名义,只要再喝一杯让手别在发抖了……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中升起,好像自己引以为豪的东西被人偷走了。他一直以来都肯定萨尔的潜力。他知道萨尔有些特殊的地方,不只是一般的兽人。如果萨尔没有抛弃布莱克摩尔给他的机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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