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族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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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族之王-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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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会违反与元素们最基本的协定,自然中的任何东西都不会再回应我了。”德雷卡塔尔怒吼道。萨尔希望能收回说过的话,但是太晚了。他显然深深地触怒了这位萨满。“你什么也不明白吗?难道人类贪婪的爪子如此深重地沾染了你,使你无法看到一个萨满的心中潜藏着的东西的力量?我为这些事物所承认因为我请求,怀着真诚的敬意,我愿意付出一些作为回报。我只为我自己和人民最微薄的要求请愿。有时,我会请求重要的事情,但仅仅当那结果是好的,公正的,健康的。作为回报,我感谢这些力量,知道它们只是借来的,而不是买来的。它们来到我身上因为它们选择这样做,不是因为我要求!这些不是奴隶,萨尔。它们是有自己自由意志的强大实体,是我魔法的同伴,不是我的仆人!Pagh!”他咆哮着,转身离开萨尔。“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好几天,他都没有跟萨尔说话。萨尔继续做着低下的工作,但随着时间的过去,看起来他和霜狼氏族日渐疏远,而不是接近。一天晚上他正在填垃圾坑,一个年轻的男兽人叫了起来,“奴隶!”

    “我的名字叫萨尔。”萨尔低沉地说。

    另一个兽人耸了耸肩膀。“萨尔,奴隶。意思都一样。我的狼病了,弄脏了它的铺垫。把它弄干净。”

    萨尔在喉咙中低声咆哮着。“你自己清理。我不是你的仆人,我是霜狼氏族的客人。”他怒吼道。

    “噢?真的吗?带着一个奴隶一样的名字?这里,人类男孩,接着。”他扔过来一块毛毯,萨尔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盖在了他头上。冰冷的混合物粘在他脸上,他问到了小便的恶臭味。

    他心中的某些东西醒来了。红色的愤怒洪水般掠过视线,他怒不可遏地吼叫着。萨尔撕碎那块毛毯,用力握紧拳头。他开始猛跺地面,有节奏地,愤怒地,就像很久以前他在擂台上那样。只是这里没有欢呼的人群,只有一小圈突然之间安静下来的兽人看着他。

    那个年轻的兽人顽固地抬起下巴。“我说,把它弄干净,奴隶。”

    萨尔咆哮着挥出拳头,那个年轻人倒下了,尽管不是毫无抵抗。萨尔并没有感觉到尖锐的黑色指甲下的血肉。他只感到狂暴,愤怒。他不是任何人的奴隶。

    然后他们把他扑到,扔进一块雪地中。那冰冷的湿润感觉震颤着他使他恢复知觉,他意识到自己毁掉了被那些人接受的机会。这个念头让他万念俱灰,萨尔坐在齐腰深的雪中,向下望着。他失败了。他不属于任何地方。

    “我曾经想知道那会支配你多久,”德雷克塔尔说。萨尔倦怠地抬头看见盲眼萨满站在他上方。“你持续了这么长时间,让我很吃惊。”

    萨尔慢慢地站了起来。“我冒犯了我的主人,”他沉重地说。“我会离开的。”

    “你不会这样做,”德雷克塔尔说。萨尔转过身望着他,“我的第一项试练就是看看你是否过于自大以至于不会请求成为我们其中的一员。如果你来此宣布你与生俱来的酋长权利,我们早就把你赶走了—然后让我们的狼去确认你已经远离。在我们承认你之前你需要先保持谦逊。”

    “但是,我们也不会尊敬一个成为奴隶太久的人。如果你没有挑战乌索对你的冒犯,你就不是一个真正的兽人。我很高兴看到你既谦虚又骄傲,萨尔。”

    德雷克塔尔轻轻地将一只干枯的手放在萨尔强健的臂膀上。“对于一个即将踏上萨满之道的人来说,这两种品质都是必需的。”第十三章

    尽管余下的漫长冬天愈发艰苦,但萨尔心底的温暖驱散了刺骨的寒冷。他现在被接纳为 氏族的一员,即使在战歌氏族也从未受到如此礼遇。他与家人般的同伴们一同打猎,聆听德雷克塔尔的教诲。在晚上,他们欢乐地聚集在篝火旁,喧闹地聚会着,唱着歌曲,讲述昔日荣耀的传说。

    德雷克塔尔经常提起萨尔英勇的父亲杜隆坦的故事,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位老兽人在有意回避些什么。萨尔并没有问,他从心底里相信德雷克塔尔,他知道当他需要知道的时候,老萨满会把一切都告诉他的。

    除此以外,他还结识了一位特殊的朋友。一天晚上,当整个氏族和他们的野狼伙伴们像往常一样聚集在火边时,一头年轻的狼从睡在火光对面的狼群中单独走了出来,来到了兽人们面前。整个霜狼氏族陷入了沉寂。

    “这头母狼将要进行一次选择,”德雷克塔尔庄严地说。萨尔久久地惊讶于德雷克塔尔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比如这头狼的性别,而且它—她—将要选择,不管那意味着什么。德雷克塔尔费力地站起来,向那头母狼伸出双手。

    “美丽的家伙,你希望与我们氏族中的一位建立联结,”他说。“走上来,选择一位你将与之联结终生的人吧。”

    那头狼并没有马上冲过来。她不慌不忙,抖动着耳朵,黑色的眼睛检视着在场的每一个兽人。其中很多人都已经有同伴了,但很多没有,尤其是年轻人们。乌索,在萨尔反抗了他的挑衅以后两人马上成了朋友,有些紧张。萨尔知道他想让这头美丽优雅的野兽选择他。

    那头狼的目光和萨尔相遇了,好像有一种震动传遍了他的身体。

    母狼大步慢跑向萨尔,在他的身边趴了下来。她的眼睛紧紧盯着萨尔的双眼。萨尔从这只生物身上感到了一股温暖的血脉相连般的冲击,哪怕他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命。他知道,虽然并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她会在他身边直到死亡带走他们其中的一个。

    慢慢地,萨尔摸索着抚摸雪歌狭长的脑袋。她的毛皮松软而厚实。一种温暖的快感扫过了他的身体。

    其他的兽人称赞地叫了起来,乌索,尽管十分遗憾,却是第一个亲切地拍着萨尔后背的人。

    “告诉我们她的名字。”德雷克塔尔说。

    “她的名字叫雪歌,”萨尔回答,他依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狼半闭着眼睛,萨尔可以感觉到她的满足。

    在冬天行将结束的一天晚上,德雷克塔尔终于将杜隆坦之死的真相告诉了萨尔。当太阳闪烁的时候,他们听见了越来越多的融雪的声音。一天下午,萨尔纹丝不动地站着,充满敬意地看着德雷克塔尔进行春天融雪的仪式,请求它们改变路线,只要让霜狼氏族的营地免于水淹就足够了。像平常一样,雪歌站在他身边,一个白色,寂静,忠诚的身影。

    萨尔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中激荡。他听见了一个声音:我们听见了德雷克塔尔的请求,那是合理的请求,我们不会从你和你的人民居住的地方流过的,萨满。

    德雷克塔尔鞠了一躬,正式地结束了仪式。“我听见了,”萨尔说。“我听见雪在回答你。”

    德雷克塔尔用他的盲眼看着萨尔。“我知道你听见了,”他说。“这表明你已经准备好了,表明你已经学会和理解了我所要教你的一切。明天,你就将经历你的启蒙。但是今晚,到我的洞穴里来。我要告诉你一些你必须知道的东西。”

    当夜幕降临,萨尔来到了洞穴。锐耳,德雷克塔尔的伙伴,高兴地呜咽着。德雷克塔尔挥手让萨尔进来。

    “坐下,”他命令到。萨尔遵从了命令。雪歌来到锐耳身边,相互碰着鼻子,靠在一起很快睡着了。“你对你父亲和他的命运有很多的问题。我一直拒绝回答,但是时候你必须知道了。但首先,发誓你不会将我所告诉你的事情跟任何人说,直到你得到启示,你必须将那一切说出来。”

    “我发誓,”萨尔严肃地说。他的心脏跳得很快,这么多年了,他终于要知道真相了。

    “你知道我们最后被古尔丹流放了,”德雷克塔尔说。“你不知道的是为什么这样。除了你双亲和我以外没有人知道,这是杜隆坦所希望的。知道的人越少,他的氏族就越安全。”

    萨尔什么也没说,只是仔细听着德雷克塔尔的每一句话。

    “我们知道古尔丹是邪恶的,心中丝毫没有考虑过兽族人民。我们不知道的是他多么深重地背叛了我们,因为他对我们做的事情,我们正在付出多么可怕的代价。杜隆坦知道这些,因此他被流放了。他和德拉卡—还有你,年轻的萨尔—回到南方去告知强大的兽人酋长奥格瑞姆?毁灭之锤关于古尔丹的背叛。我们不知道你的父母是否见到了毁灭之锤,但我们知道他们因为知道了那些详情而被杀害了。”

    萨尔强忍住那急切的喊声,什么详情?德雷克塔尔停了好一会,继续说。

    “古尔丹想要的只是自己的力量,他把我们当作奴隶出卖了来换取那种力量。他建立了一个组织叫暗影议会,这个组织,由他和许多邪恶的兽人术士组成,操纵着兽人们所作的一切。他们和赋予他们卑劣力量的恶魔联手,让部落的人民感染上了一种对杀戮和战争的渴望,使他们忘记了原本的道路,自然之道,和萨满之路。他们只渴求死亡。你看见过营地中那些红眼睛的兽人。通过那个标志,你可以知道他们曾经被恶魔之力所驱使。”

    萨尔紧紧地握住了拳头。他立刻回想起来了地狱咆哮明亮的血色眼睛,和他被严重侵蚀的身体。但地狱咆哮的身体还是他自己的。他知道仁慈的力量,既没有输给那疯狂的嗜血,也没有委身于那种他在营地中看到的致命的的懒散。格罗姆?地狱咆哮一定每天都面对着恶魔,不断地抵抗他们。当他意识到地狱咆哮的意志又多么强大时,他对那位酋长的敬仰愈发强烈了。

    “我相信你所说的那种在营地中看到的慵懒是一种空虚感,那是当恶魔之力被用完以后我们的人民所感觉到的。没有那种外部的能量,他们觉得虚弱,空虚,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更别说沉思其原因了。他们就像空杯子,萨尔,曾一度装满毒药。现在他们渴求着被一些正面的东西所填满。他们所需要的营养是祖先之路,萨满教,一种对自然力量和法则的简单纯净之力的重新连接,那将会再一次填满他们,满足他们致命的饥渴。这样,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从恍惚中醒来,从我们的祖先那里重拾荣耀和勇气”

    萨尔专心致志地听着。

    “你的双亲知道黑暗契约的事情。他们知道部落的这种嗜血是难以想象的超自然力量所致。恶魔和古尔丹盗取了我们人民的勇气,按照自己的意愿扭曲了它。杜隆坦知道了这些,因此他的氏族被流放了。他接受了这些,但当你出生以后,他知道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他希望为你带来一个更好的世界,萨尔。你是他的儿子和继承人。你会是下一任酋长。他和德拉卡去了南方,就像我告诉你的那样,去寻找他们的老朋友奥格瑞姆?毁灭之锤。”

    “我知道这个名字,”萨尔说。“他是率领所有氏族对抗人类的强大酋长。”

    德雷克塔尔点了点头。“他睿智而勇敢,是我们人民一位出色的领袖。人类最终胜利了,古尔丹的背叛—至少是埋藏深远的真实露出了一角—被发现了,然后恶魔们撤退了。剩下的你都知道了。”

    “毁灭之锤死了吗?”

    “我们并不相信,但从那以后就没有他的消息了。曾经有传言不时传到我们这里,说他成了一个流浪汉,行踪隐蔽,或者他成了阶下囚。很多人都认为他是一个传奇,当时机来到时他会回来解放我们。”

    萨尔紧紧盯着他的老师。“你怎么认为?德雷克塔尔?”

    老兽人吃吃地笑着。“我认为,”他说,“我已经告诉你够多的了,你该去休息了。明天你就会经历你的启蒙,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最好做好准备。”

    萨尔起身,尊敬地鞠了一躬。即使萨满看不见这个动作,他也这样做了,为了他自己。“来,雪歌。”他叫道,白狼顺从地跟着她的同伴隐没在了夜色中。

    德雷克塔尔听着,当确定他们已经走了后,他叫过锐耳。“我有一个任务给你,我的朋友。你知道该做什么。”

    尽管萨尔努力地想让自己多休息一会,他还是辗转难眠。他太兴奋了,又有些惴惴不安,想象着他的启蒙将会是怎么样的。德雷克塔尔什么也没告诉他。他很想要知道自己该去期待些什么东西。

    当灰色的黎明用昏暗的光线照亮萨尔的洞穴时,他一点睡意也没有。他爬起来走到外面,惊讶地发现所有的人都已经起来了,无声地聚集到了他的洞穴门口。

    萨尔张嘴想说话,但是德雷克塔尔抬手制止了他。“你不许说话,直到我允许,”他说。“马上离开,一个人到山中去。雪歌必须留下。你不能进食,但是要努力思考你即将踏上的道路。太阳落山以后,回到我这里来,仪式将马上开始。”

    萨尔马上顺从地转身离开。雪歌好像知道有什么正在等待他,并没有跟上去。她回过头,开始嗥叫。其他的狼也参与了进来,那野性的,振奋的和声陪伴着萨尔的脚步,独自一人走向他的沉思。

    时间过得比他想象的还要快。他的心中满是疑问,惊讶于天色的变幻,以及冬日的天空中橙色的太阳开始向地平线移动。当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还留恋于霜狼氏族的宿营地时,他回来了。

    德雷克塔尔在等待他。萨尔发现锐耳不知道那里去了,与往常不一样,但他想这也许是仪式的一部分。雪歌也不在。他来到老兽人身边,长者示意让他跟随自己。

    他带领萨尔沿着一条冰封的山脊来到一个萨尔从来没有见过的地方。好像是回答那些未曾吐露的疑问似的,德雷克塔尔说,“这个地方一直存在,只是它不愿意被看见。而现在,它欢迎你的到来,所以可以被你看见。”

    萨尔感到一阵紧张,但还是忍住不说话。德雷克塔尔挥了挥手,积雪在萨尔眼前融化了,出现了一块宽阔,圆形的石台。“站在中间,萨尔,杜隆坦之子,”德雷克塔尔说。他的声音没有了以往的刺耳和颤抖,而是充满了萨尔从未见识过的力量和威严。萨尔走了上去。

    “准备迎接自然世界的精灵们吧,”老萨满说,萨尔的心一下子绷紧了。

    什么事也没发生。萨尔等待着。还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他费力地动了动身体。太阳已经完全落下,星辰开始闪烁。他开始不耐烦起来,甚至有点恼怒,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在他的脑中响起:耐心乃第一试练。

    萨尔猛地吸了一口气。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乃大地之灵,萨尔,杜隆坦之子。我乃孕育果实之沃土,养育生灵之青草。我乃岩石,世界之骨骼。我乃玄牝中之万物,无论鸟鱼虫草。请愿于我。

    向你请愿什么?萨尔想。

    萨尔感到一阵奇怪的感觉,好像是温和的笑声。知你所愿为试练之一。

    萨尔有些惊慌失措,但马上恢复了冷静,向德雷克塔尔教的那样。一个问题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您能否在我需要的时候将您的强壮和力量借给我,为了整个氏族和我们要帮助的人们吗?

    请愿,回答又响了起来。

    萨尔开始顿足。他感觉到力量在体内升起,就像以前一样,但这是头一次并非因为嗜血的欲望。它是如此温暖而强大,萨尔仿佛觉得自己成为了大地的骨骼。他几乎没有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轻微地颤动,当浓烈的香气充满了鼻孔时,他才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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