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语迟
内容简介:
缘绿园是一座美丽的豪宅,可是就在这样的一座园林中,却发生了一起谋杀案,园林是封闭的,因此是不可能为外人所为,只能是园中的人干的,尸体是在被杀后三天才在园林中发现的,在发现尸体之前,整个园林都被查找过,都没有发现尸体,那么尸体是怎样冒出来的呢?在缘绿园中居住的众多人中,哪一个才是凶手……
这部小说更多的是一道逻辑题,一个解谜的游戏,在小说中插入了“挑战读者”,这是与读者的沟通,读者可在已知的条件显现下,先不看答案,自己通过逻辑推理找出凶手来,凶手就是这道逻辑题的答案,而且也是唯一的答案。小说很有趣味性,可以在人们忙碌的空隙,来动动脑子,而且整部小说充满悬念,悬念有好几点,都吸引读者一口气读下去,为读者带来思考的乐趣。
目录
第01章时间:8月01日星期三
第02章时间:8月02日星期四
第03章时间:8月07日星期二
第04章时间:8月10日星期五
第05章时间:8月15日星期三
第06章时间:8月17日星期五
第07章时间:8月18日星期六
第08章时间:8月19日星期日
第09章时间:8月20日星期一
第10章时间:8月21日星期二
第11章时间:8月24日星期五
尾 声时间:8月31日星期五
第01章时间:8月1日星期三
1
时间:8月1日星期三
陈语迟舒适地坐在汽车后座上,车窗外的景色已经由刚才的高楼大厦变为田野,道路虽然窄了许多,但路上的车也少多了,田野中的树木三三两两,即不成行,也不成列。而且显然都没有经过修剪,长得歪歪斜斜的,树干上,在几乎靠近地面的位置就开始长出分支。好像牙刷柄上也有刷毛,看惯了都市里修剪得当的树木,这样的树实在是让人感到古怪。对于没有见过这些自然生长的树木的人来说,树本应该是修长笔直的。习惯了人工的东西,自然反而变得不自然了。人们一边信仰上帝,一边又把真正是由上帝创造的东西斥为野蛮。
陈语迟本来一直试着与司机马师傅聊天,可是不论他说什么,那位司机师傅都顶多回答他一两个字,还大多是虚词,这使陈语迟失去了谈话的兴趣,而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车窗外面。车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好像是电影镜头,不,不对,有些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对了,陈语迟发现自己在看风景时,眼睛总是先盯住一个目标,比如一棵树,随着目标的移动,眼睛也跟着动,然后再换下一个目标,而电影中,镜头是不动的,只有风景在移动,这样陈语迟此时所看到的景色与电影拍出来的就有些不同了。只要能让眼睛保持不动,这样我就可以看到和电影拍到的一样的东西了。陈语迟开始尝试,可是他发现这很难,他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锁定一个目标而随之移动。终于,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可以不动了,可是他随后就泄气地发现,自己只不过是锁定了远山或者是窗玻璃上的一个污点。如果没有外界的一个目标,人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眼睛。谁说人有自由意志呢,人总以为自己可以支配自然,以为自己拥有自由,可是,人何尝不为自然所左右呢?说不定在我们看似复杂的行为背后隐藏着简单的轨迹,就如同一粒石子抛出后所走的抛物线一般固执,固执得即便前面代表着毁灭也不改变。一个高僧所强调的四大皆空,就是想要摆脱自然的束缚,寻找自由的努力。真的有人能做到吗?陈语迟撇了撇嘴,但是他也没有否定。他不喜欢下结论,因为他发现结论常常是错误的同义词。就像他的论文,深入浅出地告诉人们这个问题没有答案。难道正因为这样王嘉木才会喜欢他的文章?
由于刚才的试验,陈语迟的眼睛酸疼起来。他闭上了眼睛。王嘉木,一个几个月前他还根本不认识的人,现在自己居然会坐在他的汽车上,并且将要在他的那所豪宅中住上一段时间。那座豪宅是什么样子呢?豪华的家具,厚重的地毯,巨大的、推起来会隆隆作响的门?陈语迟忽然笑了起来,他想起了一个笑话,一个贫苦的农民说,如果自己当了皇帝,他就要用金子作的镰刀割稻子。自己这个穷人对豪宅的想象力恐怕比之那个农民高明不到哪儿去。
陈语迟是今年六月在桂林举办的“六月哲学研讨会”上认识王嘉木的。这个研讨会已经连续举办了四年,名声越来越响。当陈语迟接到会议邀请时激动不已。因为他从不认为自己在哲学界很出名。一个小小的哲学副教授而已。能参加这样的盛会本身就是一种荣誉。要知道几家最著名的哲学杂志都会报道会议盛况。甚至一些非专业性报纸杂志也会跟着凑热闹。
那天在会议签到处,人挤得满满的,陈语迟正在犹豫是挤进去呢,还是等一会儿再说。这时,有个人在背后拍了他一下。陈语迟回头一看,原来是《哲学研究》的编辑靳谦。他还是那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平头,穿着随便,肩头挂着一只被塞得满满的旧旅行袋。
“语迟兄,好久不见啊。来来来,甭去跟他们挤,抢什么似的。那儿有咖啡座,走,我请你喝咖啡去。哎呦,好久不见,您先忙,回头我可去找你。”这后一句却是冲着另外什么人说的。
“你什么时候到的?签到了吗?”陈语迟把沉重的皮箱换了只手。他还在犹豫,因为他想快一点到房间休息一下,起码快些把这只箱子放下来。
“着什么急啊,走吧,咱哥俩儿可有些日子没见了,聊聊去。”靳谦不由分说就把陈语迟的箱子提了过去。陈语迟只好跟在他后面挤了出去。
2
靳谦一手提着箱子,肩上挂着旅行袋,还不时地用另一只手拍拍这个人的肩,和那个人打个招呼。他们走过一条走廊,拐了个弯,来到一处安静的角落,这里没几个人,空气中飘着咖啡的香味儿。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来过?”
“嗨,猜呗,宾馆饭店的住多了,都大同小异。”
陈语迟习惯性地撇了撇嘴。两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要了两杯咖啡。
“最近忙什么呢?”靳谦仰靠在椅子上,把两条腿伸得长长的。
“教书呗,还能干什么。哪像你,满天飞。”
“知道这次会议是谁推荐的你吗?”靳谦忽然很神秘地说。
“不知道。”陈语迟兴趣来了,他真的很想知道是谁。
靳谦忽的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把椅子往桌子跟前拉了拉。开始用小勺搅咖啡,眼睛偶尔瞟一下陈语迟,似笑非笑。
“你知道?”陈语迟往前探了探身子。急切地说。
“知道一点儿,你小子可要走运了。”
“走运?”陈语迟傻乎乎地张着嘴,“到底是谁呀,我不认识什么人啊。”
“是王嘉木本人。”靳谦本想欣赏一下陈语迟又惊又喜的表情,可陈语迟的样子反而让他惊讶了。
陈语迟皱着眉,努力从记忆里搜索王嘉木这个名字,可是一无所获。“王嘉木?王嘉木是谁啊?”
“不会吧,你连王嘉木都不知道?也忒孤陋寡闻了吧。”靳谦说话时的语气中有80%的惊讶,19%的同情和1%的轻蔑。好像是在说:“你这可怜的人,不会连纳米材料都不知道吧。”要知道现如今连分不清无机物与有机物的人都知道纳米。
“我真的不知道。”陈语迟丝毫没有察觉出靳谦的语气有什么不对,他那憨直的表情可以使任何地摊上的小贩毫不犹豫地把商品的价格翻两倍,并且很快就会后悔自己的价儿开低了。
“这也就是你,要是别人我准会认为是在蒙我呢。”靳谦宽容地拍了拍陈语迟的肩膀,接着说:“你来参加会议,居然不知道这个哲学研讨会就是由王嘉木发起并赞助的?当初,本来想称作`嘉木哲学研讨会',可是王嘉木坚决不同意,这才改叫`六月哲学研讨会'的。因为总是定期在每年的六月举行。一般参加会议的人都是由组委会专家推荐的,你则是王嘉木亲自点的名呢。”
“他是哲学家吗?”
“当然不是了,喂,我说大名鼎鼎的`二王'你听说过没有?”
“你是说王羲之和王献之?”
靳谦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一只手抹眼泪,一只手揉肚子,搞得陈语迟莫名其妙的。
“怎么了?不对吗?”
“对对对,非常对,哎呦,我的妈呀,你等会儿,哎呦,我的肚子抽筋了,你等等啊。你可真可爱,哎呦。”
陈语迟感到自尊心受到了伤害,绷起了脸。
靳谦终于笑够了,这才接着说:“你说的挺对,可我说的`二王'是另外的一个,房地产界的`二王'。他们的实力最雄厚,竞争也最激烈,谁都不服谁。一个是华冠集团的王文豪,另一个就是王嘉木了。他是嘉木实业的董事长,最初靠房地产开发发的财,现在老了,就把公司的大权都交给了他的儿子,自己呢,只挑感兴趣的事儿干,玩古董字画,结交了一堆的艺术家、哲学家朋友,肯花钱,他要是扶植谁,那人准能红。”
“能红?又不是电影明星,干嘛要红?”陈语迟感到说不出的失望,原有的自豪感一扫而空,他没想到推荐自己的是个有钱人,谁知道他什么目的,他甚至开始怀疑王嘉木是否看过自己的论文。
3
“得了吧你,甭假清高了,现在搞纯艺术、基础科学什么的,谁不需要扶持啊,没钱能干什么?我要是你啊,早就……”他的话被一个人打断了。
“阿谦,找了半天躲这儿来了,真会找地儿啊。”来人是个衣冠楚楚,戴着眼镜,模样很斯文的人。
“呦,你好。”靳谦想要站起来,却被那人按住了,他自己顺势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靠着靳谦很近。
靳谦为那人与陈语迟彼此介绍,可来人只对陈语迟随便点了个头就和靳谦亲热地低声聊了起来。
陈语迟觉得此时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了,于是匆匆喝掉了杯中剩余的咖啡,起身告辞。靳谦一边点头同意着那人的说法,一边跟陈语迟说着“回头再见。”
汽车颠了一下,陈语迟觉得坐得有些不舒服,于是变换了一个坐姿,望望车窗外面,完全陌生的景象,“马师傅,还有多远呀?”
“快了。”司机马师傅从汽车反光镜里看了一眼陈语迟。
“快要见到那所豪宅了。”陈语迟心里想着。“豪宅”这个词也是靳谦说的。
“王嘉木的家那可真是一所豪宅呢。”靳谦心驰神往地说。那是在陈语迟的宾馆房间里,靳谦依然是两腿伸得长长的坐在沙发里,两手在那里轮流一上一下地抛一只苹果。陈语迟则是正襟危坐地在一边陪着。他手里拿着一本书,这个晚上他本想自己一个人清清静静地读书的,不想靳谦大大咧咧地闯了来,一来还就不走了,陈语迟起初任由靳谦去说,自己在一边坚持看自己的书,希望这样可以让靳谦知难而退,谁知靳谦才不在乎呢,越说越起劲。最后终于是陈语迟投降,把书合上了,因为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但是陈语迟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把书依然紧紧握在手里。
“你去过他家?”
“没有,听那些去过的人说的。”
“你所谓的豪宅是什么样儿?”
“哦……”靳谦开始眨巴眼睛,“这个么,准确地说,我不知道。”
陈语迟被他逗乐了,“说了半天你也不知道啊。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呢。”
“哎,你对王嘉木这人印象怎么样?”
“王嘉木?今天开会他来了吗?”
“嘿,你这人嘿,他在那里溜溜地坐了一天,你居然没看见他?”
“啊?他坐下面了,我还以为他那样的人肯定不是开幕式,就是闭幕式能上台讲两句就算是参加过会议了呢。他居然会坐在下面听?这可真少见。”
“呵,你可真是不了解他,他对哲学那是真感兴趣,你以为他搞这么个研讨会是为什么?你可小瞧他了。你还没看见他那些朋友呢,对他那可真是忠心耿耿。”
“有钱可真好。”
“你以为那些朋友是钱买来的?算了吧,就说他那座豪宅吧,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设计师给他设计的,听说为那宅子是呕心沥血,可最后一个子儿都没要。”
“瞎说,我才不信呢。怎么可能呢?那王嘉木有催眠法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别看你成天地研究哲学,可事物的本质你就是看不透。王嘉木人家为什么能发财,而你就是穷,你研究过没有?其实很简单,人家知道什么东西能升值。他总是能在一样东西没什么人答理,要多便宜有多便宜的时候把它买进,然后等涨到天价的时候一卖,明白吗?看着容易,可这世界上就是没几个人能做得到,要不都是富翁了。他对房地产看得特准,对人也一样,只要看人一眼,就知道他将来有没有出息。你想那些真出了名的人,你就是对他再怎么阿谀奉承,给他十万八万的,他也未必会多看你几眼,可要是那人当初穷得讨饭的时候你给他个馒头,他可能会记你一辈子,何况王嘉木不仅给人个馒头,还帮他成名呢。王嘉木是个商人,你以为他在学雷锋呢,谁知道他不仅自己发了财还让人家念他的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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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语迟听着靳谦的长篇大论,若有所悟:“这么说,他还真是很有本事的人呢。”
“哼。”靳谦冷笑道,“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自以为了不起的人了,老把人家当傻瓜,动不动就看不起,以为你们多读几本书,学历高点儿就比别人聪明,还不是两脚书橱。”
陈语迟大点其头,“是啊,是啊。”好像靳谦并不是在讽刺他似的。
靳谦把手里的苹果放在茶几上,站起身来,陈语迟以为他要走,倒有些恋恋不舍起来,把自己手里的书也放下了。靳谦并没有走,他只是伸了个懒腰,在房间里溜达起来,他无意中瞟了一眼摊在床上的报纸,忽然大惊失色地叫了一声,声音无限悲凉。
陈语迟吓了一跳,本能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奔向报纸,会是什么样的灾难让靳谦如此惊慌呢?
巨大失窃案
据悉,某省博物馆近日失窃几件珍贵文物,其中包括一幅明代唐寅的《函光雪霁图》。窃贼成功开启多重保险装置,未引发任何警报,也没有留下指纹,手段高明。与两年前一起文物失窃案如出一辙,怀疑为同一人所为,警方正……
陈语迟还没看完,报纸被靳谦刷地掀了起来,他一把抓起了压在下面的一张,那张报纸本来被压在下面,只露了个标题。原来让他震惊的不是盗窃案。
靳谦的视线飞快地在报纸上移动。越看越伤心,最后把报纸往床上一扔,仰天长叹,陈语迟本以为他会说:“既生瑜,何生亮”之类的,可是靳谦的话更绝望:“我要自杀。”他宣布道。
陈语迟拿起被靳谦扔掉的报纸,边看边问:“怎么了,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那是张证券版,陈语迟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隆华股份涨停了,而且是连续三天涨停。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刚抛了。”靳谦语带哭腔地说,祥林嫂也不过如此。
陈语迟对股票一无所知,对靳谦的悲哀自然也不理解,他想安慰他几句,可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沉浸在悲痛中的靳谦无心再聊天了,匆匆告辞,摇摇晃晃地走了。
陈语迟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重新拾起扔在床上的报纸,坐回沙发里,看了起来。刚看了两眼,突然抬起头来,靳谦说王嘉木一直就坐在下面参加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