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起落落间,就已经彻底消失在叶贞娘的视线中。
好不容易爬起来,捂着胸口的南宫流云走过来看着叶贞娘,“这顾小姐,怎么办?”
“不妨。”叶贞娘眸色暗了暗,面色难看到了极致。
“你不担心?”南宫流云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好奇,她不是对顾瑾汐挺忠心的吗。
“旧识叙旧而已。”叶贞娘狠狠地瞪了南宫流云一眼,“告辞。”
就在刚才的瞬间她想起来了,那个男人的招式,还有那轻功一模一样的动作,分明就是当初在天牢的时候打败自己的阿岸的那个男人。上次看小姐与那个男人的模样,不像是不认识,可……
不行,她得尽快找到自家小姐。
……
被黑衣男子揽着腰,在凉都城的上空飞快的掠过,最后落在一个不知名的竹林中。
分明是夏末秋初,秋老虎肆虐的季节,可这里却格外的凉爽;郁郁葱葱的绿,竹枝散发着特有的清幽,让人的心能慢慢的沉静。
然两人却都没有心思去欣赏周围的一切。
得到自由后的顾瑾汐第一件事情是将自己与黑衣男子的距离拉开些。
眼角刮到她的动作,那脸上似乎还带着惊恐,身子微微颤抖的模样,让黑衣男子都不自觉的心头一颤,想说什么可嗓子却被堵住了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如果没其他事情,我先回去吧。”
良久,直到阵阵凉风刮起竹林一阵瑟瑟的声响,顾瑾汐恶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瞧着她那单薄的身子,似乎面色还有些苍白的模样;黑衣男子的眸色不由得沉了沉,“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该死。
明明他想说的不是这句。
“呵呵,是啊,迫不及待。”顾瑾汐脸上带着浓浓的嘲讽,甚至她都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
黑衣男子闻言却是顿时大怒,“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就这么缺不得男人吗?”
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南宫流云拥着她,微微俯首,脸上似乎还带着满足的笑;而她仰起头,那模样……
纵然愤怒,可刚说完,话音未落他就后悔了,牙关紧咬,深凝着顾瑾汐,眉宇微微颦蹙着的模样,似乎带着无尽的情绪。薄唇嚅了嚅,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无尽的希翼般。
“水性杨花?”
顾瑾汐低下头,轻声的重复着这四个字;便是对任何一个没出嫁的女子来讲,这都算得上是最不堪,最侮辱,最不能承受的话。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说出来,可到底心早已经就死了,深吸口气,将眼底所有的泪都逼回去,最后只冷冷的吐出四个字,“与你何干?”
“你……”
黑衣男子顿时暴怒,抬手飞快地将顾瑾汐扯到自己的胸前,低下头看着她,“我就让你看看,跟我到底有没有关系。”
话音落,他钳制着顾瑾汐的手飞快移到她的脑后,一手钳制这她的腰不许她后退。
脑袋狠狠地压下去,朝着那张张合合的米分嫩唇瓣。
顾瑾汐死死地挣扎着,推拒着,可最后却得到的却只是更激烈,更疯狂的吻;不,或许不能说是吻,而是噬咬,甚至她都能隐隐品尝到血液的腥甜。
那么的用力,那么的疯狂,好似要将她所有的呼吸全都吸走一般。腰上的猿臂,力道也越来越大,越来越狠,甚至她都可以想象得到,那里怕是免不了一圈淤青了。
“唔,唔……”
她整个人不断的挣扎着,可却没有丝毫的作用。
直到她觉得脑子里一片浆糊,眼底昏暗,似乎随时都能闭过气去的时候,男子终于放开了她,得到自由,可她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欢喜。不是早就已经说好要死心了吗,可为什么,心底还是撕扯般的疼痛。
“你不是缺男人吗?南宫流云可以给你的,我也能。”
借着微弱的月光,顾瑾汐甚至能够看到黑衣男子猩红的血眸,眸底幽深晦暗,又似带着无尽的疯狂般。
身子骤然被男子放倒,压倒地上,他竟然又俯身下来。
似乎是意识到什么,顾瑾汐的意识回笼,终于开始拼命的挣扎着,“你放开我,你放开!”
手脚并用,拳打脚踢,可落在男子身上却好似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般,反而更刺激得男子语气深幽,“你不是最缺不得男人吗?告诉本王,这副身子被多少人尝过了?”抬手抚摸着她那红肿的唇瓣,看着她躺在地上却明显娇小的身躯,只要想到她被旁人捷足先登过,就阵阵懊恼。
顾瑾汐猛然睁开眼,看着他,心里不住的摇头。
水性杨花,是不是还得带个朝三暮四。被多少人尝过,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呵呵,王爷你想知道?”顾瑾汐猛然坐起身,妖娆的轻笑着,抬起双手拢着黑衣男子的脖颈,欲语还休;那清灵绝美的脸上,又似带着无尽的魅惑。
手轻轻的在他的身上摩挲着,挑逗他最敏感的地方,仰起头轻轻啃咬着他的下巴,舌头轻轻舔舐那脖颈见最凸出的地方,感受到男子身体的震动,她却突然笑了,“是,我已经伺候过太多的男人,所以,王爷也想成为其中一个吗?”
“滚!”
感受到被她抚摸过的地方,那阵阵酥麻的快感;抬手一把推开顾瑾汐。毫无控制的力道,顾瑾汐被掀翻在地,手撑在地上,钻心般的疼痛;地上的碎石瓦砾,擦破了皮,可她却觉得异常的快慰。
前世,为了讨好秦襄她可是学了不少房中功夫;只可惜,后来没用到秦襄身上却是……
黑衣男子似是不敢置信般看着顾瑾汐,她那样熟练的动作,那样挑逗的神情,当真是闺阁女儿能够做得出来的吗?
“既然王爷不需要瑾汐,那瑾汐就先告辞了。”
顾瑾汐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起身踉跄了下,借着旁边粗壮的翠竹,好歹是站稳了;那单瘦纤细的背影,那摇摇欲坠的模样,看得黑衣男子顿时心中揪疼着;可他此刻心里却是乱极,周身散发着浓浓的低气压,眸底似乎还带着浓浓的压抑。
接到杨帆汇报顾瑾汐不在府中的消息,让下面的人查了才知道她去了左相府,明明只是想去看看的,可后来却发现那样的场景,他咬牙切齿,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她心中真的另有他人,那他……
可以放手吗?
休想!
想到这里,他眸底燃烧着浓浓怒火,似乎还强忍着什么,想到上次自己看到的,她通红的双臂,通红的脖颈,但凡曾经暴露在他面前的地方,统统都红得好似随时能滴出血来,分明是被人过度擦洗的模样。
该死!
黑衣男子顿时有些懊恼,他又冲动了;转过身,想找顾瑾汐,可整个竹林哪里还有半点人影;即使在黑暗中他也能够视物,可四下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鼻翼微微扇动,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散发着的血腥味;他顿时胸口刺痛了下,俯身,看到那地上碎石沾染着的未干的猩红血液,想到刚才顾瑾汐的动作;胸口像是被揪紧了般,甚至疼痛得难以呼吸了。
他,到底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朝着出竹林的方向走去;只是沿途却始终没有看到顾瑾汐的身影,或许她已经回去了吧,失魂落魄的回到睿王府。
沉星和杨帆同时迎上来,“爷,您没事吧?”
“……”黑衣男子抬手将脸上的玉色面具扔到小几上,眸色暗沉,周围的气氛压抑得让人觉得可怕。
杨帆与沉星对视一眼。
“爷,那天蚕丝的曳地望仙裙属下已经送到了顾国公府。”杨帆低着头,虽然是管家收下的,不过他坚信那管家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吞下睿王府送过去的东西。
黑衣男子眸色暗沉,“滚。”
“可是爷,薛姑娘那里……”沉星今天才从那个秘密的地方赶回来。
“滚。”黑衣男子再次扬声。
杨帆扯了扯沉星,摇摇头。
“是,属下告退。”
……
隔天,天亮得很早。
可慕汐阁中,叶贞娘和半夏却是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站坐不安。
“贞娘,小姐到底去了哪里,怎么现在都没回来?”半夏早就已经忍不住了。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叶贞娘的心也越来越不安,她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带走顾瑾汐的人,就算是她加上叶岸也不是对手,“我……”
“你什么你,小姐跟你一起出去,为什么只有你回来了?”说着,半夏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你就是这么保护小姐的吗?”
叶贞娘此刻面色苍白着,整夜没有回房,叶岸找了过来,让半夏不由得越发的生气。
“都怪你们,都是你们!”
叶岸眉头皱了皱提起佩剑就往外走。
“阿岸,你去哪儿?”叶贞娘有些担心。
“出去走走。”难得的叶岸没有沉默,嗓音低沉雄浑,似乎带着无尽的安抚般。
顾子骞和顾子楚知道消息后也是慌了,皇宫的宫宴就在巳时,这都快卯时了,向来安分不让人担忧的妹妹居然失踪了,难道是凉都其他世家做的?当初在蓝城的时候,已经发生过一次那样的事情,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我去成亲王府请世子帮忙。”顾子楚想了想,起身道。
“不,人多口杂,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顾子骞阻止了他,“你先去城外妹妹最喜欢的几个地方看看,我让手底下的人暗中查探。”说着转头看向半夏和叶贞娘,“你们都注意些,莫要声张,也莫要让旁人发现了。”
半夏艰难的吞了口唾沫点点头,顾不得其他双手扒拉这顾子骞的手臂,难过得都快哭出来了,“三少爷,小姐,我家小姐她会不会……”
“不会的。”顾子骞深吸口气,“妹妹福大命大,绝对不会出事的。”
同样,睿王府的某人。
彻夜未眠,直到早上杨帆来通知他准备宫宴的时候,他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心底有些担心,不知道那丫头昨日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伤到。
巳时开始的宫宴,还有不到三个时辰就能看到她了,甚至他在心中默默期盼着时间能够过得快些。
“爷。”手上捏着刚收到的消息,杨帆的面色暗了暗。
秦睿似乎心情还不错,转头看着他,眉梢浅扬,风华绝代的脸上似乎带着微微的笑意,刹那间只让人觉得天地都失色了般,嗓音低沉,“嗯?”
“顾小姐,失踪了!”杨帆低下头,语气艰难。
“砰——”
秦睿猛然将手上的茶杯放到茶几上,面色难看,“你说什么?”
“顾小姐昨夜,彻夜未归!”杨帆低下头,再次将从顾国公府打探到的消息说出来。
“什么?”彻夜未归,彻夜未归。
昨天她从竹林出来没有回去?
那她去哪里了?
秦睿顿时只觉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传令下去,全城寻找。”
“是!”杨帆早就传令下去。
“巳时之前,我要见到人!”秦睿面色难看到了极致,心里却快速的搜索着,“本王出去一趟。”
杨帆顿时有些急了,“可是爷……”
话未说完,哪里还能看到自家爷的背影。
城外的竹林。
秦睿翻来覆去甚至将整个竹林都快找遍了,都没有发现顾瑾汐的任何踪迹;两个时辰很快过去,尽管他发动了能发动的所有去寻找,可却依旧没有发现顾瑾汐的踪影。
顾国公府那边也早就已经成了乱麻。
顾瑾汐失踪的事情他们自然不可能上报,只能对外称她突染恶疾,无法参加宫宴;顾老夫人还因此发了怒,却被顾淮给挡了回去。
顾国公府的马车上。
苏岑撩开帘子,看着身上天蚕丝曳地望仙裙,笑得妖娆;顾瑾汐居然染了重病,在这样重要的场合,果真是个福薄的,可惜了她今天的精心准备;不过也好,这身衫裙倒是不错,虽然有些不太合身,可这面料,瞧着便不是凡品。
“在府里这么久了,还没跟两位表妹好好打过招呼呢。”
顾瑾香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并未说话;顾瑾玉却是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坐在马车最靠内的角落处,一副微缩的模样。
苏岑见状只在心中瘪瘪嘴,也不再说什么。
巳时将至。
整个乾元门外早已经是马车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甚至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王公贵族,现在都齐齐楼面;负责接待的宫女太监,当他们下车之后,自然有人负责将马车给赶到马鹏去好好安置的。
顾老夫人冷冷地睨了苏岑三人,最后视线落在顾瑾澜身上,“澜儿,别害怕跟在祖母身边就好。”
如果不是皇帝下令所有的适婚男女都要参加,她也不想把顾瑾澜带出来遭人白眼。
“多谢祖母,澜儿无碍的。”
许是真的已经想通了,顾瑾澜从头到尾甚至脸色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始终是淡淡的,冷冷的,只是在秦襄和淳于韵出现的刹那,她眼底有了淡淡的波动,但苏岑却没有放过她那掐紧的双手。
“瞧瞧,如今的顾国公府真是连个像样的女儿都拿不出来。”
旁边身着华贵的妇人指着顾瑾澜一行,然后压低嗓音在旁边同样身着不俗的贵妇耳边小声说着什么,紧接着就是一阵压抑的轻笑。
顾老夫人面色难看到了极致,扫眼过去。
两位贵妇赶紧上前行礼,“参见静雅郡主。”
“哼!”顾老夫人冷哼一声,别看她对柳姨娘和顾瑾澜温和,可在外面,谁不知道当年的静雅郡主,性格泼辣狠戾。
韵宁郡主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们一行,看到顾瑾澜时,面色就难看到了极致,“怎么不见顾瑾汐前来?”
“郡主有所不知,四表妹临行前突染恶疾。”苏岑轻轻地缕着宽袖,特地将那曳地望仙裙摆上绣工精致的雪梅露出来。
韵宁郡主见状,果然面色变了变,抬手扯了下苏岑的衣袖,入手沁凉的手感,她再仔细一看,“竟然是天蚕曳地望仙裙?你哪儿来的?”
“呵呵,这自然是别人送的。”苏岑笑得温婉,可在旁人看来却怎么都掩不去那炫耀的气质;不少王公贵胄,大臣看到苏岑都摇摇头。
苏怡平日里瞧着和蔼可亲,对谁都客客气气,温婉贤淑之名广传凉都,可怎么就有这么个不要脸的娘家侄女。
“如果小女子没有记错,天蚕曳地望仙裙整个凉都乃至西楚都只有一条;当初睿王花了大价钱从夏凉的第一世家的家主楚凌阳手中马来的,当时咱们的秦宁公主也喜欢不已,却都没能从睿王手中要过来,还是苏姑娘有福气。”
陡然站在旁边身着鹅黄色云锦广绫合欢上衣;下衬同色散花绿草百褶裙的女子盈盈浅笑道;说罢朝淳于韵微微颔首道,“韵宁郡主。”
“原来是孟小姐。”淳于韵点点头。
“静娴!”秦念也提着裙摆快步走过来,跟在她后面的是秦忆和云韵夫妻,云韵身后的乳娘的襁褓中还抱着孩子,两人的动作一致,不急不缓。
苏岑见状,顿时面色变了变,睿王,那之前在顾国公府那管家没有说完的话,这条裙子是睿王送给顾瑾汐的?
想到这里,她面色陡然苍白了下。
“小姐,您没事吧?”站在她旁边的趣儿眉染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