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看着那仍旧宛若瓢泼般的大雨皱了皱眉头,“家主如今这雨下得正大。不如等雨势稍微小一些?”看着自家家主的表情,用脚趾头想一想都知道他想去哪里。除开蘅芜苑的顾家小姐,真的想不到第二个能让自家家主冒雨前去探望的人了。
“嗯?”楚凌阳双眼微微眯着,看着明楼。
“是,属下明白。”明楼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他怎么能因为自家家主最近的心情比较好就忘了,其实他是什么样的性格呢;他已经坐下决定的事情,哪里是他们这些下属能够改变的,更何况事关顾家小姐,便是老家主和老夫人都阻止不了的吧。
所以,当楚凌阳出现在蘅芜苑浅阁的时候,顾瑾汐没有丝毫的诧异,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然后视线又落在手中的医书上。
“瑾儿这是无视我吗?”楚凌阳也不生气,运起内劲将自己身上被雨水湿润的衣衫全都烘干,确定身上没有带着寒气之后这才抬脚进屋,大喇喇地往顾瑾汐对面的椅子上一坐,靠在椅背上,盯着顾瑾汐眼神灼灼。
“不请自来的人,难道还要本小姐欢迎不成?”顾瑾汐这次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
“怎么,不开心?”楚凌阳有些疑惑地看着顾瑾汐。
“如果你将催命的解药送来,本小姐或许会更开心。”顾瑾汐闭上眼深吸口气将手中的医书放到旁边,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楚凌阳,“楚家主,请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前世今生,两世的经历告诉她,只要有这个无赖在,她就别想安安静静的想事情。
楚凌阳瞧着顾瑾汐那一度气急败坏的神色,脸上的笑意却越发的深了;她的情绪波动越大,不就代表自己的影响越深么,“本家主好心给瑾儿送个玩具,瑾儿不感谢也就罢了,怎么还是这副表情?”
“感谢?”顾瑾汐嘴角斜勾,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带着轻笑,又透着嘲讽,“如果你不掺和这件事情,那我感谢你十八辈儿祖宗!”
“以后那也会是你的十八辈而祖宗!”楚凌阳眉梢浅扬。
“那就等他们是了再说!“顾瑾汐此刻没有精神跟楚凌阳争执,好不容易想到了丁点儿线索可又被楚凌阳给打断了。
“瑾儿,你是我的。”楚凌阳眉梢微微挑了挑,眼底带着浓浓的晦暗色,“早晚,我都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顾瑾汐闻言,抬眸看着楚凌阳的表情,眼底带着浓浓的不解,“本小姐倒是好奇,你楚家主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本小姐心甘情愿的嫁给你?”
“瑾儿,咱们走着瞧!”楚凌阳嘴角斜勾。
“本小姐奉陪到底!”顾瑾汐同样看着楚凌阳,眼底带着浓浓的不屑。
“算了先不说这个,对夏惜柔和夏茜月,你想怎么处置她们?”楚凌阳低下头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抓着扶手,手指有节奏地轻轻点着。
“两个国家的事情,我顾瑾汐何德何能。”顾瑾汐嘴角微勾。
“本家主的女人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本家主也能给你摘下来;更何况只是两个小小的公主。”楚凌阳眼底带着浓浓的不屑,“只要瑾儿你开口,本家主现在就能了解了她们。”
“别!”顾瑾汐没好气地瞪了楚凌阳一眼,“这种事情,我一个小老百姓可招惹不起。”
楚凌阳眉梢浅扬看着顾瑾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顾瑾汐接着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给了你暗示让你这样穷追不休,但楚凌阳,前世……我们不可能;今生,我们同样不可能!”
“瑾儿别忘了,那可是你自己将自己许给了我。”楚凌阳闻言,眸色幽深晦暗,浑身气势陡变,带着压抑的隐怒;那种怒气,似乎让周围的气氛都凝滞了般。
“可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我的二哥和三哥会死在你的手上不是吗?”顾瑾汐猛的抬起头看着楚凌阳,眼底带着浓浓的愤怒和憎恨,“楚凌阳你到底凭什么?凭什么以为在你手上沾染了我亲人的血,我还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跟你在一起?你到底凭什么?”
楚凌阳嚅了嚅唇,并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怎么,说不出来了?楚将军!”顾瑾汐看着楚凌阳,眼底带着浓浓的疑惑,“我不知道你们夏凉故意战败到底是有什么目的,这些都不是我能管得着,也不是我应该考虑的事情。”说着,她闭上眼深吸口气,再睁开眼的时候,眸底愤怒尽退只余下一片清明,“这辈子我想要的很简单,只要我在乎的人都平平安安的,如此便都够了。”
“够了吗?”楚凌阳语气黯然,低下头。
“放过我吧!”顾瑾汐盯着楚凌阳眼神灼灼,“既然上天让我们重活一回,我们何不将前事忘尽,就当是我们都做了一场梦,就当是我们……从来不曾相识过,不好吗?”
“忘?哈哈。”楚凌阳看着顾瑾汐,突然笑出了声,“瑾儿,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顾瑾汐嚅了嚅唇,“……”
“自重生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上辈子我错过了太多太多,这辈子,只要是我楚凌阳看上的东西,我就绝对不会放手!”楚凌阳低首垂眸,眼底一片幽深晦暗,连带着语气都透着浓浓的阴鸷,“对楚家是如此,对瑾儿你……同样如此。”
“你……”顾瑾汐闻言,抬眸看到楚凌阳眼底的阴鸷,顿时只觉得胸口一滞,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我可以给你时间,可以给你自由;但是瑾儿……别让我等得太久。”楚凌阳的脸上透着几分让人看不透的神采;可无疑那样的表情连顾瑾汐都只觉得陌生,“我的耐性是有限的,别逼我折断你所有的翅膀,将你囚禁在方寸之地,瑾儿,别逼我!”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那个狠戾决绝,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楚凌阳。
顾瑾汐顿时只觉得嗓音一滞,胸中那千言万语却全都说不出来,只是眉头紧皱着。
“关于催命的解药,我会让下面的人去查。”楚凌阳说着起身背对着顾瑾汐,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他都可以为她找来,但前提是她得在他的身边,在他的羽翼之下。
第145章 敢跟本王争?()
面对楚凌阳的背影,顾瑾汐眉宇颦蹙,明明恨得咬牙切齿,可拒绝的话却非常没有骨气的被咽了回去。无关其他,现在催命的解药对她来说真的非常……非常的重要。
“爷!”
就在两人的关系僵持之时,明楼突然从门外闪身进入,落在楚凌阳的面前,已经顾不上楚凌阳脸上的气愤,俯身压低嗓音在楚凌阳耳畔说了几句什么。
素来波澜不惊的楚凌阳竟然面色大变,眸色沉沉,眉宇微微颦蹙着,眸底飞快地划过一抹厉色,他双眼微眯,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来,“秦——睿!”
“……”顾瑾汐闻言,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秦睿?难道秦睿对楚凌阳做了什么?
“瑾儿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可是没等顾瑾汐开口,楚凌阳清冷的话音落地,然后足尖轻点。
待顾瑾汐反应过来的时候,不仅仅是楚凌阳,甚至明楼都早已经消失在了朦胧的雨幕之中。贝齿轻咬下唇,想到楚凌阳临走前说的话,面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整个人好似受到了惊吓般,身子摇晃了下,双手撑软榻小香几上这才勉强稳住身形,闭上眼深吸口气,艰难的吞了口唾沫。
“别逼我折断你所有的翅膀,将你囚禁于方寸之地!”
那样狠绝的话言犹在耳,似乎顾瑾汐还能感受到楚凌阳再说出这句话时所带着的认真,这才是真正的楚凌阳,她知道,那句话绝对不是说说而言。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他怕是早就已经起了这样的心思,而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办法反抗。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我们走!”蘅芜苑浅阁某处,身着黑衣的男子衣衫湿透,冷冷地凝着蜷缩在软榻上,双腿曲着将头埋在双腿间的女子,那样单薄的身子似乎还在颤抖着;他面色难看,想到刚才从房间出来的楚凌阳,他眉间似乎带着几分戾气。
沉星抿着唇,转头凝着顾瑾汐,深吸口气,“可是爷顾小姐她……”
“没听见本王的话?”秦睿眉梢浅扬,眼底带着一抹厉色。看楚凌阳刚才走得那么急,是他的计划生效了?哼,竟然胆敢跟他争,楚凌阳,你到底还是嫩了些。
“是!”身为下属,主子的决定哪里能有他质疑的权利,沉星只能低下头,在心中沉沉地叹了口气;当然心中的疑惑仍旧未退,这顾家小姐跟楚家家主究竟是怎么认识的,还有那楚家家主对着顾小姐的情谊,那股浓烈到了极致的志在必得,绝对不仅仅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秦睿薄唇微微抿着,眼角挂着顾瑾汐那单薄的身子,胸口处不由得揪疼了下;眸色幽深晦暗,足尖轻点,很快就飞掠而去。沉星自然紧随其后,心中还不由得腹诽着这么大的雨偏要带着伤出来,可当真临了了,又偏偏临阵脱逃,这可不是他们家王爷应该有的作为啊。楚家家主又如何,难道他们还能怕了楚家不成。
“催命的解药试配得如何了?”
凉都城内一座外表跟普通民宅毫无二致的院子里,秦睿靠在软榻上,身上显然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衫,整个人上上下下没有半点淋过雨的痕迹。
沉星闻言眉宇微微颦蹙着低下头,“王爷,催命之毒咱们也只有一份,已经让毒娘子抓紧时间了,之前已经在动物身上做过实验都失败了,事关重大,毒娘子不敢轻易动手;更何况催命失传已久,她也未必有办法。”说着,似是想到什么,他薄唇抿了抿,“听说当年咱们这份催命之毒来自夏凉皇室,既然顾家大少爷的毒是惜柔公主授意,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去跟惜柔公主谈谈?”退一步讲,除了惜柔公主不是还有个茜月公主吗?那茜月公主可是夏凉国默认的下任国主,难道对催命之毒丁点儿都不了解?
与其他们这样没头没脑的寻找,还不如去找那下毒之人。正所谓解铃换需系铃人,那惜柔公主既然胆敢下毒,难道没有解药?
“你以为本王去了,她就会乖乖的拿出解药?”秦睿低下头,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厉色,“天牢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今天早上那夏茜月才去蘅芜苑拜访了,以那丫头的个性能允了夏茜月才怪,就算用脚趾头也能够想到那丫头提出的条件,除了催命的解药,不做他想。
沉星眉宇微微颦蹙着,眼神闪了闪,“爷英明。安德刚着人传来的消息,茜月公主已经让人去打点过了,说是要与惜柔公主单独谈谈。”
“哼。”秦睿没傲气地睨了沉星一眼,“别以为拍本王的马屁本王就能忘了之前你们失职的事情。”不管怎么样,到底夏茜月和夏惜柔同为夏凉国的公主,又奔着同一个目的来的。更何况,夏茜月此行是为了救夏惜柔的命,亦或者说是为了让夏惜柔不要死在西楚手中,为了维护国威,这样一来她开口,套出话的几率可比他们亲自上场要来得大得多了。思索间,他语气沉沉,“记得提醒安德,事关重大切不可打草惊蛇。”
“是,属下明白。”沉星低下头。
说完,秦睿这才算是大松了口气的模样。那丫头太过倔强,将什么东西都往肚子里咽,催命的解药难找可就算再难,他也会为她找来的。想着,看着沉星尚未离开的背影,秦睿薄唇嚅了嚅,“算了,安德可有说夏茜月什么时候会去?”
“未时!”沉星低下头。
“时辰也不早了,本王亲自去走一趟吧。”秦睿眉宇微微颦蹙着。
“可是爷您的身子……”沉星有些担忧地看着秦睿苍白的脸色,他身上可还有伤呢,早前儿时淋雨伤口就已经泛白了,这如果在淋雨,到时候怕是更难恢复了。
秦睿却是罢了罢手,“不妨。”
天牢。
纵然夏惜柔身犯重罪,可到底身为公主,金枝玉叶;便是住在天牢,房间里也被布置得宛若客栈般,木栅用彩色锦布隔开,里面的拔步床虽然算不得精致可跟其他牢间比起来就好似天堂了,甚至为了照顾夏惜柔还特地给安置了软榻,桌椅和茶点。
当夏茜月到的时候,正看到夏惜柔懒懒地倚着凭栏百无聊赖的模样;听到门外的动静抬起头看到夏茜月似乎有着刹那的惊诧,嘴角微勾眉梢浅扬,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低下头,静静地玩弄着自己的指甲,“你来了!”
“你们都退下。”看到惜柔公主这副模样,茜月公主顿时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心里又气又恨,恨自己当时耳根子软竟是被她说动许了狼骑铁兵的行动;气是这惜柔公主身为皇室血脉竟然没有丁点儿的责任感。被抓到现行不说,竟然还这般的嚣张。
秋若薄唇微微抿着对惜柔公主的所作所为早已经是不满到了极点,可到底现在也不能发泄出来,只能朝安德等人到,“还请安大人行个方便。”
“呵呵,好说好说。”安德素来脸上都挂着副乐呵的笑,对谁都是笑眯眯的;拢着自己圆润的将军肚,“看在夏凉与我西楚两国盟约的份上,茜月公主可不要让下官太过为难。”
茜月公主闻言,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安大人放心,本公主只是许久没见皇姑姑,有点女儿家的体己话想跟皇姑姑说道说道,不会逗留太久的。”
“那就好,嘿嘿,茜月公主请!”安德说着朝茜月公主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这才转身领着一众狱卒守卫道,“我们走!”
茜月公主见状这才算是大松了口气;直到安德等人离开甚至连背影都看不到了之后,这才转头看向惜柔公主,语气冰冷,眼底带着浓浓的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嗯?你什么意思,本公主听不明白!”惜柔公主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竟是抬起头脸上带着浓浓的无辜看着茜月公主,似是自己受了十足的委屈一般。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茜月公主气匆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恨恨地转头却看到惜柔公主那仍旧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原本心头就憋着口气此刻更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瞪着她,“为什么不服毒?”当初在她离开的时候,她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最后甚至亲手将毒药交给她的。
“本公主为什么要服毒?”惜柔公主嘴角微微勾着,眼尾轻挑。
茜月公主闻言,顿时只觉得胸口一滞,指着惜柔公主,“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我们夏凉国现在有多被动?”甚至只要想到在那朝议殿上,楚皇饱含深意的眼神,秦睿的咄咄逼人,还有那些文武百官,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将他们给淹死。左右是他们理亏,那些所有的非议和嘲讽都只能生受着。
“那又如何?”惜柔公主却好似并不在意般,冷冷地看着茜月公主,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你……”茜月公主顿时只觉得自己好似被戏耍了一般,闭上眼深吸口气,“你为什么不听话?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旦暴露会对我们夏凉国造成多大的影响?”她明明可以交代过,如果事情一旦败露,他们必须以身殉国;那样就算最后惜柔公主的身份被拆穿她也可以说是她一意孤行,至于狼骑铁兵的事情,只要惜柔公主死了,他们自然能有办法全身而退;可她却不仅不听,竟然还让所有的狼骑铁兵以身殉国之后,自己被抓了先行,当真是让她浑身上下都是嘴也说不清楚的。
“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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