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汐低下头,轻轻的笑着,“我怎么知道?因为那碗药是我特地吩咐给你的送子汤啊。”话音未落,她已经笑意难止,看着顾瑾澜那陡然变得苍白的面色,僵直的身子,似乎觉得还不够,“送子汤加上安胎药,这宫廷秘药就是宫廷秘药,啧啧,效果比我想象中的更好,更不错。连双倍量的堕胎药都没办法打掉那个孩子,啧啧……说起来你也真够狠的顾瑾澜,虎毒还不食子呢。”
“不,不是的,不是的。”顾瑾澜怎么都不相信,顾瑾汐竟然还跟世安别院有关系。
“呵呵,想说萧七爷吗?”正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看着顾瑾澜那模样,顾瑾汐就好心的跟她解释道,“既然柳姨娘能够跟萧七爷合作,本小姐为什么不可以。”
“你……你……顾瑾汐,你简直就是个魔鬼!”顾瑾澜此时此刻怎么都不肯相信,造成自己现在这样结果的,竟然是曾经对自己疼爱有加的顾瑾汐。她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现在这样的一败涂地竟然都是因为她!明明嫁给七皇子的是她,明明胜利的人是她,原来从那么早开始,顾瑾汐就已经在开始算计自己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此刻顾瑾澜已经几近癫狂,恶狠狠地瞪着顾瑾汐,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为什么?”
顾瑾汐低下头,嘴角斜勾,眸色暗淡,笑意低低沉沉,“呵呵,为什么?这句话你应该去问问柳红艳,去问问她!本小姐也想知道为什么?本小姐自认带你们不薄,你们却对本小姐这般步步算计是为什么?如果不是本小姐变聪明了,怕是如今遭受那些的就是我,我凭什么要任由你们算计。凭什么?”说着,她眉梢轻轻地挑了挑,“世安别院,那七个男人的滋味,如何?”
“你……”顾瑾澜闻言,真的彻彻底底的惊呆了,再抬头的时候,顾瑾汐已经退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臻首低垂,脸上染着淡淡的哀伤和沉痛模样。此刻的她已经顾不得其他了,猛的冲过去,掐住顾瑾汐的脖子,“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被侮辱,又怎么会怀上孽种;如果不是她,自己仍旧是顾国公府高高在上的小姐,而不是如今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
“杀了她,杀了她!”
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叫嚣着,只要杀了她,那些事情就都会随风消散了,如今她是七皇子府名正言顺的澜夫人,谁还敢对她不敬;顾瑾澜双眸充斥着赤红的颜色,手上的劲道也越来越大。
顾瑾汐昂着脖颈,艰难的呼吸着,“澜夫人,你,你……”
清澈的眸底蕴起了水光,泪自眼角滑落,可看着顾瑾澜的眼神却没有恨,没有怨,只有浓浓的不解,浓浓的哀痛,浓浓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伤。
旁边跪在地上的莺儿见状,本想冲上去拆开胶着的两人,可眼角挂到已经走进的秦襄,顿时猛的低下头只装作没看见般,半夏早就接了顾瑾汐的眼神,纵使心中着急上火,也听话地站在原地;看到秦襄和秦睿走进,这才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般,跪倒地上。
“澜夫人,求求您放过我家小姐吧。”半夏头磕在地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声。
“澜夫人,求求您看在往日我家小姐也曾疼爱过您的份上,看在往日您和我家小姐姐妹的情分上,放了我家小姐吧。”半夏脸上,泪如雨下。
顾瑾澜闻言,却更是气愤,红色渐渐弥漫了整个眼眸,“饶了她,哈,哈哈,本夫人凭什么要饶了她。我要杀了她,杀了她。顾瑾汐,你该死!”
“该死的,到底是谁?”
陡然一道冷冷的嗓音从背后传来,可顾瑾澜却好似全然没有听到一般,双手掐着顾瑾汐的脖颈,看着顾瑾汐那因为呼吸困难越来越苍白的脸,她顿时心里觉得快慰极了,“哈,哈哈,顾瑾汐,你也有今天。”
“咚——”
话音还未落地,顾瑾澜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的身体陡然从地上飘了起来,失重的感觉让她有着刹那的慌乱,转头看到秦襄那早已经难看到了极致的脸色,她这才真正的清醒过来,“七皇子,我,我不是……”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重物落水伴随着扑腾的声音,冷水浇头而下,顾瑾澜转头看着被秦睿搂在怀中细心呵护,轻声询问,脸上还带着浓浓心疼的模样,再联想到顾瑾汐之前说的那些话,她是故意的!自己背对着大门,可她却能够看到,她顿时不服气的扬声厉吼,“顾瑾汐,你算计我!”
“澜夫人,往日的事情真的抱歉,我……”顾瑾汐身子微微颤抖着,不自觉的往秦睿的怀中又缩了缩,半夏连扑带爬的从地上起来,给顾瑾汐端了杯热茶,脸上的泪迹未干,“小姐,你疼不疼,奴婢去给你取药过来吧,这脖颈上,都青了。”
秦襄此刻早已经气得神志不清,恶狠狠地瞪着顾瑾澜,想到顾瑾汐早上说过的那些话,低下头,嚅了嚅唇,可汐儿两个字却怎么都叫不出口。
“乐阳,将顾瑾澜给我绑起来。”
顾瑾澜闻言,不断的摇头,“不七皇子,不要!是顾瑾汐,是她算计我的,是她算计我的。”
“澜夫人,奴婢知道您怨小姐上次将事情揭穿,害得您被禁足兰馨阁。可那涉及到的是人命啊,如果我家小姐不将真相说出来,岂不是让真凶逍遥法外。”半夏低着头,脸上的泪却像是怎么都止不住一般,“我家小姐后来也跟老爷和老夫人求过情了,可,可是……您要撒气就往奴婢身上撒吧,我家小姐身子弱,已经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你……你胡说!”顾瑾澜此刻双眸圆瞪,被乐阳钳制着双臂却仍旧不断的挣扎着,“顾瑾汐,只会躲在男人背后,你逞什么能,有本事你就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有本事你说啊,你说啊!”
就这秦睿的手喝了小半杯茶水之后,顾瑾汐这才终于觉得嗓子好受了些;感受到顾瑾澜那灼灼的眼神,她像是受到了惊吓般,不断的挣扎着想要挣脱秦睿的怀抱。好不容易美人在怀,秦睿哪肯放手,转头瞪着秦襄,“纵然是皇兄亲自下旨封的澜夫人,可终究不过是个妾,就算是你看到本王的王妃那也得恭恭谨谨地称呼一声九皇婶,她顾瑾澜算个什么东西。这家里的狗就在家里好好呆着,没事别放出来乱吠,如果咬伤了人,崩了牙,哼!”
“九皇叔教训得是。”秦襄低下头面带恭谨,视线扫过顾瑾汐,又看着顾瑾澜;心里对自己往日的眼光甚是怀疑,一个是九天瑶台落凡家,一个是蛇蝎毒妇伪芳华;他到底是怎么被猪油懵了心,竟会觉得顾瑾澜比顾瑾汐好,甚至还为了她做出许许多多伤害顾瑾汐的事情来。
现在落得这样的结果,原本是自己未婚妻的女人佳人别抱,是他的报应!
“哼!”秦睿面色冷凝,看着已经被乐阳从湖水中救起来此刻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顾瑾澜,眸色暗了暗,身上那压抑的戾气若隐若现。
立在旁边眼观鼻口观心的杨帆心里摇摇头,这不作就不会死,你说你顾瑾澜,阴错阳差的成了七皇子的夫人就好好在七皇子府带着享享清福多好,干什么要出来招惹旁人。这要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还是自家爷捧在心尖尖上的人,你说你这样作死为哪般啊?
秦襄也感受到了秦睿身上的隐怒,低下头看向顾瑾汐,“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是秦襄的不是,我代她给你道歉,希望顾小姐大人大量,既往不咎;待回府,秦襄会好好管教,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顾瑾汐嚅了嚅唇,“七皇子!”
秦襄已经转身,可在听到顾瑾汐的轻唤,明明知道她对自己已经没有了半点情谊可听到那样的称呼身子仍旧不自觉的顿了顿。
“你也别怪澜妹……澜夫人。”感受到环在腰间钳制自己的手臂力道又紧了紧,顾瑾汐低下头,做出那副无辜的模样,眉宇微微颦蹙着,远远的看着被乐阳钳制着往大门口走去的顾瑾澜,眸底似乎还带着疼惜,又好似非常的遗憾般,低下头,“不管她承不承认,不管她心中如何想,可我们终究也曾姐妹一场,走到现在这样的地步是造化弄人,可我是做姐姐的,我还是希望她好好的,帮我照顾好她,行吗?”
清澈的眼底,带着浓浓的请求和希翼,她薄唇微抿,就这么怔怔地看着自己。秦襄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骤然加快,像是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一般,鼻头酸楚,眼眶一热,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转身点点头,“既然她已经是七皇子府的夫人,我自然会照顾好她的。”说到最后,声音似乎都带着哽咽,“时辰不早,顾小姐也好生歇着,告辞!”
“恕不远送!”顾瑾汐的嗓音似乎带着轻声的感慨。
原来她是如此念旧的人,纵然顾瑾澜都已经这么对她,可她却仍旧念着她往日的好;那对自己呢?秦襄胸口越来越沉,越来越闷,钝钝的痛从那处传来,好似要弥漫到整个心扉般,真的是自己伤她太深,让她连对自己最后的情意都磨没了吗?只要想到是自己,是自己亲手将心爱的女人推给了别人,秦襄就很不能狠狠地扇自己几巴掌。
感受到秦襄身上的气势,似乎染着浓浓的哀伤和悔恨,乐阳眉宇颦蹙,“爷,您没事吧?”
“……”秦襄摇摇头,看着被扔到马车最里面,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的顾瑾澜,眸色暗了暗。
“澜夫人您打算如何处置?”乐阳低下头,面带恭谨。
“关入荒园。”秦襄的眸色冷凝,顾瑾澜顿时身子颤了颤,想说什么可感受到秦襄双眼泛着的厉色,身子不由得哆嗦了下,乐阳嚅了嚅唇,也只能低下头。
荒园,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明白。那个地方,正如同它的名字,是七皇子府荒废多年的园子,据说当年因为在那个园子发生过不好的事情,立府之后,秦襄对那里也没有特别的安排,经年累月,渐渐的无人打理,已经彻彻底底的荒废了。关入那里,怕是比打入冷宫更为凄惨吧。想着,眼角挂到因为禁足而瘦削的顾瑾澜,乐阳的心底竟然有着一丝丝的涟漪。
“可荒园无人照顾,怕是已经住不得人。”
想到顾瑾汐临走前说的那话,秦襄心头的气不由得缓和了几分,深凝着顾瑾澜,眉宇微微颦蹙着,“让管家拨几个人好好照顾着,没有本皇子的命令,不许她踏出荒园半步!”
“是!”乐阳低下头,心中却是轻轻叹了口气。
自家爷现在都是这样的态度,就算管家拨了人去又如何,高门大院中的下人都最是会揣度人心的,不被夫君重视的女人,甚至是得了厌弃的,怕是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儿去。还是让管家好好敲打敲打下人,不管怎么样都是皇上封的澜夫人,如果真的有个什么,怕是自家爷也不好交代,自己也只能帮她到这儿了。
知道顾瑾澜被关入荒园之后,顾瑾汐愣怔了好大一会儿。
“现在满意了?”看着顾瑾汐那模样,秦睿眉梢浅扬,捧着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眼角挂着倚着凭栏,放眼远眺的顾瑾汐,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先前半分伤怀痛心的模样。
顾瑾汐始终深凝着远处那对湖中戏水的鸳鸯,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尾音微微扬起,“满意?哼!”现在才只是开始而已,荒园,荒园,那个地方就是她曾经的噩梦,五年,一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甚至现在她都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怎样度过的,那些苦,那些痛,总要让她也好好的尝尝才是。
“汐儿。”秦睿看着这样的顾瑾汐,眸色暗了暗。
“还没问今儿睿王驾临寒舍,有何要事?”顾瑾汐眼尾轻挑,转头看着他。
“无事就不能来看看你?”秦睿面色沉了沉,这丫头还真是过河拆桥,虽然他承认,在七皇子婚礼的当天,他是故意让人将她送去南郊,为的就是拖延她出现在婚礼的时辰,谁知道这丫头竟然阴差阳错的闯入了太子的别院,甚至还找到了淳于韵,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想到当时的场景,甚至连秦襄都觉得,她是不是上天的女儿,老天爷这般眷顾于她,之前所有的事情,她做的那些陷害顾瑾澜的,虽然看似毫无漏洞,可如果没有他在背后扫尾,想这般完美怕是也难,其实最开始对她,他心底也是有个结,慢慢的了解了,有些事情也清明了。
顾瑾汐低下头,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三分似笑非笑,“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睿王爷可是大忙人,小女子何等何能。”
“如果本王说,本王是爱上你了呢?”秦睿看着她,眼神灼灼。
“王爷这嗜好可当真有些特别。”顾瑾汐低下头打量自己的身板,虽然只有十二可看着却是偏瘦高挑,该发育的地方虽然也已经开始发育,但比起那些波涛汹涌却终究是差了些。
秦睿顿时面色黑了下来,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顾!瑾!汐!”
“小女子不是聋子,王爷您大可不必这么大声;就算没有吓到我蘅芜苑的婢女小厮,吓到周围的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您说是吧。”顾瑾汐趴在凭栏上,迎着阳光,脸上笑意点点,修长的睫毛微微扇动着,好似晶莹的蝴蝶。
那一幕,不止是秦睿,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呆了。
秦睿低下头,心头的郁闷一扫而空,看着这样的她,自觉地侧身坐在顾瑾汐的旁边,拉着她的手,不容她挣脱,“前天发生的事情你别担心。”
“……”顾瑾汐扬眉看着秦睿,眼底的意味很明显,她有什么好担心的,本来那件事情也与他无关。
“呵呵,你这丫头。”秦睿抬手轻轻地揉了揉顾瑾汐的额头,想到杨帆在蘅芜苑周围发现的那些探子,嚅了嚅唇,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既然她这般无忧无虑,那些东西就都让自己来承受就好,想到这里,他心底不由得冷凝了三分,“身子不好就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顾瑾汐点点头,“嗯哼。”
“小姐这睿王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看着水榭汀兰的湖畔小厅中,人都已经散去,半夏端了杯热茶给顾瑾汐,面带疑惑;今儿怎么一个两个都当他们蘅芜苑是餐厅茶舍了不成?
“谁知道他们。”
顾瑾汐无奈地耸了耸肩,脸上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只是眸底却是暗了暗。她不笨,秦襄方才从她的浅阁离开没多久,怎么会又跟秦睿一道前来。顾瑾澜来可以说是为了炫耀,可他们呢?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自从跟顾国公府划清关系,她也并没有得罪什么人,甚至连公共场合都很少露面,唯一的一次就是那日七皇子的婚宴,其实事情已经非常的明显了。
那天婚礼上发生的事情,除了秦襄牵扯到的两个人,太子秦楠和淳于韵;当时太子狡辩曾经将矛头指向自己,现在无非就是太子府和淳亲王府的人不放过自己。蘅芜苑并非什么高门大院,想要监视自己,对他们来说也是得心应手,只是为什么秦睿和秦襄竟然绝口不提?
看到顾瑾汐面色一变再变,半夏不由得有些担心,“小姐,您说会不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能有什么事情。”顾瑾汐不以为意地抬了抬眼皮。
“二少爷身上还带着伤您就让他这么出去了,还有大少爷都已经半年没有回来,就算是赈灾,是不是也太久了些。”半夏低着头,薄唇微微抿着,“奴婢听说以往赈灾的钦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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