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眨眼功夫,院子里坐着的准备应聘的一百多号人就被四十多个膀大腰圆的壮年汉子们围了起来。
一脸横肉的白诚毅半眯着眼睛,看着之前指着宁启言挑事的年轻人,咧开嘴角,慢悠悠的指了指院门:“自己滚?还是我帮你滚?”
年轻人哪里能想到不过一句话就引起这么一番场面,看着周围围住的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但余光扫到其他坐着的同样来应聘的人们脸上的惊疑,就像有了底气似的,梗着脖子:“怎么?想打人?不会是被我戳穿了吧?!耍我们玩?还是打算仗着人多势众让我们给你们打白工?真当法律是摆着看的是吧?!”
胡子刚想动手,就被杜程拉住。
白诚毅他们几个在院子左侧,院门那有自家的雇工,就他俩站在屋门口,宁启言既然说了“打出去”的话,就是不反对他们动手,但万一人群暴动,他们俩怎么也得守住门口,别让人冲进去。屋里就宁启言和宁晓文在,这俩能打得过其他人的可能性为零
年轻人看见杜程的动作,还以为他们怕了,正想得意,就被侧面挥来的一拳直接打中颧骨,嗷的一声倒在旁边的人身上。
既然宁启言都发话了,白诚毅自然没必要缩手缩脚,反正只要不出人命,宁启言和董文安这俩鬼精鬼精的肯定能给兜住了,这么长时间没动手了,骨头都僵了,正好趁机松松筋骨。再说这傻缺小子嘴欠,不打他都对不起他爹妈,自己这帮人总体来说还是讲道理的,万一将来遇到些穷凶极恶的,这傻缺小子还不得把命搭上?趁此机会正好让这小子长长记性,省的将来死在这张欠抽的嘴上,就当帮他爹妈教育教育儿子了!
幸好白诚毅只是自己想想,没把他这套强盗理论讲出来,否则宁启言估计得立刻叫停董文安那边已经开始着手的商队准备。放这么群“强盗”出去,宁启言还不得担惊受怕的未老先衰?!
其他人都没来得及上手,白诚毅两拳就给这嘴欠的小子揍萎了。
看着地上如今只敢哼哼的小子,张伟可惜的咂咂嘴,低声嘟囔:“真不抗打。”
周围前来应聘的人:“”
杜程心里清楚宁启言推动的这一出的目的,对着门口的农场员工挥了挥手,让他们让出院门的位置,收回视线,对院中明显被镇住的人说:“行了,这事到此为止。不想应聘的现在可以走了,至于离开以后怎么说,你们自己心里掂量点,毕竟大家都想出海,指不定将来就在码头那边遇上。到时候”
话不用说尽,在座只要不傻,就肯定会管好自己的嘴。
至于自家杜程其实并不担心他们瞎说。以农场和宁启言一贯的形象,他们到处说,也得有人信啊。
再说了,又不是多大点事,就算被捅到政府和军队那边,也没什么影响。而今天这么一出,将来胡子在出海跑船上,也不会被人随便下绊子,就算有心,也得掂量掂量他们是不是随便谁都能捏一把的软柿子。
原本还因为包船的是宁家农场才过来应聘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想着以农场的发展,就算出海的收获不保准,也不会耽误他们正常的薪水。但经过这一场“闹剧”,不少人都打了退堂鼓。
虽然被打的这小子确实有点愣头青,但他说的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就这架势,谁知道这农场到底什么背景,能在这时候承包下这么大个农场,大家都以为是政府或者军队的关系够硬,才能开这么大个后门。但这么明目张胆打人甚至威胁,而且院子里围着的这群人看着就不好惹,就像是一群打手。指不定是不是因为和政府达成某种“平衡”才包下这么个农场,他们普通老百姓可惹不起。万一干活的时候惹他们不高兴,不给工资不说,再随手打一顿,也太得不偿失了。
就算推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的宁启言也绝对想不到,他不过是想通过这件事刷下去一批不是诚心跑船,而是想把农场当冤大头的人,却能被人脑补到以为他们农场“涉黑”
不过不管怎么说,至少刷人的目的是达到了,就是留下的人有点少
该走的不该走的都走了,宁启言走出屋,看着原本满满当当的院子里如今稀稀拉拉的仅剩下八个人。
宁启言:“”
跟其他农场的员工一起退出院子,却依旧围在院子外准备看后续发展的白诚毅看着宁启言无语的表情,稍稍有些心虚。
虽说打人是宁启言同意的,但白诚毅也不傻,隐隐约约知道宁启言是想通过这事把一些刺头赶走,不过谁知道为什么走了那么多。
宁启言捏了捏眉心,“就剩在座几位了,屋里也坐得下,咱们进屋说吧。”
进屋一起慢慢聊,只要条件差不多,就尽量把人留下,别弄得最后连船员都凑不上,那才郁闷了。
剩下的八人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感觉有些好笑,今儿这事可真挺有意思的。
虽说彼此看着有些眼生,但仅仅三年没出海,也掩盖不了真正的老渔民身上那股“海味”。
不是味道,而是一种感觉。
所以宁启言他们可能看不出来,但留下的八人却心知肚明,他们这八人都是真正的老渔民。
而真正祖祖辈辈以捕鱼为生的渔民,对白诚毅他们之前的那点暴力威胁根本不当一回事儿,相比变幻莫测的大海,人为的威胁算点啥?而且他们更深知,修养了三年多的大海中有多少财富,这些财富,可不是昨天一天市里组织的那些渔船收获能表现出来的。
要是没刚才那场看似闹剧一般的事,在座这些人还不一定会把真本事暴露出来,毕竟收获太惊人的话,没有足够的震慑,可就不见得是好事了。
所以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宁启言绝对想不到,一场被他一手推歪了的失败“招聘”,歪打正着的让他白捡了八个真正了解大海,经验爆棚的老渔民。
109 番外五()
因为人不多,大家都围坐在客厅的圆桌前,白诚毅他们看着人都进屋里,想了想,也回到院子里进屋“旁听”。至于其他的过来看热闹的农场员工就三三两两的散了,继续到地里干活。
“各位,就剩下在座这几位了,咱们就直接说说以前出海的经验吧,还有预计的薪酬。”宁启言和宁晓文给每人倒了一杯水,然后坐下来,说道。
剩下来的八位老渔民听完宁启言的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都笑了起来。
胡子莫名其妙的看着自顾自乐呵的几人。
这是怎么了?
有什么好笑的事吗?
眼看将来的雇主们有点茫然,八位中年纪最大的老人摆摆手,对着其他几位“同行”说:“行了,这里我最老,我就先说了。”然后转向宁启言和胡子他们,“你们问出海的经验吧,这还真不好说。我们老于家几辈子都是渔民,不过不是包海养鱼的渔民,一直都是靠打野生海产过日子的,你说这经验咋说?论出海的年限?我老于头从记事起就跟着家里的渔船出海,现在怎么也有五十多年了。要是论这些年打过的鱼,那也海了去了,上哪算去?”
自称老于头的老人话音刚落,旁边看着差不多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就笑了起来。
“哈哈!现在这年头甭管干啥,都要问个经验问题,但咱们几个咋说经验?从小就在船上长大,要说起经验,只要把年纪减去之前那封海的三年,可不就是经验了吗?”
“嘿!那我先说,我今年四十九,出了四十六年海,我这可是实打实的四十六年,当年我老娘可是在船上把我生出来的!”
“哈哈!你这算啥?咱们这圈子里有几个不是在船上落地的?!”
“就是”
眼看这八位准备“应聘”的人自顾自的聊起来,胡子有些傻眼。
这这怎么决定招谁不招谁啊?
宁启言一开始也有点蒙圈,但听了一会儿,眼睛就开始放光。
他们这是捡到宝了?
越听眼睛越亮,宁启言也不打断这几个人的聊天,见他们聊到兴头上,水喝完了马上续上水。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眼见他们已经从“海上经历的趣事”聊到周边海域哪里容易打哪些鱼,甚至对季节性鱼群迁移的途经路径都开始共享,胡子再傻,也知道在座的这些人,才是海里生,海里长,能帮助他闯荡附近海域的真正帮手。
看一眼宁启言和杜程,两人都对胡子轻轻点点头。
胡子松了一口气,缓缓靠到椅背上。
虽然人数有点超出预计,但这八个人,他都要留下。
哪怕他们要求的薪酬高,只要能把合同期限签长,前期就算用农场的利润养着,也稳赚不赔。
等到这群人总算聊得差不多了,突然想起来旁边还坐着他们将来的雇主时,桌前只剩胡子和杜程还在陪着他们坐着,就连白诚毅他们也被宁启言和宁晓文拉上,帮忙到下面鸡舍拎两只鸡上来,杀鸡炖菜,而宁启言和宁晓文已经站在灶台前,开始准备晚餐。
“那啥”最早说自己出生在船上的中年汉子看了看一旁忙碌做饭的几人,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转向胡子和杜程。
聊得太起劲,忘了他们是来招聘的了
不只他一个,其他人也有些尴尬。
胡子哈哈大笑起来,“一会儿吃完饭,你们再继续说说,我们之前都没出过海,对打渔捕海产的事都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懂,光听你们唠嗑都能学到不少东西。”
旁边的杜程也难得的笑笑,点点头。
见他们是真不介意之前自己这群人的失礼,老于头他们才放下心。
毕竟他们经验再丰富,也是过来参加“招聘”的,别嘚瑟大了,把工作给嘚瑟没了。
别的不说,有d市第一个私人农场做后盾,至少说明这几个雇主不差钱,不差势力,不会是那些趁着刚开海,打算捞一笔就撤的临时船家。这世道,要想像曾经那样有自己的渔船,有稳定的销路,还不知道得等多少年,他们年纪都大了,等到那时候,怕是已经没力气出海了。所以他们只想找个稳定的雇主,能让他们把一直以来赖以为生的打渔技术维持下去,靠着真实的出海经验,一点点传递给儿女。等到社会秩序重新回到灾前的时候,作为几代人都是渔民的渔家儿女也能靠着他们传下来的老手艺养家糊口。
一顿丰盛的晚餐下来,不只是宁启言一家,就连作陪的白诚毅他们也和这些老渔民们熟悉起来。
看得出宁家确实想要雇佣他们八个人,饭后八人一合计,干脆报出一个统一的期望薪酬。
按照他们对附近海域的了解和几十年出海的经验,完全可以要求将收获分成。对于真心想留下他们的宁家人,即便之前完全不会考虑分成的问题,也会咬牙答应下来。
不过这些人没这么做,而是干脆说出了一个统一的薪酬。由于宁家现在租下来的渔船只有三艘,不可能每次他们八人都出海,以他们的能力,一人带一条船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暂时按照出海的次数计工钱。
出一次海不管收获多少,一人二百信用点,若是冬天不出海,宁家就不用给他们发工钱。而一般来说,一条船上最好有两个人,一个得是他们这种经验足的人,确定每次的方向和下网的地点,另一个就帮着收网分拣收获。要是宁家同意他们要求的工钱,那同船帮忙的另一个人也不用宁家再雇人,他们会带着自家小辈来干活,也不用宁家再额外给干活的小辈发工钱,他们正好借着宁家的船,传授小辈们出海的经验。
细说起来,这些人要求的薪酬一点都不高,甚至比宁启言之前预想的低得多。就算将来宁家的渔船多了,他们每人每天都能领一艘船出海,一个月下来也才六千信用点,而且还省了宁家再雇人在船上帮忙打杂的钱。
宁启言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不过合同的年限上,他打算最少要签五年。
五年很长,现在的d市几乎一天一个变,谁也不知道一两年后会是什么样,所以八人有些犹豫。
宁启言理解对方的犹豫,同样,他也不白白让人签这么长时间的合同。
之前八人提到的薪酬是每次出海的工钱,如果一次性能签下五年合同,宁启言就让他们把家人接到农场的员工宿舍住,等将来新城的居民楼多了,住宅环境好了,再搬去新城住也行,继续留在农场也行。而每年冬天不出海的时间至少有四个多月,这四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可以在农场帮忙干点活,这段时间里,就按照农场其他雇员的工资发薪水。这样也不至于整个冬天他们都得坐吃山空。平日里的福利待遇,也按照农场其他员工一样发放。要是家里还有其他人没工作,也可以安排到农场干活。
在宁启言提出的这些待遇下,八位渔民有一个算一个,直接点头答应下来。
五年算啥?能到农场一家人独门独户的住着,不用来回从苍云山的山洞到新城的“鸽子笼”搬来搬去,别说五年,就是十年他们也签。
更何况宁启言也说了,在农场住着,冬天虽然要自己烧煤,但煤炭木柴都是农场提供,愿意烧多少都随便,不花钱!
签好合同,杜程和白诚毅两人各开了一辆车,把这八位新出炉的宁家船队的船员送回家。
看着手里的合同,胡子乐的合不拢嘴。
对于把船队直接并入宁家产业里,胡子一点意见都没有,就算不并进去,这船队还不是他们共有的?!虽说是胡子自己领头,但一家人说不出两家话。
有了渔船,有了船员,按照老于头他们的指导,胡子和杜程又准备了不少海上捕鱼能用到的工具,一周之后,船队的三艘小渔船就正式出海了。
有了这八位经验丰富的船员,被胡子提前打好招呼帮忙的白诚毅他们完全没了用武之地。第一次出海,三艘渔船每船三个人,正好是八位船员外加胡子本人。因为将近三年没出海,这一趟他们没打算以捕捞为主,而是先把附近的海域转了一遍,让胡子先熟悉熟悉船上的感觉,也让八位船员重新观察海里的情况。
就这么开着船到处看了看,回来的时候依旧满载而归。
早早等在岸边的不只有宁启言和宁晓文他们,董文安让白诚毅开着新租回来打算用作商队运输的大货车也等在岸边。
除了挑出不少种类丰富的产品让汪洋和杨宇开着宁启言的车,载到新城那边零卖,剩下的全都装进货车,送到何俊的第七部队。
作为老熟人,何俊一直在中间帮了宁启言他们不少,这次包下渔船,虽然一直合作愉快的换购点也过来想下海产订单,不过被宁启言推掉了,船队这边,他暂时只接了何俊他们部队的订单。
董文安那边着手为商队做的准备也差不多了,多说一个月,等董文安彻底辞掉调配部的工作,就能正式建立商队,离开d市,和早就摩拳擦掌有些坐不住的白诚毅他们一起跑商。
宁启言自己一家四口合计过,除了分出来一部分给何俊的部队和汪洋他们的苍顶商店外,剩下的大头都交给董文安他们,用来作为商队前期到其他城市打开商路的主要商品。
现在d市的海产畅销,价格走高是因为近三年没有海产出现,物以稀为贵。等一点点渔业发展起来,作为沿海城市的d市,市场上的海产种类数量会越来越多,海产价格自然会一点点回落,还不如一开始就把销路定在内陆城市。
有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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