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瑟面不改色的抬眼看了一眼琢颜,琢颜笑嘻嘻道:“我去厨房准备的时候,厨娘的确是说上面打过招呼了,但是没有说是谁,既然紫月小姐如是说,那肯定是紫老爷的恩惠了。”
玉瑟微微扯起嘴角,暗暗道:这紫风乱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改日,我再去谢谢他。”玉瑟接过琢颜递过来的筷子,拉着她一起坐下,玉瑟自从上次说出将步杀和琢颜当做兄弟姐妹之后,便真的免了他们一切的虚礼,但是当着外人,不仅是琢颜,紫月的脸色也有些奇怪。
琢颜愣了一下道:“小姐,我已经吃过了。”
玉瑟这才作罢。
紫月恢复了笑意,瞅着玉瑟道:“玉小姐,你和爹爹还用得着谢来谢去的么?等船靠了岸,我怕是要改口了。”
玉瑟听此话,眉头一跳差点把筷子都咬断:这紫风乱竟然连自己的女儿也没有告诉么?既然如此我便配合着你一起演戏演到底吧。
紫月吃了不多,就停了筷子,玉瑟本来也不饿,于是一顿饭没吃多久就撤了下去。琢颜又端上了一些水果。
“这是爹爹让我送过来的——”紫月从身边掏出来一个盒子。
玉瑟示意琢颜接过来,笑道:“这该不是紫老爷送过来的聘礼吧?”
玉瑟偏过头,略带笑意的看着琢颜,琢颜愣了一愣,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就被冻在了脸上。玉瑟也不顾她,示意 琢颜将那个盒子打开。
琢颜替玉瑟打开拿过来,原来是一只玉镯,只见这玉镯触手生温,柔滑莹润,镯身上雕了接天莲叶,显然不是普通的货色。
玉瑟眯着眼睛看了一番点头道:“既然紫这么客气,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琢颜疑惑着玉瑟为何这么爽快的将这么重的礼物收下来。
紫月刚走,琢颜就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玉瑟斜斜的靠在织锦的靠垫上,拿眼睛瞟着琢颜,懒洋洋的道:“你不是也和外面的人一般,希望我快些嫁给紫风乱么?你的心思怎么逃得过我的眼睛?”
琢颜被唬的扑通一声跪下,只记得唤:“小姐,小姐”
玉瑟有些不忍的将头扭到一边去:“我和你也算是出生入死了,真的不知道你为何要这么着急的跑到紫风乱那里去邀功。我玉瑟真的有一天缺了男人就不能活了么?”
琢颜浑身颤抖着,话语已经连不成段:“小姐,小姐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偶然听到紫月小姐和紫老爷的对话,所以——”
玉瑟冷冷一笑,坐起身来看着琢颜,紫月和紫风乱的对话,紫风乱昨夜已经全部都告诉了自己,
她没料到紫月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锐利的眼光,更没想到紫风乱有那般的打算,以至于一向精明的琢颜也掉进了他的陷阱,要不是昨夜自己和紫风乱达成协议,琢颜怕是要到最后才如梦初醒吧。
想到这里,玉瑟不由打了个寒颤,自己身边的人怎么这么容易就上了人家的套了呢?
玉瑟叹了口气对琢颜道:“你起来吧,我并不是怪你,我知道你的初衷是想为我寻找一个可以庇护之人。”
琢颜听到玉瑟的语气有些松动,激动的抬起头来,小小的脸上没干的泪水还纵横着,玉瑟心更一软,知道刚才自己的话怕是说的有些过分了,于是对她点点头道:“可是你的心思依旧是太简单了点,你以为紫风乱就是个这么简单的人?”
紫风乱简单?
这怕是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了,如果他简单,在他父亲死后他早就不知所踪了,还能在二当家的手下完好的生存了下来?
当然这些琢颜都不知道,自己和紫风乱的约定也是一场赌局,到底是什么样的结局,自己都不希望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所以自己刚才的火似乎发的也有些过了。
“罢了罢了,你起来吧。”玉瑟道,“你是我身边这么久的人,要学会喜怒不行于色,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有些眼见到不一定是真实的。”
琢颜听了玉瑟一番话,虽然不能理解,但是也忙不迭的点头。
琢颜还没来得及起身,步杀忽然落在了房间里,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他是怎么进来的。
他急切切的走上前,一把握住玉瑟的手:“小姐,你没事吧!”
给读者的话:
第七更——
誓言总轻负 017
看着步杀难得的流露出慌张的神色,玉瑟忽然有些想笑,轻声问道:“我好端端的在这里,会有什么事情呢?倒是你,这么慌张是否出了什么大事?”
步杀看着自己捏着玉瑟的手,忽然松开,低声道:“恕属下无礼,是二当家候爷死了。”
死了?自己还没来得及施行计划就死了?
玉瑟皱起了眉头,双手揣在怀里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陷害候爷夺取紫氏船队的真正掌握权,这是昨夜玉瑟和紫风乱约定的一部分,虽然事情的结果是自己和紫风乱所期望的那样,但是这其中总有玉瑟说不清的不安。
“他死了,你这么慌张做什么?”玉瑟终于站定看着步杀。
步杀还没来得及说话,门砰地一声,被蛮横的撞开,曾经在房子里调戏过琢颜那个精瘦水手冲了进来,身后带着七八个气势汹汹的水手。
“这是?”玉瑟皱了皱眉头,看着为首的那个水手,他今日一身短打,个子不高腰间却挎着一把长长的弯刀,寒碜的刀光照的琢颜不自觉的往玉瑟这边靠了靠。
“据大夫说,二当家的是昨日遇害的,所算时辰正是小姐离开不久之时。”那精瘦水手冷哼了一声。
玉瑟报以一冷哼:“那又如何?”
“有水手说听到步杀和二当家的争执声,而且二当家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姑娘的戒指,我们这船上姑娘不多,所以请二位过去一下。”那水手似乎昂昂得意。
“玉儿~”紫风乱的声音在那水手身后响起。
为首的那个水手完全没有料到紫风乱会来,众人都慌了神色,自动的闪开一条路:“老爷!”
紫风乱翩翩走来,一身黑色镶红边的锦袍随着他的步伐折射出柔和的光弧。
“玉儿,可曾吓到你?”紫风乱走到玉瑟的面前,忽视众人的眼光执起她的手放在手心,轻轻的摩挲着。
玉瑟轻笑一声,柔柔的声音道:“紫——”
这两人昨日共宿一房的消息还没有沉寂下来,这次又是在众人面前第一直白的表现亲昵,后面的水手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现在只能用“目瞪口呆”四个字来形容。
“白爷——”为首的那个精瘦水手忽然对着门外弯腰行礼。
“老爷,虽说这个娘——”一个黑衣胸口带血蔷薇的四五十岁上下的白爷走了出来,即便是“们”字在紫风乱的眼神下收了回去,但还是咳了咳继续往下说,“这个姑娘是您的心头好,但是二当家的在紫氏也可谓是劳苦功高,大当家的去世这么多年,要不是二当家的苦苦支撑,紫氏哪有今日的辉煌?”
众人点头附和:“白爷说的对。”
紫风乱的眼神暗了暗,捏了捏玉瑟的手。
“一定要给大家一个交代。”众人轰然叫嚣,紫风乱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玉瑟扯了扯嘴角对白爷行了个礼道:“白爷,玉某来船上的时间不多,但是也看得见二当家的辛劳,关乎我自己和步杀的清白,您自然是可以询问,我相信紫对此事绝不会横加干涉。”
玉瑟说完冷眼横了横看着紫风乱。
紫风乱果然做出一番忍痛割爱的表情,好半天才道:“虽然你在我心中的地位甚高,但是关系到侯叔……”
果然这厮不愧是紫氏的嫡系接班人,轻而易举就利用自己树立起了公正无私的形象,看来以后得多像他学习学习呢。
白爷抬起绿豆眼睛上下打量了玉瑟一番,捏着为数不多的几根胡须不缓不急的道“如此,请恕在下冒昧了,请问昨日步杀,你因为何事和候爷发生了争执?可否发生打斗?”
步杀冷冷的双手环抱在胸前:“那姓候的要我效力与他,而我曾经发过誓此生此世只听从小姐一人的吩咐,故此发生争执。”
白爷冷冷道:“如此说来你和候爷正也动过手了?”
步杀冷笑道:“我要动手,也不会傻到在你们的船上动手!”
白爷和后面水手的脸色俱一白,白爷拍拍手,走出一个丫头,正是昨日引三人进入候爷房间的丫鬟。
白爷走到她身前问道:“你昨日一直守在候爷的房门前?除了玉姑娘等三人可还有人去过候爷的房间”
丫鬟摇摇头道:“早上是小的引了三人到候爷的房间里去,没多久的时间,三人就走了,但是没过多久步杀又被候爷找了回来,发生了争执,之后我也不知道步杀什么时候走出候爷的房间的。”
“他没从正门走么?”白爷的眼睛一亮。
给读者的话:
第八更
誓言总轻负 018
步杀没有吭声,他的确点了二当家的穴,却没有动他的人,可是这么说谁会相信,当时候爷从一条暗道引他到了紫风乱的房间,不巧正好看到紫风乱搂着玉瑟的情景,这让步杀很有些难受,和候爷从密道回来的半途,他们就动手了,为了避免被玉瑟发现,他和候爷只拆了一两招,他就点住了候爷的穴位,从密道上的另外一个岔路走了。
但是这个事实不能说,如实说了,玉瑟一定会认为步杀在偷窥她。
“如此说来,步杀的嫌疑是最大的咯——”白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冷笑。
“白爷先别急着下结论,你不是说候爷的手里还拽着个戒指,可不可以将船上所有的女子都招来,让她们逐一的试戴戒指呢?”玉瑟抿着嘴开口道。
听到这个建议,白爷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灿烂的紫风乱有些担心的看了看玉瑟。
不多久,船上包括厨娘在内的十个女子都被带上了甲板,玉瑟打过照面的,一个是昨日所见的老鸨,一个是豪放的妓女,一个是厨娘,一个是紫月,加上刚才的丫头,其他的女子似乎都是丫鬟之类。
一个水手拿着那个据说是从死去的候爷手上拿下来的戒指,给她们逐一的试戴,最后都没有完全合适的,大家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玉瑟的身上,那个陌生的戒指慢慢带进她的手指,完全的符合,这下紫风乱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步杀和琢颜更加惊讶,琢颜急急的分辨:“那个戒指不是我家小姐的,我家小姐从来没有带过戒指。”
是的,自己除了带过余年少年时送的一个用草编的戒指外,从来没有带过戒指,那个草戒指早就因为时间的推移腐烂的不见了踪影,但是玉瑟却固执的将自己的手指都为那个戒指守身如玉。
“那么白爷,到底是我杀了候爷还是步杀杀了候爷呢?”玉瑟强作镇定,此刻她有些明白了这是一个圈套。只是不知道紫风乱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设局者还是受害者?
“不可能是玉儿,昨夜日从二当家的房间里出来,她一直和我在一起,没有分开过半晌。”紫风乱的表情有些慌乱,在玉瑟看来他那模样似乎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和小姐为什么要杀你们二当家的,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步杀冷哼了一声,一下子点出了其中的破绽。
那精瘦的水手忽然站出来,指着紫风乱道:“是他,你们自然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但是紫风乱指使你们这样做的,我早听候爷说了,你翅膀硬了看他不顺眼,每每事情都要和他对着干,这次你借他们的手杀了二当家的,你就可以全权掌控紫氏海船了!”
这些话将玉瑟怀疑紫风乱是设局者的想法彻底的消除了,她挑起嘴角饶有兴趣的看着紫风乱,不知道他准备怎么收场,自己昨夜和他商量了对付候爷的种种方案,结果被设计的竟然是他们自己。
“反正我和步杀都有嫌疑,你们这么多人看着我也跑不了,不如让我去看看现场吧!”玉瑟缓缓的开口。
白爷冷哼一声:“请便!”
当玉瑟进去的时候,她的注意力就全部集中在那个万分可怕的尸体上,那个嚣张的二当家此刻僵卧在地板上,一双茫然无光的眼睛凝视着褪了色的船舱顶棚。死者紧握双拳、两臂伸张、双腿交迭着,看来在他临死的时候,曾经有过一番痛苦的挣扎。他那僵硬的脸上露出恐怖的神情,据玉瑟看来,这是一种忿恨的表情。此外,那种极不自然的痛苦翻腾的姿态,使它的面貌变得益发可怕。
玉瑟用帕子掩着自己的嘴,胃里翻腾的着实有些难受。
步杀走到尸体跟前,跪下来全神贯注地检查着。
“你们肯定没有其他特殊的伤痕么?”他指着四周的血迹问那些水手。
水手都没有回答,最后是那个丫鬟点了点头。
“那么,这些血迹一定是其他人的,也许是凶手的。”步杀站起身来,对各位水手道:“可是我身上并没有受伤的痕迹,你们可以派人来检查。”
“来看,这里有字迹。”一个水手忽然喊了起来。
白爷的脸色有些阴暗,那些自己在船舱里最黑的一个角落,他之前和人来查看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
“是一横一竖”水手道。
白爷的脸色又恢复了点血色:“据我所知,这应该是想写一个‘玉’字或者‘王’字。”
给读者的话:
第九更
誓言总轻负 019
“那么白爷怎么不认定这是一个‘王’字或者‘丁’字呢?”琢颜冷笑道,“我的名字也可以以这两笔开头。”
一直没有开口的玉瑟抬头看了看作为船上最顶层的房间,人们忽视了在顶棚有一块掀开又被合上的部位,“你们看那里,如果凶手不是我和步杀,守在门外的小丫鬟又没有看见任何的人进来的话,凶手应该是从那个缺口进来的,如果从那里进来要不被外人听到动静的话,他(她)一定会轻功。”
“不如让紫老爷将所有会轻功的人找出来,然后一一检查她们的身体是否受伤!”琢颜开口,自己主动的站了出来,接着是步杀,然后紫风乱、紫月,看到紫风乱带了头,剩下的水手稀稀落落的站了出来,因为会轻功的人众多,紫风乱让他们暂时站到了外面的甲板上。
白爷和那精瘦的水手似乎有些不乐意了。
那精瘦的水手道:“本来就将凶手锁定在了他们两个人身上为什么要听他们的?”
紫风乱盯着那水手,冷冷的道:“洪放,你到底要猴急什么?”
洪放身子抖了一抖,撇开腿站到了白爷的身后不吭声。
“啊,放开我。不是我不是我!”那个豪放的妓女忽然尖叫起来,她细细的手腕被步杀死死的捏在手掌。
“不是你?”步杀冷笑道:“那你为什么要隐瞒你会武功的事实?”
一般人自然是不能能一把脉络就可以测出一个人是否有武功,但是步杀却不是一般人。
“我、我——”那个女子还没来得及挣扎,忽然两眼一翻,口吐白沫。
紫风乱快步上前,迅速点了那女子的穴,可是还是迟了一步,那女子已经没了气息。
紫风乱伸手拿起那女子的手,只见左手指上有一个经常带戒指所留下的淡淡的白色痕迹。那为什么刚才试戒指的时候,没有试出这个女子来呢?
紫风乱皱着眉头对那个那戒指试的人吼道:“拿出来!”
那个戒指这才回到紫风乱的手里,原来这个戒指的一个细节处可以调节大小,这也就是有人暗示水手要陷害玉瑟所以才将戒指调节到玉瑟刚好能带上吧。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是白爷叫我陷害玉姑娘的,要不然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是不敢的——”那个水手趴在紫风乱的脚边,颤抖的抽泣着。
紫风乱不耐烦的将脚抽出来,往他脑门上一踢,他的额头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包。
“你,你在说什么?”白爷气得绿豆眼变成了红豆眼。
“真相大家也都看见了,白爷,除了我和候爷,这船上也就属你的位分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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