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华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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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华裳-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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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对余年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随意寻花问柳之人,也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怎么会将你放到别院去藏起来?”柳公子似乎对余年很感兴趣,一步接着一步的问着。

“我对他不了解。”玉瑟冷冷的回答。

柳公子放下碟子,对着玉瑟的脸微微的吹着气,那是如同兰花一般淡淡的气味,很是好闻:“我原本是想将你做成一件最完美的礼物送给墨非做报答的,可是听你这么说,你可是余年的女人,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玉瑟没有再说话了,那层液体慢慢的干了,柳公子将那层凝结而成的薄薄的膜撕了下来,玉瑟感觉似乎自己的脸上的一层皮也被揭掉了。

柳公子从药箱里不停的拿出工具在玉瑟的脸上捣鼓着,直到泉水湾里的那弯月牙消失了,柳公子才用层层的纱布将玉瑟的脸裹了起来,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

墨非的伤和自己的伤使玉瑟根本无法顾及道外面的世界到底闹翻成了什么样子。

她和墨非再次从墨非的床上那个出口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了,玉瑟拿起墨非桌上的那个镜子凑到自己的面前,仔细的端详:那还是自己么?

不是了,三分像姐姐,三分像自己,还有四分那是远远超出所见过的所有女子的美貌。玉瑟扣下镜子,有些害怕,这么美貌的自己,看的自己都害怕。

墨非从身后轻轻的圈起她的双肩:“玉儿,不开心么?”

玉瑟回过头来看着墨非:“这样子的我自己,看的我都害怕。”

墨非把下巴搁在玉瑟的头顶:“有我在,你害怕什么呢?”

墨非的话还没有说完,卧室的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步杀杀气腾腾的站在门口,嗜血刀指着墨非:“你见没见过玉姑娘?”

“步杀!”玉瑟一惊,一把拉过步杀,“不要”

她知道墨非即便是在平时都不一定是步杀的对手,更何况现在他刚刚恢复。

“你是谁?”墨非并没有见过步杀,但是步杀那么霸道的语气让他心里升腾起一种不悦的感觉。

步杀看了一眼玉瑟,微微挣脱开玉瑟的手,只是看着墨非:“琢颜说,在小姐被带走之前,你和她有过接触。”

很显然步杀并没有认出玉瑟来,玉瑟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苦笑了一声,要是余年见了自己,估计也已经不认得了。

“呵,”墨非轻笑一声,扭头看了一眼玉瑟。

“墨非,我就是玉——”玉瑟开口着急的道,一把拽过步杀,低声的道:“你和琢颜怎么样了?姐姐有消息了么?”

墨非眉头一挑,目光冷冷的着玉瑟和步杀咬耳朵。

步杀一惊,反手拽着玉瑟的手:“小姐、小姐、真的是你么?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玉瑟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到天上人间去看看吧。”

“小姐。”步杀拉了一把玉瑟,面有难色:“已经没有天上人间了!”

“你干的?”玉瑟的眉头拧了起来,按照步杀的性格,知道自己小姐被卖到青楼去了,扫平青楼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不关风与月 13

“你干的?”玉瑟的眉头拧了起来,按照步杀的性格,知道自己小姐被卖到青楼去了,扫平青楼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不,不是我干的。”步杀将刀收回刀鞘,是白霜霜干的,她知道你逃走之后,下令灭了天上人间,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而且——”

步杀从怀里掏出一个画轴,上面画的是玉瑟之前面貌的画像:“余年听说你不见了,现在也是贴出告示来寻找你!”

“呵呵”玉瑟无奈的冷笑道:“还好我的面容已经变化了。”

步杀将那画轴往桌子上一搁,有些敌意的看着墨非,话却是问玉瑟的:“小姐,你这几天一直都呆在哪里?我在门外守了三四天了。”

玉瑟面上一红,撇开话题:“天上人间可还有幸存者?我有一个小丫头叫小叶的。”

步杀摇摇头:“不清楚,我到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火海了。”

玉瑟眼一黯然,沉默着不说话了。

“小姐,那就当做是一场噩梦吧。”步杀看着玉瑟身上依旧披着的是墨非的绯色的外套,“小姐在此稍作等候,我这就去帮小姐买一套衣服来。”

玉瑟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的所有东西都在天上人间,包括余年送的衣服,簪子,项链,刚刚和他有了一点交集,命运又残忍的将所有的过往生生掐断,难道是注定此生无缘么?

步杀走后,墨非轻轻的执起玉瑟的手,玉瑟却把头扭到一边,将手从墨非的手里抽了出来,转身背对着墨非。

墨非以为她还是为自己的面容或者因为天上人间所有的人的死伤心,于是也没有勉强,反而是柔声宽慰道:“玉儿,别去想那些伤心的事情,从新开始不好么?”

玉瑟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身上的罪孽又深重了几分。”

墨非道:“那并不是你的错,要说罪孽,也该归到白霜霜的头上去,你下一步要怎么办?”

玉瑟伸手打开窗户,阳光照进来,整个房间里的尘埃看的格外的清晰,如同在狂舞的精灵。

“我还没想好。”

墨非走到玉瑟的身边,伸手欲将玉瑟的头发挽起,可是玉瑟一偏头,又躲过了。

墨非笑道:“放下一切,和我在一起好不好?以前你觉得我的坏毛病我一定都改。”

玉瑟摇摇头,对上墨非如墨似漆的眸子,这是一双时常冷冷淡淡的眼睛,这个声音也常常如不见太阳的枯井里的水一样冰凉,可是,此刻,这双眼睛是温柔的,这个声音是暖和的,如春日旭阳,给人一种心安的力量,可是玉瑟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平常人,命运注定了她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留。

“墨非,你从来没有问过我过往,甚至我的名字,你对我有几多了解?我不可能放下一切,我更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玉瑟知道自己说这些有些残忍,但是,长痛不如短痛。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余年的……但是”墨非的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我可以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你的过往,你的秘密,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要你不要离开我。”

不关风与月 14

玉瑟转过头,他这么深情而隐忍的眼光,只能让她疼!让她遗憾!自己的声音空蒙清幽,仿佛从山涧中来,又仿佛瑟缩发颤:“墨非,你的恩情我会记下的,有朝一日我做完了所有我该做的事情,我会告诉你全部,但是……不是现在。”

墨非看到玉瑟的口气有些松动了,嘴角含起一丝苦涩的笑:“我会等的,玉儿,我一定会等你的。”

墨非看着玉瑟换上步杀买来的新的衣裳,换上,那件带着玉瑟体温的绯色外套就在手边,可是却没有理由的挽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玉瑟和步杀的背影越来越远。

“小姐,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步杀看着面目一新的玉瑟,有些不习惯。

“白霜霜曾经派人恐吓我说,琢颜在她的手里,我们的像个办法把她救出来。”玉瑟道,“下一步我准备去风花雪月楼和风二娘谈一场交易。”

步杀听到琢颜的名字,原本和玉瑟平视的眼睛忽然转换了地方,奇怪的问道:“小姐要和风二娘谈什么?”

玉瑟道:“我在天上人间听小叶说了一些关于风二娘的时期,我思前想后觉得那里是个值得落脚的地方,风二娘不会随意的勉强下面的姑娘,而且是个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小姐,那还是有些危险,要是你决意要去,请允许我也跟着去。”步杀低声道。

步杀的这段话,引得玉瑟暗暗发笑,侧首调笑他道:“堂堂的大将军,出名的杀手,要去妓院当跑堂的?不把妓院的恩客都吓跑了?”

风二娘显然被毛遂自荐的玉瑟给震惊了,还有她身边的刻意低调的男子,她也算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但是第一次感受到那么强烈的气场。

她如玉瑟所愿,挥挥手,示意下人上好茶,关上门。

玉瑟缓缓的掀开掩着面容的薄薄的白纱,风二娘不出玉瑟所料的倒吸了口气,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玉瑟掩嘴轻笑道:“妈妈,这幅表情,可是对我的长相不满?”

“哪里?哪里?”风二娘咬着扇子顶端,抛了一个媚眼道:“玉姑娘的美貌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不知我这小庙是否容得下姑娘。”

玉瑟站起身来,将一个红色的锦缎盒子放在风二娘的面前:“这是玉儿为妈妈准备的薄礼,希望妈妈不要嫌弃。”

风二娘见过很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自愿投入娼门的,但是没见过玉瑟这般美丽而又看上去不缺钱的女人,拿着钱财贿赂老鸨自愿进娼门的,这里面一定有诈。

风二娘看了一眼那个盒子,并没有动手打开,而是往玉瑟身边推了一推:“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玉瑟笑道:“看,妈妈误会了”

自己打开锦盒的盖子,里面盛的并不是风二娘所想象的金银珠宝,而是薄薄的一张纸。

风二娘好奇的拿起那张纸,上面写着玉姑娘进风花雪月楼的要求:第一条就是绝对不陪宿恩客,第二条是所有的赏钱都会给一半给风花雪月楼,第三条自己必须有独立的安静安全的住所,第四条自己什么时候要离开风花雪月楼了,风二娘不得干涉。

不关风与月 15

风二娘看着那张纸上的条约,似乎都是风二娘占便宜,风二娘不得不考虑这场交易的可行性,她思索了好一会道:“既然姑娘这样有诚意,能否加上一条:姑娘保证不会为风花雪月楼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玉瑟听了这话,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一下子消失的无影不踪了,她知道,一定是天上人间老鸨因为一个妓女得罪了白霜霜,最后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的消息让风二娘也有了顾及。

风二娘也注意到了玉瑟脸色的变化,放下扇子道:“玉姑娘,可否觉得是我的这个建议有些过分,我们是坐下来商量,有什么意见都是可以说出来的。”

玉瑟扯了扯嘴角,声音和脸色已经恢复了刚才的平静,淡淡的道:“当然是妈妈考虑的周到,不知妈妈这里可有纸笔,我现在就将这一条添加上去。”

风二娘满意的拿着那张薄薄的帛纸,轻轻的撅起小嘴吹着上面微干的字迹:“好了,玉姑娘,我这就将你的房间和东西安排下去,你是继续用以前的名字呢,还是取一个新的名字?”

玉瑟微微一笑:“过往已矣,还是劳烦妈妈给我取个新的名字吧。”

风二娘听了玉瑟的话,不由触动心思一般愣了一愣,叹了口气道:“如此也罢,我早就料到姑娘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既然我这是风花雪月楼,姑娘的容貌才情自然是担得起这头牌花魁的,那么就叫风姑娘吧。”

玉瑟点点头,对着风二娘微微福了福身:“风儿就在此谢过妈妈了。”

风二娘虚扶了玉瑟一把,点头道:“西苑最高的临水阁楼因为比较偏僻,姑娘们嫌太过安静,一直空置着,不如我待会带姑娘去看看吧。”

玉瑟点点头,放下面纱:“那请妈妈带路了。”

仄仄的青石板,很久没有人打扫了,有一些早落的叶子和着一些凋落的合欢花,丝丝缕缕的绿色和丝丝缕缕的粉红,和着水汽有些朦胧,路两旁除了合欢花还有几棵桂树,只是这还不是桂树开花的时候,没有香味只有绿绿的叶子,清澈的湖水微微荡漾着,仿佛带着一种安定的力量,湖水旁边有一两棵垂柳,淡绿的叶子和柳枝垂到了湖里,夜风一吹,点起一圈一圈的光晕,击碎了圆满的月影成碎金。

这美景让玉瑟不由想起一句诗词:

江南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风二娘手里的八角宫庭式样灯照的路很明亮,一个三层高的阁楼,深朱色的栏杆,“万”字回纹的雕窗,风二娘从宫灯里拿出蜡烛,小心的将阁楼里的灯笼一个个点亮。悬挂在门上方的青匾若隐若现的浮现出“醉风流年”四个新魏字体。

“小姐,这里的确是有些凄凉。”步杀有些不满的说道。

“无妨无妨,明天妈妈派个话不多但是能干的丫头给我就好了,再说你在这里,我害怕什么呢?”玉瑟转眼看着步杀。

玉瑟的信任让步杀嘴角慢慢浮起一丝旁人察觉不到的笑意。

不关风与月 16

玉瑟真的就在醉风流年住下来了,步杀一直都没有带来琢颜的消息,或者是步杀有些什么隐情不愿意告诉她,玉瑟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转眼就过了两三天,小云进来转达风二娘的话:“风姑娘,妈妈说过两天就是青川按例举行的花魁大赛,因为这次良王出资悬赏,所以竞争格外的激烈。还请姑娘好好准备。”

玉瑟点点头:“知道了。”

小云是风二娘派给玉瑟的丫鬟,长得和小叶有几分相像,玉瑟于是就将她留下来了,人很聪明,手脚也麻利,玉瑟很是满意。

玉瑟将自己准备的这次花魁大赛的节目给风二娘过目的时候,玉瑟看到在风二娘的眼里全是惊讶和满意。

这日玉瑟正享用着风二娘送来的冰镇梅子,一个亮丽的身影在自己还没有看的清楚就冲到了自己面前,只听到小云在后面着急的喊着:“花姑娘,花姑娘!”

玉瑟还没有看清楚这位花姑娘的面目,只见她一斜眼,身边的小丫头就蛮横的一把将玉瑟手边的冰镇梅子打翻在地,水晶碗一下子碎裂成了无数块,冰块和着冰水将青砖上印出了一个不规则的花纹。

玉瑟挑了挑眉毛,起身都没起,只是问小云道:“这位花姑娘是什么来头?风二娘到我这里来都是规规矩矩叫我一声风姑娘,莫非比风二娘还——”

玉瑟连正眼都没有给花姑娘,只是淡淡的看着小云,还好小云不是一个慌张的角色,福了福身子,弯腰收拾残碎的水晶碗:“回姑娘,这是风花雪月楼的原花魁——花飞花姑娘。”

玉瑟勾了勾下巴,故意从眼角看了一眼正怒气冲冲的花飞花:“原来是原花魁啊!”

“你怎么说话的?”花飞花伸手给小云就是一个耳光:“什么叫原花魁?”

玉瑟呼的站起来正手给了花飞花丫头一个耳光,就在花飞花还没回过神来,反手又打了花飞花一耳光。

花飞花捂着被玉瑟打红的脸,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只是指着玉瑟,哭着骂道:“你,你个骚货!”

玉瑟冷冷的插着手道:“刚才那耳光是替你教训你的丫头,不分青红皂白冲到别人房子里来摔东西,这一耳光是教训你,我的丫头轮不到你来动手!”

花飞花尖声道:“你,你凭什么?来了不过几天,连客都没接过,风二娘就将你的节目排到我的前面,排头名号也排在我前面?”

花飞花伸手拎过玉瑟桌上的茶壶,往地上又是一摔,咣当一声:“你凭什么?我花飞花在风花雪月楼混了多少年?钻研了多少年的才艺,才得到今天的地位!”

玉瑟心微微一颤抖:看来她是真的不懂什么叫风水轮流转,在任何地方没有谁可以一直都抱着自己的成绩。

“步杀!”玉瑟冷冷开口:“帮我请这两位姑娘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命令,谁敢擅闯醉风流年,格杀勿论,至于人命,我自己找风二娘领!”

一身黑衣的步杀从后面的屏风走出,手没有握刀,但是那一身的杀气,已经完全镇住了花飞花和她的丫头,她们来不及再摔东西,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的狼狈逃走了。

“小姐,怎么就这么容易让她走了?”步杀微微的颦了颦眉。

玉瑟叹了口气:“她也有她的道理,可恨之人也有她的可怜之处,我们只不过是风花雪月楼的过客,何苦将人相死逼?”

小云点点头:“风小姐的心肠真是好,在这风花雪月楼,除了风二娘,花飞花并不把谁放在眼里,她是跟着风二娘最久的姑娘,不到七岁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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