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很正常的男孩子,软玉温香在怀不可能不心动。
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比如罗栖脑子一热,居然踮起脚迎向了愣怔的简珩,两片冒着热气的唇霎时黏在了一起。
罗栖浑身发抖。
简珩呆了。
挪开竹清碍事的脑袋,玲珑趴在门缝往里瞅,作为这个时代的大龄剩女,头一回见着这样劲爆的画面,简珩正伏在罗栖脖子间亲吻。
薛玲珑脸颊“噌”的仿佛着了火似的,感觉眼睛往哪搁都不对劲。
她觉得竹清是小厮,理应以主子身心健康为大,该他进去打破。
竹清认为玲珑是主子的娘子,娘子进去捉/奸,天经地义。
就在这个时候,书房的两扇门“吱呀”一声打开,面红耳赤的玲珑与竹清怔住,还维持着互相推诿的姿势。
眨了眨眼,玲珑呆呆望着简珩,全是他抱着罗栖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陌生,脑子乱哄哄的。
啊哈哈,自己都觉得尴尬的干笑两声,她挠了挠头,“竹清说你下午要出去见客,我们就顺道过来提醒一声。”
竹清泪流满面,我什么时候说过?
屋子里的罗栖早已羞愤的恨不能一头撞死!
薛玲珑看了多久?
都看到什么?
以后该怎么在她面前立威!
不等大家有所反应,她已经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玲珑和竹清不约而同给自己找到一个躲避危险的计策,两人以追罗栖为借口,拔腿就跑。
可是竹清越跑越远,自己怎么就原地没动?
玲珑扭过头,简珩正拎着她的衣领。
想了想,我为什么要怕他?
做错事的是他呀!
对了,他的贞/操还在吧?
玲珑也觉得自己紧张的有些好笑,这才拧着身子嚎,“放手放手。”
简珩放手。
也不知自己为何要拉住她,拉住了她,接下来该做什么?
“你呀你呀,是不想活了还是想死!”她的包子脸痛心疾首的皱成一团,“虽说我跟你是一伙的,可再有下回我绝不轻易放过你。”
没有什么比他健康更重要。
夫人说了,十八岁前少爷不能失去贞/操。
那刚才他跟栖妹妹那样,惨了惨了,不过他面色红润,也许没甚问题。
简珩已经从混乱中缓过来,抄着手幽幽的问,“如何不放过我?”
这个嘛,她挠了挠脸上的碎发,该怎么不放过他呢?
这人真是的,这个问题还没想好就突然问她。
白痴。简珩抚了抚额头,转过身,背对她。
“呐,还别不服气,仅此一次啊,下回再让我发现,我就告诉夫人。”没有比这更具威慑力的,玲珑自认为。
简珩哼了声,拔腿就走。
“人家跟你说话,你好歹给点反应,吭都不吭一声,一点礼貌都没有。”玲珑继续叽歪,三步两步追上他,绕到他跟前。
简珩扬着头继续走。
嗨,也忒没有做错事的觉悟!玲珑觉得简珩这样不对,因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大家心目中有多重要。
“反正我都是为了你,就算你觉得讨厌,我也会说。”追的气喘吁吁的,玲珑干脆停下来,争分夺秒说最后一句,“你就不能忍忍,最多三年,你们就能成亲,天天双宿□□都没人管,多幸福,何必急于一时。”
简珩的身形猛然顿住。
有劳她如此关爱自己。
什么叫为我好?你这个蠢货知道该如何为我好?
欸,他不走了!玲珑一怔。
欸,他朝我走来了。玲珑还是一怔。
干嘛?玲珑朝后面退。
正常人在比自己高出很多的人面前都有股心理压力,玲珑很有压力的仰脸瞪着简珩。
直到退无可退,后背贴着假山。
她怂了,低头抠手指,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再说我也没说啥,我觉得挺委婉的。”
“你说再有下回不会放过我。”他提醒。
“我就说说,你别当真。”
“你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他又提醒。
“对对。”这个她举双手赞成,即便自己动口也动不过简珩。
却没想到他是要这样动口!
微微俯身,简珩双手拢袖,双唇却狠狠的压住了她半张的小嘴。
红霞满天,夕阳的余辉给整座园子笼上一层金晕,也描出了他日渐清晰的男性轮廓。
这是他跟栖妹妹做过的事!
现在居然对她做!
这种感觉不好,玲珑非常伤心!
简珩闭着眼,用心感受唇间的电流窜涌。
所能呼吸到的全是她清浅的热息。
电光火石,其实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两息,简珩就移开了,嘴角上扬,似嘲讽又似挑衅,任由玲珑气地抓耳挠腮,兀自转身离去。
只留下一句话还在空气里飘荡。
“阿珑,你奈我何?”
是奈何不了他。
可她已经气的头顶生烟。
气完之后,眼圈忽然发酸,没来由的伤心。
不知为什么,她感觉心口特别的疼。
明明对栖妹妹百般温柔,却对自己无比刁钻。
现在这样做对得起栖妹妹吗?
玲珑忍不住哭了,突然想起他嘲笑自己脸上的“媒婆痣”。
明明与栖妹妹一样,为何栖妹妹的便是美人痣?
简珩给出的回答是“主要看脸”。
当时就险些把她气晕!
“你以为哭,就能把脑子进的水流干净?”
不温不火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玲珑木住,简珩还没走?
确实没走,半路又折回来了,也看见她在哭。
“如果不道歉,就什么也别说,有你这样刺激人的嘛!”她嚷嚷。
居然说她脑子进水,别以为她听不懂,这些年别的没学会,谁说她坏话,一听一个准。
“不准哭。”不太习惯安慰人,简珩从袖子里掏出四四方方的手帕,往她脸上一捂。
玲珑生气,推开他,却被他顺势揽进怀里,她哭的更凶,莫名的委屈。
“要是脑子进的水流没了,以后该怎么骗你玩。”他还自言自语,玲珑气的一个仰倒。
“给你讲个故事,别动,也不准咬嘴唇,否则我会分心,”简珩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揽着她,娓娓道来,“从前有一男一女在沙漠行走,两人发生争执,女人伤心的在沙子上写‘今天他欺负我’,又走了好多天,遇到流沙,女人陷进去几近丧命,男人奋不顾身的救了她,于是女人找了块石头,刻上‘今天他救了我’。你明白什么意思吗?”他垂眸问。
这个角度看见了她微微嘟起的小嘴,也看见她山峦起伏的身体在自己怀里,简珩心中一动,表情无波无澜。
玲珑听的入迷,一时忘记挣扎,仔细想了想,才道,“我明白,咱俩不能因为小打小闹记仇,就让不愉快的事情如同沙间字,任风抹去。不过你对我的好,我会永远记住,把它刻在石头上。”
“哭一哭,果然聪明了。”他笑眯眯的摸着她的头发。
在玲珑心里,就出现了一片沙漠和一块石头。
把简珩欺负她的那些事写进沙里,再把他对她的好刻在石头上。
关心她,保护她,还教她读书识字,经常给她讲为人处世的道理,以及如何分辨坏人。在这些面前,岂是一场争执便能抹消的?
况且还是自己不对在先。夫人对罗栖有成见,为了自保,自己也对罗栖有成见,多么自私的行为。
撇开罗栖不说,单说心底最崇敬的简珩,若真的将他视为朋友,就不该敌视他所喜爱的。
玲珑有点怕夫人,为了简珩,决定豁出去了,希望他能与心爱的人天长地久。
深刻的反思之后,玲珑感觉心情好多了。
她抬头,明亮的眼神,汪着春/水般的潋滟,灿然一笑。
简珩愣住,瞬间像春风拂过心门,完全被融化。
只听她坚定道,“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做墙头草,全心全意支持你和栖妹妹!”
什么?
简珩陡然变色,当即推开诧异的玲珑。
“你脑子长在脖子上就是为了吃饭!”他吼道,甩袖扭身就走。
做一辈子妾去吧!简珩有股莫名的烦躁。
第12章 你长得真好看()
红绫立在上房的里屋原封不动回话,大致内容如下。
罗姑娘游园时不小心弄脏鞋袜,怕惊了夫人,便先回府,方才差霓羽回话,改日再来登门谢罪。
冷哼了声,简夫人信她才有鬼,吩咐红绫,“去把玲珑喊来。”
“是”
玲珑心地宽和,却不代表不会看人。
秦如眉精于内宅算计,长久相处不免给人惺惺虚假,简珩又是个心眼多的,太容易看穿那些让人不愉快的东西,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不会快乐的。
自己竟帮着夫人瞎撮合。
糊涂!
朝夕对着不喜欢的人什么感觉?此处玲珑自动幻想自己跟程绍凡在一起,立时打个寒噤!
怪不得简珩那么反感她提秦如眉!总讥讽她吃里扒外,唯夫人马首是瞻。
明明最关心的莫过于他,处处以他为重,到头来却惹得他反感。玲珑又愧又疚。
话题扯远了,再说玲珑对罗栖的看法。
接触的少,看不出大毛病,毕竟人无完人,只要简珩喜欢就行。
在玲珑心里,简珩便是高山仰止般的人物,看上的人肯定错不了。
再说还有什么比儿子的幸福更重要,夫人总有一天会理解她的苦心,从此简府上下和和美美的,光想想玲珑就很开心。
这些年自己也攒了笔银子,待简珩休了她,府里若不缺帮手,她就回云歌城,说不定还能见到老家的人,也说不定……还能打探出父母的消息。
纵使爹娘不要她,还有亲姐姐和亲弟弟呢。
自我感觉很圆满,玲珑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精神犹如鼓足的风帆,笑着走进里屋,欠身给夫人行礼,夫人拉她坐下,两人讲了会雁安最近发生的趣事。
夫人忽然问,“珩儿是不是与栖丫头吵架了,外门的婆子说她脸色很不好。”
玲珑笑道,“逛园子的时候栖妹妹不小心踩了花泥,那么体面的人大概觉得不好意思,便提前离开。”
花泥唉,里面还有臭臭!
简夫人笑着点头,这说法与下人禀报的一致。玲珑不会帮栖丫头的,更没时间串通,那便是真的了。
栖妹妹果然用这个理由搪塞夫人。玲珑惊喜的发现自己猜对了。
罗栖走的突然,若想寻个合理的借口也就只有弄脏鞋袜衣裙,刚巧花园里培育了稀有花树,撒了草木灰的泥土尚且松软,聪明如栖妹妹,肯定会用这个借口。
她还以为夫人太容易相信自己,根本不觉得自己考虑问题比寻常人细致入微,结构缜密。
简珩的思维方式一直在潜移默化的影响她。
不过该劝诫的时候还是会劝诫,这个念头闪过她的心里,可不能让简珩十五岁前犯糊涂。
夫人又问了些问题,没有套出对罗栖不利的信息,此事暂且揭过。
不日便是乞巧节,雁安繁华的街区已经别开生面的火热,鲜衣怒马的少年还有彩衣飘飘的佳人倾巢出动。听说丹朱河畔布满猜谜花灯,曲水流觞,热闹极了。
红娟给玲珑做了身新衣裙,烟霞银罗绡纱短襦,系着高腰鹅黄长裙,长长的青丝全部挽起,盘成螺髻,别了几粒莲子米大小的珍珠珠花,非常适合好动的她。
连夫人看着也赞不绝口,玲珑露出腼腆的笑,她向来不看重打扮,衣饰简洁,夫人给什么就穿什么。
谁知刚出府门就撞见罗栖上了简珩的马车。
抓不到罗栖把柄,简夫人又不想做的太明显引起儿子反感,左右为难,脸都气白了。
玲珑急忙打圆场,“夫人,您看今晚新月如钩,多美的天气。”
“像你半张脸一样圆的钩?”简珩忽然转身。
少年长身玉立,荼白的直裰束着蓝玉锦带,多漂亮的人,为什么总是针对我,我可是在帮你!
玲珑气的有些结巴,抬头看了看天,立刻噤声。
空中一轮半圆的明月高悬。
夫人冷哼道:“头疼,不想出门了,难得热闹一次,你就随同珩儿的马车一起去吧。”
我可以反对吗?玲珑悲催的瞄了一眼神色微变的简珩。
夫人狠狠瞪了一眼,玲珑再次噤声。
忽然有种“我的出现就是为了讨人嫌”的惆怅,玲珑尴尬的冲简珩笑笑,他爱搭不理,这段时间似乎都不待见她。
玲珑又冲罗栖笑笑,罗栖勉强挤了个笑容,就这份胸襟比秦如眉强多了。
换成秦如眉,得想办法一脚给她踹下马车。
夫人,我也要脸啊,干嘛总是利用我恶心罗栖呢?玲珑垂头丧气。
磨蹭半天,她才小心翼翼爬进马车,捡了个离简珩最远的角落缩着,就眼观鼻,鼻观心,尽量减少存在感,却总觉得有道炙炙的目光时不时扫来。
偷眼瞄了下罗栖,香雪般的小脸一片漠然。
栖妹妹,你若不高兴夫人就得逞了,千万别胡思乱想,只管好好珍惜简珩。
她在心里祈祷。
可是简珩不放过她。
玲珑有副好脾气,又自以为理解简珩的难处,便觉得他情有可原,毕竟谈情说爱的时候被打搅换成谁心情都不好。
于是不管听见多难听的话,玲珑都不生气,权当在听戏。
被无视了!简珩怒火中烧。
天大的冤屈,忍气吞声的玲珑还没意识到自己的一片苦心被人理解错了。
马车徐徐前进,幸亏罗栖解围,说起雁安的风俗民情,两个聪明人很快找到了共同话题,气氛渐渐融洽,笨蛋玲珑也听得津津有味。
“听说叠在一起的塔灯足有丹朱河畔的引凤楼高,金碧辉煌,犹如白昼。”简珩说道。
一直装透明的玲珑悄悄竖起耳朵,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便偷偷从眼角瞄过去,想知道怎么回事,赫然发现简珩正皮笑肉不笑看着她。
急忙收回目光,她继续扮演精神游离的状态。
简珩把玩玉佩的长指狠狠一紧。
甫一下车,人声鼎沸,不愧标着空前盛大的旗号,今天的乞巧节囊括了各大节庆才会出现的节目。
竹清比她还兴奋,指着远处喷火的杂耍艺人,玲珑循声望去,两个人一起发出惊呼。
直到身后传来简珩不悦的声音,“好看是不是?”
始终被无视的他,总想找她麻烦。
玲珑与竹清迟疑的点了点头。
“你们就留在这里看个够,别跟着我。”他的脸色可以媲美锅底。
莫名其妙被吼了,玲珑诧异的瞅着简珩,干嘛喊这么大声,我又不是聋子!
还来不及反击,简珩已经拉着罗栖的手气势汹汹挤进人群,好像竹清跟自己是什么难以甩掉的苍蝇似的。
竹清与玲珑面面相觑,惊讶过后两人很快发现更好玩的走钢丝,突然觉得不在简珩身边碍事也挺好。是简珩不碍你们的事挺好吧?
“快看那边,有人划船,除了端午节的龙舟,我还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船。”竹清愉悦的大喊,尚不足十二岁的年纪,声音略有些尖细。
玲珑两手提满了猜谜赢来的花灯,猴儿似的跃上高处,只见悠远的丹朱河,仿佛淬了明珠的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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