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世瞻脸黑了。
“如果不想说话就别说,只要你点点头,我便会明白。天亮我就出发,这件事到此为止。”她补充道。
“你给我闭嘴!”辛世瞻忍无可忍。
出其不意的一声吼啊,吓得玲珑险些从方凳上翻下来,那些打好的腹稿瞬间烟消云散。
“滚!”辛世瞻吼道,“你再啰嗦一句,老子现在就上了你!”
嘤嘤嘤!玲珑爬起来就跑,这老半天就当她白说了。
翌日,玲珑一脸晦气的下楼吃饭,风百川瞄了她一眼,露出一个猥琐的笑,昨晚他看见她从辛爷的房里出来。
小娘们,有一手啊,不知辛爷喂没喂饱你。
玲珑皱了皱眉,辛世瞻狠狠瞪了风百川一眼。
风百川立刻闭上嘴。
用过早膳,辛世瞻连消食的机会都不给玲珑,直接拎着她上楼,风百川默默道,再这样下去,辛爷的身子就要被小娘们掏空了。
风百川在楼下坐了会,才上楼收拾行李,他与辛世瞻兵分两路,辛世瞻继续往北,途经燕国,最后目的地是魏国。而他,则要去赵国临安城。
路过玲珑房门,心里的小猥琐不禁有些意动,尤其里面还传来一声压抑的女人尖叫声,更让风百川猫抓猫挠似的燥热,于是胆子肥了,悄悄挪了过去,侧耳倾听。
“不要,啊,疼死我了!”
他一愣,叫的好夸张,辛爷有那么大?
紧接着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把嘴张开。”是辛世瞻的声音。
女孩子嘤嘤嘤。
“张开!!”
风百川缩了缩脑袋,口味真重啊。
“不要,别塞我……唔唔唔……”
“忍一会儿就好了,别动……”辛世瞻低吼。
风百川血脉沸腾,脑子里的画面也电闪雷鸣。
房间里的玲珑,眼泪汪汪,无辜的坐在圆木交椅上,双手和双脚被辛世瞻绑的结结实实,最过分的是竟把她的嘴也给堵上了,那么大一团棉布,嘴巴好痛!
她说不出话啊,眼泪一个劲往下滚。
辛世瞻有些不忍,声音便放柔和许多,“谁让你不乖,净给我添乱,现在我要出去一会儿,你乖乖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玲珑挤了挤眼角的泪,嘴堵成这样,很疼的,还休息个屁,换你试试啊!
“不想这样的话,只好打晕你。”辛世瞻抬手,作势要砍她脖颈。
玲珑吓得脖子一缩,拼命摇头。
他笑了,忽然捧住她的小脸,双唇紧紧贴着她的额头,贴了许久,玲珑感觉脑门都要被他烫熟了,他才移开。
唔唔唔,你要干什么?玲珑瞪圆了眼睛,惊恐的盯着辛世瞻伸进自己衣襟里的手,他作孽的手啊!
掏了半天,总算掏出了玲珑私藏的凶器,辛世瞻毫不留情的没收,“这个不好玩,也杀不了我。你若喜欢,回到魏国之后,我亲手给你做一个小巧的匕首,好不好?”
不好不好!玲珑拼命摇头。
可惜辛世瞻已经扭身离开,还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风百川的惨叫,之后又恢复了宁静。
圆木交椅材质普通,可再普通也是木头做的,玲珑觉得弄碎它有些难度,最可恶的是嘴巴也被堵上了。
她睁大眼睛,唯有脖子还能活动,怎么办,怎么办?
有时候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啊,她一直觉得自己运气挺好的,每回陷入绝境都能逢生。
案几上的铜烛台底座是半固定的,而铜烛台的形状是一朵五叶花,那叶片雕刻的极为精致,叶尖纤细而微微上翘,不正是一个天然的小勾子么?
玲珑喜极而泣,只要把嘴里的棉布团勾出来,就有办法跑出去求救,到时候随便给辛世瞻安一个强抢良家妇女的恶名,总会有人帮她的。
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挪到案几旁,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嘴里那团棉布勾出来。期间各种纠结与紧张,唯恐进行了一半,辛世瞻推门而入,她该如何解释?
总不能说嘴巴痒痒,过来蹭蹭?
呼呼,玲珑使劲喘息几口,嫩生生的唇又酸又麻,倘若被辛世瞻撑成个大嘴婆,纵使做鬼也不会饶了他!
其实辛世瞻并未下狠心塞她,所以塞的并不深也不紧。
他尝过那两片水润的红唇,又如何舍得真正蹂/躏。
不过有些事情却并没有像预料的那样发生。辛世瞻原以为简珩会紧追不放,甚至派出简氏安插/在周国的耳目,谁知耳目是出动了,竟不是为薛玲珑而来。
他不由得冷笑,连心爱的女人丢了都这么沉得住气,这样的人还会有感情?
简珩派出的骆九娘快马加鞭直奔燕国,而简珩本人似乎消失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辛世瞻才不信对方真的不做任何动作,这才选择了一个地形绝佳之处落脚,并派人暗中埋伏客栈周围。
一旦简珩敢露面,就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落脚的这家客栈,地形十分巧妙,立在屋顶,以殇阳关为中心的几处要道尽收眼底,外面的人却很难观察到这里的情况,小小一家客栈,竟是进可攻,退可守的一处绝妙地段。
风百川没想到辛世瞻还懂兵法之中的阵列之术,不过他再也不敢跟辛世瞻混了,这厮太狠了,说打就打,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辛世瞻走出客栈,立刻有两名普通商人打扮的男子牵马迎上前,从他们结实的身材以及脚步的稳健程度不难看出都是练家子。
三人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如今简珩身边几位重要的人,不是留在明镜岛便是为了应付袁伯宗而参加试炼。
唯一能调动的只有周国的暗卫,然而暗卫调动一次便形同暴漏一次,倘若为了个女人这样大费周折,既坏了薛玲珑的名声又会引起更多人的不满,简珩想要娶薛玲珑,更是难上加难。
辛世瞻笑了笑,没有如云高手围绕的简珩,还能接我几拳。
断骨之仇怎能轻易忘却?辛世瞻十分期待当着薛玲珑的面将简珩揍成狗,把她无比崇拜的男人拉下神坛,让她睁大眼睛看清楚,这个男人有多狼狈,根本不值一提。
“辛爷,简珩在赵国临安城,发现他的兄弟一个跟丢了,另一个被杀了。”刀疤脸汉子对辛世瞻道。
辛世瞻暗自思忖,简珩这是什么意思?
放着薛玲珑不救反而在赵国东躲西藏?
“他身上有密线图,就是因为发现这个,那个兄弟才被灭口。”有人咬牙切齿道。
密线图!
这可是大家都在抢的东西。
简珩盯着辛世瞻,辛世瞻未尝不是死死盯着简珩。
调动了这么多人,不仅仅是为了杀简珩,更是为了他身上的密线图。
原来说交给荀殷,只是个幌子。但凡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辛世瞻都不会放弃。
三人同时策马加速,直奔临安城。
而从客栈到临安城一个来回,最好的千里良驹也要三个时辰。
玲珑刚要想办法磨断绳子,忽然听见了女人的脚步声,脚步离房门越来越近,接着是开锁的声音。
门打开,是客栈的老板娘。
显然两人都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看着彼此。
大约对视了几息,玲珑刚要喊救命。
老板娘笑道,“你还真是调皮,绑着都不老实,怎么横着躺在地上,椅子不咯的慌啊!”
玲珑乖巧的闭上嘴,此人被辛世瞻收买了。
此番前来,老板娘只是看看玲珑需不需要喝水或者上官房。
玲珑当然要,不放过任何一个松绑的机会。
结果绳子解开了,依然没法逃。变态的老板娘竟脸不红心不跳的陪她一同走进官房。
折腾一圈,玲珑再次被牢固的绑到了圆木交椅上。也不是没想过打晕老板娘,谁知人家会功夫,玲珑刚举起花盆,老板娘旋身夺过,一掌劈碎,这手掌是铁铸的么?
玲珑:“……”
没想到第二天,竟换了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进来服侍。
小姑娘是老板娘的女儿,因为母亲身体不适这才替母上场,临行前,母亲一再警告,千万不能放走薛玲珑,否则咱们一家子都活不成了。
女孩被吓个不轻,哪里还敢搭理玲珑。
普通的好人和坏人,区分起来尚且难不倒玲珑,比如这个小姑娘,虽然也会功夫,却眼神清澈,望过来的目光不时落在绳索上,流露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不忍,一看就不是心肠恶毒之人。
玲珑喝了口水,对她小声道,“谢谢你。”
小姑娘在这偏僻地方长大,还从未见过玲珑这般好看的姑娘,皮肤乳白而透着粉,娇浓的犹如盛开的海棠。
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心里也多了几分怜悯。好可怜的样子,连功夫也没有,绑的活像个粽子,可自己不敢拿一家子性命开玩笑啊,于是同情归同情,小姑娘不敢与玲珑多说话。
“小妹妹,我知道你不能放我走,我不会强人所难的。”玲珑放柔了声音。
小姑娘停下脚步,“姐姐,你休息一会吧,我不敢与你多说话。”
“不用多说什么,只借我这里的信鸽一用,好吗?既不连累你们,也能救救我。”玲珑柔声道。
驿站附近的客栈都会养信鸽,帮助客人将书信送达驿站,传递迎接来使的消息。简珩化名的方宇出使赵国,便是赵国的来使,倘若她写封信过去,就一定会有人交给简珩。
小姑娘略有为难,“这样真的好吗?”
“这可是唯一救命的法子了,信鸽那么多,谁知道跑了哪只,绝对连累不到你们。”玲珑这也算急中生智了。
小姑娘有些犹豫。
玲珑趁胜追击,“倘若再晚一天,他,他肯定就找好了卖家,我此生便也落入火坑,再也没有生路了……”说完眼泪就滚下,反正逃不掉跟掉进火坑也差不多了。
小姑娘大惊失色,“娘说你是他的娘子,收了人家的礼金又想逃婚……怎会,怎会又要把你卖入火坑呢?!”
同为女子,有哪一个不怕火坑?从此一点红唇万人尝,生不如死啊!
什么?
娘子!
玲珑险些气晕过去,辛世瞻,我上辈子一定杀了你全家,你才这样报复我,败坏我,嘤嘤嘤……
罢了,罢了,干脆不解释了,免得又要浪费好多时间。玲珑边哭边道,“别听他瞎说,娶我那会儿他穷的叮当响,一枚铜钱都没花就把我骗回家,爹娘找他说理去,竟也被打破了头。”你败坏我,我也败坏你,玲珑在心里骂道。
“不对啊,他挺有钱的,出手很大方。”小姑娘说。
“大方?那是他拐卖了多少良家女孩挣来的钱!”玲珑一边痛斥辛世瞻,一边想着伤心事,泪越流越多,也越流越逼真,直瞅得那小姑娘心惊肉跳。
“如今他锦衣玉食,坐上了香车宝马,只听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便觉得我是个累赘,”玲珑哽咽了一声,“又见我年轻貌美,临了了还要从我身上榨一笔银子。本来计划把我卖给同村的张大人,张大人挺好的,今年才五十八岁,可他又嫌人家出的钱不如那青楼楚馆的多,这才……这才动了邪念……”
玲珑已经泣不成声。以上所说出自两年前最火爆的话本《薄情郎》中的精彩选段,两年前小姑娘才十一二岁,肯定没看过。
“世上怎会有这般薄情的男子……”小姑娘听不下去了,眼泪汪汪的,却想起了辛世瞻的脸,以及那瘦高结实的背影……多好看啊,好看成这样的人怎会伤害女子?
玲珑道,“小姑娘,你太天真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真的没法判断,到底他说的是真的,还是你说的是真的。”小姑娘眼泪流的比玲珑还多。
“当然得信我!我连你都打不过,若不是逼急了,又怎会逃跑?你看他,还要挟你家人性命呢,这样的人绝非良善之辈啊!实话跟你说吧,他偷偷打量你的样子都被我发现了,他……他真的很好色啊,你要相信我,不要被他的样子骗了,等把我卖了,说不定就会打你的主意……”
小姑娘满脸通红,吓得就要逃跑。
“你别走,别走,其实我……我还怀孕了!”玲珑闭上眼,心一横。
一道天雷劈下。
小姑娘愣在原地。
“小姑娘,麻烦你去为我娘子熬碗安胎药。”醇厚而清越的男子声音自门口响起。
辛世瞻走进来,拿下遮阳的斗笠,如画般的眉眼清冷如冰,嘴角却微微上扬。
心中似有数以万计的异兽奔腾,玲珑眨了眨眼,悲伤的望着小姑娘。
小姑娘也瞄了她一眼,转身就跑。
“嘤嘤嘤,辛世瞻,我开玩笑的……”玲珑觉得,自己上辈子不是杀了辛世瞻全家,而是刨了他全家的祖坟啊!!
他走过来,蹲下,一言不发解着她身上的绳子。
玲珑扁了扁小嘴,带着哭腔道,“我不是故意败坏你名声,谁让你……谁让你先败坏我的!谁收你聘礼了,谁逃婚了,你个混蛋!”
“你编的更离谱吧,我什么时候打你爹娘了,又什么时候偷看小姑娘?”辛世瞻皱眉道。
“这个,这个……是话本里写的,用的急,我都没来得及改编。”
“绑了这么久,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他问。
玲珑:“……”
又错过了一次逃跑的机会,玲珑坐在屋里伤心抹眼泪,晚膳的时候才被辛世瞻拖出去。
偏僻地方哪有什么精致菜肴,不过是些农家小菜,但胜在清新爽口,玲珑与辛世瞻都不是挑食的人,两人就这样对桌而食,气氛诡异。
纵使有天大的难事,玲珑照样细嚼慢咽,吃的饱饱的,保存体力。
女孩子饭量小,吃的自然比辛世瞻快。她放下碗就往楼上去,率先进了屋子,关好房门,倒了杯凉茶消消火气。
不知不觉又走到窗边,推开窗,一眼就能望见客栈后院的马厩,马厩啊,那里都是马,如果有轻功,一下就能飞过去,骑上一匹,纵使辛世瞻有三头六臂也追不上!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闪过,玲珑这才发觉落脚这么多天,辛世瞻都没有离开的意思,为什么?
他不是急着赶路么?
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玲珑感到心脏扑腾扑腾加快,既期盼无比,又十分害怕。
简珩,不会有危险吧?
玲珑在房间转来转去,犹豫再三拉开房门,吓得她差点跳起来,辛世瞻像鬼一样倚在对面的墙上。
“你有病啊,大晚上的!”玲珑气的将门狠狠摔上。
夸嚓,一声异样的响动。
被摔上的门因为年久失修,裂开了一条缝。
玲珑傻眼了,“怎,怎么会这样,我没用多大力气啊?”
门,合不上了。
辛世瞻走过来,试着推了下,单薄的门板轰然倒地。
玲珑与他面面相觑。
在客栈老板娘与伙计不时偷偷瞄过来的异样目光中,玲珑厚着脸,双手环抱立在窗前,假装欣赏窗外的风景。
门,很快就被修好,辛世瞻付了一笔银子。
“是不是在想,简珩会从哪里进来呢,又用什么方法救我呢?”辛世瞻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他从后面拥住了她。
玲珑一怔,仿佛一条滑滑地鱼,立时从他怀里溜走。
辛世瞻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赵国的芸豆卷可能没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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