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哪儿?”他问。
“黑域药田。”她回。
既然人是他抓来的,总得负责送回去吧。
“你在逗我?”他倾身。
舍下脸把她弄回来就是为了送她走?不是她疯了,便是他疯了。
玲珑下意识的往后仰,“谁逗你了?”
简珩笑了笑。
顺手揽住那不肯老实的腰窝,稍一用力,便将她揽向自己。
干什么!
玲珑本能的以手抵住他心口的位置,却又仿佛被什么烫着了,呀的一声就要缩回去。简珩出手更快,又稳又准的攥住那只想躲的小手。
“手,怎么这么冷?”他问。嗓音沙沙的。
玲珑才不会上当。
“放手!你再欺负我……我真的会告诉夫人!”她正气凛然道。
不是说十八岁之前不能那样的吗?
简珩笑道,“母亲来信,让我尽快与你圆房。”
玲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休想!”她喊。
“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其实没什么好怕的,我教你……”
玲珑浑身发抖。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她泪珠滚滚。
简珩点点头。
“可以啊。”他说。
真的?
怀中僵硬的身子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仔细审视他的表情,直到确认这是真的。那张小脸上的凄惶才略有好转。
简珩冷笑。过了今晚,你就会求着不要离开我了。
“不过天色已晚,”他意味深长的手指缓缓抚/摸她的面颊,“明天送你过去。”
好啊好啊!
玲珑眼睛亮了亮,就忘了他还在摸自己脸颊的手,鼓起勇气道,“不许骗人。”
简珩颔首,“当然。骗人可是你的专长。”
玲珑理亏,一时语塞。
她,确实答应过很多事情都没做到。
可仔细想想,也不能全怪她,分明是简珩有意挖坑骗她往里跳。
这么一想,玲珑心里的愧疚顿时消减。
简珩笑着离开。
玲珑这才松了口气,两名侍女服侍她用了饭,其中一名在她洗漱的时候铺好床褥。
“若有吩咐,随时可唤我二人进来。”说话的侍女较为年长,步伐轻稳有力,像是会功夫的。
玲珑点点头,那二人便欠身退出。
在灯下想了会事情,竟全是罗栖的“提醒”与“讽刺”,她皱眉揉了揉头发。
自知之明,真是个极好的词。
她把脸埋在胳膊里,不一会儿困倦袭来,才郁郁寡欢的钻进被窝。
不知睡去多久,心头竟有些莫名的不安,她揉了揉眼睛,撑起半个身子,单薄的蚕丝被儿顺着肩头滑落,尚不自知领口有些松,隐约一片惊人的白腻。
“啊!你进来干什么?”
看清床沿坐的人,玲珑比被冷水泼过还清醒。
简珩穿着白绸里衣,前襟的绳结没系,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结实的胸/膛。
他笑着反问,“你说我来干什么?”
随着这个问题而来的是戛然而止的安静。
越静,某些感/官反而越敏锐。
比如清晰的呼吸声。
少年人身上特有的气息还带着沐浴后的清香。
还有,谁越来越沉重的心跳。
玲珑似乎明白了什么。
猛然窜起来,拉开纱幔就要跑,却被人拦腰抱住,仰面躺倒的瞬间,一具沉重的身子顺势压下。
“不要……”危险在毫无准备的时候降临,她才发现根本流不出眼泪。
“不要什么?”他压着她,说话的时候唇瓣若有若无的蹭着她细嫩的下巴,“是不要这样,还是不要那样……”
不,不!
她受惊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左扭右扭的躲闪,却躲没躲成,闪也没闪开,反倒与他扭成了难分难舍的一团……
他是她自幼年开始就崇拜的人,是这无依无靠的世上唯一保护她的人。
谁都可以伤害她,践踏她,唯独他不可以!
“简珩,简珩,”她几乎是泣不成声的哀求,“别伤害我,别……”
简珩想了想,目光温柔,声音却残忍,“把身子给我,一切好商量。”
玲珑不该大意,纵使有一起长大的情分,眼前的人终究也只是一个男人,面对唾手可得的猎物,耐心还有几许?
“求求你,让我干什么都行,什么都答应你,别伤害我……”她哭。
“小骗子!”他气喘吁吁捏着她的脸,“什么海口都敢夸,这可不行。现在该还了,这是你欠我的。”
说的好,她欠他的。
何止欠他,还欠简府上下。
这些年金山银山的娇养长大,纵使给他们做牛做马也还不清。
可是,非要用这种方式吗?
她痛苦的望着他,泪水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见她不再挣扎,简珩才松了口气,其实他也很怕,怕过于激动弄伤了她。
当懵懂而不明的疼痛狠狠的撕碎了毫无准备的她,玲珑惨叫一声,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她后悔了!
不想还了,即使欠再多也不想还。
因她不知会这样难受。
“不还了,我不还!简珩……”她哭着抓他的胳膊,“我好难受,放了我吧,求求你!”
他也不好受啊,额头全是细密的汗珠,这种时候让他如何停?
“阿珑,看着我,”他的声音都有些走调了,“别哭,别哭,我会负责的……”
我爱你三个字被及时的咽了下去!好险!差点说出来!
可这三个字为什么好险?
简珩简直不敢相信,只能震惊的望着她,她的小脸痛苦地皱成一团。
可他终是不能自已,炙热的目光也渐渐迷离,犹如出闸的浑水猛兽,一口吻住那两片娇而无力的双唇,捧着她坠入无尽的深渊。
玲珑的视线也逐而分崩离析,她又想起小时候。
简珩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的写着,写着……
他耐心的给她讲故事。
牵着她的手走过落英缤纷的雁安。
还说要带她看外面的世界。
心里也有了一个神仙妃子般的女孩。
那个肃如松下之风的男孩子渐渐的长大,长成了这个伏在她身上喘息的少年。
呵,她轻轻笑了。
还真当自己是简府的千金了。
原本不就是买给简珩做玩具的么?
可她是真傻,因为别人说一句“我们是朋友”,便当真了。
现在,她已经不觉得疼了。
原来身体的疼痛才能结束长久以来不明的心痛。
玲珑无力的脖颈长长的后仰,仰成一道惊人的美丽弧线,任由简珩用力的吮着,咬着。
他非要弄明白她的身上究竟藏了什么,为何让人如此的快活。
玲珑缓缓的闭上眼。
简珩沉默的望着怀里的人。
双唇被吸的微微红/肿/艳若流丹,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晶莹的泪滴。
小小的身子,比他想象的更要软滑如脂,暖融欲酥。
他,终于得到了她。
把她变成了女人。
现在还舍得离开我么?
简珩嘴角不由上扬,嗤笑一声,自她身上离开,披衣下床。
身后却传来一声轻的几乎要融化的呢喃。
“还下……还清了么?”
玲珑睁开乌黑的眼眸,平静的凝视着虚空的一点。
第38章 来真的()
简珩身形一僵,转身撩起如烟似雾的纱幔,重新趴回她身边。
“还有力气与我较劲?”他嗤一声,指尖饶了她的一缕青丝把玩,“不疼了?”
不疼了。玲珑点点头。
心,真的一点也不疼。
“你走吧,我困了。”她淡淡道。
简珩的笑容僵在脸上。
适才起床并非要离开,只是唤人进来为她擦洗身子,当然他也很乐意代劳,可她那么害羞,肯定不会答应。
望着她香软娇弱的模样,简珩默然一刻,“再给我五年时间,必不令你失望。”
玲珑呵了一声,“我不会失望。”
对他根本就没有期待,又何来失望?
简珩本就比常人多一窍,即便在情场还不老练,也不可能对反常的玲珑毫无所觉,相反心里竟生出一丝不安。
“在生气?”他问。
玲珑沉默。
不,不,她生气的时候眼角会微微上扬,眼晕粉粉的,目光水润而明亮。
他伸手扳回她的脸,没有明亮,只有看不清的乌黑。
那就是伤心?却也不像。
这样的阿珑是他从未见过的,让简珩觉得不对劲。他太习惯于将她一眼看透,一旦无法掌握,怎能不乱?
可毕竟是他欺负人在先,还弄疼她。想到这一层,简珩有些心虚的瞄了眼床褥上斑驳点点的红梅,触目惊心,又想起她浑身发抖的样子……心就融化了,只是不知该如何表达?
不走心的话,尚且还有许多言语来感惑人心,这也是他一直以来钻营的纵横之道。
可当用到真心,才发现连“我喜欢你”四个字都难以启齿。
更遑论“我爱你”这种沉重的承诺。
然而大丈夫又何必拘泥于甜言蜜语?简珩觉得与其口头说说,还不如给她现世安稳,这才是真真切切的东西。
“如果想听好听的话,”他将她置于膝上,眼底漾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我也会说,可我知道这不是你想要的。阿珑喜欢音律,仰慕秀之先生,这些都很好。”
可以成全她。
但这之前,必须做他的女人。
对待还未发生的事情,简珩通常有着敏锐的警觉,包括感情在内。
他想起荀殷的脸,成熟的轮廓,深不可测的武功,无不让人暗暗的微妙。
更微妙的是荀殷状似不经意落在阿珑身上的眼神,令简珩不舒服,但又说不出为什么。
不久之后,这种微妙露出真面目,原来是男人对情敌本能的排斥。
如今有了夫妻之实,简珩觉得终于不用患得患失。
“我想办法让他收下你。”他觉得这个消息会令她开心。
“不必。”她回。
轻落落的两个字回荡在厢房。
当一个男人处心积虑讨好女人,没有什么比拒绝更伤他自尊。
简珩拧着眉。
“闹情绪也要有个度,我不想跟你冷战。”他声音有些哑。
冷战了一个多月简直受够了。。
“我想躺下。”她说。身上的伤坐着更疼。
是他,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眼里的狂野闪闪发亮,她越痛苦越想缩成一团,他就越快活,连表情都有些狰狞,做完了再换上这副温润如玉的面孔,骗得了谁?
简珩有所顿悟,耳根竟有些热。
玲珑被他重新放回床上,他吻了吻那两片冰凉的唇,旋即起身大步离开。
两名年纪略大的侍女款步走入,撩起纱幔,以玉钩固定,轻轻扶起床上一动不动的玲珑。
“姑娘,让奴婢伺候您清洗。”
她们温声细语,却没有一丝感情。
玲珑根本就站不起来,几乎是被两个侍女架起的,有人将宽大的衣袍罩在她狼藉一片的身上。
走进净房,一名侍女试了试水温,柔声道,“水温很好,可以扶姑娘下来。”
扑通一声,扶着玲珑的侍女根本就没料到她竟在这个时候死死的晕了过去。
引起一片小声的惊呼,最终还是有人把她的身子擦干净,抱回已经重新铺上干净被褥的床上,又上了疗效显著的药,止了疼。
玲珑闭着眼,似乎陷入了安静的睡眠。
“放开我,不要……”她在梦里哭着说,身子蜷缩成虾米的形状。
漆黑而光怪陆离的梦中,是谁伏在她的耳际,坚定而温柔的说,“不要也得要!”
微弱的月光下,简珩侧着身子单手撑起身体,淡淡的打量着初经/人事的女孩。
理了理黏在她脸颊的散乱青丝,阿珑长大了,变成了女人!
睡梦中的玲珑眉头紧蹙。
简珩不由将她揽入怀中,亲了亲她的头顶,味道真好闻。
醒来时不知什么时辰,窗外传来阵阵鸟鸣。
玲珑睁开眼,试着爬起,虽然还不舒服,却也不似昨晚那种难受。
听见动静,两名侍女走了进来,服侍她梳洗,还用玉髓膏为她按摩遍布脖颈的红痕,不一会儿,这些刺目的痕迹逐渐消失。
她没穿叠放整齐的华美衣裙。
侍女略有为难,迟疑了下不得不奉上她来时穿的衣服,已经洗干净,熨烫的整整齐齐。
简珩等待玲珑洗漱的时间顺便下了盘棋,当他心绪烦乱的时候喜欢以这种方式冷静自己。
头一回做那种事,心里着实没底。
当时只顾本能,完全没经验啊!
现在回想起来,不堪入目,怪不得阿珑不舒服。
还是去翻翻这方面的书籍比较好。
就在他心里七上八下之时,余光瞥见玲珑走出净房。
脸色仿佛要随时晕倒似的苍白,没有穿他挑的衣裙。那是粉蓝的外衫月白的长裙,套在她水晶般的身子上,不知有多美……
简珩不禁皱了皱眉。
“为什么不穿裙装?”他问。
回应他的是她眉间的微蹙。
“少爷,”她问,“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不可以。
“是我,做的不好。但,过来吃点东西。”他答非所问。
玲珑怔了怔,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难懂,为什么简珩好像没听清的样子。
“站住!”简珩神色一变,抢先一步挡在她身前,冷声道,“歉,我已经道过。你不饿我还饿呢,吃饭!”
“说好了送我回黑域药田的,我想回去。”她怔怔的说。
其实她更想回家,却又想不起家在哪。
简珩语凝。
他沉默片刻,“阿珑,别这样,我错了还不行。”
转而又小声道,“下回就不疼了。”
察觉主子与姑娘的气氛不对,侍女纷纷垂下头,欠身退出敞亮的房间。
下回?玲珑的眼里闪过无法掩饰的恐惧,却又那样困惑而空洞,像是不认识他似的。
“不,你不能骗我。说好的就一晚。”玲珑摇着头道。
身子已经被他欺负了去,玲珑一无所有,再不会还他什么。
一晚怎么够?他要她一生。
“还跑,我是欠你啦,有完没完!”简珩气的箭步上前,拽住她纤细的胳膊,手腕用力,就扯进怀里。
阿珑木然的脸庞这才有了湿润的泪水。
他捧着那张令人不安的小脸,强迫她正视自己,“我是认真的,阿珑,难道你就一点都感觉不到我喜欢……”
门口出现一个怯怯的身影,穿着桃红色的裙衫,正是朦月,半垂着长长的睫毛,手里捧着一碗冒热气的汤药。
谁让她过来的?
简珩目光森冷,“滚!”
朦月慌了神,扑通跪地颤声道,“爷息怒,奴家担心爷的身体,这才借着给姐姐送药的机会过来瞅瞅。”
娇声细语里三分情丝三分羞怯,剩下的皆是欲语还休。
这招用在十个男人身上,九个半会中招,剩下半个起码也得暗暗垂怜。
可惜今天的简珩尚且自顾不暇,哪有空搭理她。
“来人,拖下去。”他低沉道。
朦月这才恍若晴天霹雳,可惜为时已晚。
当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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