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揭我短啊。玲珑的脸微微发红,有一次简珩非常的闲,闲到愿意陪好奇心旺盛的她下棋。
可想而知她输的有多惨,这样的输还建立在不停悔棋的基础上,光想想简珩当时鄙视她的眼神,玲珑就觉得无地自容。
可她脸皮厚啊,抖了抖精神,就对简珩的冷嘲热讽视而不见。
三个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玲珑觉得那两人有毛病,没事跑她这里找什么不自在。
她就是个操心的命,不忍见小两口别扭,便自我牺牲道,“夫人送了我一盆奇怪的花,花瓣如含羞草似的,碰一下缩起来,手离开,立时又开了,你们说好不好笑,哈哈……”
说着说着,她自己笑起来,又想起那盆花真的很有趣,不禁又多说了几句,忍不住真的笑起来,才发现简珩与罗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玲珑尴尬的闭上嘴,什么人啊,我讲的这么好笑,你们居然无动于衷。莫名的觉得简珩的心情不好,可他为何心情不好呢?
正好红娟姐姐给她找了件事情做,“姑娘,装六香花露的是哪只罐子?看我这记性。”
玲珑噌的从椅子上蹦起来,殷勤道,“我去找!”
“找来泡茶给你们喝啊!”她欢快的逃走,这一走就是老半天,中途她还吃了顿点心,又跑去看庑廊尽头的牵牛花开了哪些颜色,磨蹭了半天的玲珑觉得客人们应该早就因等不到主人而自觉的离开了,这才端着花露陶罐假模假样的回到屋里。
罗栖早已不知所踪,简珩竟然还坐在胡榻上,随意的翻着手里的书,玲珑十分钦佩他的耐心。
他在看《山海经》,原来简珩也喜欢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
“别把我折起来的地方弄没了,”玲珑急忙提醒,伸着手指指着简珩正在翻看的地方,“看完再折回去,这可都是顶有意思的妖怪,简铭等着我讲给他听呢!”
简珩抬眸看她,“他识字,认的比你还多。”
我知道他识字,也知道他识的比我多,不用你强调!玲珑自豪道,“那又怎样,他就喜欢听我讲。”
因为玲珑讲故事的时候特别有意思,声情并茂的,讲到关键的地方还会发散自己的想象,简铭听的不亦乐乎。
简珩放下书转而紧紧盯着她,眼眸深不见底的,“阿珑,你还记得当初承诺我什么?”
“什么?”玲珑问。
“无论我娶谁,你都不会离开我,”简珩把每个字都说的非常清楚,又提醒了一遍,“人无信不立。”
玲珑低头想了想,她要嫁的人就住在雁安,两家挺近的也不算离开,“是这么说过,反正只要少爷你一句话我都可以为你赴汤蹈火。”
这是她欠简家的,也真心真意的报答简珩。
她抬头望着他,原来他正低头凝视她,长长的手指伸过来,忽然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下巴,玲珑吓一跳,急忙夺回自己的下巴,“干嘛捏我,很疼!”
“你是水做的吗,轻轻碰一下就疼?”
感情捏的不是你啊!她很怕他凑近的样子,几乎要靠着她的脸颊,没来由的心慌。玲珑不动声色往后挪了挪,没好气道,“我觉得你今天有点奇怪,罗栖也很奇怪!”
说着她就要起身,却被简珩按住,他说,“是我与你奇怪。”
我跟你……有什么好奇怪的?玲珑不解的望着他。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写满疑惑,简珩觉得她的眼睛很会勾人。
少年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幸亏她早有防备,肩膀一拧,使劲扭过身子朝后仰,简珩的唇堪堪落在了她的下巴上!
“你……你有毛病啊!别以为我好欺负,再这样我就告诉夫人!”玲珑凛然不可侵犯道。
有些事情她虽然想不明白,却也知道分寸,比如不能让简珩碰她,那样的话对谁都不好。
况且自己又不是随意逗弄的阿猫阿狗,多希望简珩能从心里尊重她。
简珩笑着松开禁锢她的手,身子往后一靠,“跟我在一起不好吗?难道我还比不上一个暗影或者你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的相亲对象?”
叫什么来着?玲珑想了想,夫人好像没说,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简珩为什么一脸瞧不起人的样子。
她粗声粗气道,“你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没有可比性。”
简珩用扇子敲了敲头,他想知道的是“跟我在一起不好吗”,可他听见自己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所以跟他们一个世界的你,就很般配。”
玲珑愣了一刻,不停催眠自己是个脾气好的人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是是是,我跟他们般配,什么锅配什么盖,你满意了吧。”
这话颇有点自嘲的意思,再加上玲珑的满不在乎,看在简珩眼中却变成了另一个意思。
阿珑对母亲的安排很满意!
简珩在这件事上一直很想弄明白薛玲珑的想法,却迟迟没有等到她前来求救,连个传口信的丫头都没有,这才没按奈住主动过来找她。
这下弄懂了,可答案怎么就这么烧心呢?
“我允许了吗?!”陡然一声怒吼从耳畔传来。
玲珑扭身瞪着原形毕露的简珩,这厮动作好快,一眨眼就从胡榻窜到了她身边。
“吓死我了,你不能小点声。”她抚着心口喊。
“我问你,我允许了吗?”他还喊。大家都过来看看啊,你们口中的翩翩如兰君子就是这个德性,玲珑真想把他拖出去。
“你允许什么呀,莫名其妙!”她气结。
“允许你嫁给别人了吗?”他问。
这事还需要你盖章?玲珑没好气道,“干嘛冲我嚷嚷,长辈决定的事我能怎样。”
“你是不想怎样吧?”
气死个人了!也不要求他待自己像待罗栖那样温柔有耐心,起码也得像对秦如眉那样客气吧!玲珑满腹委屈,“我想不想的关你什么事,别以为我一直让着你就是怕你!”
“不怕我你躲什么?”他问。
“我没有!我就是……就是不稀罕跟你站得近。我对你那么好,可你呢,对我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玲珑不忿道。
“我对你还不够好?又哪里不尊重你?”简珩问。
见势头不对,玲珑立刻改口,“那……好吧,你对我最好行了吧。”突然觉得简珩很可怕的她忍不住绕到圆桌附近,被他追的沿着桌子不停转圈。
无奈躲的人是她,阻挡不了的却是别人的靠近,她“呀”的叫了声,肘弯就被他猛然攥住,扯向后面,也扯进了他的控制范围。
“疼疼疼,我胳膊!”
“我哪里不尊重你?”简珩问。
“明知故问,你现在在做什么?”她使劲挣,没挣开,却被简珩推了把,脚步不停的后退,就被人按在门扇上动弹不得。
“啊——”
简珩捧住她左躲又藏的脸颊,欺身而上攫取了那张不停尖叫的小嘴。
我就那么好欺负吗?玲珑哭着问他,可嘴一张开就被他趁虚而入,当时她就懵了,舌头还能进来?呸呸呸……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简珩才松口。
“你得学会换气。”简珩说。
“……”她不停颤抖,世界观早已毁灭。
“这是行为本身的主动性,与尊不尊重无关。因为喜欢才会这样,”他稍稍离开她一点距离,带着火热的气息说道,“我还想对你这样……再这样,别动……再动我就用力了,你看我很喜欢你。”
玲珑感觉心都凉了半截,浑身抖若筛糠,待她回过神,扬手一耳光抽偏了简珩的左脸,手都麻了!
第18章 时间改变的()
手好疼,可想而知他的脸应该更疼!玲珑捂着打人的右手瑟瑟发抖,不论是欺负她的简珩,还是即将得知她打了简珩的夫人,都让她感到恐惧。
简珩偏着头,好半天没动静,忽然开始笑了。
玲珑就更害怕,还以为把他打傻了。
“别动!”他按住想要逃跑的玲珑,“我们可是青梅竹马,才这样你就受不了,换成陌生人你就能接受?我告诉你,嫁给他,他对你做的可就不止这些,甚至这样……还有这样,我说别动听见了没有!”他怒吼!
他的手好可怕,她只想躲!玲珑早就吓破了胆,哭成泪人,摇着头死死抓着简珩不规矩的手,她想起了从刚才到现在就没出现的红娟,“红娟姐姐救我……”却被简珩再次堵住了嘴,也堵住了她痛苦的呻/吟。
比起内心的恐惧与伤心,此时此刻的玲珑更想知晓红娟为何不救她?那些小丫头也不见了,屋里居然没有一个人,除了陌生的简珩。
“还叫不叫了?”简珩问。
“……”玲珑摇了摇头。
“害怕吗?”
她哭着点点头。
“不喜欢?”
她又点点头,泣不成声,两只手依然死死抓着他。
“你看,因为害怕和不喜欢,你还能反抗我甚至打我,换成那个男人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他的力气比你大,想对你做什么都可以,没有人救你……”
玲珑越缩越小。
他又俯身贴在她耳边小声的补充了几句。
玲珑目瞪口呆,苍白的小脸犹如着了火般一直红进脖子里。
他……怎么如此下流!
居然说出那种匪夷所思的话!
惊慌失措的玲珑反倒安静下来,脑子不停回响着简珩的警告,越想越怕!
那个男人,如果也这样怎么办?
她一点也不喜欢!
只觉得受到了侵/犯,十分羞/辱。
恐吓的效果显然已经达到。简珩好不容易压下内心的冲动,从失控的情绪中抽/离,往后退了两步,笑道,“只有我才能救你。”
头一回玲珑不是那么相信简珩了,可她终究还是害怕,害怕要娶她的人也像简珩一样,她情不自禁的环紧自己的肩膀。
“求我啊,我可以不计前嫌,”他温和的提醒她,“不过你打我这事咱们秋后算账。”
玲珑一动不动贴着门扇,似乎被吓住了。
是不是逼的太狠了?应该再和缓一些,先绝了她嫁给别人的念头,其他事情来日方长。简珩遂将语气放柔了许多,“不说话,我就当你求我了。下个月随我去擎苍书院,嗯?”
这声“嗯”语调微微上扬,既温柔又饱含威胁。
玲珑点点头,低垂的眼睫还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她的睫毛弯弯的,透明的泪珠圆滚滚的,看久了就好像有人拿羽毛挠过了他的心田,简珩忍不住抬手,莹白如玉的指尖在她光洁的脸颊缓缓的游移,滑嫩而温热,就像他方才触及到的肌肤一般,他不敢再想下去。
玲珑头一偏,避开那令人不安的触摸,他沉醉的手指旋即僵硬的顿在半空。
“怎么,碰一下脸颊都不可以?”他板着脸。
玲珑:“……”
“不准哭。也不准咬嘴唇。”简珩的声音忽然失去了先前的温和,有些浮躁。
玲珑汪着两团泪的眼眶不住的晃动,她对他那么的好,也那么的崇敬他,到头来才发现全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如他这般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瞧得上她,连做朋友都不行。
若当她是朋友,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把她当成什么了,又把罗栖当成了什么?
所以他只是少爷,不是姐弟更不会是朋友。玲珑忽然觉得眼前有一堵界限分明的壁垒,隔开了她与简珩。
好像被吓坏了?有点偏离预期的效果。
女孩凄凄惶惶的样子,好像某种受惊的毛茸茸的小动物,很让人心疼,简珩不可能无动于衷,可他更多的竟是得意,让她害怕是件好事,免得将来随便跟别的男人跑了。
“别怕,我会好好疼你。”他说。
玲珑只觉得浑身寒毛倒竖,崩溃道,“我要是罗栖,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不是罗栖的她也不想原谅他了。
她以为“罗栖”两个字能唤醒他的良知以及道德感。
简珩默然一刻,“她不反对我们在一起,所以我才会娶她。”
什么叫“我们在一起”,你要娶的人不是罗栖吗?男人难道不是该与妻子在一起?
简珩真的疯了,罗栖也不正常!
玲珑挥开简珩,这次他没有阻拦,任由她失魂落魄的逃走。
她答应过简珩,把他欺负她的事写在沙上,这一次,却不知不觉刻进了石头。
玲珑失神的立在庑廊下,默默的环住自己的肩膀,明明还带着暑气的初秋,为何刺骨的寒冷?
她还记得小时候的简珩,总是笑眯眯的,说着刻薄的话,却有双温暖的手,握着她的,一笔一画教她写字或者趁她不注意,塞给她一包“玉荷斋”的芸豆卷,饶有兴味的欣赏她的吃相。
她不小心打碎了夫人最爱的花瓠,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他笑她笨,却在红绫姐姐进来的时候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她偶尔会做错事说错话,被夫人训诫,也是他装作无意的路过,几句话就能为她解围。
虽然他总是戏弄她,撩拨她,却从不允许别人欺负她,也从不曾真正的伤害过她。
为何今天要这样伤她的心?
她一点也不喜欢那样,那是他与罗栖做的事情,而她不想把自己与他的关系变成他与罗栖。
心会很疼很疼。
不知简珩如何说服了夫人,居然真的不让她相亲。
她有些坐立不安,夫人就坐在对面,眉眼淡漠而犀利,看得出来情绪不怎么好,甚至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夫人说擎苍书院男女分开,规矩森严,最多允许成年男子带一名姬妾,其他女眷一概不准入内。
姬妾是小老婆的意思,玲珑学到一个新词汇,乡下人都管这个叫小老婆,城里人取名字就是风雅。
当她担心夫人说“你就以姬妾的身份陪他吧”,夫人忽然提出让她女扮男装以小厮的身份陪在简珩身边。这也是简珩的意思。
他在暗示“我不逼你,不用急着逃避”,意识到这一点玲珑沉甸甸的心才稍微松了些许。
如果他铁了心硬来,无依无靠的玲珑哪有反抗的余地,幸而他选择了退让,允她一个慢慢接受他的时间,至少说明愿意给两人即将转变的关系一个缓冲期。
大家都觉得玲珑是个听话的孩子,有着逆来顺受的性格,脾气好心眼好,简珩却很了解她,如果强行得到她,效果很可能出现两种极大的反差,她或许从了,继续逆来顺受的过日子,也或许……那个或许简珩不敢轻易的尝试。
夫人还说擎苍书院危机四伏,这一届的人里可能有幽冥谷的细作,他们擅长使毒,让她务必注意简珩的衣食住行。
简夫人不明白儿子为何要她特别对玲珑强调这一点。简家怎会可怜到需要一个丫头来守护少主的安危?
其实简珩是在适当的向玲珑示弱,引起她的责任感,她才会更安分的待在他身边。
幽冥谷的细作?听闻这样的消息,玲珑忽然觉得简珩也挺倒霉的,总有一些奇怪的人想要他的命。
幸而她还算有用,对毒物有着深不可测的敏锐,报答简家的时刻到来了,她得在简珩三年的求学时间里拼尽所能的发挥自己的用处,三年以后……
她发现自己无法履行不离开他的承诺了,因为他变了,不再是她心中的简珩,而他也不需要她这个朋友。
时间改变了太多东西,如同她与简珩之间那份赤诚的心。
时间把简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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