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我瞎猜的,我也不认识他。话说魏大叔你最近小心点,市长和秦翊是真的有问题,详细的情况我们约个时间见面说。行,就晚上八点。”
他挂下电话的时候对张悦说,“死者家属已经报警了,死者的妹妹表示死者由于工作需要,手机一定是接通状态,一夜都没联系上,他们就很怀疑他是不是出了意外。不过秦翊似乎是把他的尸体处理了,警察只是程序上到市政厅走了一趟,没问到什么线索。反正就说是还在调查阶段,在他们找到尸体之前你都还是安全的,不过昨天二十几个记者,会不会有人把你捅出来……实在不大好说。”
张悦牵扯出一丝苦笑,“杀人了就是杀人了,事实摆在这。”
阮歆问,“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我得回去一趟,不然我妹和我姑姑会担心的。这个城市已经乱成这样,不能让她们继续住在这,正好我姑父在美国,我这就回去就帮她们订机票,让她们去芝加哥避一避。”张悦擦着眼泪正要走,忽而想起来,“我会不会和昨天一样,饿起来就突然失去意识地杀人?”
“不会,放心,你之前只是被妖术催眠了。”阮歆说,“饥饿感虽然很难抵抗,但至少你自己是有意识的,可以忍耐一段时间。如果你不想害人,就用针管抽人的血出来喝。因为血族的扩张,不少城市里都有卖血的黑市,我回头去给你打听一下位置。记得不要拿牙直接咬人就好,否则你刚刚接受转化还很难自控。”
张悦在门前握了好一会把手,回头问付然,“你和警察约在几点见面?我也想去。”
“八点,市中心的景泰茶楼。”付然善意地提醒她,“这个警察还是很公正严明的,你想知道些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去问,你亲自露面的话……难保他不会看出什么来。”
张悦竟对他们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我先走了,晚上见。”
送走张悦没一会,付然领着阮歆去酒店隔街的早点铺觅食,两碗豆腐脑拌上辣酱和榨菜末,刚下锅炸好的油条酥软泛着香,阮歆吹着铁勺里面冒着热气的豆腐,环视着四周的顾客:要么是火急火燎打包就走的上班族,要么是不急不慢捧着一张报纸悠悠闲闲的老人,老板娘冲着里面的丈夫喊,“两碗豆脑不要香菜不要辣打包,赶紧的,姑娘上班要迟了啊!”
付然瞅她心不在焉地就问,“难得啊,最近看你整个人都充斥着一股忧国忧民的正经感。”
阮歆知道付然在逗她,可怎么也笑不出来,“我是死过一遭的人,对生和死的事已经看得比较淡了,但是今天看到张悦的表情,真的很揪心。你看看这周围,全是最最普通的人,对未知的危险完全不知情,如果将来有一天他们和张悦一样,一夜之间生活发生巨变……”
“大批的血族正在形成中,这是事实。你也猜想得到吧,如果秦翊是在有计划有目的地转化人类……”
付然拿茶叶蛋堵住了阮歆的口,“看这颗茶鸡蛋独一无二的纹理,光滑细致的表面,咬下去入口即化,茶香浓郁,价值连城绝非凡品,来一口呗?”
“尼玛……”阮歆嚼了两口,“是挺入味的,多少钱一个,再来一个。”
付然漫不经心地说,“这段时间,你老成了不少。”
“我活了两个二十四年,上一个时间轴里是拿着一千块工资苦逼兮兮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屌,这个时间轴里又从小跟着外婆背咒语、学巫术,做捉鬼通灵的女巫师。老实说付然,我很迷茫。”阮歆搁下了勺子,迟疑地对他说,“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两个时间轴里我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我找不回原来的自己。”
付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任着眼前这些事不管不问不是你的性格。昨天二十几个记者的事,是不是让你心里很不好受?”
“我们也许有一线机会是能救下他们的。”阮歆没否认一想到这件事她就不禁情绪失落,但她也同时表示,“可我也没有蠢到要去和他们硬碰硬。”
“我知道你每次对他们下杀手的时候都很为难。”付然对她说,“帮长越公主拿回命魂,我们就去意大利找李舒和安绫吧?威尼斯这种文青系旅游圣地你应该蛮感兴趣吧,正好拉着我姑姑一起,还能找她补贴一下机票什么的。”
“给你这么一说,人生都美好一点了,GOOD!”阮歆向老板娘招手,“再来两个米饺一个茶叶蛋!”
老板娘答应了一声,却对一位匆匆路过的行人说,“哎,小张!都不进来喝碗粥,又要迟到了吧,来,这两根油条带上!”
被她问话的是个面容姣好的女人,推了推老板娘的手,“不用,不用了……”
“拿着吧!你瞅瞅,自从你在网上报道了我们两夫妻经营早点铺给脑瘫女儿治病的消息,接连来了不少献爱心的顾客,以前生意清淡的……一锅豆脑都卖不掉,现在一早上可以卖三大桶!”老板娘欢喜地把包好的油条放进女人拎着的环保袋,“我这不跟你扯闲话,你赶紧上班去!中午要是得空就过来吃饭,不然打个电话,我给你送上去!”
阮歆盯着说话的女人好一会,对付然说,“你回头看看,跟老板娘说话的女人,是不是昨天让张悦转化的女记者。”
付然忙回头看了看,点头,“是她,我印象很清楚,她眉毛上面有颗痣。”
“我们要不要……”阮歆与付然四目相对,依然说不出要杀了她的话来。
没想正在这时,女记者突然一把拽住了老板娘,俯下头狠狠地咬在了老板娘的颈侧,一手扣住了她的咽喉使得她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
“卧槽!大白天的她也真敢!”阮歆一把丢了筷子冲出店门,付然也连忙跟上,伸手从老板娘从女记者手里夺下来,大概是受惊过渡,老板娘整个表情都是懵住的。
女记者摸了摸自己唇上的血,痛苦地蹲在地上埋头在膝盖里大哭……
阮歆轻轻拍着她的背,谁想这一拍她忽而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一般口中呢喃,“不要杀我!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杀我——”
付然正想说什么,女记者突然犹如一只受惊的野兽,转头就跑!
作者有话要说:
☆、张悦自首
“放她走吧。”付然拉住了正要去追的阮歆,“我知道你不愿意杀她。”
阮歆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转头对他点点头。
老板娘惊魂未定,付然扶着她进了铺子里坐下,老板从里间出来,见她衬衣的领口都让血浸湿了,就忙上来问,“怎么回事?”
“刚刚跟小张说了两句话,没留神她把我咬了,咬得不深,不碍事……”老板娘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坐定了一会终于缓过神来,突然拍案说,“真是小张咬得我!不得了不得了,这闺女是不是让街口老王的疯狗咬了?都长出两颗狗牙了!不行,我得上小张单位问问,要真得病了就得治啊!”
邻座的大爷也跟着乍呼起来,“是不是得了狂犬病?让疯狗咬了是要得狂犬病的,人就变得跟疯狗一样!”
老板娘更肯定了,“对对对,小张肯定是得狂犬病了!这个老王,平时让他把疯狗拴好他偏不听,这回好了,咬了人了,出大事了吧!”
阮歆和付然简直哭笑不得,只好劝说,“老板娘,您先去医院止个血吧。”
“哎哎,我这就去!”老板娘临出铺门前还不忘回头叮嘱他们,“今天这事你们可不要对外说,小张平时为人可好了,你们要是把她得病的事说出去,她单位领导肯定有意见。”
阮歆一口答应下来,“放心吧,我们不说。”
老板娘走后没一会,付然把早点钱搁在桌上就陪着阮歆去附近的街道转了转。
“你说……她会怎么样?”
正沿着青砖小路一路往前走,阮歆没来由问起来,“昨天下午她转化完醒来就没进食,一夜过去她肯定饿疯了。”
付然轻声叹息,“谁知道呢……”
H市里保留了不少古街道和古牌楼,他们迎面碰上了三、四个旅游团,导游拿着大喇叭喊,“从这里就可以看见停梅寺的塔尖了,停梅寺是国内保存经书古籍、古册最完好的藏经阁之一,也是香火鼎盛的礼佛圣地。”
阮歆突然来了兴致,“我们来H市这么久都没出来玩过,要不去寺庙里逛逛?”
付然问,“你信佛?”
“不信也能逛,凑凑热闹呗!”阮歆拉着他就往人流最拥挤的地方走,路上碰上有小贩卖冰淇淋的就顺便来了两支。
停梅寺的门票80块一个人,阮歆怨念地表示她出来的时候忘记带包了,付然则在售票亭前面把牛仔裤口袋里所有十块、二十块的零钱都摸出来,居然还真凑了一百六。
阮歆数着这一堆零钱说,“看不出啊……你这口袋还是个小金库。”
“平时买东西的零钱就顺手一装,从来没数过。”付然拿着两个人仅剩的三十二块钱说,“要不给你买炷香?来都来了,不许个愿什么的?不过可惜,这个寺庙大夏天来逛没意思,你看着票背面印得梅花,最出名的景点叫停梅寺前闻梅香——我们是看不见了。”
“你说这世上有佛没有?”阮歆在人群里用手勾着他的胳膊,顺着人群的方向往寺庙里面前行,“鬼是有的,妖也是有的,会不会真有如来佛祖和观音菩萨?”
付然眯着眼看向前面大鼎冒着的一片青烟,“你是希望有,还是希望没有?”
“说不好,信仰这种东西……”阮歆指给付然看,“前面烧香的阿姨表情这么虔诚,她一定很希望九天之上真有神佛。不过要我说的话,我也很希望这世上有神,至少他们会维持着这个世界的秩序和平衡,不至于他们的信仰者走到绝路。”
“可遗憾的是,这个世上真没有神。”付然淡淡地说,“这是一个神寂的年代。存在于这世上的每个生命都会有死亡,神也一样。神创造出现在世界的模样,可他们也随着时间一一消亡,再没有神的存在了。”
阮歆听得有点怔,“你怎么知道的?”
“长越公主和我说的,说冥府里如今只有秦广王一个维持地府着秩序,其他阎王已经接连神寂。”付然感慨说,“阎王要你三更死,不得留人到五更,没想到他们自己到了这一步更是无可奈何。”
阮歆下意识一惊,“要是秦广王也不在了,冥府会怎么样?”
“没有阎王统掌秩序……地狱将空,厉鬼横行人间,野鬼无冥府可栖。”付然看她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就拍着她的肩说,“不过这怎么说都得是至少下个世纪的事,我们不用操这闲心。”
阮歆没说话,对着殿内的佛像合起双手,低头也不知道默念起了什么。没过一会,前院里突然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呼,“梅树!梅树开花了!这大夏天的梅树怎么能开花,一定是佛祖显灵!”
“快!佛祖显灵了,快对佛祖磕头,保佑我家宅平安!”
付然不可置信地表示,“你们女巫的本事不小啊……”
“女巫本来操纵的就是自然能量。”阮歆站在大殿里远远看着成群人对着一树又一树梅花又是拍照又是磕头的,也拉着付然去拍照,“难得来一趟,看不到这个寺庙最有名的梅花岂不是白来了?过去,我给你照个相。”
付然默默站到梅花树下,阮歆拿着手机对他抱怨,“你好歹有点表情啊!”
“我有啊……”付然伸手比了一个“耶”,流露出蠢兮兮地笑容,阮歆咔擦一下把僵硬的表情照下来,顺手设成了自己的桌面背景。
付然问她,“要不我给你照一张?”
“照什么照,你还小?出来玩就知道照相?走,去后面看看佛像。”阮歆拽着他就走,笑嘻嘻地把手机揣进了口袋里。
两个人在停梅寺里逛了三个小时,游玩的景点不大,就是人挤人的,走路都走不快。阮歆出来时已经热得刘海都湿湿地贴在额头上,提议打车回去酒店洗澡吃饭,付然表示认同。
前一晚他们陪着张悦一直没睡,一啃完披萨阮歆盯着电视怎么看怎么困,到头就睡。
醒来时天都黑了,付然拔下了手机的充电器对她说,“我正准备喊你来着。七点了,打车到茶楼时间正好。”
出门时不巧下起了雨,酒店前台特意拿了雨伞给他们,路上稍微堵了会,到达茶楼时已经迟到了一刻钟。张悦和魏大叔坐在二楼的角落里品着一壶普洱,一个低着头不言语,一个抽着烟望向雨水冲刷的街道一脸深思。
“咦!之前送我们去市政大楼的警察大叔!”阮歆问付然,“你什么时候跟警察大叔搭上线的?我怎么不知道。”
“搭线的时候你睡得跟猪一样,世界末日了你都不会知道的。”付然一坐下就喊来服务员,“来两碗蛋炒饭和一碟小菜。”
“你们这些年轻人……”魏大书将半截的香烟熄灭,“都要八点半了还没吃饭,作息也没个规律,到老就知道后悔吧。”
付然给阮歆倒了一杯茶,“一觉睡起来有点迟了而已。”
魏大书又说,“小伙子,这姑娘跑来跟我自首,说她是杀了李建华的凶手,这事你知道还瞒着我?包庇杀人犯的罪名可不轻。”
阮歆一片茫然,“李建华是谁?”
付然捣了捣她的手,“昨天的记者……”
“哦哦!”阮歆反应过来,郁闷地看向张悦,心想这姑娘果然是这个性格,自己跑来自首了。
张悦闷着头说,“杀人的是我,能交代的我已经都交代了,你把我带回去吧。死者还有个未成年的妹妹,父母年纪也大了……”
“我得提醒你,如果没有证据能表示你杀人的时候是给人催眠了,这罪就坐实了。”魏大叔摇着头说,“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我就是心里相信也没法帮你说话,你想清楚了?真要和我回警局?”
张悦紧紧地攥着双手,抬起头来说,“我把该交代的事前我都交代好了,没什么牵挂,何况人到底是我亲手杀的,我不能一走了当这事和自己无关。”
付然不由问魏大叔,“她现在跟你回去自首,这个案子你们会怎么处理?”
“一轮问话是免不了的,但是她说自己是凶手,可又不知道尸体是怎么处理的,我们也不光凭着她一面之词就给她定罪,还是得找证据。”魏大叔压低了声音说,“就怕这件事消息泄露出去,那群人索性把罪责都推给张悦,这个黑锅可扛得冤枉。”
张悦却说,“你们放心,我也有我自己的安排,不会让秦翊那群人得逞的。”
“可你要是给关进了拘留所,没有血啊……”阮歆忧虑地说,“你刚刚接受转化,很难抵制饥饿的感觉。”
后半句话她照顾张悦的情绪没有说:要是在里面饿得发疯,难保不会杀人的。
魏大叔叹气,“这样吧,我每天抽一管子血给你送去,只要你不嫌我这血有烟味,我就保你饿不死!”
阮歆有股心里泛酸的感觉,就是说不出任何安慰人的话来。
魏大叔把张悦带走的时候,付然打车送他们到的警局门口,张悦拉着阮歆的手说,“我妹和我姑后天一早就去美国,我没跟他们说实话,说后天正好也是杨阿姨出殡的日子,就不去送他们了。如果我妹联系你,你记得帮我圆过去……”
阮歆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雨夜里都没回过神来,回到酒店的时候,她照旧习惯性的去翻邮箱,结果却发现张悦给她发了一封邮件,附件是一个视频。
她对着近半小时的视频一脸震惊地对付然说,“……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