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一点,两个人就站在市政厅前面琢磨起要怎么摸进记者会的事了……
“我一开始想的是伪造记者证,但是现在查得这么严,一个人一个名字的对,肯定过不去啊!”阮歆思来想去地说,“走后门?后门肯定不查证。”
“不查证你也得知道后门怎么走吧?”付然摊手表示,“要不这样吧,我们找个记着塞点钱,看他能不能带我们一起进去,实在不行再想后着。”
不过这个点子还挺好使,阮歆一掷千金的拿出了两千块出来买通了一个知名报社主编,答应带着他们进去。查证的保安对着他们有点起疑,似乎是觉着眼熟,阮歆忙推着付然往前走,后面排队的人不少,保安也就没再细查。
大厅里摆了好几排座椅,椅子上贴着各个报纸、网站的名字,未免待会站在人群里太显眼,阮歆特意找了个临近洗手间的走廊转角站着——工作人员走来走去的时候,她就往厕所一跑,肯定不受怀疑。
一点五十五,秦翊领着眼神空洞的张悦出席,待他们坐下,付然特意伸头张望,“张悦给秦翊的摄魂术催眠了,估计待会是秦翊想让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的节奏了,这个记者会一点意义都没有。”
阮歆立刻流露出嫌弃的眼神,“秦翊是妖,你也是妖,人还只是个半妖,都会点法术什么的,你居然只能玩一玩符纸,你对得起你的尾巴和耳朵嘛!”
“嘁,我保证他就只会这一个摄魂术,那么一点杀生石碎片,也就只能使点催眠之类的小伎俩。”
付然说话间,记者会就开始了,秦翊摆了话筒在张悦面前,张悦木木讷讷地轻声说了一句,“你们好,我是张悦。”
秦翊便微笑,“各位有什么想问张小姐的,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阮歆翻白眼说,“瞅瞅,这是政府记者会的规格吗?连李春都没露面,摆了个桌子就完事,横幅都不拉一条,太不当回事了。”
“嘘。”付然指着厅里说,“先听他们怎么说。”
所有记者都连忙举起手来,秦翊抬手示意离他们最近的年轻记者发言。
“你好,首先我要向张悦小姐致以最真诚的慰问,然后我的问题是,请问张小姐在列车上是否有看见凶徒的真实相貌?是不是就是此次警察抓回的两名嫌疑人?”
张悦麻木地摇头,“我没看见他们的长相。”
第二个记者起来问,“据悉此次列车遇袭事件有三名生还乘客,请问还有两位乘客为什么始终没有露面?”
“这个问题我来替张小姐回答。”秦翊表示,“列车遇袭事件中的确有三名乘客生还,张悦、阮歆和付然,其中阮歆小姐和付然先生依然在医院接受治疗,情况不乐观,这两位乘客的亲属再三与我们沟通,希望我们暂时不要曝光他们,以免媒体的关注影响两人的治疗。”
阮歆正想吐槽什么,突然见有人不举手就直接站起来发问,“请问张小姐,你在微博上所说的有关袭击列车的凶徒是吸血鬼的事是否属实?连日来已经有不少网友接受了你的说辞,坚定地认为凶徒就是吸血鬼,而政府则是在遮掩真相,发表了大量抨击政府言论!请问,在你如此受社会瞩目的时候,写出这的无稽之谈,目的又是什么?”
这简直就是在斥责了,不少同行都向他流露出鄙夷的神色,却也暗自偷偷向台上看,显然也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是好奇。
而张悦却还是一脸空洞,面上任何不满的情绪都没有。
她缓缓地低下头,“如果你认为吸血鬼的存在是无稽之谈,我就让你死得清楚一些……”
阮歆呆立在原地,见张悦慢慢站起来,两颗尖牙抵在下唇。
草泥马!!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搞下去是歇菜的节奏
发问的记者一时目瞪口呆站在原地,指着张悦一脸惊惧地说,“吸、吸血……”
然而他话没说完,张悦瞬间掠到台下,伸手“咔”一下拧断了他的脖子——整个过程的发生不足一秒,以至于当记者直直地倒在前一排人的椅子上时,不少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秦翊依然坐在台上,微笑着问,“各位都看清楚没有?”
“卧槽!”阮歆指着秦翊对付然说,“他、他他难道跟血族是一伙的?”
“杀人了!吸血鬼杀人了——”坐在最后排的年轻记者首先回过神来,踉踉跄跄包都不拿就慌里慌张地往门口跑。
其他人也恍如从梦中惊醒,推得椅子东倒西歪地一大片急急忙忙往出口跑。
“门锁住了!”有人惊呼一声,拉着门把手拽了半天,见实在是拽不开就忙使劲拍着门上的玻璃大喊,“救命!有没有人来救我们!”
也不知是谁突然喊说,“报警!”
一个哆哆嗦嗦的女记者立刻从包里摸出了手机来,电话还没打出去,就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扣住了自己的后颈,吓得她一把将手机扔在地上。
“不用怕。”秦翊站在她背后,安抚着众人说,“大费周章的找你们过来,也不是要杀你们的,只是借着你们的渠道发布一些消息而已。”
他招手让张悦走到他面前,记者一见她走近连忙就往后退了两步。
“来吧。”他将钳制着的女记者一把推到张悦跟前,张悦狠狠用两颗尖牙刺入了女记者颈侧的肌肤,女记者接连发出尖锐而颤抖的喊声,一声声救命听得阮歆都于心不忍,付然提醒她先观望一会再看情况。
没过一会,女记者就由于失血严重而陷入了昏迷,张悦则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贴掰开她的唇贴上去。
“张悦在转化她?”阮歆不大理解秦翊到底在干嘛,“我起先以为秦翊混在政府里只是在帮秦始皇做事,他居然还跟血族的事有关!”
“往深层里想一想,没准秦始皇也跟血族的事有关系呢?”不过付然还是摇头,“想不通,秦始皇的长生不老要是变成了吸血鬼,他这两千年怎么能在太阳下随便行走……”
“你看!”阮歆指着厅里的女记者说,“她醒了,转化完成了。”
女记者一睁眼当然是迷茫的,她一对上张悦的脸,就急忙捂着自己的颈侧狼狈地想爬走。
秦翊微笑,抓住了人群里其中一个青年,顺手在他的手背上割出一道血痕。细小的血珠滴在地上,女记者的目光接触到他手背的红色,瞬时如饥饿的野兽一般从秦翊面前强拉过他,一口咬上了他的咽喉——他在地上呼喊挣扎了一小会就没声音了。
女记者不可置信地看着横在她面前的尸体,慌里慌张地拿手给他将破裂的血管堵上,可为时已晚。她在原地,疯狂地痛哭起来,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对鲜血的渴望。
“是不是无稽之谈,相信你们已经完全清楚了。”秦翊对着进退无路的各位记者说,“还有谁有问题的,现在可以举手提问。”
甚至没有一个记者抬头看他。
“记者会到此结束,你们可以走了。前门下午要进行维修,所以暂时锁住了,这条走廊过去就是后门。”
所有记者都蜂拥而来,阮歆和付然连忙转头去厕所里找了个隔间藏起来,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嗒嗒嗒地跑过走廊。
“秦翊怎么可能简单放他们走?有诈吧……”阮歆问付然,“我们要不还是出去看看?”
“你在这呆着,我出去看看,到底是二十几条人命,不能放着不管。”付然知道阮歆不同意他一个人出去,特意添了一句说,“你留在这里随机应变,如果秦翊撇下张悦一个人到了后门,你正好可以把张悦带走。”
阮歆陷入了两难,记者的命要救,张悦也不能放着不管……
她还没表态,付然已经三两步冲出了洗手间,一眨眼就不见人了。她也索性豁出去了,走出厕所以后趴在转角处往大厅里看,见整个大厅真的只留了张悦和刚刚的女记者,连忙上前查看她们的状况。
女记者显然是给自己吓住了,坐在地上哭得抽抽噎噎,对着一个化妆镜使劲拔着她的两颗尖齿,试图是妄想把这两颗牙硬生生地拔下来。
阮歆看得心里不舒服,“不要这样,你即便把这两颗牙拔下来,它们也很快就会再生,何况这一点改变不了你已经是个吸血鬼的事实。”
她不管,用化妆镜狠狠地往自己的两颗牙上死死地敲,敲得满口都是血,可两颗尖牙依然不见松动,她的情绪一下就崩溃了,“我不要当吸血鬼啊!我宁可死也不要当杀人喝血的怪物——谁来救救我!”
阮歆一把扣住她的手,制止她的行为,“如果你真的不想活下去,我可以杀了你……”
女记者突然用一种惊惧的表情盯着她,“你、你想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做,我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杀我?”
阮歆每到这个时候都无言以对。
正在她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张悦突然一下瘫软在地,就如失去了细线牵引的提线木偶一样整个人失去意识。
阮歆赶紧去检查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结果女记者连滚带爬地跑向了转角处的走廊。她正照顾着张悦无暇去追,心想总不能让张悦再落到秦翊手里,只好眼睁睁地看女记者跑走。无奈之下她对张悦施了一个苏醒咒,可张悦眼皮都不颤一下。
她踌躇着是先带张悦走还是去找付然,转念一想只要出了这个市政大楼她就可以托人将张悦送去医院,这样至少能争取到一点时间。
阮歆扶起张悦走到玻璃门前,伸手摸在双层的门玻璃上,以她的手掌为半径,整面玻璃一点点碎出细小的纹路,继而哗啦一下整片掉落在地。
张悦虽然瘦小但也有小九十斤,阮歆半驮半背走起来实在是有点艰难,好在她警觉地张望四周,一个人影都不见,连平时停满了豪车的前院此刻也空着十几个车位。
就在这里,突然什么东西在阮歆脚下一窜,吓得她差点惊叫出来——黑色的小野猫。
换做平时她肯定是要逗一逗小猫咪的,可现在危机四伏的,她也没这个闲心,就用脚尖轻在小猫面前的地上跺了跺想把它吓走。
结果小猫没给吓走,把她给吓得话都说不好了。
黑猫突然站起来,顷刻间化成了人形,这个人还是付然!阮歆睁大了眼睛站在原地,一时间还太能接受这个设定……
付然在她面前拿手一拍,“喂!回神了!”
“……”阮歆咬着唇蹙着眉五官都拧在一块也看不出是哭还是笑,就是依然说不出话来,好半天她冒出来一句,“这么多年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是水兵月!快,给我银水晶,让我净化这群妖魔!”
“滚蛋。”付然把张悦接过去,一脸鄙夷,“你最近又跑去看美少女战士新版了吧?顺带说一句,露娜是母猫。”
“反正都是黑猫。”阮歆扯完闲话突然想起来问,“对了,那些记者怎么样了?秦翊真放他们走了?”
付然摇头,“后门有十几个吸血鬼守着,记者一冲过去就给他们咬了,看着是要转化他们的意思,秦翊过来的时候我没敢逗留,化了原形蹿出来了。”
阮歆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回头,“就是说……我们救不了他们了?”
“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去跟他们硬拼也不一定落得到好处,而且就数量来看,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付然一把背起了张悦,“你得知道一件事,单凭我们两个人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阮歆没说话,也就是不否认的意思。
张悦是当天夜里醒的,睁眼时就见一片昏黄的灯光,阮歆和付然都守在床前……打游戏。她慢慢用胳膊撑着坐起来,神志涣散地盯着电视里播放的喜洋洋和灰太狼,闻见了屋里有一股炸鸡和沙拉酱的香味。
“你还好吧?”阮歆凑过来慰问她说,“这两天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张悦摸了摸自己冰凉的额头,表情迷茫,“那会我正在跟街道联系杨阿姨后事,有个叫秦翊的人来找我,说请我去市政大楼一趟,我知道是微博出了事,就跟着他一起去了。然后发生了什么……”
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话,抬起头好奇地问阮歆,“难道中间发生过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啊对了!”张悦突然走下床,“我临出门前还给我妹打了电话,说让她晚上给我留门,现在都半夜了吧,我得赶紧回去。”
“等会……”阮歆一把拉住她,郑重地问,“你真的什么都没想起来?一点都不知道秦翊对你做了什么?”
张悦让她问得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他一个政府官员能对我做什么……”
付然顿时知道这下不好,“秦翊找人转化她的时候已经将她催眠了。”
阮歆犯愁,这姑娘性格又硬又倔,对吸血鬼的态度也相当抵制,怎么告诉她在她被催眠的这段时间,事情已经发展到令她完全无法想象的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的现实
张悦一直从凌晨两点在椅子上坐到了上午八点,中间一言不发,问她什么都是不答话。
期间她去洗手间里照了照,看见自己的两颗门牙是正常的,还当阮歆是跟她开玩笑。阮歆被她嘻嘻笑笑的表情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付然看不过去,用尖刀划破了张悦的手指——张悦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当即就笑不出来了。
“受到鲜血刺激时,牙齿就会改变形状。”付然把张悦再次拉倒镜子前,镜面里脸色煞白的姑娘两颗尖齿尤为醒目。
张悦低头,两颗豆大的泪珠落在手背上,“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在同化你。”阮歆蹲下来,从盒子里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擦眼泪,“不止是你,还有昨天二十几个记者,将你们都转化成吸血鬼,他们就不再担心你们会把真相泄露出去。”
张悦止不住眼泪,低声啜泣,“我再也过不回正常生活了是不是?”
“也不用想得这么悲观……”付然安慰她说,“我们也有两个血族朋友,他们从不杀人害人,一样活得很好。给自己一些时间接受这个事实,会没事的。”
“可我已经杀人了。”张悦颤抖地摊开自己的掌心,“最迟今天,被我杀死的记者家属肯定就会报警,那么人都目击了我行凶的经过,我抵不了赖!警察一定会抓我回去的!”
“不要自己吓自己,秦翊既然敢在记者会上公然行凶就肯定会有掩人耳目的安排。”付然拿手机翻了翻本地热点新闻,“现在暂时还没新闻出来,你应该是安全的。”
阮歆忍不住问他,“没有一条新闻?昨天二十几个记者在,今天一条相关消息都没有?”
付然摇头,“你还指望他们会出来说些什么?他们现在跟秦翊站在一条船上,要是把真相爆出来,首先倒霉的就是他们自己。”
“□□者的左右手,媒体和军队。掌握媒体,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黑的说成白的也有人信。我有点想法,他们下一步估计要对军队里下手,说军队也许范围大了点,武装部队最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
他思索着拿起手机翻起了电话薄,“我得给一个认识的警察打个电话,提醒他最近小心点,顺带套点话,看看昨天死亡记者的家属有没有去报警。”
阮歆嚯了一声,“你来H市一星期都不到,都认识警察了?”
“肯定啊……”付然说话间电话就通了,阮歆和张悦都耐心听他电话的内容,直到表情凝重地说,“已经报警了?哦……尸体找到没有?都没找到尸体怎么肯定一定是出意外了,说不定是出差吧。没有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