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秋雨跟着道:“孟公公如能助公主脱得此劫,他日如有差遣,秋雨赴汤蹈火绝无二话。”
萧汉感激地看她一眼,跟着躬身施礼道:“孟公公也是萧汉老相识,更兼之与公主自小相亲,如能助得她逃过此难,武当全派但凭吩咐。”
孟柏行看着四人殷切期盼的脸,枯松一般的脸皮一阵哆嗦,字斟句酌道:“国主把我调离公主府也是因为我对公主疏于管教,更是因为你萧掌门。”
萧汉早有心理准备,点头道:“今日李煜所作所为我已能想到。”孟柏行叹息道:“先皇一死,国主便下令把我调到皇后宫中任主管,叶老侠客又不在宫中,国主数次问我怎样让公主收心呆在宫中,并说绝对不允许她再在江湖上胡乱走动。老夫感觉不对,早已托人数次嘱咐公主小心,不要惹国主不高兴。”
李从善一脸无奈道:“妹妹一向受先皇娇宠,哪会把你们的话放在心上,更不会害怕。”
孟柏行点头道:“先皇殡天大殓之后,慕容姑娘与公主宿在宫中,每日里你们两个打打杀杀过招,早有人禀告国主知道。国主大怒,碍着天山派面子不便发作,只是派了贴身太监过去警示,谁知却被公主两句便骂了回去。”
萧汉皱眉道:“果有此事?”慕容秋雨脸色微红点头道:“有。”萧汉不悦道:“你也不劝着点儿?”慕容秋雨低头道:“劝了,姐姐不听。”
萧汉叹了口气,放缓口气道:“她的脾气一向如此,也怪不得你劝不住。”慕容秋雨感激地看他一眼,轻声道:“也是我没尽心的错。”
柴心月看二人一眼,跟着道:“姐姐骂了太监,李煜生气了吗?”孟柏行点头道:“当时我正在后宫安排事务,便见国主脸色铁青回到后宫,周皇后再三询问,国主怒气冲冲就是不说话,跟着看到我,当即奔过来一脚把老奴踹倒。”
众人面面相觑,李从善不解道:“皇兄打你做什么?”孟柏行苦笑道:“老夫自小入宫,服侍三代皇上,哪曾受过如此羞辱?”柴心月同情道:“他怎么能随便打人?”
孟柏行脸色阴沉道:“国主踹倒老奴,跟着大感不安,把老奴亲自扶起坐下,然后说了公主之事,问我有什么对策。我哪敢多话,只是说公主需要慢慢教导,时日一长自然便会变好。国主很不耐烦,恨恨道必要想个办法绝了她出去的路。”
萧汉惊声道:“李煜怎会如此生气?”跟着转头对李从善道:“公主与你兄弟二人可是同母所生?”李从善愣道:“自然不是,公主是江娘娘所生。”
孟柏行摇头道:“国主从骨子里厌恶江湖,不喜打打杀杀,公主脾气太过刚直,自然惹国主不喜。”
柴心月点头道:“您老接着说,李煜要怎么对付姐姐?”孟柏行犹豫片刻,见众人眼巴巴看着他,叹气道:“国主知道公主与郑王殿下一向亲近,便怀疑她勾结武当派,意欲图谋皇位。”
李从善面无人色失声叫道:“公主一向不关心国事,怎会与我合谋?皇位是先皇传下来的,我只是个小小王爷,哪敢动此灭门心思?”
孟柏行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淡淡道:“郑王真做此想,倒是江南庆事。”李从善面色尴尬,转头喝茶掩饰。萧汉忙道:“李煜怎会如此作想?必是小人告密。”
孟柏行点头道:“自然如此,国主跟着便传如神卫军都虞侯朱令斌与天兴军指挥苗承训,命他二人秘密派人盯着郑王府与月棠宫,一有风吹草动马上报告。”
柴心月怒道:“这不是监视吗?”孟柏行继续道:“萧掌门一到金陵便被郑王府派人秘密接去,虽说监视之人与郑王府有旧,消息却第一时间被国主侦知,国主勃然大怒,跟着又听说慕容姑娘出宫,公主马上要跟着出去,再也按捺不住,便派人送了一把宝剑给公主。”
绕了一大圈,终于回到正题上。众人个个脸色紧张,李从善道:“宝剑有毒?”孟柏行摇头道:“宝剑无毒,随同宝剑一起送去的还有一篇《女诫》,却是周皇后亲手抄制在绢帛上。”
萧汉紧张道:“那篇《女诫》有毒?”孟柏行摇头道:“我只是猜测,今日之事一出厅门,老夫一概不知,你们也别害我。”
李从善郑重点头道:“孟总管前来传旨,然后与我喝了盏茶便回去了。”孟柏行点头道:“正是如此。”跟着喝了口茶,咳嗽道:“江南原先有个奇人,传说会制作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平常人闻了一个时辰后发作,症状倒与公主类似。”
慕容秋雨咬牙道:“一篇《女诫》怎么投毒?姐姐难道看了便会中毒?”孟柏行摇头道:“你虽是用毒高手,比起你师父来还差得远。须知最高明的用毒者事先便会精心设计,针对不同的人采取不同的方法。”
慕容秋雨脸色微红,郑重点头道:“受教了,前辈请继续。”孟柏行声音微变,颤抖道:“老夫事发后便问过公主宫中侍候之人,都说公主收了宝剑,拿了《女诫》随便看了两眼便扔火盆里去了。宫女们看到燃起一缕青烟,并没在意,便把灰烬收拾了。跟着公主练了一阵天山剑法,有些乏累,便小睡了一会,却是一睡不起,成了现在的样子。”
柴心月惊呼道:“那烟有毒?”众人都不说话,屋内一时静得可怕。
孟柏行看着众人,连声咳嗽,又端起茶杯喝茶。李从善咬牙道:“我一向谨言慎行,皇兄怎么如此猜忌于我?朱令斌委实可恶,本王一定不会放过他。”
萧汉冷冷道:“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我们需要马上制定对策,把公主救出皇宫。”
客厅之上瓦片突然轻轻一响。孟柏行面色大变,脱口叫道:“不好。”跟着身形暴涨,再不是原先佝偻病秧秧的样子,一掌击开厅门,身形一晃便闪了出去。
萧汉三人跟着追出,却见一道黑影远远遁去,孟柏行追了一阵没有追上,垂头丧气回来道:“你们害死老夫了。”
第三五八章 惊天噩耗()
萧汉等人见到黑影远遁,都退回客厅,众人都有些不安。李从善怒道:“原本本王府第也是戒备森严,从来没有江湖宵小敢来放肆,如今倒好,随便一个人便敢闯进来偷听,是可忍孰不可忍,本王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他话里有话,众人都默然不语。孟柏行冷冷道:“郑王殿下刚才还说谨言慎行,又何必在老夫面前说这些话?”
李从善面皮一紧,干笑道:“本王一时气愤而已,如果因为来人偷听害了孟总管,本王怎么过意得去?”
孟柏行哼道:“你一定以为是国主派人盯梢对不对?”柴心月皱眉道:“难道不是吗?”孟柏行摇头道:“来人身法太快,老夫虽没追上,却没在宫中见过如此身手之人。”
慕容秋雨道:“宫廷内外侍卫无数,难保没有武功高强之人。”孟柏行语气肯定道:“宫廷内个侍卫高手老夫大都认识,连国主身边亲信侍卫都曾被老夫调教,本事如何老夫自然知道。这人身法路数与他们不同,自然不是出自宫中。”
萧汉问道:“如果李煜请了江湖人盯梢郑王那又如何?”孟柏行赞叹点头道:“萧掌门一语中的,的确有这个可能,只是却永远不会变成现实。”李从善思索道:“皇兄一向讨厌江湖人,所选侍卫一个个家世清白,数代武将出身,虽有武功,却与江湖没有瓜葛。”
众人同时舒了口气,只要不是李煜派来的密探便好。孟柏行不便久留,闲扯了几句便匆匆离去。李从善率众人恭恭敬敬送出门外。新任侍卫看着他离开,个个默然不语。
众人重新回到客厅,商量了半天,萧汉怕白九霄他们担心,让慕容秋雨与柴心月先行回去,二人一直等到晚饭过后天色黑透才悄悄来到后院密室商量应对之策。
二人一直商量到二更天,李从善独自回去,萧汉便在石屋里睡下。萧汉想了半天,孟柏行今天突然造访郑王府,摆明了是前来报信,说出他对于公主昏迷的看法。
如今看来,公主中毒昏迷已是板上钉钉,李煜为了防止她出宫,更为了防止她与李从善危害到自己的皇位,不惜下此毒手,可见皇家没有真正的亲情。
更卑鄙之处还在于李从善与他搞出的新式练兵法被李煜占为己有,如今看来萧汉还是小看了李煜。原本以为他就是只会风花雪月的书呆子,却没想到李煜刚刚即位,尝到一言九鼎的甜头后必会狠命打击那些威胁到他皇位之人,就算亲兄妹也不例外。
先是借朱令斌告密软禁李从善,跟着李景重病,李煜放李从善回府,却又撤换其侍卫宫女,跟着派人警告李月萤,说服不成便痛下毒手。又当着所有太监宫女的面敲打李从善,这一切踩得点刚刚好,必是经过精心策划。
李月萤中毒昏迷李煜必是在第一时间得知,却安坐不动,任由宫女太监乱成一团,直待李从善赶到后才姗姗来迟,可知一切都在他计划之中。如此心机对付起来绝对不能大意,尽信书不如无书,以前太相信后世看到的资料,却不知迷信书本害死人。
也许李煜最后变成了历史书上的样子,其中必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可现在这个样子却提醒了萧汉以后要更加小心谨慎,也坚定了他帮着李从善推翻李煜的决心。
既然知道李月萤是中了毒,一时性命无忧,萧汉心下稍定,一觉睡到天明,然后由原先郑王手下四名护卫送出去,萧汉刚走出府门不远,便看到远远过来一队人马,却是宫中太监护送新选出的侍卫宫女。
李从善满脸微笑吩咐管家接收,又留那太监亲热地谈了几句话,送上十两银子,太监满面笑容回去复命,却无人看到李从善转过身后那种冰冷恐怖的眼神。
萧汉回到客栈,白九霄与司马安带着武当七子过来,他们已经听说事情经过,一个个很是气愤,却没什么好办法。萧汉看七子一个个哭得双眼红肿,极力安慰他们没事,并承诺一定很快把李月萤救出来七子才罢休。
众人正在萧汉屋里商量救人之事,便听街上一阵锣响,跟着便是噪杂的人声。司马安跑出去打探,一会儿回来说皇宫出了皇榜,有能诊治公主之病者赏银千两,封男爵。
做戏做全套,萧汉现在都有点佩服李煜。反正现在也商量不出什么好办法,萧汉便带着众人出门看热闹,金陵大街上人头攒动,百姓们议论纷纷,一方面惊讶于公主突发重病,另一方面惊羡于赏金的丰厚。须知乱世时一两银子便能让一户五口的普通农家度过一月,更别有赏金足有千两之多,不眼红才怪。
萧汉带着众人在街上转了一大圈,好多人早已通过服装认出武当派,更有人在东京观看过比武招亲,早已认出萧汉。百姓们三五成群聚在一处指指点点,萧汉视若无睹,对他们胡乱猜测也不在乎。萧汉东走西转,惊讶地发现整个大街上居然一个魔教人物都没有,可见事情紧急,焚天神教必有大动作。
要不是李月萤突发重病,萧汉早带人赶到江陵去了。此时就算心急如焚也无济于事,毕竟救人重要,如果李月萤出点意外,萧汉跳崖的心都有。
萧汉刚才带人出来转悠,就是趁着人多热闹,让司马安趁乱出城找游鱼帮帮主纪文乐与蛟龙帮帮主杭英杰来金陵报到。这两帮本就在金陵附近活动,加之人数众多,正好方便萧汉行事。
转了大半天,眼看几个自认高明的游医揭了皇榜,在军兵保护下赶赴皇宫救人,百姓们羡妒交加,又纷纷猜测公主病因,说什么的都有,更有人说公主小产为掩人耳目假装昏迷。
萧汉气怒交加,带着白九霄等人回到客栈,却见一个青衣丑汉等在大厅,看到萧汉后惊喜交加,大步过来躬身道:“文某多谢萧掌门救命之恩。”
萧汉一愣,跟着笑道:“原来是文大叔驾到,如此客气又为哪般?”柴心月跟着喜道:“文大叔你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青衫圣手文丑丑,闻言直起身子看着柴心月道:“晋王殿下不放心公主,命在下寸步不离保护。”
柴心月笑道:“我很好,哪里用你们保护?”萧汉跟着道:“蓝师叔与天山派谁人敢惹,公主不欺负别人算是好的,哪里用得着保护?”
柴心月嗔怒道:“又胡说,我哪里欺负过别人?”文丑丑笑道:“萧掌门大名闻名江湖,有他保护公主自然安全,只是我奉了王命前来,总不能再回去吧?”
萧汉心中一动,跟着道:“既是晋王有命,我也有些小事要麻烦文大叔,留下也好。”他这样说,柴心月自然不会反对。
文丑丑原本就对萧汉感恩,闻言喜道:“萧掌门如有吩咐,文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萧汉笑道:“哪里用得着赴汤蹈火?”跟着压低声音道:“你马上出发,到江陵城外望仙桥等着,我已命令三十六派齐聚那里准备扫除魔教。”
文丑丑抬头道:“听说魔教全军出动,足有上千人开赴南平小国,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萧汉点头道:“我也不知道,你到那里候着,统计一下有多少人马,然后告诉他们各自隐蔽,等我忙完金陵之事赶去再说,绝不可让他们私自行动。”
跟着萧汉又说了三宗为他配备唐文星当副掌门之事,文丑丑很是意外,却没说什么,只是躬身告辞,闪身出了客栈。他来得快去得更快,众人看着他离开,这才各自回屋。
接下来数天里,每天都有人被送入宫中帮公主治病,却没听到任何好消息传来。李从善全府护卫全部更换,慕容秋雨曾想进去探望,却吃了闭门羹,转而想入皇宫,发现连宫门外人员都换了,没有腰牌根本进不去。
柴心月跟着前去试探了一下,结果也是一样。萧汉自不用说,大家都感觉事情不妙,李从善被软禁,根本不能出府。萧汉原本还想着去找神卫军都头郑宾,转而想到一定有人盯着自己,如果行事不慎就会平白坏了郑宾性命,想来想去还是算了。
就在萧汉穷思冥想之际,三天时间已经过去,柴心月奉师命离去,白九霄与司马安也没有好办法,只是不断安慰萧汉宽心。武当七子很是乖巧,虽然个个很担心却无人吵闹。
这三天时间蛟龙帮帮主杭英杰与游鱼帮帮主纪文乐秘密来过数次,三人几番商量,却苦于皇宫大内守卫森严,他们这些小帮派根本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萧汉甚至想过调太虚门掌门东郭子轩过来,他们挖地道的本事可为一绝,只要把地道挖到公主寝宫下面,自然可以把人救出。
可惜太虚门远在吴越,一来一去总得数十天,再加上挖地道的时间,到时黄花菜都凉了。
此时已近中午,萧汉正在思索,便见郑王府四护卫之一匆匆来到,萧汉只看了一眼,登时感觉眼前一花,昏倒在地。
第三五九章 冲冠一怒()
白九霄、司马安与慕容秋雨连同武当七子匆匆过来,只见那护卫头带白巾,慕容秋雨战战兢兢道:“姐姐走了?”那护卫半跪在地上,哽咽道:“今日一早国主派邓公公来郑王府报信,今日寅时公主殡天了。郑王已经进宫,派小的来报与萧掌门知道。”
武当七子同声大哭,白九霄托着萧汉,把真气渡到他腹中,一会儿萧汉悠悠醒来。司马安皱眉怒道:“李丫头如此强悍,怎么会殡天?胡说八道。”那护卫不敢说话,只是半跪在地上。
慕容秋雨泪如雨下,摆手请护卫退下,护卫低头道:“请萧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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