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怀仁道:“握奇阵?就是中间设一主阵,然后八方按天、地、风、云、龙、虎、鸟、蛇各阵而列的握奇阵么?”
司马轻鸥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个阵法。”
龙怀仁奇道:“可是这个握奇阵稍懂阵法的人都会布置,实在普通得很啊。”
司马轻鸥又是一笑道:“殿下,需知用兵之道,存乎一心。阵法并不是越复杂越好,简单的阵法更不是毫无所用,以简破繁才是大将之道,顾怀忠这个阵变化极多。很难去破,但握奇阵变化虽然少。而且也不灵便,但好就好在前进的时候步伐不能太快,只有缓缓推进,这一步步的逼上去,我军的兵力比对方强,一下子就全线压上,对方的阵法纵然有再多地变化,一时之间也施展不出来了,殿下。你当明白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的道理,不仅仅是阵法,武功招式也是一般,学会了之后,绝不能拘泥其中,方能克敌制胜啊。”
赵英杰听了,心中顿时一动,“用兵之道,存乎一心”这句话龙霄也曾经给他说过,但司马轻鸥此时的点点拨是让他茅塞顿开。血弃子的天煞刃法并不繁杂,却一样能够抵挡住自己精妙无比地“刀剑八式”世上许多复杂的事,其实用很简单的方法就能解开,这应该是一个非常值得琢磨的哲理,跟在这样的老人身边,自己的确受益匪浅。
龙怀仁自然也听明白了其中地意思,点了点头道:“是,司马爷爷,我记住了。”
司马轻鸥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赵英杰,微微一笑,道:“记住就好,咱们这就下去吧,明天开始布阵,十天之后,准时向天煞族进攻。
龙怀仁顿时振奋起来,道:“好啊,司马爷爷,我能不能去先锋营,父皇教了我二十多年的武学,也该派上用场了。”
他这么一说,司马轻鸥与司马琴相互望了一眼,司马琴连忙道:“仁儿,天煞族地人非常凶猛,你到先锋营去实在太过危险,还是跟着司马爷爷学习指挥才好,要知道将帅之责,各有不同,你父皇让你来,也是想让你成为运筹雅幄的帅才,而不是亲自去冲铎陷阵,仁儿,我知道你很勇敢,但你对逍遥国地未来非常重要,你父皇对你的期望也很高,绝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龙怀仁也知道自己很难有机会上阵杀敌,脸色也是一黯,默默的点了点头。赵英杰见到眼里,也是叹息,一个人的身份不一样,他的经历也注定不一样的。
一行人下了山,司马轻鸥并没有回镇煞关,而是到了前线的大营,召集所有的将领布署战阵,擂鼓三次,一个小时之后,大帐里已经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上百员战将,司马轻鸥坐在主帅之位上,而司马琴与龙怀仁一个是兵马副元帅,一个是监军,就一左一右的坐在他的旁边,赵英杰当然就一直随在司马轻鸥的身后。
这时又有两名身着天铁铠甲的将军双双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一人五十多岁上下,须发犹黑,虎背熊腰,虽然是一脸的戎马风霜,但双眸犀利,英武威严。而另一人年纪却在六十开外,长须及胸,已经白了一大半,脸色显得甚是憔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见到这两人,司马琴与龙怀仁连忙站了起来,而其余的将军也纷纷向这两人作揖行礼。
赵英杰曾听龙霄说过。当年他创建逍遥国时,手下有四员大将,分别龙威大将军白云道长,龙勇大将军魏建业,龙胜大将军赵如风、龙烈大将军马策实,后来白云道长诚心向道,不再沾染血腥,魏建业病故,只有赵如风与马策公阻着司马琴在镇煞关一带布防,这两名将军。自然就是赵如风习马策实了。
果然听到司马轻鸥吩咐了一声,立刻有士兵端来两张靠椅,放在了军案左右两侧,然后道:“赵将军。马将军,这些年辛苦你们了,快快请坐。”
这时却见那黑须将军的一拱手,大声道:“丞相,末将早就盼着能有这一天了,刚才我还在和马将军打赌。什么时候可以打到圣灵城去哩。”
那白发将军也一拱手道:“是啊,丞相,天煞族的人都是豺狼,这次绝不能再放过他们了。”
司马轻鸥微微一笑。道:“两位将军先请坐下,咱们先把和汉城攻下来再说。我倒想瞧瞧顾怀忠到底有些什么手段?”
等到赵如风与马策实坐下,司马轻鸥将脸一整,就开始排布军队,赵英杰在后面站着,见着司马轻鸥调兵遣将当真是如行云流水一般,心中也是好生的敬佩,并在暗自琢磨着他的用兵之法。
过了足足三个小时,一路与二路大军所有的军队已经调派完毕,此时却是分为三部分。第一路军四十万军队布那握奇阵,第二路军三十万军队休整,将到敌阵一破,就直攻四十里地外地和汉城,而最后的三十万大军负责粮草军备等物,若是遇到紧急时刻,亦可抽兵前援,这样一来,军队每打一仗,都能保持旺盛的精力,不会中敌人的以逸待劳之计,攻击起来也会威效大增,事半功倍。
布排完毕,众将各自领命散去,司马轻鸥就令人在中军大帐设榻而眠,而赵英杰就在他帐中另外设了一榻,可以随时警醒。
一连十日,前线的军队都在忙碌之中,渐渐布成了那握奇阵,而为防天煞族人趁军队换防时发动忽然偷袭,司马轻鸥又将准备用于攻击和汉城的二路军调了十五万人布在了最前面。然而天煞族的军队却是毫无所动,只是站在那小山上,时常可见大量的士兵穿棱来去,也在紧急的调动之中。
转眼之间,十日已至,司马轻鸥的握奇阵也已经布排完毕,定于第十一日地辰时正式向天煞族军队发动总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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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司马轻鸥将指挥部设在了那小山之上,除了大旗之外,还有十余堆狼烟,皆是用于指挥的物事。
司马琴负责握奇阵的调度,在中间主阵指挥,而司马轻鸥身边的一些将军也都各有受命,在他身边地,除了一些亲兵之外,就只有赵英杰与龙怀仁两人了。
走到了小山之北,两边军队的一切情景都收之于眼底,赵英杰与龙怀仁都没有这种大战的经验,瞧着双方的军队穿着各色盔甲,整齐布列着,步军、骑军、战车依势而排,密密麻麻,似乎是无边无际,场面当真是尉为壮观,两人都情不自禁的捏紧着拳头,显得甚是紧张兴奋。
司马轻鸥让人抬着靠椅坐在山边,看着日暴,已到辰时,便将手一挥,旁边的亲兵早就得到了训练,立刻举起了一面黄|色地大旗。
这大旗一起,就听到下来忽然传来了阵阵的轰雷声,却是数百面大鼓响了起来。
这大鼓一响,却见下面的阵势一开,露出了十余条大道,那十五万用于警戒的士兵就开始快速有序地后撤,与此同时,握奇阵前面的天、地、风、云四阵开始缓慢地向前移动,而司马琴所在的中军大阵与龙、虎、鸟、蛇四阵就随在其后,数十万大军进行起来竟非常的整齐,毫不见一丝的混乱。
等到那十五万警戒军队完全撤离,却见逍遥国军队最前面却推出了上千辆前面挂着兽头的战车,上面高约两米,修着箭垛,甚为宽大,正是赵英杰曾经看见过的“灭煞车”这上千辆“灭煞车”上面此时都站满了士兵,每辆在三四十人之间,在箭垛边的全是连弩营的士兵。后面的士兵身上却悬满了短圆地箭鞘,应该是负责随时装填弩箭。
就在这每辆战车之下,却又有五十来名身强体壮地士兵在两侧推动着,而前面又有士兵持着大盾护住,防着敌人箭射。
震天的战鼓声中,逍遥国的士兵已经一步步的向天煞族的军营逼近了,先是千米,然后五百米,跟着只剩下二百米的距离。
就在这时,却听得天煞族的军营也传来了一阵阵的号角之声。跟着也推出了数百架高约七八米,像座尖塔似的木制物,然后就听着“嘎嘎”的厉响,那些木制物顿时动了起来。却是抛出了一块块巨大地石头,远远的扔进了逍遥国的队伍之中,每一块石头落下,就有数名士兵被砸得筋骨尽折,血肉模糊,不时有惨叫之声发出。片刻之间,就有成百上千的士兵伤亡,但队伍却没有乱,仍然在向前推进着。虽然有几辆灭煞车被击中,却是无关紧要。
龙怀仁见状。脸色却是大变,道:“司马爷爷,这是敌人地投石机,你快派骑兵出去,冲进天煞族的营地,将那些操纵的士兵消灭掉。
他话音一落,赵英杰立刻道:“不,这样的阵势很好,千万不要自乱阵脚。对方也有连珠弩,骑兵贸然百出,只能是送死。就算是要牺牲一部分士兵,也是没法子的事,还坚持一会儿,咱们就能与敌营接触了。”
司马轻鸥望了赵英杰一眼,微微点头,却没有说话,伸出了中指,做了一个手势。
随着他的这个手势,一名持旗地士兵立刻竖起了红旗摇动起来。
他这红旗一摇动,山下的阵势又是一变,那千余辆灭煞车有序的散开,后面跟着又有数百辆巨弩车在士兵们的推动下展现了出来,跟着就有士兵拿着火把点燃了巨大地箭枝,顿时间火光四起,发出了响亮的“嗖嗖”之声,一支支巨大地火箭直向着那些投石机的木架射去,没过一阵,就有半数的投石机被火箭射中,那些火箭的箭头上悬着油包,洒在了木架之上,立刻燃起了熊熊大火,成了数百座火塔,不停的冒着浓烟。
这时候两军已经只有百余米了,却见天煞族的队伍中闪出了成千上万名弩兵来,半蹲在地,向着巨弩车的士兵疾射。此刻逍遥国的那些灭煞车一边靠拢,挡住巨弩车,上面的连珠弩手也开始向敌营地弩手射去,这时候,双方那连珠弩的优良程度立刻可以对比而出,天煞族士兵的箭弩伤了不少还没有退下去的推着巨弩车的士兵,而逍遥国的连珠弩还没有到对方的面前就力竭而落了。
等到“灭煞车”一字排开,天煞族士兵的连珠弩要么射在车身前面巨大的兽头上,要么就射在前面士兵的大盾中,飞溅落下。而这时逍遥国的连珠弩已经达到射程范围内,天煞族的士兵纷纷中箭而倒,后面立刻有盾牌兵上来挡住。
眼看着双方还有十余米,此时又听见天煞族军营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之声,那持着连珠弩与盾牌的士兵急速的向后退去,却又露出了一辆辆的水龙车来,顷刻之间,就见到一道道黑色的激流向空中划着弧形,朝着“灭煞车”的士兵如同暴雨般的洒去,这一下子,就听到惨叫声响成一片,那灭煞车车上车下的士兵都捂着头脸乱滚起来,竟是硫酸之类的东西。
这一下,就连司马轻鸥的脸色也是微变,又一伸手“令人竖起了一面紫旗,跟着下面的战鼓声顿时全部停了下来,队伍也停止了前进。天煞族的水龙射程不远,再也无法伤得逍遥国其他的士兵。
紧接着司马轻鸥又作手势竖起了一面蓝色大旗,却见步兵一阵移动,露出十余条道路,而后面的数万骑兵在露出的道路之中便如十余股巨大的洪流向前汹涌而出,马蹄如雷,尘土飞扬,整个山下便如起了一团黄雾。
只片刻工夫,前面的骑兵已经到了最前方,却全是些弓箭手,纷纷扣弦向着水龙旁边的天煞族士兵射去,要知道这些弓箭手骑兵全是逍遥国的第一神箭手赵如风亲自训练而出,虽然在马上,但箭法仍然甚准,几乎就没有落空的。那些在水龙旁边的天煞族士兵顿时被射杀了个干净,而这些骑兵也冲出了敌阵之中。
但天煞族也早有准备,当逍遥国的骑兵们刚一冲进,立刻钻出了无数的刀斧手来,一边拿盾挡住射来的箭羽,一边钻到了马下,疾快的去削马蹄,只听得群马惨嘶,纷纷仆倒在地,上面的逍遥国骑兵滚落马下,还没有站稳,立刻又有天煞族的长枪手上去狠刺,先头的骑兵一时间竟折了十之八九。
司马轻鸥一脸的沉毅,忽然双手一挥,山上顿时竖起了黑旗,这黑旗一竖,那数千战鼓又同时震耳欲聋的响了起来,而刚才还驻足不前的步军立刻开始发出了呐喊,快速的奔跑了起来,与骑兵一起,冲入了敌阵之中,霎时之间便混战在了一起,足有一里多长的战线上,已经处处是刀光血影,巨大的厮杀之声几乎将那战鼓之声要淹没了。
赵英杰一直在默默的观看着双方的变化,见过还没有真正的交战接触,已各有上万人丧命,也是暗自惊心,已知道今天将有一场血腥的硬仗要打,逍遥国的军力虽然超过对方,但要取得胜利,绝不是那么的容易。
果然,随着逍遥国的士兵越来越多的涌入敌营,天煞族前面的三个圆阵已经无法抵抗,而后面三个圆阵却在快速的移动,向着逍遥国士兵的左右两面侧翼而去,然后又速度的向中间靠拢,竟像一柄刀似的要将逍遥国整个阵势拦腰截成两半,然后中军大圆阵向前推近,如同一个大口袋般,要把先进入阵营里的逍遥国士兵消灭掉。
司马轻鸥这时也喃喃道:“好阵法,好阵法,好快的变化,好灵活的变化。”
赵英杰听着司马轻鸥一连说了四个“好”字,就心知顾怀忠布下的这个阵法的确是非常厉害,竟让见多识广的司马轻鸥也感到了惊异。
第321章 大战(2)
见到敌人想要将自己的军队包围住,司马轻鸥忽然一挥左手,山上竖起了一面红色大旗,下面逍遥国的阵法也是一变,不再一起推进,而是变成了一个锥子形状,一大队骑兵飞快的前突,在天煞族的士兵还没有完全形成包围之前,竟插入了袋口,跟着向两边掩杀,让更多的逍遥国士兵进入,然后渐渐的越撕越开,却有将天煞族的士兵反包围之状。
激战从辰时持续,一直到了下午,眼看着太阳已经向西,再过两个小时就要天黑了,但双方仍然斗得难解难分,天煞族的梅花阵法当真是灵活机动,由最中间的圆形大阵居中策应,哪里形势危急,立刻就有军队很快的补上,不给逍遥国军队有冲破一翼而全线皆破的机会,此时天煞族伤亡不低于十万,而逍遥国的军队由于是主动进攻,对方的军营中利用地形有大量修筑好的陷井机关之类,伤亡却还要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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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英杰知道已方总有四十万人参加此战,是对方兵力的一倍,而双方士兵的战斗力也相差仿佛,就算顾怀忠布下的这个阵法再是厉害,迟早也会被消灭干净,但眼看着天就黑了,逍遥国的士兵不熟悉对方的地形,交起手来却要吃大亏,就算要胜,负出的代侩只怕也是不小,真是想不到,这第一战,顾怀忠就像是要拼命似的,看起来毫无保存实力的打算。想是要尽可能地要利用自己的阵形消灭逍遥国的有生力量。
司马轻鸥自然不会不知道必须要在夜晚来临之前彻底抓住战场上的主动权,猛的将手一挥,山上又竖起了一面碧色大旗,却是向司马琴的中军发出了信号,作最后的冲击,而司马琴的军队一动,布在前线的军队就再无后备军了。
司马琴地中军得到山上的信号,就立刻向着梅花阵的中心大阵潮水般的奔去。
赵英杰瞧着司马轻鸥微微捋须点头,不再指挥。心中也明白,对方的梅花阵全靠着中间的大阵连接,只要这大阵一破,那六个小阵无法再得到救援,也就不攻自破,司马琴这最后一击。就是要插入敌方地心脏,而对方激斗了一日,已经是饥渴劳累,司马琴的中军一直按兵未动,这时士兵们自然憋足了劲。以逸击劳。已经是大占上风。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司马琴的中军刚到敌营。就听到对方的号角之声大作,左中右三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