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很长,也很宽,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真皮的,质量蛮好。身体往上一坐,立刻就陷下去有半人深,柔软而养人。柳如玉以为庄副经理一定会坐到她对面的其中一张单人沙发上去,同她面对面的聊天,但是庄副经理没有。看见自己坐在了长沙发上,他也径直地来到这张三座沙发前,挨着柳如玉的身体坐了下来。由于距离太近,柳如玉下意识地往沙发边上挪了挪自己的身体。
庄副经理看出了她的心思,脸上堆着坏笑,佯装生气地拍了拍屁股边上空出来的位置,对柳如玉说道:“如玉,快往中间坐坐,是怕我把你吃了?”
柳如玉也笑,神情越发有些个不太自然,脸儿胀红得像五月里熟透了的樱桃。她的心里虽然一千个不情愿,可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中间靠了靠。长了这么大,除了自己的至亲长辈和自己的老公会称呼自己“如玉”外,还没有一个外人这样亲切的称呼过自己。
“如玉啊,最近嘉信公司要按照省盐业公司的部署,进行一系列的人事调整,也就是说要启动‘三定’工作,你听说了吧?”庄副经理问。
“听说了。”柳如玉她不明白庄副经理为什么会跟她谈这个,这可是近来公司里最为敏感的话题,她低着头回答。柳如玉心里想,我不仅早就听说要启动“三定”工作,还早就知道你庄副经理就是这次三定工作的总指挥,只是不知道我的那个位置被首当其冲的拿出来竞聘,是不是你庄副经理搞的鬼。
“你有什么想法没有啊?”庄副经理斜着眼睛拖长腔调又问。
“我”柳如玉没有想到庄副经理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不由得一时语塞。心想我能有什么想法,再说了,我的心里就是有了想法能管用么?她瞥眼瞅见庄副经理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脸在看,以为他是在等着自己的回话,忙谦虚地答道:“我也没有什么想法,一切服从领导的安排就是了。”
“你能有这个态度就好,那样的话我们做领导的工作就好干多了!”庄副经理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她,继续说道:“这次调整的幅度比较大,涉及的部门也比较多,主要是为了配合公司上市的整体要求。公司领导将根据需要作出合理安排,一些部门将被撤销合并,一些职位将被拿出来重新竞聘。譬如你们人力资源部,这次调整的力度可能就比较大,你可要有思想准备。”
柳如玉静静地听着,庄副经理说的都是事实,自己的位置被拿出来竞聘就是一个明证。她心里想着要是舅舅还能够在台上就好了,这些根本就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嘉信公司的领导是既不敢也不可能把她的职位拿出来竞聘的。从前光是听人感叹人走茶凉的悲哀了,想不到这次就轮到了自己的头上,而且来得这么快,真让她一时有点儿转不过弯儿来。
“你想好自己要竞聘什么职位没有啊?”见柳如玉没有吭声,庄经理问道。
“我想好了,还是竞聘现任的劳资科副科长的位置。”柳如玉细声细气的回答。
“劳资科副科长?那怎么能行呢?我跟你说,如玉,嘉信公司是不会随随便便把职位拿出来竞聘的,凡是公布上墙的职位一般都是有了人选的,有人找你谈过话么?有人说要把那个位置留给你么?你在竞聘小组是呆过的,对于竞聘的内幕你也是了解的,如果没有人跟你流过口水,你觉得自己会有戏么?”
庄副经理一连串的问话如同一把把锤子击在柳如玉的心上,她低着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从庄副经理的口气里判断,劳资科副科长的位置这次看来是要跟自己说拜拜了。
“当然,你也不要灰心。”庄副经理看出了柳如玉的脸上流露出来的失望的表情,他伸出手去试探性地在她的后背上拍了拍,接着说道:“以我个人的看法,你把自己的标准定得太低了。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干工作不能总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站位要高,也要有长远的眼光,要时常想着为企业做点儿大事情。假如每个人只想着立足本职,只想着按部就班循规蹈矩的完成份内的工作,企业的发展就无从谈起了,是不是?”
“庄副总,您认为我竞聘什么位置比较合适?”庄副经理的话说的都是大道理,柳如玉有些听不太懂,感觉即将失去位置的绝望迫使她抬起头来,带着怯懦的眼神看了一眼庄副经理,问道。
“我是这样想的,第一批你就不要报名参加竞聘了。第二批的竞聘名单公司的几位高层已经研究好了,很快就会出炉,上面有一个人力资源部副部长的位置,我看对你还是比较合适的。”庄副经理的手再次搭在柳如玉的后背上,这次他不再拿开了。他见柳如玉的身体只是微微地痉挛了一下,后来就没有了反应,心里便踏实了许多,索性滑动大手在她的后背上抚摸起来,口中说道:“以你的能力,去干人力资源部的副部长还是绰绰有余的。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意向?只要你有勇气去报名参与竞聘,到时候我会给每个竞聘小组的成员打一声招呼,他们都是我一手提拔的,不会不听话。竞聘这种事情你不是不了解,其实就是一个形式,走走过场而已,通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你看怎么样?”
柳如玉有点儿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要知道从副科长到副部长可是连升了两级,撇开级别不谈,光工资收入每年也有一个量的飞跃。而庄副经理一句话就定了,那表情似乎还在征求自己的意见,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她又抬起头来认真地看了一眼庄副经理,那张脸上分明写着一本正经。这么说庄副经理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
“谢谢庄副经理,我一定去报!”柳如玉简直有点儿感激涕零了。
“谢谢?你拿什么谢我?”庄副经理的笑意里透着一股邪气,他显然是早就在等着这句话,不依不饶的追问道。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渴求的光芒,在柳如玉的后背上游移的那只手,也早已不老实的钻进了柳如玉衣服的内部,在柳如玉滑腻的皮肤上恣意地揉摸起来。
“我将来一定好好工作,不辜负您”柳如玉似乎被他的眼神和动作吓着了,竭力地低下头去的回答。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庄副经理臃肿的身体已经像山一般的倒了过来,顺势便她压倒在沙发上,散发着烟臭味的令人作呕的气息再一次地弥漫在她的口鼻当中,把她整个人都淹没了。
“好不好好工作那是你对公司的态度,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要你现在就谢我”庄副经理口中一边嘟囔着,一边努力地用自己的嘴去堵柳如玉的唇。柳如玉本能地想要挣扎,可是身体却似乎不听使唤,任由庄副经理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忙碌的撕扯着她的衣裳。
柳如玉闭着眼睛不敢睁开来看,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个僵硬,仿佛它们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脑海里像似有一台幻灯机,在不停的切换着各种画面。
她想起了被庄副经理放逐的那几个女人,她们守住了自己的贞洁,却失去了原本轻松的岗位,她想起了她们上完夜班之后,那些张蜡黄蜡黄的脸
由这些蜡黄的脸,画面又切换成另外一张脸。这是一张男人的清俊的脸,这个男人正用一双充满哀怨的眼神注视着她。
是自己的男人!一个爱她甚过爱自己的男人。在家里,洗衣做饭这些个粗活他从不舍得让她去干,说是怕伤了她的手。她的手同她的脸部肌肤一样白嫩而细腻,同事们都说她的这双手一看上去就知道她是一个有福之人。平时她就像一尊菩萨一样被自己的男人供奉着,宠爱着,她也乐意并很享受这份供奉与宠爱,她知道他是真心的爱他,从骨子里深深地爱着她。他和她出双入对,在邻居和同事们的眼里,可以说是令人羡慕的伴侣。而自己现在却
男人的脸庞悄悄地隐去,另一张面庞又渐渐的清晰起来。在这张面庞上,有一双眼睛在忧郁地注视着自己。在自己的记忆当中,这双眼睛时刻被忧郁的阴影笼罩着,仿佛从来就未曾见到过阳光似的。
哦!那是妈妈的眼睛。
从她记事起,妈妈的眼神就总是那么的忧郁,让她看着心痛,却又不明究里。她曾不止一次的问妈妈是什么事情让她如此的不开心,妈妈总是摇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后来她长大了,知道了其中的原因,是因为父亲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她曾经偷偷地在暗地里跟踪过那个女人,看到那个女人长得一点儿也没有妈妈好看。知道了真相以后,她就开始恨自己的父亲,也更恨所有的被称为“第三者”的女人。可是自己
一阵寒意袭遍了她的全身,感觉使她意识到自己已然是一丝不挂。一双粗糙的手正肆无忌惮地在她的身上游走,强烈的口臭味和抓捏的疼痛,使她本能地想要挣扎,但是她害怕因拒绝而导致的后果,只能咬紧牙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并且脸上还努力地挤出一丝笑意,做出陶醉的神态来。
“如玉!如玉!我的亲亲给肉哎!你可真真的想死我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柳如玉的耳畔响了起来,紧接着,一具躯体又重重的倒了下来,把她整个地压在了下面。宽敞而富有弹性的沙发宛如柔软的水面一样,柳如玉觉着自己的被剥得一丝不挂的身体,正急遽地向那柔软的水的下面沉去,沉去,很快,她的身体就被彻底地淹没了,思绪如同被切断了信号的屏幕一样,一片空白(。)
第七十章 成王败寇()
随着竞聘名单的尘埃落定,前景诱人的值长梦终于化为了泡影,这一消息对于长期以来积极备战并苦心孤诣渴望成功的冯望舒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打击,一个很不小的打击。事实上,对于冯望舒来说,竞聘失败所造成的打击才算刚刚开始,因为令他难堪的日子还在后面。
新值长即将走马上任,老值长的去留就成了问题,正当冯望舒为此感到迷茫并且纠结的时候,制盐分公司的书记宋畅主动找他谈话了,询问他对日后的工作有什么打算。
宋畅人称“宋大炮”,文化程度不高,说话没脑子且直来直去。因为爱瞎放炮,上面的领导总不拿他当盘菜,下面的工人也不太把他当一回事。宋大炮有今天的成就,皆因为他修了个好老婆,老婆也在嘉信盐化公司财务部上班,长相虽然一般,但是能说会道,凭着一身的狐媚劲,使得她与财务部长之间有了特殊的关系,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宋大炮才勉强爬到这个位置,并且有幸多年都没有挪窝。
“落魄之人,还能有什么打算?”冯望舒苦涩一笑,回答。
“不要这么悲观嘛!”宋书记生就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用他那特有的官腔拉长声音说道:“一切要向前看 ,未来总是美好的!前途也会将是光明的!”
“宋书记,您就别拿我穷开心了!”冯望舒的内心反感到了极点,但是他却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只能用揶揄的口吻自嘲道:“唉!怨只怨冯某技不如人,理当避贤让位。”
“又说气话了不是!又说气话了不是!”宋书记拍了拍冯望舒的肩膀,用褒赞的语气说道:“在制盐分公司,谁不知道你冯望舒是最有两把刷子的!”
“两把刷子?”冯望舒摇头苦笑:“可不是么?最终的结果还是被刷下来了!”
“望舒同志,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宋书记拉足腔调安慰道:“就拿竞聘来说吧!有人入选,就会有人落选;有人高兴,就会有人悲伤,你说是不是?我看你还是不错的,你能一路过关斩将,一直坚持到最后一关,这本身就说明你是具备足够实力的嘛!”
冯望舒低头不语。
“小冯啊!你还年轻,日后机会有的是,不要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好不好?”宋书记见状,重又回归谈话的主题:“你看,竞聘的结果已经是既成事实了,既然是既成事实,我们就不要去想太多,要放眼长远。快跟我说说,你对日后的工作有什么想法?”
“我真的没有想法,领导愿意把我安排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干。”冯望舒头也不抬,一副任人宰割的表情。
“有这个态度就对了嘛!”宋书记一脸的欣慰,转而说道:“不过,话虽然是这样说,想法还是要有一个的!今天我可以代表制盐分公司的领导班子给你表一个态,在制盐分公司范围内,工人级别的岗位任你挑,你想到哪个岗位,制盐分公司的领导都将满足你的要求,你看,够意思吧?”
“宋书记,我真的无所谓!”冯望舒此刻已是心如死灰,他讪笑着抬起头回答:“您问到我的想法,我的心里就是这样想的!领导愿意怎么安排,我服从分配就是了,横竖到哪里干都是个工人!”
“既然你是这个态度,那我就代表制盐分公司的领导班子,谈一谈公司的想法吧!”宋书记清了清嗓子,拿腔捏调的说道:“分公司领导的意思呢,是希望你能留在制盐主控这个岗位上!之所以有这个想法,主要基于两个方面的考虑,第一,这个岗位相比较制盐分公司的其它岗位来说,劳动强度是最低的,你为制盐分公司立下过汗马功劳,公司领导没有理由把你安排到其它艰苦的岗位上去,这不仅是我本人的意思,也是分公司领导集体的意思,可以算作是对老同志的一点关爱和补偿吧!第二呢,即将接替你的胡尔利值长是从机关下来的,他这个人呢,你是知道的,一没有基层管理经验,二没有专业技术特长,而值长这个位置比不得其它,它既要求当事者具备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也要求当事者必须掌握制盐工艺各个环节的全部技能,因此,在今后的工作中,公司还需要你对他多帮助,多扶持。”
费了半天口舌,终于说到了点子上,原来说来说去,依然是要自己为他人做嫁衣!冯望舒的嘴角一抽,努力挤出一抹笑意,笑意里充满了沮丧。
“希望你能理解公司领导的良苦用心! 否则,我们分公司的领导晚上在家睡觉也不会踏实的!”见冯望舒闭着嘴不吭声,宋书记又补充说道:“当然了!对于你的工资待遇和劳保福利问题,分公司领导在办公会议上已经专门研究过了,无论你处于何种岗位,你的待遇将一如既往,保持现有的工资收入不变!”
领导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作为工人级别的冯望舒来说,再不表态就是不识相了,尽管他的心中是满腔愤慨,末了还是言不由衷地说了几句对分公司领导无限感激的话语。
新值长一朝走马上任,老值长的处境着实有些尴尬。
称呼的解决就是一个让人敏感的问题。
新上任的值长胡尔利可谓是人如其名,他在公司里有若干个名头,其中一个绰号叫“狐二狸”。狐狸在人们的印象中,是狡猾的代名词,狐二狸,意即具备两只狐狸的智慧,一听就知道是滑头当中的滑头了。在对于冯望舒该如何称呼的这个问题上,胡尔利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没有称呼冯望舒为老值长,知道这样的称呼容易刺伤冯望舒的自尊心,因为称呼别人为老值长,显然是把自己当做新值长了,尽管这是不争的事实,但这不是拿刀子往冯望舒的心口上扎么?他也没有称呼冯望舒为老冯,因为知道冯望舒的年龄跟自己相差无几,自己这样一叫,一下子就把冯望舒喊老了,冯望舒的心里肯定也不会好受。
胡二利称呼冯望舒为“冯工”。
在企业上班,能够在姓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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