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礼,各自站在各自所站的地方,穆夏涵也没有再刁难她的意思。
谦霜转过头,冲着湛露调皮一眨眼,湛露一见急忙拽着她朝着一旁挪了挪脚步,随后凑近了谦霜的耳旁,轻声说道:“ 夫人,多加小心!”
见湛露如此谨慎,谦霜大约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点点头,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眼见着太阳已经升高,几个侧室也陆续到来了,秦乐珊一见她,眼底也流露出一股子与穆夏涵一样鄙夷,而其余两位侧室一见谦霜,只是微一点头,算是行礼了。
这时,朝晖阁门缓缓开启,只见陶静姝穿戴整齐地端坐在正位之上,搁在手边的茶正散发着热气。
站在人群之中的谦霜整了整衣裳,正要跨过门槛,脚底下却不知被谁绊了一下,踉跄着朝前扑去,眼见就要摔倒在地,却是湛露眼疾手快,将她牢牢扶住,而湛露自己却也差点要往前扑。
第十九章 又被人坑()
谦霜才刚站稳,却冷不丁地又被人一推,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朝着前面摔去,只听得一声“哗啦”,就在她摔倒的一刹那,她的指甲好似勾到了一件衣服。原本谦霜第一次摔倒,就让众人一片哗然,而这次,勾破了这件衣物更是令众人震惊。
突然四下无声,众人不敢动弹,谦霜只好撑着地,忍着膝盖上的疼痛感,湛露急忙将她拉起。
可等她站起身后,抬眼所见的却是一张张慌张的面容,原本端坐的陶静姝也早已没有了原本平静的神态,如水的眼眸之中写满了慌张。
竹双手持着素色的锦袍,面带惊慌地在谦霜的面前抖开,只见华贵的锦袍上被划开了好大一个口子。
这锦袍不是方才穆夏涵垫在廊下坐着的那件吗?
见此,谦霜不由得脱口而出:“这不是……”话还没说完,却见穆夏涵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扬起手正要给她一巴掌,谦霜伸手一挡,却见有人已经拽住了穆夏涵的手。
穆夏涵皱着眉头转过头去,见是柳依依拽着自己的胳膊,情急之下,不由得喊道:“依姐姐,墨谦霜她损坏的可是要进献给皇后娘娘的寿辰贺礼!”
听到这话,谦霜只觉得耳旁嗡嗡作响,穆夏涵说的话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她转过头,对上了穆夏涵的眼眸,眼底写满了难以置信,而后者的眼神之中包含着各种讥笑,嘲讽。
“看什么看!”穆夏涵趾高气昂地说道,“你瞧着,这可是用上好的白狐毛还有姜华锦所制的锦袍,你居然将其损坏,可见心肠有多歹毒!”
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又被陷害了?谦霜既无语又无奈地看着她,心里只想说,大姐啊,不带你这么陷害人,既然是送给皇后的贺礼,怎么你方才还铺在廊下坐着。
收起眼底的无奈,谦霜朝着陶静姝跪了下去,低垂了眼眸,“王妃恕罪,妾身无心之失,方才走过门槛的时候被人推了一下,以至于重心不稳,跌倒的时候又不慎勾到斗篷,妾身有罪,愿意受罚。”
“霜妹妹打得一手的好算盘啊,王妃仁厚,时常体恤姐妹几个,你当着众人的面让王妃罚你,岂不是叫王妃为难。”秦乐珊的声音香甜软糯,听着令人十分舒服,但所说的话语,谦霜觉得那是分分钟都会要了她的命。
一直沉默着的陶静姝正要开口,此时,门外传来小厮的通报:“王爷到!”
众人急忙退至左右,唯谦霜一人跪着。
祁王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扫了众人一眼,而在经过谦霜身旁的时候,却停住了脚步。
就在祁王停住的一瞬间,谦霜的神经不由得紧绷起来。
“墨谦霜。”一句冰冷的话语从她的头顶传来,谦霜紧张得想要闭上眼,才来王府没几日,她一直过得小心翼翼,更令她费解的是,祁王对她的厌恶之感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妾身在。”谦霜并无他法,只得温顺地回答道。
祁王低下头去,见她如瀑的青丝挽成一个简约的发髻,没有佩戴奢华的首饰,只是端庄地插着一支小巧的发簪,他冷笑了一声,从她入府之后每天打扮得这样素净,这是不是想要昭告天下,说祁王府亏待她了?
第二十章 开始怕了()
想到这里,祁王脸上愈加不悦,拂袖便走到陶静姝的身旁。
祁王刚一走开,谦霜如释重负,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原以为他要说什么,却未曾想只是唤了她一声后便没有了下文。
待祁王就坐后,众人才陆续坐下。
待坐定后,穆夏涵急忙朝着竹双努努嘴,示意她将手中的锦袍呈给祁王,竹双微微点头,随即走上前去,恭敬地将锦袍举到祁王的面前。
祁王看了看竹双手中的锦袍,又看了看跪着的谦霜,脸上的寒意愈深,陶静姝一见,急忙拉住祁王的袖子,摆摆手,柔声说道:“王爷息怒,锦袍已损,生气伤身,霜妹妹只是无心之失,此事还有补救的办法。”
只见陶静姝转身对雪梅说道:“你去库房里看看,可还有姜华锦与雪狐毛,叫府里的绣娘连夜再赶制出一件锦袍来。”
听着这话,谦霜便感觉到事情不妙,雪狐毛难得,而一匹姜华锦更是价值连城,这两样东西从来都是被当做贡品送入宫中,此次祁王也是因为军功卓越而受到帝君的赏识,才会得到这些赏赐。
陶静姝说完,便端来一盏热茶递给祁王,随后轻声说道:“王爷,霜妹妹跪也跪了,赔罪也赔罪了,不如就让她先起来吧,寒冬腊月里地上凉,若是叫她跪出了什么毛病来,那又该如何侍奉王爷。”
祁王抿着茶,听着陶静姝的话,过了一会儿,放下茶杯,望着众人,开口道:“对于此事你们几人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众人大多愕然,还能有什么想法,损坏华衣理当受罚,可是王妃都已经发话了,总不好拂了王妃的面子吧?但穆夏涵与秦乐珊二人并不这么想,一听到祁王如此说道,二人眼底皆闪过一分窃喜,此时若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穆夏涵向前走了一步,行了礼,开口便说道:“王爷,王妃,此锦袍乃是珍宝,府中绣娘经过多天才精心织好,而眼下皇后的寿辰将至,即便绣娘们再怎么赶工,恐怕也是赶不及的。”
一听完穆夏涵所说的话,谦霜能够想到祁王接下来要说什么,定是“恩,涵儿说得有理!”
心里怀着好奇,谦霜微微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祁王的脸,然而却在不留神之中,对上他冰冷的目光,她不由得低下头去,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抓到了一般。
“不是说墨谦霜最近在学规矩,怎么还这么不守规矩?况且本王昨天是在墨府前把墨谦霜给拽了回来。”祁王突然开口问道,随后冷冷地扫了一眼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到了陶静姝的身上。
只见陶静姝一脸平静地说道:“妾身这几天身体不适,昨日已将 此事已然吩咐给珊妹妹了。”
“啊,”秦乐珊突然惊呼了一声,众人朝着她所站的地方望去,只见她一脸慌张地站着,一双手缩在袖中,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乐珊,”祁王突然开口,“此事,你是不是该给本王一个交代?”
秦乐珊急忙跪了下来,双手撑地,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来,谦霜转过头见她脸上的表情虽然已慢慢恢复常态,可眼中的慌张却没有半分减少,又见她思索了好久才缓缓开口,“王爷,有一事乐珊本想禀报王爷,可近日王爷军务繁忙,乐珊不敢打扰。”
“有什么事便说罢,拐弯抹角的做什么?”祁王微微有些怒意。
秦乐珊急忙继续说道:“霜妹妹本应该跟着张婶学习规矩,可是昨日张婶前来禀报,说霜妹妹不仅没有虚心学习,更是打伤了她,随后跑出王府。”
“你胡说!”谦霜实在是忍不住了,怎么人人都想诬陷她,先是锦袍,后是打伤人事件,这些凭空捏造的事情是件件推她上死路。
“妾身没有胡说,请王爷明察!”秦乐珊涨红了脸,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王爷。”墨谦霜转过头去,第一次正视祁王,却在那一刹那,她只感觉面前的一双眼眸好似在哪里见过。
谦霜一愣,却又立即正色道:“妾身并没有打伤张婶,更没有私自出府,昨日……”突然一时语塞,余下的话她仔细思考了一番,还是憋在心里最好,若是将真相托盘而出,依据她在府中的地位,谁会站在她这边?
因为此刻,事情的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不能让这个真相成为他人诬告她捏造事实的把柄。
第二十一章 自愿受罚()
谦霜低垂着眼眸,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在眼底,轻声说道:“妾身只是不服之前的责罚,并没有前往冷苑学习规矩。”
此话一出,人群之中有人愕然,有人惊诧,更有人轻呼了一声。谦霜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经历了这些事,她也算是明白了,府中几个侧室想要联手陷害她,而眼下,她势单力薄,祁王又好似在无形之中给她们几个人放了权,既然如此,何必要与她们硬碰硬。
而此刻,大家都在等待祁王最终的判决,阁中陷入一阵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祁王冷冷说道:“既然这样,墨谦霜,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那语气之中始终未减半分冰冷。
“谦霜无话可说,愿意受罚。”谦霜突然低垂下头,语气平静地说道。
大不了就是再罚她去学规矩罢了,反正都经历了生死,还有什么好怕,若是祁王真的这么罚她,那么这次她不管用什么办法,软磨也好,硬泡也罢,一定要祁王亲自“押送”她去学规矩。
“好啊,本王且问你,三日后便是皇后寿辰,你是选择重新赶制一件锦袍,还是选择重新准备一份寿礼?”祁王突然笑了笑说道,眼底竟然带着几分期待。
“王爷,这样责罚是不是有点轻了?”穆夏涵不由得蹙着眉,一脸的不痛快,本来诬陷墨谦霜不服管教,又居心叵测,不仅打伤了人,而且还损坏寿礼。
穆夏涵是世家子女,等级观念已然深入内心,在她眼中,身为提督府千金的自己与入过狱的杀人犯怎么能够平起平坐,可谦霜虽晚她一步进了王府,身份却与她相同,皆是祁王的侍妾,所以当她听到了祁王今日的处罚之时,情急之下,不由得脱口而出。
祁王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冷冷地扫了穆夏涵一眼,这一眼却令穆夏涵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心中不由得害怕起来,身子也抖得跟筛子一般。
谦霜感觉到坐在身旁的穆夏涵有些异样,但懒得去理会这些,听了祁王刚才提供得了两个选择,她在心中暗暗窃喜着,竟然还有这种好事?在心中权衡一番,谦霜欣喜道:“那我选择重新选择一份寿礼!”
她心里正盘算着,寿礼无非就是送些奇珍异宝,况且皇后见惯了奇珍异宝恐怕也会觉得乏味,到时候她到王府库房之中挑选些新奇的小玩意儿,这样就可以弥补了,只是可惜了那一件上好的锦袍了。
见她语气之中难掩欣喜,祁王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你便重新准备一份寿礼,但价钱不能低于这件锦袍。”
“王爷,不如就让霜妹妹在库房之中挑选一件与这锦袍等价的珍宝献与母后。”在整个王府之中,唯有祁王与王妃可以称呼皇后为母后。
陶静姝绝丽的脸上依旧是带着温婉的笑容,随后望了谦霜一眼,示意她安心。
“多谢王爷、王妃!谦霜定会好好挑选寿礼!”谦霜说着,眼底却藏不住笑意。
既然王妃都这么说了,想必祁王也不会反对,只是她心中仍存有几分疑虑,为了防止他突然改变主意,谦霜拼命点头答应,想着那库房里肯定会有好些奇珍异宝,只不过到时候她可要用心保管,别叫谁又给破坏了。
见谦霜脸上笑容明媚,祁王不由得微微一愣,却又立即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依旧是冷冷地看着谦霜,语气也显得不耐烦,“本王只说要你重新准备一份寿礼,可没告诉你可以在库房里挑选!”
祁王话语刚出,谦霜双眸一黯,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只听听到左右传来一声细微的讥笑声,她有些丧气地垂下了眼眸,果然与自己所担心的一样,她心中不快,渐渐感到一股阴冷之感自双膝传到全身。
是她想错了,这位高坐在主位上的祁王从一开始便对自己没什么好感,而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直到现在,他看她的眼神始终是冷若冰霜。
当所有的辩解都变得苍白无力之时,谦霜只感觉自己就像一叶无主的扁舟飘荡在江上,任由大风大浪的拍打,而如今除了自愿受罚,似乎她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了。
“王爷,可否听妾身一言?”此时突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柳依依以锦帕捂着嘴,由侍女芳华扶着站了起来,行了礼。
“你身子不好,有什么话就坐着说,也不必在意那些礼节。”祁王温柔地说道,其余侧室一听,心中虽然不痛快,却仍是端庄地坐着,余光偷偷地瞄向陶静姝,却发现她仍是一脸温柔地看着祁王,神情竟然没有半分醋意。
第二十二章 还她清白()
都说王妃贤德,今日众人一看,果真如此,只是面对这样的场面,秦乐珊和穆夏涵四目相对,眼底写满了各自都明白的含义。
柳依依行了礼,随后转过身去,沉沉地看了穆夏涵一眼,那一眼看得穆夏涵心里直发毛。
“涵妹妹,能否让我看看锦袍?”柳依依笑道。
“姐姐请便。”穆夏涵想也不想,直截了当说道,锦袍已损,让柳依依看看又何妨,况且方才王爷已经罚了墨谦霜了,三日之内想要准备好一份寿礼,她倒是想看看墨谦霜能有什么本事能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芳华,你去把锦袍拿来给我看看。”柳依依轻声吩咐着。
“是。”芳华应了一声,便走到竹双的面前,接过她手中的锦袍,随后恭敬地拿到柳依依的面前。
“这雪狐毛当真是世上罕见,狐毛洁白无瑕,华衣光滑,果真是珍品,不知是哪位姐姐妹妹的眼光如此出众。”柳依依抚摸着锦袍,不住地夸奖道。
“多谢依姐姐夸奖,”听到柳依依的夸奖,穆夏涵眼睛笑成了一道弯月,眉眼间止不住的笑意,急忙接话道,“妹妹眼拙,却未曾想能够选出这么好的寿礼。”
谦霜听着穆夏涵的话,顿时觉得汗颜,如此场面,王妃还未开口,穆夏涵便抢先开口,这样不是明摆着喧宾夺主吗,然而再一看陶静姝的神情,仍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这么说,这锦袍也是妹妹在保管了?”柳依依继续问道。
“正是!”穆夏涵不减眉眼间的笑意。
柳依依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顺手抖了抖锦袍,“那怎么锦袍上会有这么多尘土呢?”
此话一出,房中再次陷入寂静之中,祁王皱着眉头,却没有发话,只是继续听着她们几人的对话。
沉默了一会儿,柳依依继续问道:“还请妹妹给姐姐一个准确的回答。”
“因为……因为……”穆夏涵的额上出现了一层薄汗,声音也不住颤抖,嘴里结结巴巴的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再者,这姜华锦布料如此坚韧,又岂是霜妹妹的指甲可以划破的。”柳依依说完,便开始扯着锦袍,却发现怎么都扯不裂。
“夏涵,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祁王冷冷地问道。
“王爷,王爷,你听妾身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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