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向前走了一步,附在祁王的耳旁小声地回禀道。
祁王听完,面色愈加沉重,随后他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先按兵不动,看看他们还会有什么举动。”
林震点点头,说道:“末将明白!末将会继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祁王抬头又望了两眼墙上的血字,随后便带着林震离开了霓裳苑。
刚走出霓裳苑的时候,便听到一阵打更声。
林震走在祁王的身后,说道:“王爷,夜深了,请尽快前去休息吧!”
祁王揉揉疼痛的太阳穴,寒风袭来,他抬眼望了望眼前的一切,竟然凭添了几分陌生感,明明一花一草都没有改变,如同刚建府之时一样,只是为何会这般陌生。
看着祁王疲倦的样子,林震低声说道:“王爷,末将护送你去寒柳苑吧?”
“不了,”祁王放下手,明眸之中的神情又恢复到素日的冷峻,他侧着头,低声说道,“去流霜阁。”
林震身为祁王副将,除了军务之事,其余事情上他一律不会多问为什么,他依旧是握着佩剑,挺直了脊背,走在祁王的身后。
因谦霜被抬为侧妃,流霜阁之中的吃穿用度也提了上去,在这样的寒冬夜里,流霜阁内添了好炭火,所以屋中也格外暖和。
祁王坐在床榻旁,见谦霜沉沉地睡着,他抬抬手,拢了拢谦霜额上的碎发,心中又出现那种复杂的情感。
原是为了躲避陶静姝和几个侧室的打扰,他才选择一直呆在寒柳苑之中,但自从那夜抱着谦霜睡了一个晚上以后,祁王竟然十分怀念这种感觉,所以不知为何仍是一心想要前往流霜阁。
褪去了外衣,祁王掀开被子便躺了下去,胳膊穿过谦霜的颈后,双手一拢,他便将这个柔软而又温暖的身体拢在了怀中,一阵馨香袭来,他不由得低下了头,轻轻地吻上了她的额头。
手顺着她曼妙的身材慢慢抚摸着,祁王只感觉体内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燥热,再一见她熟睡的脸庞,他无奈地笑了笑,随即缓缓地压下了心中的想法,祁王调整了一下睡姿,闭上了双眼,随后便进入了梦乡之中。
此刻,窗外的夜愈深了。
而此时,朝晖阁中,书雁倚靠在床榻旁,已经困得不住地点着头,点着点着,额头猛地磕到了床沿,这一磕倒叫她清醒了不少。
书雁皱着眉头,揉了揉红肿的额头,抬头看着陶静姝正在熟睡,心中充满了对雪梅的不满,书雁倒是挺乐意伺候陶静姝的,但她不乐意在朝晖阁中守夜。
她在王府之中的时间也不算长久,只是买通了管家,她才当上了首领丫鬟,原以为自己好歹也算是个丫鬟头头了,怎么还做这种守夜的事。
书雁正想着,却听见床榻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抬起头来见陶静姝正撑着身子,慢慢起了身。
书雁一见,急忙站了起来,将软枕竖了起来,随后扶着陶静姝躺好,随后她便去倒了一杯水,递给了陶静姝。
“王妃,小心烫!”书雁轻声说道。
陶静姝吹了两口,舔了舔发干的双唇,随后便一饮而尽,将空杯递给书雁之时,陶静姝有些疑惑地问道:“书雁,怎么是你在我这里守着,雪梅呢?”
“雪梅姑娘受了惊吓,方才霜夫人已经吩咐她前去休息了,是王爷派奴婢在朝晖阁里伺候着。”书雁低垂着眉眼,恭敬地回复道。
她虽是在汇报着具体情况,却也是在刻意给陶静姝透露一些消息,书雁就是想告诉陶静姝,在您昏迷的时候,这府中是墨谦霜说了算了,还有祁王也回府了,但他没有留在您的房中。
正如书雁所预料的那般,陶静姝一听这话,脸色就愈加不好看了,原本精致的脸上带着怒气,她一想到方才雪梅慌张的样子心里就十分生气,真是一个废物,跟着她这么久了连半点冷静都没有学到,之前那样的场面下,一慌张不是让人看出她们心里有鬼了吗?
陶静姝想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随后又问道:“那么王爷现在身在何处?”她这么问,其实心里也有了答案,祁王还能在哪里?除了在寒柳苑还是在寒柳苑。
“奴婢不知,奴婢前来朝晖阁之中的时候便……”书雁不由得顿了顿,抬起头来,却遇上了陶静姝冰冷的目光,她暗暗地咽了一下口水,继续说道:“奴婢来时朝晖阁中便没有人在主子身侧伺候着了。”
一听这话,陶静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昏迷的时候居然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可见墨谦霜有多狠心,陶静姝紧拽着被子,微微眯着眼睛,喃喃道:“墨谦霜,咱们走着瞧!”
书雁从未见过如此面部狰狞的王妃,她素日所见的王妃都是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脸上永远带着恬静的笑容,如今一见陶静姝如此,她的后背不由得冒出了一层冷汗。
陶静姝转过身去,冷冷地扫了一眼书雁,随后挥挥手,说道:“你下去吧,我想一人静静,朝晖阁不需要人伺候。”
书雁一听,仿佛受到了赦免一样,眉眼间有着挡不住的笑意,好在她低着头,陶静姝也不知道她所想的是什么。
“那么奴婢便告退了!”书雁有些担忧地说道,“还请王妃好好歇息!”
陶静姝有些疲倦地挥挥手,示意她下去,书雁起了身,恭敬地行了礼,随后便急忙退了下去。
书雁离开后,陶静姝便斜靠在软枕上,望着屋内跳动的烛火,心中很是怅然,明明穆夏涵的案子已经破了,狗子也自杀身亡了,怎么还会有人利用这件事来装神弄鬼呢?还是说这一切根本没有联系,只是她多想了?
但她眼下必须要处理一些人和一些事。
只是这一夜,对于祁王府来说又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
次日清晨,谦霜从睡梦之中醒来,虽然昨夜府中又不太平,可是她却出奇地睡得很好,大概是许久没有这样好好的休息了吧,她将手从被中拿了出来,想要舒舒服服地伸个懒腰,谁知刚一伸手便碰到一个人。
谦霜吐吐舌头,她一时忘了湛露睡在自己的身侧了,她刚要转过身去,看看自己有没有吵醒湛露,却猛地感觉到有几分不寻常,她为何会枕在一只胳膊上,谦霜猛地一转眼,映入眼眸的是一张熟睡而英俊的脸庞。
祁王?!谦霜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会在流霜阁?慌忙间谦霜好似被谁迎头打了一棒似的,急忙坐了起来,她又想到了一件很要紧的事情,随后不安地掀开了被子。
还好还好,她的衣服完整,祁王也是穿着整齐,谦霜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锦被被突然掀开,还在熟睡的祁王微微皱了皱眉头,用力将被子一拽,谦霜拽着被子的手还未放开,便连同被子一起被拽入祁王的怀中。
只听得“咚”的一声,她的头撞上了祁王结实的胸膛,祁王闷声一哼,皱了皱眉头,浓密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着。谦霜吓得大气不敢出,而是慢慢地掀开被子想要离开床榻。
谁知身旁的一双明眸陡然睁开,双手微微用力,将她禁锢在怀中,谦霜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好像要跳出胸腔一般。
“你这是要去哪里?”谦霜的头顶上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祁王刚从睡梦之中醒来,声音略显嘶哑,其中还带有几分稳重。
谦霜咽了咽口水,颤抖着说道:“妾身想要起身。”
见她如此害怕,祁王又萌生出逗她的想法,“这才什么时辰,天都还没亮,你起身做什么?”
谦霜抬眼一看,见屋内微微有些光亮,不由得在心里无语道,王爷,太阳都已经出来了,你老没有看到吗?
可她不能将心声说出,而是低声说道:“妾身想要替王爷准备早膳去。”谦霜刚说完,便觉得自己编的理由太扯了。准备早膳?祁王的早膳自然有后厨准备,要她来准备什么,但是在这关键时刻,能想出什么理由就用什么理由!
“不需要!”祁王慵懒地说道,抱得她更紧了。
谦霜被他这么牢牢地抱着,始终是不敢动弹,此时与当时掉落山坡那夜不同,那夜他们穿戴整齐,是穿着厚厚的衣服蜷缩在一起取暖,此时此刻,她与祁王都穿着单衣,而一股温热之感正透过她的单衣,灼烧着她的手臂。
“王爷,”不知是因为被窝里闷热还是因为她脸红的缘故,谦霜只感觉身上又开始冒出一层细汗,“还是让妾身替您去准备早膳吧,昨夜您匆忙赶回王府也累了吧?”
“恩,挺累的。”祁王的下巴靠着谦霜的额头,双眼微微闭着,懒懒地说道。
“那妾身替你准备些可口的早膳去!”谦霜温柔地说着,但是心中却在咆哮着,就不能把她放开吗?这样抱着有意思吗?不热吗?
“不必了,因为……”祁王慢慢低下头去,见谦霜面色绯红,连耳根子都红了,因离得近,她娇嫩的脸庞就在眼前,祁王微一眯眼,拢着她的双手不由得慢慢抚摸着她。
只是,在这一次的触碰下,谦霜的意识是清醒的,所以祁王手掌的灼热每到一处都会让她陷得越来越深。
“王爷……”谦霜慌乱地喊了一声,心中却十分着急,天都亮了,湛露跑到哪里去了,不是应该进房来伺候祁王洗漱的吗?
可是谦霜并不清楚,昨夜祁王来到流霜阁后,湛露便识趣地跑开了,回到流霜阁旁她自己原本的小房间里去歇息,而且没有祁王的命令,眼下谁都不能前去伺候他洗漱。
“嘘……”祁王用食指轻轻地按在谦霜的唇上,随后将胳膊从她的颈后抽了出来。
感觉到颈后一阵轻松,谦霜慢慢地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她想太多了,祁王没想对她做什么,是她自己瞎担心。
正当谦霜要起身之时,祁王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上,“王……”一个王字刚刚说出口,她的双唇便被堵住了,屋内的温度慢慢上升,缠绵悱恻之间谦霜觉得透不过起来。
祁王灵活的舌头伸进了她的口腔之中,谦霜瞪了眼睛,看着自己面前这张英俊的脸庞,心开始有些慌乱,她……还没有洗漱,祁王便这样亲了下来?
却在此刻,一只手掌覆在她的眼眸之上,随后替她合上了双眸,谦霜只感觉自己的体温也如同房间的温度一般正在逐步上升,他这是在叫她闭眼?
谦霜想要推开祁王,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在不经意间已经攀上了他的脖子,慢慢地拢紧,身体之中好像有一种力量在召唤着,她只想这个吻久一些,再久一些。
缠绵之中,祁王的手慢慢地向下抚摸着,谦霜猛地睁开了眼,挣开了他的拥吻,“王爷……”她盯着祁王深邃的眼眸,不知该说些什么。
祁王嘴角微微一勾,左手撑着脑袋,右手从被中抽了出来,轻声说道:“你不是说要为本王准备早膳吗?本王决定了……”他深深地看了谦霜一眼,附在她的耳旁,低声说道,“本王决定吃你!”
谦霜瞪大了眼,想要继续挣扎,却在此刻,一股战栗从颈部传来,,祁王含着她娇小的耳垂,轻轻地咬着。
“啊……”一声低吟自她的喉间发出,谦霜红着脸想要埋进被窝里,却发现自己被祁王禁锢在怀中,而她这一埋倒像是埋在他的怀中。
“别逃避,正视它!”素日冷漠而从容的祁王却在这一刻好似换了一个面孔一般,变得更加温柔,也带着几分霸道。
谦霜红着脸,不知该做何打算,却在这时,脸上传来他掌心的温热,他慢慢地将她的掰正,随后又送给她一个缠绵的吻。
与此同时,祁王的身子慢慢地压了上来,隔着单衣,谦霜感觉到他某个炙热的部位。
“放松些,别去想其他!”祁王的话亦像他的手掌一样,慢慢地点燃着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单衣上的细绳悄然解开,露出了她雪白的肩膀,祁王附身亲了一口,同时单手解开她的上衣。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地敲门声,瞬间让房间的温度直线下降。
祁王皱着眉头,冷冷道:“什么事!”
“回禀王爷,朝晖阁出事了!”门外传来了林震急促的声音。
无奈地松了一口气,祁王望着身下一脸不知所措的谦霜,微微一笑,方才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谦霜吓得拽紧了他的衣襟,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睁着无辜的双眸。
他替谦霜穿好了单衣,随即便掀开被子走下了床榻。温热而压抑的感觉一下子没有了,谦霜这才想到,方才单衣被解开了,那么她的身子……不是都被看光了?
一想到这里,谦霜急忙用锦被盖住了脸蛋,实在是太丢脸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意乱情迷呢?
祁王穿戴好了衣物,看着床榻上蒙着被子的谦霜,心中正是又好气又好笑,她如今已是他的侧妃了,为何还会觉得这样不好意思呢?
“你不随本王前去看看吗?”祁王立在床榻旁,低声问道。
谦霜一听,猛地掀开了被子,“去,要去的!王爷稍等妾身一会儿!”她说完,急忙起了身,匆忙地穿戴好了衣物后,随即谦霜将如瀑的青丝挽成了一个简约的发髻,随后插着一支玉兰花样式的发簪。
“打扮得这么素做什么?”祁王第一次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自从第一次见到谦霜,他便觉得她的打扮十分素净,后来入了王府,她的打扮还是依旧那般素净,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她就不能为了自己好好打扮打扮吗?
“妾身喜欢这样的装扮。”谦霜微微一行礼,随后说道,“王爷,咱们快去朝晖阁看看吧!”
祁王听到她这般说道,也只能是点点头,随后便走到门旁,祁王打开门,见林震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
“朝晖阁出什么事了?”祁王跨过门槛,随后疾步离开了流霜阁,但又考虑到谦霜的步子太小了,定会跟不上他,随即又放慢了脚步。
“回禀王爷,王妃的侍女雪梅忽得失心疯,眼下已经被护卫们控制住了,方才王妃被雪梅一推,撞倒了石柱上,现下昏迷不醒!”林震急声道。
谦霜一听,心中十分怀疑,雪梅昨夜只是受到了惊吓,怎么会得到失心疯,还有她明明已经命人看着雪梅了,她怎么会突然跑到朝晖阁去呢?
第五十五章 雪梅疯了()
出了流霜阁,谦霜见湛露迎面走来,急忙迎了上去,却见她一脸慌张的模样,好在祁王走在最前端,并没有与湛露照面。
谦霜担心地看着她,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湛露红肿着双眼,咬着唇,脸上的血色也不好,低低回答道:“雪梅姐姐……她疯了……”她在来流霜阁前只是朝晖阁中一名普通的丫鬟,雪梅之前虽说一直让她做坏事,但湛露在朝晖阁的时候还是挺受雪梅的照顾。
“疯了?”谦霜皱皱眉头,“昨天夜里不是还好好的吗?我还派人前去照看她,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
湛露咬咬唇,泪水从眼眶中滑落,不由得低声抽泣了起来。
谦霜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一见她这样,心里难免会冒出一些不好的念头,她摸摸头,低声说道:“湛露,先别哭,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湛露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看着谦霜,此刻院中只有她们二人,她也没有什么事需要瞒着谦霜的,她想了想,低声说道:“今早王府都传遍了,昨夜照看雪梅的丫鬟们怕雪梅受惊,便守着她一起睡,谁知清晨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她们几人睡在另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