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敬轩无法,两人相携联袂而去,不一会儿便听到杨思睿高声将《清平调》的其一、其二、其三一一念出。引得那边一阵一阵的叫好声;这边包厢里却是诡异的沉寂。
啪——
一声轻响,杨若兮面前多了一本书,看着青皮封面上那赫然入目的四个大字,杨若兮的眼神闪了闪,没说话。
“那姓穆的进过空间?”玉瑾然斜倚着墙壁,却是伸手重新取了书随意翻看,既然是唐诗集锦,五言、七言对仗工整,倒是方便了他一下子就能够接受从左到右的阅读方式,短短的几句里包含的标点符号几乎可以省略,正好可以让他知道那奇怪的小点是用来断句的。
杨若兮摇头,“自然是没有。”她怎么会让那个渣知道空间的事情。
玉瑾然眼中闪过一道喜色,“那他看过这本书?”
“当然没有,不然……”
杨若兮还没说完,玉瑾然便接了下去:“不然也不会总是半阙半阙的吟诗,还不一定能够即景?!”
杨若兮感受到了玉瑾然语气中的咄咄逼人,眉头一挑:“那又怎样?”
“……”玉瑾然顿时词穷,对啊,那又怎样?他刚才只是觉得震惊,根本没想更多的什么?
“你还是想想待会儿艾敬轩和思睿带人过来问起你了怎么解释吧!”杨若兮自己取了脚边口袋里的纸巾擦了擦嘴角,顺手还递了一张给玉瑾然:“吃完饭要漱漱口,擦擦嘴。”
对上她幽深的眸子,玉瑾然便没有了抵抗能力,像是整个人都无所遁形了似的,擦了擦嘴才意识到他完全是杨若兮一个指令他一个动作。
“你现在赶紧看看下面的注解和释义,别待会儿像穆清风似的一问三不知,露馅的话后果很严重!”杨若兮偷眼看了下诗句下方简体版的注解,感觉简体字和繁体字虽然有差别,但还是能够看懂,只是个别的人名地名解释起来是个麻烦。
“你放心,我是不会泄露空间半个字的,你也记得,空间只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谁也不能说。”玉瑾然说话的时候头微微往上仰,一看就知道心里正在得意。杨若兮也没想去揭露他,这空间的事情她的确没打算告诉第三人,今后有玉瑾然帮着掩饰,说不定做什么还更便利了呢。至少,苦力活不用担心没人帮忙了。
“嗯,的确是我们两人的秘密。”
杨思睿回来得很快,脸上带着诡异的兴奋:“姐,那边的人让拆开中间隔断,收拾了桌上吃食,一起开诗会,你看行吗?”
“不行!”玉瑾然在杨若兮还没开口前便断然拒绝了,笑话,他桌上的“荣贵席面”还要拿来找云来楼麻烦的,要是撤下去还怎么和蒋掌柜算账?
虽然杨思睿觉得玉瑾然作诗不错有了几分好感,但并不代表他就愿意听玉瑾然安排。冲着玉瑾然翻了个无聊的白眼,嗤道:“我又没问你。”
“这间包间是我出钱包下来的,自然是我说了算。”玉瑾然也不甘示弱的耸了耸鼻子,瞪大眼睛和杨思睿像两头斗牛似的对视。
“那好。那我带我姐过去总行了吧?反正姚大哥说能有我姐姐一道参加诗会便能增色不少。”杨思睿拉了杨若兮左手衣袖,作势要拉着杨若兮出去。
听着这话,玉瑾然下意识皱眉拉了杨若兮右边衣袖:“不许去!”姓“姚”的?!玉瑾然突然想起曾经在穆府亲眼见到的一幕,脑海里划过一道闪电:那人对杨若兮余情未了!
“你们俩,都别闹了!”杨若兮被两人一左一右拉扯着,像是被两个小孩子争抢着去和谁玩才好似的,被气得七窍生烟,用力拉回衣袖,一屁股坐到窗边离两人远远的位置;
“那边我是不会过去的,中间这隔断拆就拆吧。玉瑾然你长得那么好又不是见不得人。有什么不行的。”说话之际。杨若兮没忘记用眼神威胁玉瑾然别那么不近人情。
“好吧好吧,懒得管你们!”玉瑾然眼珠儿一转,“那些人拆就拆吧。让人去把二楼那谁掌柜给我叫上来,就说今儿这席面不错,我有赏!”
杨思睿往天上翻了个白眼,“方才春生、景春、顾小和都抢着要上楼来服侍都被你给支到了别处去,现下有事了吩咐谁去?”
“你就不知道给点赏钱让店小二去!”玉瑾然用一种看笨蛋的眼神上下扫了一眼杨思睿,很是嫌弃的添了句:“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不知道?”
“那你有钱,让鬼推个磨来看看?”杨思睿一刻也不忘和玉瑾然抬杠,并伸了手:“玉少,你不是一向英明神武、大方爽快够朋友吗。那不如你先把打赏银子拿给我。”
玉瑾然先是气急,后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伸手在杨思睿手上用力一敲:“你是本侯爷的朋友吗?差点忘了,本侯也已经去杨家请了期下了小聘,你可是本侯的小舅子,赏你几两银子也无妨。”说着当真就喜气洋洋的准备掏银子,
杨思睿却是飞速的将手一缩,“你可别高兴得太早,相当我姐夫的人又不是你一个,几两银子赏钱就想打发我啊。”
杨若兮在一边看得欢快,这两个人的神情实在没办法将他们看做成熟稳重的大人,一个比一个幼稚;不过倒是觉得这两个吵着吵着,火药味没那么浓了,惺惺相惜倒是多了许多。
杨思睿自然是一文钱好处没拿,屁颠屁颠的跑去让人唤了蒋掌柜来天字五号间,他也是耐着四号包间里的热闹乖乖陪在杨若兮身边,待会儿拆去了中间隔断,自家姐姐要是被人看到单独和玉瑾然在一块,这名声可就不怎么好听了。
中间的隔断还没开始取,蒋掌柜便飞快的来了玉瑾然所在的五号包间,满脸通红,张嘴便是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香酒气,可见“杏花黄”是有多醇厚。
听着外面蹬蹬蹬的脚步声,杨思睿猛地脸色发红又发白,整个人缩在了座椅上,还没等玉瑾然嘲笑,杨思睿便已是对着红光满面喜气盈盈的蒋掌柜哀叫了起来:“掌柜的你可来了,你们云来楼妄称京城第一楼,这饭食真的有问题。”
“怎么会?一定是公子你身体的原因,你看玉少怎么没事?还有这位,这位小姐没哪里不舒服吧?”蒋掌柜刚刚托了玉瑾然的福喝了大半壶的正宗杏花黄,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说话便没之前的那卑躬屈膝的感觉。
ps:
昨天就猜到今天会累到挂,果不其然,现在而今眼目下,偶的手痛脚痛头痛,今晚只有一更了!
爱瑷今天很厉害,婆婆娘家一桌客人,爱瑷娘家两桌客人,加上婆家一桌多亲戚,几乎五桌人的饭菜爱瑷一手操办;得到了广泛的好评,瞬间有一种想要做个私房厨娘的想法的,就是那种去私人府上整治个两三桌饭菜之类的;不知道有木有这个职业涅?
不多说了,爱瑷睡觉回血去了,明天会三更补上的
。。。
348 荣贵席面
蒋掌柜心里想的是女人家家的自然不好意思和男人一起闹事,这才转而想要先稳住杨若兮,只要杨若兮说没事,那他就正好抓着这个话头来对付杨思睿。至于玉瑾然,在他眼中那就是个几句话便能哄得团团转的笨蛋。
谁料杨若兮和旁的女人压根就不同,吃这一顿饭她心里也正憋着气就等着找人发泄出来,蒋掌柜这句话问她正好是撞在了枪口上,只见她眉头微蹙,很是担忧的扶了一把杨思睿,关心问道:
“思睿是怎么了?是不是刚才那碗燕窝粥不干净啊?”意思是她和玉瑾然可没吃燕窝粥。
蒋掌柜微微惊愕的半张着嘴,这女人怎么不按照他设想的来?这事情肯定是不能闹开的,隔壁好几个包间今儿都点了燕窝粥;眼珠儿一转,飞快转向玉瑾然满脸谄媚的微笑:“玉少,玉侯爷,您看……您老人家可是咱们云来楼的常客,云来楼的点心吃食向来都是一等一的精细,来往得可都是精贵人儿,哪里敢有半点马虎?要是被东家知道可不得了,小的这掌柜位子可就做不长了,玉侯爷英明神武,向来最是公正,可要为小的做主啊!”
以前云来楼当然也有这种事情出现,其中有一次老掌柜便摆出这幅样子,结果玉瑾然不但劝了身边的人别闹,还给了“可怜的”老掌柜两百两银子。
谁料玉瑾然这次听了蒋掌柜的话只是眉头微掀,懒洋洋的抄手问道:“你要本侯怎么给你做主?要不?今儿这顿你请了,本侯倒是可以在上公堂之时帮你说项两句。”
这下子轮到蒋掌柜张口结舌瞪圆了三角眼,就连杨思睿也差点忘了装病漏了馅儿,若不是玉瑾然临时飞了个眼刀过来,他都能绷不住笑出来,玉瑾然,玉少,他竟然会变着方让人请一顿饭?谁信啊?
是啊,蒋掌柜也不信,掏了掏耳朵,“玉侯爷刚才说什么?”他一定是出现幻听了!
“今儿这顿荣贵席面以及三壶杏花黄的酒钱蒋掌柜若是给本侯免了,本侯倒是不介意在这位杨公子将你告上公堂之时美言几句!不然到时候云来楼罚点银两是小事,要是被迫关门整顿看你怎么交代?”玉瑾然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一步步将蒋掌柜的思绪往他想要的方向引导。
所以说,一向表现“蠢笨”的人不一定是愚笨的,只要用了脑子,骗过一些老江湖那是轻而易举。
果不其然,蒋掌柜听着玉瑾然的这个建议直觉得如五雷轰顶,一桌荣贵席面和三壶杏花黄算下来没八百两银子可没办法交代,他一月的月钱也不过五十两银子,才当了一月不到的掌柜哪里敢接这个话,当下顾不得思量眼前都是什么人,脖子一硬,“不可能!”
说罢便见着玉瑾然沉下的俊脸,浑身一机灵,强笑道:“玉侯爷真是会说笑,这云来楼可不是小的一个掌柜能够做主的,每日就算是卖出一份酱牛肉那也是会被厨下记在账上,要不是这样,小的周旋周旋这一顿请了也就罢了。呵呵,不知道今儿是小的哪里做得不好,还请玉侯爷明言。”
蒋掌柜总算是回神了,眼前这仨人的模样可不像是讹钱的架势,左右却是没瞧见艾敬轩的身影,不由暗暗后悔,早知道没那位尚有点“规矩”的艾小公爷在场,他就随便找个人上来便是。却是忘记了刚才听到店小二说有赏之时他膨胀的私心。
“记账了?”玉瑾然轻轻哼了一声,杨若兮和杨思睿都见着他眼中一闪而没的笑意,姐弟俩不约而同的挑了挑眉,都对视了一眼,默契的看玉瑾然继续发挥。
蒋掌柜苦着脸点了点头,可不是,这可是店主人定下的规矩便是这样,不管是谁到厨下叫了什么菜式都会有专门的人记下,作为对账的依据,从根源上杜绝了菜品上的贪墨;好在以前老掌柜是蒋掌柜的舅舅,之前是小打小闹贪那么一点,自从有了玉瑾然这傻帽,来一次必然能带来好几个月的收入,可今儿看来,玉瑾然貌似变抠门了!
岂止是抠门,玉瑾然可是脑力全开,就等着把蒋掌柜给装进套子里呢;确认了蒋掌柜说饭菜都记了帐,玉瑾然顿时笑得风光霁月,大有春暖花开满山灿烂之感,直笑得蒋掌柜心里越发忐忑,眼神频频看向一旁貌似作壁上观的杨若兮姐弟,开始猜测今儿这一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杨若兮听到此处也是知道了玉瑾然并不是一味顾着面子的“傻子”,微微松了一口气,至少还有调/教的余地,不算无可救药;凤目中波光一转,在一旁添了一把火,冲着玉瑾然便道:“玉瑾然,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今天要不是你请我们姐弟来吃什么席面,现在思睿怎么会腹痛难忍,要是我弟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是和你没完!”
杨思睿配合着哎哟叫唤了两声,目光狡黠,看看蒋掌柜又看看玉瑾然,像是在确定谁才是那个能够被讹的冤大头。
蒋掌柜心里一咯噔,虽然看现在这情形杨思睿是想讹上玉瑾然,可他怎么就觉得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呢?
“那样啊?那爷就不为难你了。”就在蒋掌柜松了一口气之时,玉瑾然却是话锋一转,“今儿难得请人吃一顿好的却好像惹了麻烦,为了避免被人讹上说是吃了爷的席面才造成现在这模样的,去,给爷把你们荣贵席面的菜单拿来,让这两个乡巴佬看看什么是云来楼一等一的席面,爷有没有半分的怠慢!”
蒋掌柜的那个冷汗啊唰唰就下来了,云来楼为了吸引更多的富豪高官,在一楼偌大的墙壁上可是将云来楼最贵的几种席面菜单都对外公示了的;也随时准备了几种搭配席面的菜单,像艾敬轩这等在蒋掌柜眼里比较精明的顾客大多都会在席面菜单里选上几道菜吃吃,只有玉瑾然这样的“广哥”才会手一挥,从来都不看菜单点上一桌,一年多来,蒋掌柜可都看成了习惯,没想到今儿玉瑾然却是突然要看菜单,那菜单一拿出来还不得露馅?
“怎么?有什么为难的吗?”玉瑾然装作不经意的摸了摸腰间,那儿缠着一根乌黑色的软鞭,曾经在云来楼抽了胡图小侯爷一顿。
蒋掌柜擦了擦汗,抱着侥幸的态度告辞道:“那玉侯爷稍待,小的这就去楼下给您拿单子。”
“何必劳烦你亲自跑一趟呢?”玉瑾然眼尖的瞧见几个店小二已经移开了一扇墙壁,艾敬轩和姚凯就站在那边不知道正说着什么,随手拿了桌上果盘里的一个葡萄往其中一个店小二身上一砸,“去,下楼给本侯拿云来楼的菜单上来。”
那店小二见是玉瑾然,骂人的话生生吞了下去,点了点头撒丫子往楼下跑去,玉瑾然则听着拆开墙壁后那边的喧哗声心生不爽,用力的瞪了艾敬轩一眼,意思是骂他出去招惹别人干嘛?
艾敬轩摸了摸下巴有些莫名其妙,指了指正在另一边和人高谈阔论的诗会发起人,意思是给人家一点面子。玉瑾然可看不见他指的是谁,偏头不理会他;人多有人多的好处,他要让蒋掌柜吃不了兜都兜不走。
云来楼三楼其实和一二楼的格局差不多,都是一个比较开阔的厅堂,在装修的时候才用一扇一扇的木板给隔开,拆起来倒也没飞多大的劲儿。天字四号包间的主人是国子监的一位教授兰俊青,兰教授三十来岁,家中恒产颇丰,很久之前便和京城八雅相识,可以说“京城八雅”这个名头大多都是这人给宣扬出来的。
之所以定下了云来楼此次的诗会正是因为八雅当中的云崖远赴青州为官,卢芳菲跟着卢应虎同往;洛千蝶姐妹和谢白芷嫁为人妻,八雅便有些名存实亡。没了八雅这个话题,京城都像是没什么热闹可瞧了;玉石兰教授便想着重新以诗会友,多结实几位青年才俊,回头重新拟出个八雅名单,不能让集雅楼的佳话到此为止。
为了此次诗会,云来楼已经拆掉了天字三号和四号包间之间的墙壁,这才堪堪坐下了三四十人,姚凯和穆清风即使进士出身,又有才名在外,自然是兰教授优先考虑的人选;酒至半途,席间便有人推崇穆清风的诗作,于是又有人建议请来了洛千蝶姐妹和谢白芷一道与会。
带信到穆府的时候偏巧是吴采莲接待的来人,眼珠儿一转,便改了内容,跟着一道来了云来楼,她倒是要看看逍遥王府倒台的洛千蝶还能有多傲气!
就在吴采莲为着别人吟诵那句穆清风写给洛千蝶的那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气得扭手绢时,隔壁的高声叫好声和这边姚凯的应和声让她是如闻天籁,随即姚凯请了那边包间吟诗的人一过来,众人在洛千蝶身上的艳羡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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