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骄傲的资本。
接着他又想起杨若兮说生孩子之类的话,第一次意识到身上所担负的责任,考虑是不是应该上进些了?
如此这般那般的思绪在玉瑾然脑海里转来转去,一张白净的俊脸上也是神色变幻个不停,一会儿神采飞扬、一会儿神色黯淡、一会儿又带着年轻人独有的羞涩欣喜,让杨若兮瞧得有滋有味。
“少爷,有位陈公子携家人求见。”吴青在外的一声禀报打断了屋内两人的沉默。
“陈公子?我不认识啊?”杨若兮闻言不禁低语。
“什么公子不公子的,不认识就别见。”玉瑾然刚刚得知丁胜被丢在了绵州一个山村挖矿正觉得浑身轻松,这会儿又从哪儿钻出来个公子?
现在不认识不等于以后也不认识,左右船上的日子无聊得她都收了玉瑾然这么个不听话的下人,见见客人又有什么问题?装作没听见玉瑾然的嘀咕,对门外吩咐道:“请陈公子进来吧。”又踢了四平八稳坐着的玉瑾然一脚道:“你可是我的小厮!去,把左边那扇门给打开。”
杨若兮这间舱房交的银子不一样。待遇也就跟着水涨船高。除了面对侧舷的门窗之外还有一扇面对正前方的大门,只是平日因着怕风大受凉,加上她的**蛮多的一直都关着,现在打开了之后正对着三层一处空旷甲板,景色不错。光线也充足。
玉瑾然瞪大眼睛。一句“泼妇”还没骂出口,就见杨若兮斜睨着着他手里的蛋糕,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抢回去的意思。连忙胡吞海塞了一个到嘴里,又抓了一块在手,这才跳起来赶到墙边上开门去。
来拜访的正是今早接了杨若兮两块蛋糕的小厮家主人,陈公子、陈夫人和陈小姐。陈公子年约二十许,陈夫人小腹微凸,一看就是位孕妇;陈小姐年方二八,身材丰腴。
舱房一下子进来了两个女人,玉瑾然只得待在敞开的舱门处,这里是上风口。不至于让他那么难受。
三人进门后那眼神的焦点便是在桌上没被玉瑾然席卷而空的蛋糕,特别是陈夫人和陈小姐,两人盯着桌上仅剩的两块蛋糕都快挪不动道了,还是陈公子重重的咳了两声,陈夫人才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陈小姐却是用火辣辣的目光就差没把杨若兮看个对穿了。
杨若兮倒不会自作多情以为这位佳人是在看上男装扮相的她了,心知肚明的和陈公子一番客套。东拉西扯的聊聊从哪来到哪去之类。知道了这陈公子的家便在新洲州府,陈夫人的家却是在绵州;两月前陈夫人父亲祝寿,三人来了绵州,待要回新洲时才发现陈夫人竟然有孕在身,大夫建议等过了前三月再上路。于是才这么耽搁了好几个月时间。
大概说完了自身情况,陈公子陈光平终于是忍不下去背后两只魔手的摧残,他亲亲夫人倒只是悄悄捏两把,他那妹子却是手狠的,每次掐下去必然还要转上一圈,长长的指甲透过薄薄的夏衫几乎陷进了皮肉当中!龇牙咧嘴的说了光临的主要目的:早上那小厮得了两块蛋糕舍不得立刻进嘴,自家少奶奶从上船开始就吃什么吐什么,这糕点一看就觉得好吃,秉着少奶奶舒服少爷就舒服,少爷舒服,他们下人就舒服的念头,他将蛋糕进献给了少奶奶陈夫人,当然,他是先掰了一小块吃着没什么坏处才献出去的。
陈夫人和陈小姐都住在一个舱房,两块蛋糕自然一人一个几口就吃没了;可麻烦也就出来了。不但陈夫人吃着觉得合口味,嗜甜的陈小姐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几乎将手指头给舔一遍;两人提溜了小厮一问话,迫不及待的便逼着陈光平找上门来,只为着能从杨若兮手里买上些这种糕点,往后还有两个日夜的旅程也免得给两人馋出病来。
见不得自家哥哥说话的速度,陈小姐指着桌上剩着的两块蛋糕便直截了当的对杨若兮道:“杨公子,我和嫂嫂是真的喜欢吃这点心,你能不能割爱将剩下的都卖给我们啊?”说着,竟然对杨若兮扮起了可怜,可见这姑娘对甜食的渴望。
杨若兮对美人计免疫,但也看得出陈光平对妻子对妹妹的包容和爱护,三人虽然说是用银子买,但态度却没给人财大气粗的感觉,杨若兮无所谓的摊手:“这点心倒是还有点,银子就算了,你二位看得上也是我的荣幸,尽管取用便是。”有最天然无公害的鸡蛋和面粉,冰箱里还有几盒纯牛奶,调料处也还有蜂蜜和白糖,她有高压电饭煲和微波炉,做个蛋糕还不是分分钟搞定的事情,若不是不想太累,她倒是可以考虑开一家蛋糕店,说不定同样能客似云来。
“咳咳!”玉瑾然在门边却是发了杂音:“那桌上的点心是少爷给我的。”
正伸手的陈光平不由的一顿,面色尴尬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约有五两的小银锭放在桌上,“那小哥用这银子去厨下买点别的东西吃行吗?这点心能否让给内子和小妹食用。”
玉瑾然屏住呼吸,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桌子边上抓过了银子收在怀里:“这还差不多!”
此举让杨若兮真的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可事已至此难道还能当着别人让他交出银子不成?下意识里,她还是没想在“外人”面前落了玉瑾然玉少的骄傲面子。为了弥补玉瑾然的这份丢脸,她只得认命的起身去角落里掏掏摸摸,然后将剩下的小半个蛋糕全都拿了出来;“方才是下人失礼,这个就当我给陈公子赔礼之用。”
“那就多谢杨公子高义了。”陈光平见着杨若兮拿出了那么多蛋糕哪里还记得和一个无礼的下人置气。再说了。小厮也和他说了这杨公子手底下有个比少爷派头还足的书童,此时看来果然是奴大欺主。
杨若兮因着原身的家学渊源和她后世的见识倒是又和陈光平东拉西扯了半个时辰,让为人古道热肠的陈公子对她的欣赏是蹭蹭蹭的往上涨。最后竟然问到了杨若兮对婚配的看法。杨若兮也是觉着这个陈光平言谈举止不简单,府上说不定还是新洲大家族,想着此行的目的自然刻意交好;在现代做生意那么几年,和什么人该说什么话,该怎么去说,她都能猜出个十之**,看陈光平对妻子那么宠溺,她也没隐瞒自己对婚姻的真正想法,正色回道:
“在下一直向往的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且家祖父当年也曾立下家规‘男不纳妾、女不为妾’。作为杨家子孙,自当遵循。”
此话当真是掷地有声,当即便让陈光平赞叹不已,直拍着杨若兮瘦弱的肩膀大笑:“贤弟真乃知己也……”
后面的话没说完,因为玉瑾然已经冲到杨若兮身边,铁钳般的大手将陈光平的手掌拍开。顺道的也在杨若兮肩上笨拙的拍动,像是要将什么脏东西拍掉,严肃的神情让杨若兮有一瞬间的恍惚。
“你干什么?”杨若兮回神之后赶紧退后了两步让开他的魔手。
玉瑾然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只知道站在门边看杨若兮说话之时的眉飞色舞心就跳得飞快;瞧着她蜡黄脸色上那双凤目中闪过的滟滟光华就觉得浑身发痒,像是有一条毛毛虫在身上四处流窜;看到陈光平那只讨厌的手掌靠近她就管不住脚步飞快的奔到她身边不让人继续接近;他只知道。他不想她和别的人那么亲近,不管男女。
杨若兮黑了脸,“小玉子,你杵在这边做什么?去把那边舱房打扫了,把衣服都给洗了。”
“咳咳……”陈光平说不出哪里怪异,只是杨若兮都没让玉瑾然给他道歉他也不好发作,反正今儿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也便起身告辞道:“为兄也要回房写一篇功课,回去之后还要交给父亲大人检视。这就给贤弟道谢告辞了!”
“那陈兄慢走。”杨若兮也没心继续留着人家说话,毕竟冷落了人家妻子妹子那么久。
陈光平瞧着玉瑾然被杨若兮丢在一边没理会,突然凑到了杨若兮耳边,语速极快的说道:“杨贤弟,俊俏的下人多得是,何必这么娇惯个书童?你要是喜欢这调调,为兄到了新洲送你十个八个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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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 陈兄身份
杨若兮瞬间石化,倒不是一本正经的陈光平露出那猥琐的那样子太惊人,而是他话中的意思太……龌龊。
“他要送什么给你?不准要。”玉瑾然只听得最后那半句,饶是如此,也是嘟着嘴一副不乐意的模样。
杨若兮见他如赌气的小孩子模样不禁头疼,揉着太阳穴问他:“你刚才拿人家银子干嘛?”
玉瑾然下意识以手捂胸,回答的倒是理直气壮:“你不是让我攒银子娶你吗。你说吧,多少银子给你你就愿意嫁给我?养孩子又需要多少银子?”
杨若兮愕然:“谁说要嫁给你了?”
“你可别说话不算话,否则惹急了爷必定让你……让你全家人都不好过。”本来他想说让杨若兮不好过,可这念头转了转发现自己舍不得,只好改了口,最后还不忘补充了一句:“特别是那讨厌的杨思睿。”
“威胁人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杨若兮不怕谁来明的,相信以自己了解到的杨逸杰和杨思睿也不是简单的;但玉瑾然属于那种不按理出牌的,好在昨晚她就有所准备。
退后了两步,从袖间滑出一张a4复印纸,正面是一张打印出来的彩色肖像画,不凑到近前仔细看只会以为绘画者手法精湛绝伦,上面的人物简直是纤毫毕现。
画中人顶着一头乱发,脸上脏污不堪,眼角青紫,嘴角带着血迹。发间、脸颊边、脖子里还能瞧见不少的花生壳和紫红色的花生皮;总之这不复玉面朱唇、狼狈得无以复加的人正是对面惊讶得瞪圆了那双黑白分明杏眸的玉瑾然。
这还不够,杨若兮将画纸翻了个面,背面上是她一手有些变形的簪花小楷,大意是她花了三十两银子从贾管事手中购得此人为奴云云,活生生就是一张卖身契!右下角的日期之上赫然是玉瑾然的亲笔签名和手指印。
“你……你……”玉瑾然头脸爆红,眼看就有血管暴烈的危险:“昨晚你让我写名儿的分明就不是这张?”说着就打算抢了这让他恨不得钻进地洞的纸张撕成碎片。
杨若兮的动作飞快,也没见她怎么动作,一张白纸已是消失不见。施施然移了一步坐回桌边,顿时就觉得外面天空真蓝,今儿天气真好。
“我本来是想着你向来光明正大,弄这个出来倒也算我小人之心;谁知道你这么阴险,竟然打着这不入流的主意,要是思睿有点什么的话,这张纸可就会出现在集雅楼门口的布告墙上面去的哦。”杨若兮很满意玉瑾然此时扭曲的表情,证明他心里在做着艰难的思想抉择。据她对玉瑾然深刻的了解,这人好面子得紧。此举无异能让他在京城众人,特别是洛千蝶的面前抬不起头。
“那我不对付他了还不成,把那张纸给我。”玉瑾然在心里对自己说:小爷已经在人前说了要娶你回家定然是说一不二的。娶回家后爷再慢慢对付你。脑海里闪现出见识过的夫妻模式。想象着杨若兮曲意奉承他的画面,不自觉的弯起了唇角。
“你放心,只要你不为难思睿,这张纸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在集雅楼布告墙上的。”杨若兮笑了,一双凤目眯成好看的弧度,“等你什么时候愿意歇了你那心思一个人回京。我就把这张纸还给你。”
玉瑾然也跟着笑了,总算是聪明了一回,知道杨若兮巴不得他改了主意,险险没被骗进毂中:“不为难就不为难,爷相信你不会拿这张纸胡来的。”
玉瑾然这是给杨若兮扣了好大一顶高帽子。不过正如他说的那样,他是相信杨若兮的人品的。这种相信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吧,杨若兮认输了,这玉瑾然看着单纯简单的样子和个大傻帽似的,时不时却又精明得吓人,和他多相处下去倒是有些看不透这个人,都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了。
——
陈光平自打和杨若兮说出了那样的话之后倒像是真的就将杨若兮引为了知己,中午时分带着一篮子水果和点心独自又上了门。
“杨贤弟,为兄发现你这边风景独好,倚船而坐,你我把酒言欢可好?”
杨若兮本想支使着玉瑾然多做点活儿,可惜玉瑾然这孩子就像是开了窍似的,不管她吩咐了什么都毫不犹豫的做到了,虽然扫过的地上还残留着垃圾,抹过的桌面上还能蹭得一手灰,洗衣服能丢了腰带,但总的来说还算好使;再说了,这船上不比宅院里,眼睛看得见的活儿就那么几样,这才半天,她就有黔驴技穷的挫败感出现了。陈光平的呼唤正合她意,当下让吴青接了水果点心,
“多谢陈兄美意,只是我天生对酒过敏,半分不敢沾染,倒是行囊中背着不少京城景记出产的新茶,不如和陈兄饮茶论道。”
反正是两人一块谈天说地,陈光平也不计较是饮酒还是喝茶,听到是京城景记的新茶不禁挑了挑眉,看杨若兮的眼神又多了一丝热切:
“景记新茶?杨贤弟倒是有人脉有办法!如果我的消息没错的话,景记可是开国侯府下的私产,这新茶听说在京城销售不到一月时间便风靡万千文人雅士,但因着新茶量少,要想购得景记的茶叶除了钱财之外还需要地位和文采。家父有三好,好渔、好茶、好酒,我在绵州听闻这景记夏茶的名头就想着给他捎上一些,可惜……”
可惜他堂堂新洲刺史家公子放在京城里什么都不算,而且此行是为着妻子家事,自然没有陈刺史的手书名帖在身,想要买到一斤夏茶那是难上加难,最后还只是在岳父祝寿的贺礼中发现了半斤,他匀到了二两,不曾想杨若兮随随便便都能拿出来待客,估计存货不少。
“可惜什么?”杨若兮倒是不知道景记的茶如此吃香,在她看来,这批夏茶虽然还算做得不错,但比起春茶和秋茶那可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看陈光平那叹息的模样不禁大方一笑:“我与陈兄相交一场,要是不嫌弃,待会儿我让小玉子给你包上半斤送与伯父,也是当小辈的小小心意。”
“真的?”陈光平这下子是真的惊住了,生怕杨若兮反悔似的,起身对她长揖一礼:“如此为兄就在此待家父给贤弟道谢了。”
杨若兮挥手招了在一边百无聊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玉瑾然:“小玉子,在船头摆上桌椅,去灶下借船家的小火炉一用。”
玉瑾然闻言直直的伸了手。
“做什么?”杨若兮看着面前带了薄茧的手掌修长白皙,略略有些妒忌。
“‘借’人家的东西不用付银子吗?”至少他每次同人“借”东西之时都会付上为数不少的银子,不然人家怎么痛快想借?其实今早他也想这么做的,可身上半分银子没有,自然就和灶下那老儿扯了皮。
“这个我来付。”陈光平因着玉瑾然俊俏的长相和杨若兮待他的纵容早已误会到了一边,此时刚刚得了杨若兮的好处,自然不可能看着她再破费银钱,一面说着一面就从袖中掏出了两块银角子,一大一小,合起来三两有余。
还没来得及伸手,玉瑾然便直接全都接了过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