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要脸面了吗?为了怕我破坏两家八月二十的联姻。没听说我家爹爹明明升了官也没办法在短期内回京么?”
杨若兮在赌,赌韩大山和韩磊的身份想要知道朝廷上的准确动向很难。
果然,此话一出便看见韩磊的脸色就变得不那么好看了,韩大山或许真的和韩氏还有几分兄妹之情,可这份兄妹之情在和自家的生命荣辱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一些,看脸色已经开始后悔今日没问清楚就急急忙忙进门的举动了。
“若兮,你真的早就和穆清风和离了吗?”刘氏想着清康坊的那所小宅子,破旧的院墙看着是很落魄,但好歹那也算是穆家的产业啊,她就不信有谁那么傻,竟然连和离后的媳妇都留在家中。
杨若兮是和穆家统一了说辞的,想也没想的便点头回道:“是啊,也是穆家老太太和善,留着我在她的院子里潜心疗养,待听得思睿几个因着没银钱交给舅母被赶出了韩府,还大发慈悲的拨了一个院子给若兮,不然还只有看着哥哥弟弟流落街头了。”
说罢,又对着刘氏悲悲切切的行了一礼:“舅母,你看这偌大的府邸就刚才你们看到的两个下人和我身边的两个丫鬟,日子全靠我所剩不多的嫁妆撑着,前几日我就想到舅舅家请舅母加以援手来主持这一府的事务,可惜思睿总是用他那什么书生气节教训我,不准我扫了他的脸面!今日既然舅舅、舅母上了门,若兮可就大胆的求舅母一件事。”
刘氏听这意思怎么有些不对劲儿,先诉起了苦:“若兮啊,舅舅家也艰难啊,有那么大一家子要养,你表哥都快二十还没说亲;你舅舅在内务府做个小管事有多少银钱,这些年若不是我的嫁妆银子养着一大家子,咱们都喝西北风去了。你也别怪舅母收了杨家四个侄子的几件衣服,那些衣服都太鲜艳了,哪里有我给他们做的棉布衣服穿着透气。”
杨若兮撇了撇嘴,继续装模作样道:“慎哥他们的衣裳银钱、笔墨纸砚你收着也无甚关系,可他们几人带上京城的书籍里面还有不少是孤本古籍,一本就能卖上百两银子,还请舅母送还给我们吧,也好去了当铺换点银钱。”
“一本上百两银子?”刘氏被这个数据惊呆了,那些书籍她也不懂,一股脑都交给了韩磊处置,若真的是一本上百两银子,那可是好几千两啊!“磊儿,你给娘说去的什么地方卖的那些书?怎的才卖了二两银子,老娘得去讨要回来。”
韩磊也是愣了愣:“娘,不说是你,回去后儿子都要先去砸了那墨香斋!难怪那小二还请了掌柜的出来,原来那些破书这么值钱!”
娘俩就为着书籍没卖着好价钱肉痛不已,没注意到杨若兮眼底闪过的寒芒。
“什么,表哥是说将思睿他们那些古籍孤本都给卖了换钱?韩府难道缺钱到了这个地步!”
是啊,韩府怎的缺钱到了这个地步?需要卖掉亲家家里子侄辈的衣衫、笔墨?韩大山看向娘俩的眼中带着了悟,他也说,杨家几兄弟怎会在韩家住了些时日便搬离了,想必是自家这刻薄的婆娘和混账的儿子作祟。
“韩磊这些天没去内务府上工吗?怎的什么事都有你掺和!”韩大山这时才想起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内务府学徒虽然休沐的日子相对多些,可他不知道叮嘱了韩磊多少次少出宫,多陪陪他三爷爷。看来这混账东西又拿这些话当了耳边风。
“他爹你凶什么凶!幸好咱们磊儿前些日子没去内务府上工,否则就要跟着你那倒霉的三叔落了个凄惨收场!我今儿可是告诉你,磊儿不去做什么学徒了。”今日韩大山一回府还没怎么歇息就被刘氏急巴巴的弄到了杨府,两口子有很多话都还没沟通,倒是将杨府当成了他们的内室,旁若无人的便吵了起来。旁边韩磊一副赞叹的样子猛点头,韩芳的头却是压得更低了,杨若兮听着这个话题也不插话了,稳稳的坐回了椅子想听听这娘俩又是怎样颠倒黑白哄骗韩大山的。
“你说三叔怎么了?”韩大山人虽然懦弱胆小了点,但至少提及韩千手的时候脸上还是闪过了一丝担忧。
“三爷爷他触怒了宫里的贵人,被打残了右手赶出了皇宫。”韩磊代刘氏回道:“那日若不是我正好在家中陪着生病的娘,说不定也被迁怒责罚了。”
“那我问你,你三爷爷现在在哪?这些年他存在咱们家的银钱也不少了吧,接他在家颐养天年可是我做侄子的职责。”韩大山总算没有全糊涂,说了一句人话。
可惜这句人话没等到暖和就被刘氏一盆冰水给淋了下来:“你养着?你可知道他得罪的可是宫里的贵妃娘娘!被丢出皇宫后人就不知道被拖到哪儿去了。磊儿为了找他,把他放家里的银钱都给了人疏通关系,还倒贴了家里不少银钱,你有本事,你去找找他给我看看呀。”
“你明知道我只有两日休沐时间,我要到哪去找?”韩大山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闷声在那儿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
“韩大山,我可是和你说清楚!你三叔终身未娶,虽然侄子给他养老送终也是应当,但你要记着,他不止你一个侄子!”说来说去,刘氏就是不想花费自家一分一毫,她心里真肉痛刚才杨若兮说的那一百多两银子一本的破书。
“可他老人家只收了咱们儿子一个学徒啊!”韩大山可是知道徒弟给师傅养老天经地义,何况老人家二百多两银子的养老钱也足够过上好些年了,只是现在他老人家到底是在哪?
……
。。。
243 气晕刘氏
这家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直到一杯清茶都续了三次水,杨若兮实在是忍受不了刘氏句句哭穷、韩磊句句委屈,再看看韩大山被母子俩哄得完全没回嘴的余地,轻咳了两声打断了他们的话问道:
“不知道舅舅、舅母阖家来杨府是有什么指教吗?”再等这些人说下去可就天黑了,难不成还管一顿晚饭?
“谈亲事!”
“帮着管家!”
“没什么,只是爹爹想思睿了想来看一看!”
“……”
韩大山总算想起了出门前可是决定了要来探探杨思睿的口风,争取亲上加亲的!
刘氏心里一直想着怎么在杨逸杰夫妻回京前搜罗一边新出炉的御史府上有什么稀奇值钱的物件,被杨若兮乍一问,竟然说了实话,不禁懊悔不已。
韩磊在结合了杨若兮的身份、杨家目前尴尬的境地后决定暂时先观望,等上一段时间再行打算。
韩芳在家没有发言权,最近又被母亲和哥哥不分白天黑夜的敲打了一番,木呆呆的不知如何作答。
杨若兮听着一家人截然不同的三个答案挑了挑眉,凤眼中满是嘲讽。
很少有人在这样的目光下还能淡定自如的,韩大山胆子小,虽是大舅哥,却是最怕妹夫,其中原因便是杨逸杰有一双像是能看透人心的双眼,现下被杨若兮这样看着不禁不适的扭了扭身体,期期艾艾的推脱道:“还是等妹妹和妹夫回京再说这些事吧。”
“等什么等!”刘氏就是看不惯丈夫这无能懦弱的模样,想着这杨府如今的家可当不得,胆子就大了几分,避开杨若兮那讨厌的眼神扬起了头:“若兮你一个和离过的女子住在娘家也不怕影响思睿的婚事么?不是舅母拿你说事,这思睿要是娶咱们家芳儿,成亲前你可得找地方搬出去。要是没地方搬,城外可有好几座清修的庵堂。”
“娘,这事儿不急,还是等姑姑回京再说吧!”韩磊可不是觉得杨若兮那眼神可怕,只是觉得杨思睿目前还不是第一选择,看自家妹妹姿色还算出众,可惜自家不能接触到什么世家公子,否则哪里需要屈就这前途不明的杨家。
“舅母住口!”杨若兮这下是真的火了,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就要开染坊了!这事儿今日要是没说清楚被她大嘴巴在外面一说,杨思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而且这女人都不顾及女儿了。她还顾忌什么?
“舅母苛刻我杨家兄长弟弟的事情暂且按下不说。芳儿表妹是你女儿名声随你怎么败坏,思睿领着皇上指派的差事,好歹也算是六品朝廷命官。岂是你一介平民妇人可随意污蔑的!”
杨若兮此时傲然立在座位前,神情冷凝、凤目含煞,让人心虚的不敢与之直视;韩磊见状不妙,忙安抚道:“表妹多虑了,我娘哪里在败坏思睿表弟的名声?你先坐下。”说着就要用手来拉杨若兮坐下。
杨若兮微微侧了身子让开了韩磊伸出的手掌。紧紧蹙起了眉头:“表哥,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是想连着我的名声一起败坏吗?”
“磊儿快过来!”刘氏心里一跳,扯住了韩磊就是一阵猛掐,附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你在干什么你?难道想弄个和离过的女人回家做妾啊!”
一直默默在旁边守候的张婆子也在同时挡在了杨若兮的身前,动作有些超乎寻常的利落。
玛瑙吓了一大跳。赶紧拉了杨若兮退到了椅子上坐下:“小姐,要么你回内院歇着吧,这儿有奴婢和张婆婆守着。睿少爷估计也要回府了。”
杨若兮摆了摆手,“不用,”唤了身前如临大敌模样的张婆子:“张嬷嬷去门房让张伯套车去内城宫门处等着睿少爷。”
韩大山这时候的脸都快要涨成了猪肝色,“若兮说话什么意思?我们家芳儿不是和思睿两情相悦吗?”
“舅舅,谁告诉你他们两情相悦了?芳儿表妹有说什么吗?”杨若兮对韩家唯一觉得可惜的便是韩芳。好好的一姑娘怎么就遇上这么不靠谱的母亲和哥哥呢?
“这还用说吗?思睿住在咱们韩府的那些日子没少吃我妹妹送出的吃食,还收了我妹妹缝的荷包。不是私相授受是什么?”韩磊回过神来也是恼羞成怒,方才他的确是觉着杨若兮的那个样子有些勾人,情不自禁伸了手,想不到一个和离过的女人还这么傲气!
“磊表哥还管得真宽!不知道表哥去府尹衙门问过遗弃罪、欺诈罪会有什么责罚没?也好早日收了管闲事的闲心准备准备。”杨若兮穿越后虽然没怎么看书,但原身对顺和朝的律法好像还满熟悉的。在以孝治国的顺和朝,像韩磊那样遗弃韩千手的举动要是事发必定是个流放三千里的结局;加上欺诈罚银十倍,韩府估计也就被掏了个空。
做贼心虚的韩磊背上出了一阵冷汗,犹疑不定的看了一眼杨若兮,眼珠子开始乱转,他可不记得会有谁发现了他做的那些事!就连乐康坊那些街坊事后也是被他们娘俩“寻找”的假象给抹平了。
这事儿可是杨若兮对付韩家人的杀手锏,要不是实在不耐烦看着韩磊和刘氏的嘴脸,她还没打算现在就用出来呢。
“若兮这话什么意思?”韩大山发觉自己今儿有些悲催,怎的自家妻儿和杨若兮说的话他都听不懂。
“这话什么意思舅舅可要问问磊表哥了!”杨若兮转向了韩磊,“是吧,表哥!元丰号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韩磊迅速变了脸色:“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什么啊?表哥你们可以乱说思睿和芳儿私相授受,难道我不能说表哥你去元丰号买首饰?”杨若兮慢条斯理的拿了茶杯轻轻啜饮一口,更加讨厌和这家子极品在这里打着话里机锋。有这个闲情逸致的倒不如去东市那边转转,看看景记茶叶的销售盛况、瞧瞧这几日映月斋货物补充得如何,实在无聊了去段皓庭的成衣铺子和孙二娘聊聊服装走势,随便选哪样都比坐在家中应付这些人强啊!
无奈形势大过天,人占着“舅舅”这名头,要是丢下不管又会背个不孝的罪名在身,真是麻烦至极。
好在杀手锏刚刚祭出来就将上蹿下跳的韩磊给逼得无话可说,没有他在一旁敲边鼓,不知情的韩大山也便无话可说,一知半解的刘氏也就跟着住了口。
杨思睿回府之时便见着一屋子人一言不发各自喝着清茶,呵呵笑道:“舅舅、舅母,这茶水喝着还算能入口吧!五两银子能得一两!”
他选择说这句话的时候正是刘氏一口热茶入口之际,算计着依刘氏的性子势必惊吓又心疼。
果不其然,话音未落,刘氏便一口茶喷了出来,直喷得正对着她准备饮茶的韩大山一头一脸,喷了后才又想起杨思睿说这茶五两银子只能买一两茶叶,那心口疼得啊,整张包子脸都皱到了一处;抓了韩大山手中被她喷了口水的茶碗就是一阵急灌,恨不得将这金贵的茶叶也一并吞到肚子里去。
韩大山接过了春生递上来的帕子草草擦了头脸上的茶水,冲着杨思睿就是一顿教训:“方才你姐姐不是说手边上捉襟见肘了吗?怎的又会喝上五两银子一壶的茶水?你怎么长大了几岁都当了官还是这么调皮,看把你舅母吓得。”
杨思睿看了一眼杨若兮的脸色,心里过了一遍张婆子的转述,收了笑郑重的对韩大山行了个大礼:“我就知道舅舅心疼外甥,在舅舅面前也无需死撑着了。府里的确日子过得有些清苦,但这茶叶的确是五两银子一两的景记新茶,家中同僚来往总要有能拿得出手的好东西吧,别坠了我杨府的面子。不瞒舅舅说,前几日姐姐所有的嫁妆银子都用来买了这茶叶的礼盒装让慎哥他们带走,此去蛮州也好讨好上司,以免被安排到穷凶极恶的部族当官。这么一来,在我下个月俸禄没发下来之前,府里怕是要断粮了,还请舅舅帮补外甥几个银钱。”
杨若兮在心底为杨思睿的表现竖起了大拇指,也跟着敛去了凤目中的所有情绪,顺着杨思睿的话头对韩大山诉起了苦楚。
刘氏和韩磊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杨若兮和杨思睿一搭一唱可不比他们母子俩差,眼见着韩大山含泪就要问杨府差多少银钱了,刘氏一个激灵,和儿子交换了个眼色,扶着额头哎哎叫唤着眼看就“晕倒”在地了。
“娘,你头又开始疼了吗?”韩磊大步扶着“人事不省”的刘氏,神情慌张的对韩大山唤道:“爹,娘的头痛旧疾犯了,咱们赶紧回家请大夫吧。”
杨思睿本来都跪在了韩大山脚下抱着他的腿痛哭不已,闻言便对着春生吩咐道:“春生快去请大夫,可别让舅母在咱们府里出个什么意外!”
春生这孩子是在刘氏手里吃了不少苦头的,得了杨思睿的暗示后并未往外跑,而是飞快的去了耳房找了一根闪着寒光的绣花针;“少爷,最近的医馆也在清康坊坊头,好在小的学艺之时师傅教给了小的怎么快速止疼,只要止住了疼痛,耽搁个一两个时辰找大夫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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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 妙手回春
说时迟那时快,春生毕竟学过武,年纪小动作也灵便,在别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便已经窜到了刘氏身边,嘴里叫着:“表少爷先让开,这扎针之时会有些疼痛,我怕舅太太会忍不住伤着你。”
杨若兮在一边“担心”的问道:“春生,你有把握吗?”
春生已经将一张卷成筒的帕子凑到了刘氏嘴边:“我先舅太太咬着这毛巾,免得待会儿疼得厉害咬了舌头!”又转身回答杨若兮道:“小姐放心,小的几个师从金池老人,治疗这些奇难杂症最是拿手,像舅太太这种突然头疼昏迷的只需要扎上十八针保管醒来。”
“那快点动手啊!”韩大山焦急的团团转,不管刘氏为人怎样,可好歹是他的发妻,这些年为了韩家操碎了心,也落下了这头疼突然晕倒的毛病,每次找了大夫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