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浴血搏杀,原本占据绝对优势的英国轻型舰群,此时竟然只有4艘军舰破阵冲出。除了德国人的疯狂扑杀,他们那种看不见水痕的鱼雷,同样是造成英国舰队大批减员的祸首罪魁。纽卡斯尔号和南安普顿号2艘万吨级轻巡便是葬身鱼雷之手,否则的话,德国舰群单薄的阵势早就被英舰彻底杀透了。此时,从德国舰群中冲出的4艘军舰无一不是身披烈焰,其中旗舰贝尔法斯特号还有超过12度的右倾,为了维持速度甚至连反向注水都没有实施!
“轰!轰!”巨型炮弹劈头袭来,激起惊天动地的呼啸水墙,见此情景的文森特却不惊反喜,因为他发现对方的中等口径火力十分稀疏,而这正是能有效阻止身后3条驱逐舰突击的唯一武器。看来本队的拼杀卓有成效,德国战列舰只是强弩之末,自己这几艘伤舰足够给予其最后一击了。
在文森特的指挥下,这支小型舰队迅速转到雷击阵位,大片烟雾从各舰甲板上弥漫喷出,掩护她们向目标逼近。一枚枚鱼雷在幽深管径中静静等待着,仿佛承载着皇家海军最后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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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海峡之夜(9)()
烈火冲天,硝烟倒灌呛鼻,俾斯麦号舰长林德曼用湿布掩住鼻息,目光紧紧盯着远方朝自己疾冲而来的英国驱逐舰。对方的意图已昭然若揭,宁死也要用鱼雷将自己送下海去与胡德号为伴。现在林德曼面临两难的抉择:如果继续前行按正常航向规避,则战舰左侧已经伤痕累累的速射炮火和水下船体都不足以应对这波攻击。而如果转舵用状态完好的右舷迎敌,又会极大拉近与对手之间的距离。
“将军!”林德曼转头向卡尔斯大吼了一句,声音里满含急切催促之意。此时双方正在以每秒钟将近20米的速度迅疾接近,留给俾斯麦号做选择题的时间只能以秒来计算。倘若迁延不决,坐等英国驱逐舰从容迫近,则必会酿成更加严重的后果:既没有机会躲开攻击,也不会减轻被鱼雷命中带来的伤害。
卡尔斯紧咬嘴唇,脑中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剖析着眼前的局面。此刻俾斯麦号已有超过6千吨进水,四分之一的动力被灭,航速经过抢修后能开到24节。按照正常的损管考虑,这个时候应该全力避免再被鱼雷击中,否则极易导致吃水线迅速加深,造成海浪从高位破洞涌入,使进水加剧失控。要知道,现在俾斯麦号的电力系统也损失了近三分之一,抽水压力根本不是设备完好时能够相比。
但从另一个角度考虑,俾斯麦号航速的受损下降,又何尝不是意味着规避鱼雷的困难加剧?即便林德曼使出神级操舵技术,也无法保证不被鱼雷命中,毕竟俾斯麦号的左舷副炮损失得实在太大,根本不能有效迫停对手了。英国驱逐舰完全可以抵近雷击,俾斯麦号很大程度上就只是一个灵活的靶子存在!
正犹豫思索间,海上红光赤芒骤然亮起,卡尔斯余光所及,只见后侧方的提尔皮茨号船首再度炸开了两团炽烈的火球。3艘英国重巡正在全力围攻这艘重型战列舰,连同重伤垂死的声望号也不甘沉默,用两门仅剩的主炮疯狂反击开火。提尔皮茨号船体上钢铁迸飞炸裂,一团火焰接着一团火焰奔卷高蹿,她的A炮塔早已沉寂多时,尾部C炮塔也只有1门炮还在爆发着震天怒吼。
“本舰左转7个罗经点,全部主炮齐射阵中的那艘英国战列巡洋舰!”卡尔斯眼中厉芒爆射,当即纵声大吼道,“给提尔皮茨号发信号,让她继续保持当前航向,和旗舰共同夹击面前目标。我绝不会让英国人的企图得逞!”
林德曼大声领命,眼眸中泛起了嗜血之情和熊熊战意。司令官阁下这是要以身为护翼,帮助陷入以一敌多的苦战中的提尔皮茨号迅速解决掉眼前的威胁:此刻俾斯麦号还有5门主炮能用,主桅杆顶部的火控桅楼仍在,虽然对抗驱逐舰乏力,但足以成为决定后方炮战局面的重型攻城锤。至于右舷,就留给英国驱逐舰肆虐施为了。只要能消灭掉眼前敌人,就算俾斯麦号沉没了又有何妨?
“德国人疯了,他们绝对是疯了!”看着远方俾斯麦号左舷冲起的飞瀑巨浪,刚登上新旗舰伦敦号的托维被震得目瞪口呆。片刻过后,托维顷刻洞悉了对方指挥官的意图,心中的震愕之情立即转变成了骇然与惊怒。
根据他的谋算,己方驱逐舰队的冲击足以使俾斯麦号右转规避,从而把两艘德国战列舰割离开来,而自己这几艘重巡就可以趁机集火,将提尔皮茨号的甲板彻底洗成残废。届时,就算声望号战巡支撑不住沉没,提尔皮茨号也会成为一头没有火控眼睛的猛虎。英国重巡再上前用鱼雷收割,德舰生存力再怎么强大,也会在乱刀之下含恨而终。
但现在,局面却被对方无比蛮横地直接冲乱。托维刚从胡德号撤离不久,深知与其对阵的俾斯麦号还拥有多么强大的主炮炮火,如果对面铁了心要先弄死英舰本队,行将战沉的声望号甚至扛不住两轮弹幕。剩下的几艘重巡则更加不堪,敌方18英寸炮弹足够像杀鸡那样,撕碎这些万吨条约舰的筋骨皮肉。
现在托维能够指望的,就是驱逐舰队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战机打出致命鱼雷波。但以当前的位置,俾斯麦号是以完好的右舷迎接鱼雷,其防御力无疑是远超伤痕累累的左侧!
“轰隆隆!”不等托维思考太多,远方俾斯麦号主炮塔位置骤然赤光喷薄怒爆,几个呼吸后,声望号再度被铺天盖地的水墙包围。近失弹产生的巨大水压和激射弹片,恣肆蹂躏着军舰早已破碎歪斜的船体,海水狂涌骤然加剧,任何抢救的行动都成为了徒劳。与此同时,英国轻型舰队也逼近了主动迎上前来的目标。在文森特的指挥下,4艘舰艇毫不留情施放出了她们携带的15条533毫米鱼雷,除非俾斯麦号能出水浮空,否则都必定会被至少一半的鱼雷怒撞命中!
丹麦海峡南端炮吼如雷,火焰照亮了半个夜空,而位于其视距范围外的北方数十海里以外,却是一片平静安谧的情景。冰冷夜风中,只有轮机的轰鸣声在海空回荡,网格状的雷达滴溜溜转动着,用特定频率的电磁波悄然窥伺着周围。
贝里克号重巡舰长凯文咬着一支雪茄,目光略有些焦虑地看向航海室外。夜空中星辰寥落,海面能见度不过千余米,以凯文日渐老迈而愈发不佳的视力,根本瞧不清远方有什么东西。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怀表,此刻已是冰岛时间的凌晨2时40分,再有大约3个小时,属于德国航母的白天就将降临。
“长官,德国航母会不会早就溜走了?我们已经向北追出了80多海里,仍然没有任何发现。据悉德国航母的速度也有32节,倘若他们收到警报后立即全速逃窜,我们根本是不可能追得上啊。”中年航海长嘴唇翕动,终于忍不住出言道,“现在海波这样平静,几个小时后,整片海峡都极可能没有大浪出现。到那时德国飞机一出动,我们被发现并被击沉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少校,难道你想临阵脱逃么?托维司令官费尽千辛万苦才创造出了今天这个战机,怎么可能容许你半途放弃!”凯文猛然回头怒喝,言语间已直接以等级森严的军职相称呼。他将嘴里的雪茄一口气吸尽,然后扔至脚底踩灭,语气森然的开口:“关于德国航母的速度从来只是推测,谁都没有准确的数字。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一直向前追下去,直至发现目标、或者收到旗舰的明确指示!”
被平日积威甚重的老上校严词训斥,航海室里的众人无不凛然称是。凯文面色稍缓,扭开保温杯又喝了一口提神的热浓咖啡,然而在心里,那份忧虑与焦急却仍旧挥之不去,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自己的航海长说的其实没错,德国齐柏林级航母船体长度惊人,天生就比战列舰更能实现高速。以贝里克号的脚力,追上对方的可能性不会超过3成,这还是在双方航向基本一致的前提下的结局。
一片肃然沉默中,时间缓缓流逝,期间英国重巡的雷达荧屏上始终平静,只有凌乱的杂波跳跃闪现。凯文舰长再也无法忍耐,直接下钻到灯光昏暗的雷达室里,一双血丝隐隐的眼眸动也不动地盯着浅绿色荧幕。不知过了多久,一块亮斑忽然出现在屏幕右前方边缘。正在遭受痛苦精神折磨的凯文猛地身躯弹起,当探针再度扫过那片区域并激起明亮白光时,他兀自有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双目。
“这不可能是海浪引起的回波,海浪回波没有这么规整的!”凯文声音颤抖,紧攥成拳的手指都钻进了肉中。在向北搜索了近3个小时后,他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抓到了本土舰队此行最想要守获的猎物。凯文强忍着想要打开探照灯确认目标的冲动,下令军舰向右偏转1个罗经点,以便更有效的拉近距离。毕竟过早开灯只会打草惊蛇,而现在双方15km的位置根本不在自己的打击范围当中。
随着时间推移,雷达上亮斑的显示距离逐步拉近到了12千米。凯文心里亦喜亦忧,喜的是对方航速比自己慢了不少,再有半个小时就能进入本舰主炮的理想攻击区;而忧虑的则是到目前为止,雷达荧幕上始终都只有这一个目标,但白天潜艇部队的两次侦察都反应德国舰队有不止1艘航母。在狭窄的丹麦海峡里,德国人实在没有理由要分散逃跑,这样只会造成混乱,并且增加被对手发现的几率。
“命令前舰桥2分钟后打开探照灯,瞭望哨确认远方情况。”又航行了十分钟,在雷达上仍然没有发现的凯文终于沉不住气,皱眉低喝道。当明黄色光芒刺破黑暗,映亮前方天海轮廓时,凯文举着望远镜的手臂僵了一僵,随即强烈的惊怒情绪从他心底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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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惊闻(1)()
绿荫连绵,宁静的易北河畔野花绚烂,午后阳光慵懒地洒入岸边一家旋转咖啡厅,将包间里两名顾客的面容映得纤毫毕现。中年男子圆脸深眉,此刻正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对付着眼前的食物;而在他对面的青年则好整以暇的轻动刀叉,那张笑吟吟的轩逸面容上满是惬意与随和。
“布罗姆将军,您要再这样搞下去我可真不干了。”中年男子蔡茨勒将一块厚牛排撕咬下肚,抱怨抗议道,“当初明明说好的,我在陆战队兵营竣工前只负责对报名军官的职务审定,可现在为什么还要求我主动出击,去和那些政治立场不纯净的分子接触游说?如果他们身边有秘密警察监视,我也会被纳入黑名单的。”
方彦用餐巾抹了抹嘴角,面带笑容的说道:“我可靠的库尔特,你不要慌嘛。我前天已经去拜访了帝国安全局四处处长缪勒,他完全认可海军陆战队接收这批旧思想军官,只要求这些人今后能安分守己即可。更何况,帝国安全局从来都没有对他们进行正式的拘捕定罪,这些军官仅仅只是对党的领导不够热情。”
蔡茨勒咬着面包发出几个含混的音节,似是低声嘟囔了几句,不过可以看到他脸上的不满情绪明显消退了许多,内心也为之松了口气。蔡茨勒当然知道,面前这名青年与国社党多位实权高层都有着令人羡慕不已的交情,缪勒虽然手握肃清敌对者大权,令所有党外人员都闻风色变,但他充其量也只是希姆莱下属的帝国安全局的一个分局,在国社党的权力金字塔中只处于中游地位。
以方彦现在提出《希特勒元首之歌》后的政治影响力,缪勒不去他家花园帮忙翻地都算够有气节了。现在做这种职权范围内的顺水人情,怎么想缪勒都是不可能回绝。
“好吧。就算您消除了秘密警察这个隐患,可为什么偏偏是让我去游说?”蔡茨勒心里仍然有些余念未消,出言抱怨道。方彦摊开双手,无奈反问道:“您认为以我的名声,见面后能够让那些不认可党的军官产生好感么?只有通过您作为缓冲,我和他们之间的互信才能在今后慢慢建立。”
正自喝汤的蔡茨勒被噎了一下,看向方彦的眼神变幻,久久都没说出话来。在当前普通德国民众的眼里,这位青年将军无疑是上帝遣下来的雅利安英雄,战功荣光照耀亿万里;但在那些反对国社党倒行逆施,不畏威权压迫的志士们心中,方彦却是希特勒的忠实爪牙,甚至可以说是躬身事贼的佞巧谄臣。为了给独裁者歌功颂德,谋求幸进,甚至不惜出卖灵魂写出那种恶心至极的赞歌!德意志军人代代传承的刚严正直,在他身上却是底线丧尽,变得比凯特尔还要无耻!
“布罗姆将军,其实我一直都很不理解您为什么要去趟政治这摊浑水。以您的能力,完全可以像希佩尔将军那样被我们和敌人双方共同铭记。”沉默半晌过后,蔡茨勒缓缓出言道。方彦闻言笑了笑,却并不打算对身为局外人的蔡茨勒解释些什么。正准备岔开这个话题,包厢门外忽然传来由远至近的密集脚步,方彦眸光微微一聚,然后便听到了自己副官有节奏的敲门声。
“将军,海军总参谋部刚打来电话,让您立即返回柏林。”年轻副官舒伯特推门而入,神色严肃地报告道。方彦露出些许惊讶,有些迷惘的和蔡茨勒相互望了望。目前自己被贬到汉堡主管连框架都没搭起来的陆战队,与丘吉尔1916年被踢去当苏格兰枪团营长如出一辙。现在骤然令自己回京,莫非又有什么新的指派?
看到脸上浮现出忧色的蔡茨勒,方彦明白了他此刻所想,正色安稳道:“您请放心,我绝不会让您的时间和心血被荒废。如果雷德尔元帅安排我去别的岗位,我一定会坚持留在这里,直到陆战队的建设和训练完全走上正轨。”
引擎轰鸣,推动容克…52运输机飞越三百多公里距离,接到通知两个小时后,方彦便全身正装的出现在了柏林海军总部大门前。令方彦皱眉的是,整幢楼房今天都充斥着一种莫名怪异的氛围,而那些平日里关系熟悉的军官同僚们,在和自己见面打招呼时,其言语和眼神中也多了一分难以言明的意味。
“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海军又和希特勒产生出了什么冲突,需要我去帮忙擦屁股?”带着满心疑惑,方彦敲响了海军参谋长办公室。推开房门,施尼温格正坐在桌后批阅着文件,脸上带着前所未见的疲倦和涩苦。见到方彦出现,施尼温格勉强露出笑容抬手回礼,然后直截了当开口:“约纳斯,海军主力舰队在丹麦海峡遭到了重挫。现在总部准备任命你为第三航空战队司令,筹划下一步的行动方案。”言讫,施尼温格将一份厚厚的电报文件递了过来。
方彦疑惑接过文件,片刻后便被惊得双目瞪大:这竟是主力舰队司令卡尔斯上将发回的战报,其声称在丹麦海峡遭到了英国本土舰队的疯狂夜袭。当看到损失舰艇时,方彦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失声道:“这不可能,俾斯麦号竟然沉没了?她的装甲防御完美无缺,现有的任何武器都无法对她造成致命威胁!”
施尼温格缓缓摇头道:“没有哪艘船是不沉的,当伤害累积达到一定程度后,再强大的战舰也免不了沉没的命运。她的详细情况都在报告中提及了。”
三天之前,英德主力舰队在丹麦海峡西侧出口爆发激烈夜战。为救援遭到4艘英舰围攻,主炮火控被浓烟阻挡近乎瘫痪的提尔皮茨号,俾斯麦号在敌驱逐舰来袭之时悍然左舵前迎,以获得射界猛轰尚在顽抗的英国声望号战巡。俾斯麦号的炮火卓有成效,声望号上的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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