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的奏对:〝父王,昨夜天泽来犯,欲要刺杀四哥。多亏血衣侯率领禁卫拼死抵抗,四哥无碍,只是可惜了血衣侯为国殉职。〞
这个结果,四公子接受了。同样,韩王安更是欣然接受了。
在得知血衣侯死亡后,韩王安做了两件事,第一秘密处死了姬无夜,对外宣称就是重伤不治;另外,就是大军围困明珠夫人府邸。
只是,等到大军冲入之后,却是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仅留下书信一封:〝大王,您好狠的心。〞后续,新郑大规模暗中缉拿,都没有发现明珠夫人的踪迹,韩王这才算是罢休。
血衣侯府全部充公、大将军府邸更是片瓦不留…看起来韩王安成为了这次事件的最大受益人,但他却忽略了此次发挥作用最大的九公子韩非。
韩非第一次对他这位父王是如此的失望,仅仅是懂得争权夺势,却不知爱惜民生。如此巨额的款项入库,死亡的将士家属没有拿到一分,被损害生计流连失所的落难人民没有得到一分…
韩非依然记着父王召见自己时,那前所未有的陌生面孔,话语更是让人寒心:〝追随叛逆,死不足惜…〞
韩国的动荡总是瞒不过有心人的,王贲这位将军的名号,再次上了各大组织、头目的书桌,被列为最不可招惹的人物之一。
嬴政的马车回到军营,仿若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但李斯知道自己已经再无退路,自王贲将军和自己的组合出现在韩国的那一刻,就宣告着自己背离了秦相吕不韦:身为吕相的门客,却在权利争夺的大漩涡中站到了另一边的队伍。
李斯跪伏:〝李斯瑾听王上教诲。〞
嬴政似乎很随意:〝王贲说你很好用,本王想用着看一看。〞
李斯心中一直以来对王贲的怨念烟消云散:〝李斯多谢大王恩典。〞
嬴政仿若气吞四海,指点江山:〝成橋之乱平定,八玲珑更是不堪一击,本王要让那些人知道,这天下究竟是谁的天下!〞
嬴政有了自己的决意:〝是时候回去了,王贲。〞
〝末将在。〞
嬴政一指远方:〝咸阳,你怕不怕。〞
王贲直接起身,号令全军,随着王贲的长剑出鞘,下一刻震天的响声,天地间唯有一个声音回响:〝大风!大风!大风!〞
至于王翦,他第一次担任大规模作战集团的将军,就这么草草结速了。韩国无力抗秦,赵国也表示了重归于好的意思,边境的大军便撤回。
作战任务结速,那些被整编的叛乱将士,自会得到相应的惩罚。而王翦带出来的一万咸阳常备军却需要回返,就在王贲禁卫的一里外,两支大军一前一后向着咸阳进发。随着嬴政回归的日期临近,朝堂之中的阴谋亦是在一点点酝酿着。
但他们所有人都打错了算盘,这一次嬴政不打算按套路出牌,他要一举消除所有祸患!
五日后,王翦卸掉临时军职,按例大仗过后,可以有长时间的修养。于是,王翦回家了。
但王贲不一样,自从嬴政临近九月份返回帝都以来,王贲就真的是吃住都在王宫里了。在嬴政身边,王贲以及永远不变的五十个禁军亲卫,似乎成为了这位秦王的标配。
阴谋为何称之为阴谋,就因为他上不得台面。
帝王一旦进行冠礼,亲政就再无阻隔。今年的嬴政二十一岁,五月末的亲政机会已经逝去。那么238年的五月,嬴政生辰举行冠礼,就成为板上钉钉的的事情了。关于这一点,无需隐藏,嬴政的态度就表明了一切。
成橋的死,就是他对某些人最好的警告:想要阻止本王亲政,长安君成橋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有人不怕死,那就尽管来向本王挑战吧。
这时候的嫪毐是最为忧虑的一个,因为按照惯例历任秦王行冠礼都是要在故都雍城加冠。嬴政明年的到来,只是为加冠那么简单?
嫪毐的忧虑并没有让赵姬、赵太后警觉,太后多年的听政生涯,即便是现在很多事儿都是她说了算。虽说雍城是故都,但在她赵姬到了雍城之后,这里就又有了大秦国都的气派。
源源不断的奏章送来,来自四面八方的贺礼更是一天未曾断绝,故而赵姬不是很理解嫪毐的忧虑:本太后是秦王的母亲,只此一点,便稳坐高台,
太后可以不担忧,但嫪毐不打算坐以待毙,他身为大秦长信侯,家资万贯,招揽江湖中的豪客岂不是轻而易举;另外,他更是用太后的印玺,让自己可以合法的秘密训练军队。
秦王只要敢来雍城,他嫪毐就敢让嬴政死。嫪毐知道王贲厉害,有万夫不当之勇,但那又如何,只要困住就好。当嬴政一死,一切就都结速了。
但反观嬴政那里,嫪毐何人?嬴政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跳梁小丑而已。他真正在意的是那个盘踞秦国二十年之久的巨无霸,吕不韦!
第27章 冬日()
足足晚了半月,秦国首席剑师盖聂,才珊珊回返。
嬴政打趣道:〝若是寡人知道盖聂先生会受伤,定会让王贲将军协助一二。〞
但他忘了王贲是一个何等的老实人:〝启禀王上,末将的杀意如果有一丝是面向黑白玄翦,此人定会第一时间退去。〞
嬴政能说什么,王贲无论是忠心不二,还是勇猛过人,都是嬴政最为欣赏的,但他这个直言不讳着实〝伤人〞。八年寒暑的相交,嬴政岂能不知道王贲最大的短板:原本这人轻功就不咋地,现在还披了一个壳子,真有那轻功高手要跑,王贲是决计不会去追的,因为追不上。
嬴政对王贲的信任、爱护是根本不掩饰的。继打造陨星之后,另一项铸造工程也上马,王贲战场主兵器,矛。按照王贲的想法此矛当取丈八,这并不是一时脑热,古人的铸造智慧可以保证在这个长度下长矛无处不均匀受力。
通体漆黑,矛头正反面隐有金色菱形花纹。矛头与矛身的连接处是一只咆哮的饿虎,漆黑的虎头无比狰狞,王贲要用无尽的血液为其点睛。至于矛身分三段,两段抓举处以及中央部分的镂空金玟雕刻。矛尾更显杀人利器本质,饿虎的尾巴向来最为致命,这件长矛的矛尾若是打造而出。王贲要的效果就是,任谁来了,都要捅一个窟窿。
王贲只需要提供这些外形方面就够了,至于内部的细节,什么地方需要打箍,什么地方需要一磨再磨,那就不是王贲所能控制的了。王贲最后仅有一个要求:〝重!在技艺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的重。〞
随着秦王的一声令下,七国的铸炼能人以及源源不断的珍稀矿石涌入咸阳。最耐人寻味的是,吕不韦对于这件事儿和之前打造陨星的态度一样,无置可否。也就是所谓的既不关心,也不阻拦。
王贲做人有三大准则:1。绝不进入任何地宫 2。绝不和一心逃跑的人较劲3。绝不碰有心人准备的食物。
第一点是王贲生来便深恶痛绝的,刻在骨子里的痛;第二点武林人士一心跑路,没有帮手的情况下追之无意;第三,有毒的东西还吃,是不是傻。
王贲的祖传的引气诀也不知道为何,在现代时候就发挥了它自己的神效,过滤体内的浊气,让自己的身体更加贴近自然。到了如今,王贲的内气修为已经远远超越前世,如若碰上有毒的东西,就会生出微妙的感应。
…
冬日的狂风,吹动着王贲血色的披风。走在咸阳宫城的通道上,王贲所过之处,无不让禁卫心神高涨。即便是过了这么许久,只要看到那一身暗金色的战甲,每个军人眼里都会显露艳羡之色。黑刚、陨铁,哪一样不是天下少有的宝物,那晦涩的暗金,就是王贲身份的最好象征。
这年的冬天愈发的寒冷,或许冷的只是那捉摸不透的人心。在黎明前最后的黑夜,秦宫竟然成为了刺客们最后的归宿。三千禁卫拱卫宫城,王贲的随身伴驾,盖聂的贴身保护,都打消不了这些人的杀欲。
这些人有嫪毐的手笔,更有某位位高权重的试炼,他似乎要用这种方式给嬴政上第一课:死去的秦王那就不再是秦王,唯有活下来才真正有资格继承这不世的基业。
一切都是发生在冬日的一场对话之后,嬴政入相府,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和吕不韦交谈了些什么,就算是王贲也不知道,因为那个时候他守在门外,未曾进入。秦国大王嬴政自撞破吕不韦与赵姬的好事儿之后,便再没有主动上相府拜会。这是那之后的第一次,也将会是唯一一次。
嬴政走出来之后,里面老丞相的声音传入王贲之耳:〝王贲那小东西在外面吧,进来和我这老人聊一聊吧。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躲着我老夫。〞
王贲看一眼嬴政,嬴政摆手:〝既是丞相相邀,你就去吧,只是莫要回来太晚。〞嬴政龙行虎步,盖聂抱剑随行。
王贲的佩剑解下,头盔顺手丢给门边的护卫,入内拜见这位吕相国:〝末将王贲,参见吕相。〞
在这自家府邸,吕不韦似乎卸下了自己往日的威仪:〝王贲,抬起头来,让本丞相好好看一眼你,你这小子一天天盔甲捂得严严实实的。〞
王贲毫不畏惧打量着这位帝国丞相,年不过四十出头,但须发已经近乎全白。这个角度、这个时候、这个房间,王贲看到的是苍老,看到的是时日无多。
〝棱角分明,目透神光,果然是一表人才。王贲,本丞相听说你将自己的佩剑在韩国送人了。〞
王贲就是这么直:〝回丞相,末将确实将虎魄赠予一位女子作为信物。〞
〝你啊,叫本丞相如何说你。色胆包天,竟然威胁秦使当庭替你求婚韩国公主,这种事儿下不为例。〞
王贲不知道吕不韦是不是为李斯还在耿耿于怀,但这根本不会影响王贲的心态:〝丞相所言甚是,王贲日后亲自率军去抢,绝不威胁任何一位使臣。〞
吕不韦听到这回答,老人竟然是一连串止不住的笑意:〝传言果然不假,看来姬无夜与血衣侯死的不冤啊,你小子原来真的是为了女人出手。
王贲,你知道老夫的那些谋士都说你是秘授秦王旨意,老夫我大骂他们分析的都是狗屎。因为老夫我知道你一直就没有变过,抢六国的女人,何尝又不是我吕不韦的夙愿!那么,你愿意替本丞相去实现这个梦想么?〞
王贲掷地有声:〝固所愿尔。〞
吕不韦闭目养神片刻,兀的睁开双眸:〝王贲,韩国流血一夜,你一人格杀韩国禁卫一千三百六十八人。你是否可以告诉本丞相,想要拿下你究竟需要多少人。〞
王贲竟然怡然不惧:〝大秦禁卫天下无双,若真有数千围困,王贲必死无疑。〞王贲说的是实话么,在某种程度上是的,因为王贲的专属武器还没有打造出来。
吕不韦似乎真的老了,老了就喜欢回忆:〝本丞相和先庄襄王秘访军营,见到你的第一眼,本相就知道你是人才。老夫这一生很少看错人,大秦,大秦啊!老夫累了,你走吧!〞
〝王贲告退!〞
第28章 黑日()
风雨欲来,偏偏是这个时候,王贲不得不感慨命运的奇妙。
敏代,楚国公主。当成橋的叛乱的消息传回咸阳,嬴政心情大好之下便享用了他的战利品,可嬴政出征前的宠幸,恰恰一发中的。这个冬天不仅仅是嬴政颇受照顾,就是这位肚子越来越大的敏代公主也遭受了不少的牵连。
当嬴政还没有返回咸阳时,他亲爱的母亲赵姬就派人将敏代接到了雍城。太后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政儿不在,理当由我这母亲照顾才是。〞
238年的春天发生了一件大事儿,接连打造了六个多月的神兵终于要完工了。
嬴政比王贲这当事人还要关心的紧,照嬴政的话说,他这是把自己这些年积攒的老本都赔进去了,必须得亲自去看看。
秦王的车驾来到铸造场地,曾经十几个大铁炉热火沸腾的场景依稀可见,闲杂的工匠已经褪去,现在唯一还在起着炉火的只有高台上那一座。匠师头也不抬,他依然在关心着炉火的温度:〝最后一道工序,饮神兵主人之血开锋。〞
王贲面无改色的迈上云台,拇指的血液随着微风丝丝滑落。原本王贲对于古时铸剑的异象什么的是嗤之以鼻的,认为不过是铸剑师提高自己身价的一种手段。但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在了他自己的身上,不知道王贲如何作想。
原本艳阳三月,突兀日光开始逐渐消逝,天地间仿佛失去了光彩,大地渐渐陷入一片黑暗。一根根火把在白日里被点燃,但高台上炉火熊熊燃烧之处,反而成为了全场最明亮之所在。
依稀可见,站在那里的高大人影,无所畏惧径直从火炉中捞出了那把神兵,高高举国头顶端详。这一副画面,看在古人眼里那就是敬若神明的表现。但王贲自己心里有苦说不出,艹他姥姥的日食,这下说不清了。
三次冷淬,每一次都意味着枪身分量的加重,这一杆长矛的内核早已定性,刚刚的炉火只不过更像是一种仪式,王贲的血炼就是仪式的最后一步。
当大日再次缓慢露出红光,此刻王贲已经摸透了长矛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重量、锋芒尽在吾心。漆黑的矛身,被王贲舞的虎虎生风,王贲的枪术早已经不拘泥于六合大枪,怎么随心所欲怎么来。
舞到兴起,一矛重重鞭打在高台,万斤的巨力倾泻,坚固的高台被砸出了深深的裂横。支持王贲的爆力,毫发无损,这杆长矛的确物有所值。
嬴政将这样的神兵异象与神兵威力看在眼里,他也十分满意:〝如此神兵,寡人自当亲自命名:一矛既出,天色无光,此矛当为黑日!〞
得嘞,王贲就知道是这样,嬴政似乎特别喜欢给别人起名:〝末将王贲,多谢大王赐名。〞额,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嬴政深感不虚此行:〝传寡人命:凡铸造有功者,赏!〞
王贲上马,将新鲜出炉的黑日交给自己的亲卫抬着,两百二十三斤的黑日,王贲很是欣赏。但王贲自己是高兴了,亲卫们就倒霉了,得亏黑日长丈八有余,三名亲卫抬着刚好合适。
新的问题出现了,王贲好像得物色一个巨力无双的大汉,给他抬兵器一说。
黑日,一杆新的神兵,它的出现仿佛预示着一个传奇的崛起。引动天象之力的武器,名气绝对不差,六国暗谍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递回去。
三月底的无光之日后,王贲私下里与盖聂有过一场比试。这当然不是王贲自己的心血来潮,而是秦王的恶趣味使然。
王贲:〝盖聂,你可曾见过本将军的枪术?〞
盖聂抱长剑挺立:〝未尝一见。〞
王贲将黑日笔直的对这盖聂:〝那今日你就可以开眼了。〞
黑色死亡莲花唯美无比,当然前提是忽略那矛尖密集不断的音爆。盖聂自始自终都没有拔剑,王贲的锋芒最终也未落到盖聂身上。
王贲撇撇嘴:〝无趣。〞,转身将长枪扔给亲卫,自己也随同巡视王宫去了。
嬴政在一旁看的清楚:〝盖聂,你为何不拔剑?〞
盖聂行礼:〝王上加冠大典在即,盖聂不能受伤,必须保证自己处于最佳状态。〞
嬴政心中有一点小小的失落,但很快被他的理智压了下去:〝盖聂你以国之大事为重,寡人甚慰。〞
话虽如此,但王贲惊鸿一瞥的枪法,还是给嬴政留下了深刻的映像:舞动二百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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