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反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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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反攻路-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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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听一声惨呼。跑出去好远的毒煞突然腾空而起,以一种无比诡异的方式重重地摔回到两人脚前,眼睛嘴巴不停地流出鲜血。整个人凄惨非常,爬都爬不起来,只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后面山道。

    轮椅滚动声慢慢传来,伴随着低低的咳嗽,风吹雪落。一个人逐渐显现,白衣黑发。眉目如诗,苍苍一下子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看。

    这个过分的,自说自话的家伙,她以为永远见不到他了。

    未名咳了两声,对苍苍微微一笑,四目相接间仿佛有无数的话想说,却最终都化作无言。他转开目光去看地上的毒煞:“钟离,斩草除根。”

    毒煞显然是被未名以莫大神通隔空抓了回来,如今七窍流血,正是铲除的最佳时机。钟离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提剑走上去,准备给他最后一击。毒煞自知必死,哈哈笑起来,血淋淋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看着未名畅快又怨毒地说:“我死了也有你陪葬,不亏,小子,我在地狱里等你。”

    未名面无表情,苍苍却心头一跳,忽然,一支黑色的箭从天外射来,直直地钉入毒煞左侧腹部,快得谁都来不及反应。

    毒煞的声音戛然而止,一脸地不敢置信,缓缓低头看自己腹部流出绿色的血水,然后几乎在同时,噗地一声,他左侧腹部猛地炸开,肉末汁水横溅。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然后紧接着,未名厉声道:“小心上方!”说出这句话时,他已驱动坐下轮椅,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扑向苍苍,钟离决反应也快,见状就自己顾好自己以剑阻挡山头上射下来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箭羽。

    跟现在相比,刚才毒煞发动的射击简直是小孩子的游戏。

    “混帐!”未名一把抱住苍苍,把她整个揽在怀里,幻影一般地闪避起来,可他的脸色阴沉冷骇,怒到了极致,忽然停顿下来,手掌往斜上方陡然排出,虚空狠狠一抓,两侧的山头林木里顿时响起无数的惨呼,一个个人影跳起来化作了血雾炸开。

    嘭嘭嘭嘭,就像气球爆裂,每一声就是一个人体的爆裂,血腥至极又干脆至极。几乎是转眼之间,所有人死了个干净。

    可再血腥再干脆都不能让苍苍看上一眼。

    她怔怔地看着未名的胸口,一只黑色狰狞的箭头从他背后射过来,透心而过,汩汩淌出来的血液红中裹着一抹骇人的惨绿,打湿了两人的衣服,冷冰冰的。

    她忽然浑身发起抖来:“未未名”

    未名低头一看,似乎也有些讶然:“啊,反应还是慢了。”

    感叹一般的呢喃,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味道。苍苍抬头怔怔地看他,一脸惨白,嘴唇因为恐惧不停地颤抖:“不要不要”

    被射到的地方会炸开是吗?像毒煞那样是吗?不要,不可以,炸了腹部还可以活,可是炸开了心呢

    不要,不要死

    未名轻轻微笑起来,唇边有一缕痛苦,可是他极力压抑,冰凉指尖温柔地拭去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泪水。

    “不要难过,这是我的命,这样离开,是好事”

    “不要,我不要你死。”苍苍抓紧他的手,拼命摇头,“你这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是不是,你会好好的是不是?未名,未名你别丢下我,我怕,我怕”

    她看着那箭头,忽然伸手抓下去,要死就一起死!

    未名及时阻止她,深深地看着她,眼底一片晶莹,颤着手想捧住她的脸,可抬手一看,皮肤下面全是躁动的青气,指甲都乌黑了。

    没时间了

    他轻轻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却不敢真正碰触:“我听到了。”

    “什、什么?”

    “那时在钟南山上,我听见你敲的钟声,所以我就来了。”未名的眼神逐渐涣散,吃力地、竭力地维持笑容,吐字清晰,连词成句,“你若,想我了,就敲响,长乐钟,无论我在、在哪里,都能听得到。你放心,不会难受很久的,很快就好,很快就好”

    说完这句话,他抬起身,用最后一份清明和力气,沉声唤道:“钟离。”同时他在苍苍腰上轻轻推出。

    就像被一阵风吹起,苍苍发现自己飞了起来,视野里未名的身影越来越小,独自在雪地里是那么孤单,端凝出色的身形,浅笑清澈的眼眸,自此黄泉碧落不复再见。

    她心痛得无法呼吸,拼命向他靠近,却发现自己被用力拉住。

    “放开我!未名!未名!”她撕心裂肺地挣扎呼喊,最后还是被钟离决掼倒在雪地里,一抬头,未名在飞雪里对她笑着摇头,黑发漫天飞扬,然后——爆炸,消失。

    她张着嘴,挣起的手颓然落下,血红从眼底一点点腐蚀上来。

    未名,不在了。

212政变() 
大殿,焚香,梵颂。

    隆冬阴寒的阳光从洞开的高大殿门外斜射进来,照出蒲团上的深深叩拜的人影,半晌,这人微敛华裾,缓缓站起,上前两步双手将香插在香炉之中。

    一点火星坠落在苍白的皮肤,微烫,此人若无所觉,睁着黑沉苍静的眼珠仰望高大佛像。

    “都说人在做天在看,你说,这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是非恩怨,佛祖他看得到吗?”半晌,华服人问道,旁边满头华发的老僧合十颂了句“阿弥陀佛”:“悲欢离合无人不经历,是非恩怨公道自在人心,佛祖知道或是不知道,这一切都不会改变,人活一世,但求一个心安罢了。施主心中杀伐气甚重,可是觉得上苍不公?世间并无公平不公平,每个人的命都是自己活出来的。”

    华服人默默地转头看老僧,忽然咧出一个惨淡的笑容,伸手扶了扶头上包住所有头发的嵌玉高冠,淡淡道:“你说的不错,个人的命是自己活出来的,怎么争取都是正当的,所以稍后希望檀香寺不要干预我们这些俗人的命运较量。”

    老僧又唱了句偈,角落里忽然出来两个人将他一左一右架住,往大殿后方快速退去,他们离开片刻之后,外面一个尖利的声音唱道:“太子驾到!”

    一袭金色蟒袍,头戴赤金发冠的青年男子逆光踏入殿中,静静地看了一会那个背对门口,仰望佛像的纤细身影,步子不由缓了缓,随后才沉着开口:“苍苍,听人来报你约孤在这里见面,孤还真是受宠若惊。”

    “你能来我也感到很意外,不怕我在这里布局把你扣起来么?”

    华服人苍苍没有回头。

    殷据笑得极其自信:“我们都是聪明人。都很清楚无论是我扣你还是你扣我,都会打破眼下平衡局面,不到最后,谁都不会贸然踏出那一步。”

    苍苍笑了笑,是啊,眼下局面相对平衡,盛京四座城门,她这边控制了两座,盛京的地盘,她这边拥有一半。他们军事力量虽比不上皇家强,但各方面的行业、人才,他们却占得多。乃至舆论倾向都是向着他们这边的。

    如今的盛京城,双方势力分庭抗礼,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算西风压倒东风,已到了牵一发而全身皆动的地步了。

    一旦发作,便极有可能是两败俱伤。所以谁都不敢先动。

    其实在很多人眼里。更多是他们这边不敢动,毕竟离她进京才七天,三天前她才复爵成为永国公,也是那时盛京中势力才稍稍洗牌,而他们这边跟随的人还是少数,也才勉强能与皇权抗衡。

    她目光落下来。落在三柱香顶端,那忽明忽灭的火星上,淡淡开口:“我昨天得到确切消息。七日前最后一拨伏击毒煞和我的人,是你的手下。”

    淡淡的声音,清冷无波,却比外头的风更凛冽,比九丈冰霜更酷寒。那噬骨的恨,不动声色。如影随形。

    殷据不知是听出来没有,格外无所谓地道:“孤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孤从不插手江湖恩怨。若你约孤来只是为了说这件事,恕不奉陪了。你知道边疆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略微拔高的声音成功让他转身的动作一滞。

    “你知道毒煞对我们下杀手,时间,地点,方式,你全部一清二楚,所以你就在回城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无论谁胜利生还,都会被你灭口。因为毒煞也好,他也好,这样手段强大又不能控制的人你是容不下的。”苍苍食指拇指抿住香顶端,烧灼感令她心中翻滚的浪涛平复些许,腾起的烟圈使她表情越发阴晦不明。

    她一用力,把那烧红的一点拧了下来,转头沉沉看向殷据:“你很幸运,非常幸运,虽然他们没有哪一方先退败,但也是两败俱伤,你的人就埋伏在山坡上,窥得时机便大放冷箭。我说的对不对?”

    阴蒙的光线只照亮苍苍膝下部分,作为国公,来大央朝的国寺上香,一身常服也是大气清贵不凡,以美好的孤独垂至脚踝,腰间一枚鱼符闪耀金色清冷光辉。而她的上半身笼在阴影里,身材纤细清瘦,五官精致绝伦,明明是漂亮如同玩偶般的模样,却一身冷峻,尤其一双眼尾微微上挑的丹凤眸,空凉黑沉,像两潭黑洞,不但湮埋了她自己的情绪,也要将眼前的人吞噬进去。

    殷据暗暗惊奇,他还没见过这样的苍苍。

    如果他有前世的记忆,大概不会陌生这种眼神,在凤凰台下的大火中,墨珩死去之后,她就是这种眼神,只是当时不甘痛恨交错,远非此时冷静到极致。

    恨是有力量的。它能把一个人带回到十年前,重新开始,它也能让一个人在崩溃边缘站起来,咬着牙,扛着刀,默默吞着血走上复仇之路。

    可是殷据不知道。

    他看着全然陌生的慕苍苍,心中讥讽之余又有些不平衡。

    那个死去的残废有什么好的,再厉害还不是死得连个渣都不剩,她至于做出这副姿态吗?相比之下,自己既健全又有权有势,他日便是万万人之上生杀予夺的大央之王,莫非还比不上他?

    如此想着,不自觉便流露出几许讥诮,要笑不笑地开口道:“永国公阁下,说话要有有依据讲道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

    反正那日行动的人也死得只剩下团团血末,完全是死无对证。

    不过,说到这个,殷据心中微微一寒,毒煞说过,未名本来身体就有很大问题,又中了毒,根本已经到油尽灯枯的地步,可他临死一博不仅拿下毒煞,还一举杀死三十来个武功不弱的成年人,那杀人于无形的功力堪称鬼怪,想想就一阵后怕。

    幸好幸好,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证据?你真是太天真了,证据算得了什么?”

    苍苍盯着他说。

    殷据一凛:“你这话什么意思?”

    回答他的是一涌而出的黑衣人,在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们钳住了他的双肩,拧住了他的双手,打折了他的膝弯,让他朝着苍苍重重跪倒在大理石地面。

    啪地一声巨响,想是膑骨碎了,地面也裂开了蜘蛛网纹。

    “慕苍苍你想做什么!”殷据顾不得痛,粗着脖子大喊起来,“你想造反吗?我可是当朝太子。”

    一个黑衣人来到苍苍身边禀报:“殷据带来的人已全部清扫,檀香寺方圆都已封锁。”

    “很好。”苍苍漠然点头,“通知钟离决王修阅,可以叫他们动手了。”

    “是。”

    苍苍面无表情地走近殷据,弯身看着他脸上闪过讶异,惊恐,不信,愤怒等等诸多神情,哂然一笑:“我有造反之心,你莫非今天才知道。殷据,你们加之于我身上的,今日我要千百倍地还给你们!”

    殷据看着她像看着一个疯子:“你不会成功的,你们根基根本没有建好,你们会一败涂地。”

    “那就走着瞧吧。”苍苍直起身,一挥手就有人把殷据打昏,拖到后殿隐蔽的地方去了。

    她走出大殿,单手撑在朱红圆柱上,手心感受到的冰冷令她手指微微一颤。她望着满目山林,望着山脚下朦胧在碎雪阴云中的盛京城,看着即将因为她一个念头而掀起腥风血雨的城池人家,眼里没有丝毫同情。

    “你们这样做是错误的!”开山爵府,不,现在应该叫闵王府了,在两个月前闵王殷翼回国后不久,这座府邸又叫回了原来的名字。

    改掉的门匾,洗刷一新的布置,上一次都洋溢着喜意的面庞,无一不诉说着这座府邸里发生的喜人变化。

    此时清洁阔大的的大厅里,一位英伟不凡的独臂中年男子厉声说道,激动站起时差点带到茶水,巨大响动引得厅外下人引颈张望。男子忙叫人全部远远离开这里,然后回头对厅里唯一的客人道:“她胡闹你们也跟着起哄?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后果?”像一座小铁塔似的坐着的憨直汉子嘿嘿一笑,“后果会怎么样我陆州不清楚,可是我们老大,我们老大的恩人,从头到尾就是准备这么做的,反正做了还有一线生机,啥都不做才是等死。”

    殷翼差点被噎住,来回走了两步:“大逆不道,这是大逆不道!”

    “嘿嘿,闵王,我说你也别在这说这话,七天前你和我们老大合力把北城门弄下来的时候,你就已经在大逆不道了,大家都是想睡个踏实觉吃个安稳饭,难道你不这么想?”

    殷翼一震。

    是啊,他是知道的,从交出那个殷央谋害先皇的证据开始,到和几大公侯世家同一阵营,到和钟离决配合拿下城门,他做的这种种都是与皇宫里那位作对。

    他不动,就会被动,就会被打压得骨头渣都不剩。可是知道是一回事,他到底是皇室中人,并不希望看到局面无可收拾,能用温和的手段获得己方胜利,如让殷央把帝位交给一个不会与他们为敌的继承人,那不是两全其美?

    可谁知道,政变来得如此突然而凶猛。

213不是自己人就靠不住() 
殷翼眉头深深皱起,不行,这件事若不阻止,不知将有多少人丧命

    他大步即将出去,陆州猛窜到他面前:“闵王这是要去哪?”

    “去哪还不需要你来管。”

    “我没权没势是管不了,不过现下是关键时刻,闵王若非要冲出这门去给我们添些糟心窝的事,那我陆州拼了这条命也要拦一拦。”

    陆州毫不畏惧地与殷翼对视。

    曾经,眼前这位是他们恭敬有加奉之为偶像的人,没想到会有和他作对的一天。陆州心中说不忐忑是假的,任你要和心目中的大英雄、前辈为敌,你紧不紧张?不过他又有些兴奋,这是他今日的任务,因为人手不够又担心殷翼这里掉链子,他被慕容小姐派来拦这殷翼一拦,他可是有大靠山的,背挺得直,狐假虎威在这强一回,这真是难得德让人想流泪的机会啊。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越发毫不退让。

    殷翼眯起眼睛,张口低唤道:“来人。”

    几个护院呼啦啦地冒出来,气势汹汹地排成一排。陆州心里有点发虚,嘴上还硬气道:“闵王,呢这是想和我们这边决裂吗?”

    就在护卫们要扑向陆州时,一个人影忽然窜出来。

    “阿龙,你做什么?”殷翼微含着怒意看着突然出现的人。

    高龙比陆州更像铁塔,怒粗的脖子好似一截树桩:“属下不想做什么,属下就是想问问,王一定要向着皇宫里的那些人吗?”

    殷翼皱了皱眉,略放缓声音道:“不是向着,而是不需要如此剑拔弩张”

    “总之你现在是要去助皇帝一臂之力,阻挠慕容小姐是不是,那么允许属下先告老还乡。”

    “胡闹!什么告老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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