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当下站起来,一把抓住那个御史骂道:“老匹夫,老子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这样祸害老子?”他说着挥拳就要揍这位御史大人,亏他身后的一位将军将他拉住了。
“大将军,这是朝堂之上,岂容你放肆!”皇帝当时也怒了,他最看不惯大将军那无法无天的、将他这位皇帝视若无物的那种骄横,他当下就低沉着声音说道。
这个时候大将军才回过神来,他看到皇帝脸上的那一份怒意,马上明白过来,又一次跪了下来,拜道:“陛下,末将方才一时冲动,在陛下面前失礼了。”
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云清心里却明白,这位大将军只怕是活到期了,今天那位御史突然间高调地参他,自然不会是无的放矢的,只怕那个人证也是那位大将军身边的人,而且还是那位大将军最为信任的人。
帝王家的心术是没有人可以真正去了解的。如果那位大将军只是低头喊冤,不发怒,不在皇帝面前逞凶,或者还可以捡回一条性命,可是他偏偏逞凶了,皇帝自然不会放过他的。不知道为什么,云清心里对这位皇帝的作为有些不喜欢。
说起来也真是好笑,明明这注意是他出的,可是皇帝真正按照自己的计策做出来了,自己竟然一点也不欢喜。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兔死狐悲?
第224章:追寻六百年的答案(七)
第二百二十四章:追寻六百年的答案(七)
果然不出云清的所想,那位御史大人很快就求情皇帝允许他将证人当众宣上了朝堂。看到那位证人,大将军整个人都呆了,其实不只是大将军呆了,就连朝堂之上的许多不懂这件事情幕后真相的大臣也都呆了。
就连钟毓这位隐隐地觉得这件事情蹊跷的丞相,也在看到那个人证的时候,也愣住了。他真的没想到所谓的人证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末将李机见过陛下,见过诸位大人。”那人是一个二十七八的年轻人,一进朝堂脸上丝毫没有慌张,而是毕恭毕敬地对皇帝行礼躬身说道。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机说道:“李机,朕问你,你和你身边跪着的那位大将军李和是什么关系?”
“启禀大人,李和是臣的本家叔父。臣是他麾下的一员先锋将军。”李机看向皇帝说道,“臣从小死了父亲,是叔父将臣抚养长大,叔父对微臣有着重生再造之恩。”
在场的每一个臣子听到这话,不由哗然了。大家都忍不住想,这位年轻的武将和这个李和既然有这样的关系,这位年轻的武将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做人证?要知道,这可是把他叔父往死路上逼啊!
就连钟毓的脸色也露出了一丝凝重。
云清看着那位李机,发现他说这话的时候不悲不喜,不怒不怨,颇有一种跳出尘世的高僧的那种淡定。什么样的人会有这样的淡定?什么样的人?
云清的脑子里思路渐渐清晰了。
没错,只有大仇得报,心愿已了的人,他才会有这样的那样的淡定。只有那种什么东西都看透的淡定。
这位大将军和这个李机肯定是有着很大的仇怨,只是那位大将军以为李机不知道,可是李机应该是知道的,并且不动声色地在这位大将军的身边当了二十多年的乖侄儿,只为有机会报仇。
皇帝看着李机说道:“李机,既然大将军对你如此恩深情重,为何你还要上这朝堂来指证他通敌叛国,你可知道,你这一指证,会让你背负多少的骂名?”
李机当下当着众多朝臣的面,给李和磕头,然后说道:“叔父,这么多年来,你对侄儿的养育和提携,侄儿一直铭记在心。只是自古以来忠孝不能两全。侄儿不能因为小义而将忠君爱国抛掷一边,还请叔父见谅。”
大将军李和听到李机这话,当下脸上的愕然瞬间变成了愤怒,他当下暴起来就想要挥拳揍这位背叛自己的侄子,却被早就做好准备的御林军两个军士死死地压住了他。可是他的身体虽然动弹不得,揍不得这位李机,嘴里却不住地骂道:“李机,你这个白眼狼,老子当初见你和你母亲二人,孤儿寡母,被人所欺,收留你们母子,照顾你们母子,还请人教你武艺、教你读书,你竟然这样对老子,老子哪里对不起你了?”
“李和,你闭嘴!这里是朝堂,容不得你撒野!”钟毓这只老狐狸终于站出来了,他大声对李和说道。
一时间,李和不敢再骂了,他连忙了又一次跪下来,对皇帝说道:“陛下,这个李和胡说八道,微臣绝对没有通敌叛国。微臣绝对没有通敌叛国啊!陛下圣命,陛下圣命。”
“启禀陛下,清和十二,也就是三年前,大将军远征匈奴,俘虏了匈奴的右贤王,却私自将这右贤王放走。临走的时候,大将军还给右贤王一封信,让他交给匈奴王。这封信上写了什么,末将不知道。可是后来匈奴败走,有一个匈奴人给大将军带来了一封信。那封信的内容,末将还是记得的。”
皇帝听到这话,兴趣也被吊起来了,而在场的每一个朝臣的兴趣也在这个时候被提起来了,大家都安静了。
“那封信上的内容,除了和大将军东拉西扯的叙旧,关心大将军的饮食以外,还说了一句,遵君所约,共结兄弟。”李机说道,“这封信,大将军并没有上交朝廷,如今只怕还留在大将军府邸里的暗格内。陛下只有派人到大将军的府邸里,就可以看到那封信的原件了。暗格里,不只有大将军和匈奴人来往的信件,还有一些其他的信件……”李机说完这些话就低下了头。
听完这话,在场的每一个大臣的脸色都变了。
很显然,看到李机这样信誓旦旦地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不少人自然不会相信这位大将军是无辜的了。
皇帝当下也吩咐御林军统领带人去包围大将军府,搜查暗格里的信件。与其同时,大将军也被打入了天牢,而那位李机自然也被一同关入了天牢。
退朝了之后,钟毓将云清叫到了跟前。两个人又坐同一辆马车了。
“云清,老夫老了。”钟毓第一句话就叹气说道,“这些年来,老夫一直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有所懈怠,陛下对老夫也算是隆宠了。而老夫也位列宰辅,也算是光耀门楣了。云清,你可知道,急流勇退?”
其实今天看到皇帝这个样子,云清也知道帝王家的无情,他当下说道:“岳父大人的心思小婿明白。”
“你明白就好。”钟毓很喜欢这个懂得进退的女婿,他当下微笑地说道。
大将军在牢房里自杀了。皇帝念李家历代忠烈,只是将李和的家人发配边疆充军,并没有对李家的人赶尽杀绝,而李机也因为愧对李和的养育之恩,辞官不做,不知所踪。
这个结局是云清看到的最好的结局,就在老皇帝过往六十四岁的寿诞,普天同庆不久,老丞相钟毓辞官,而刑部尚书白林也因为身染恶疾而辞官随着岳父归隐田园。一年之后,老皇帝病逝,新君登基。
登基当皇帝的是钟贵妃所生的大皇子,在钟贵妃的授意之下,新皇帝再一次启用钟毓为丞相,可是钟毓却以老迈昏花无法辅佐新君,辞不就命。新君当下只能退求其次启用白林作为刑部尚书。
新君年轻气盛,上位之后,就想要恢复大夏盛世时候的辉煌,几次三番都想要发兵收复西陵,根本不顾及国库是否充盈,也不顾及百姓的死活。朝廷里不少臣子都反对,而身为刑部尚书的云清自然也反对。因为帝位没有坐稳,小皇帝也只能隐忍下来了。
三年之后,皇位坐稳之后的小皇帝再一次提出来了要收复西陵的提议。当时有一位老臣因为劝阻的语气太急切了,用词不当,使得小皇帝十分震怒。这一怒之下,皇帝杖杀了好这个老臣子。
云清见状自然也明白皇帝的心思是什么样子的,如何还敢反对,但是为了夏国能够继续昌盛,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一些恭维的话。当时的云清已经成为了夏国的兵部尚书,他提出了等到秋收之后,粮仓充实,再发兵攻打南平。
可是皇帝已经等不及了,当时就要发兵,还美其名曰“攻其不备”。
“攻其不备”?云清自能苦笑,如今夏国的粮草真的不够充盈,皇帝确实是一个没有带兵打过仗的人,他哪里知道打仗可不只是一个攻其不备就可以解决问题的,如果粮草不足,如果士兵训练不够,如果对敌人了解不够深刻,那么这一仗会失败。
可是他还能说什么呢?经过三年的相处,云清自然知道眼前这个皇帝是一个刚愎自用的皇帝,若是自己在说什么,只能取得反作用,他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尽其所能地帮助皇帝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夏国的军队攻击西陵,先是用诡计一直从诈开了潼关,并且一路出兵,横行无阻地攻打到了西陵个国都长安。
当时的西陵,白鹤虽然身故,可是西陵还有几个他的弟子,尤其是一个叫做建仓的人,智谋十分的了得。他知道面对夏国来势冲冲的攻势,他们若是硬拼,那么只有死路一条。因此,他提出了诱敌深入、骄敌之策。
于是西陵国的皇帝马上带领一干朝臣,在大军的保护之下,撤离了国都长安,往北方逃窜而且。夏国的皇帝眼看西陵皇帝逃离,他那里肯这个时候放弃进攻,当时他就亲自带着五千人马前去追赶。
当时是六月末、七月初,天气十分的炎热,追赶西陵皇帝的士兵,每天挥汗如雨,不知不觉追赶了十数天,十余次追尾战当中,夏国小皇帝所率领的人都是胜利的,这使得小皇帝心里生出了轻敌的势头。这一日追到了秦川一处狭隘的山道附近。而西陵国的士兵也在这十数天逃的逃,跑的跑,皇帝的车驾也有原来的八匹马的大车变成了一匹马的小车。
小皇帝眼看着西陵国的皇帝的车驾逃进了山道里,那里还多想什么,马上就带着人冲杀了进去。结果不用多说,他在山道里遇到了伏击,还被西陵国的人差点俘虏了。
若不是他身边的士兵拼死救他出来,他只怕只有死路一条。
而他带来的五千精兵,只有十余人生还,那十万紧追在他后面的大军,也被各种伏击和皇帝身故的谣言弄得溃不成军。
第225章:追寻六百年的答案(八)
第二百二十五章:追寻六百年的答案(八)
真是兵败如山倒,很快的,小皇帝所带来的十二万的人马就成了一群乌合之众,退守到了潼关,许多夏国的将领也被俘虏。
西陵国的皇帝派人过来,提出交换人质的请求,并且趾高气扬地羞辱了一番小皇帝,这使得小皇帝敢怒不敢言。
夏国的国力也在这个时候衰弱到了极点。
身在洛阳的云清在得知皇帝孤军追击敌人的时候,就知道皇帝一定会兵败,他当时和几位老臣子说了这件事情,谁知道那几位老臣子在得知皇帝兵败的消息,就将云清所言说了出去。
云清料事如神的“美名”广为传播,这也成为了他的隐患。他自然明白这样的美名给自己会带来什么样的祸害。只怕这一次不再是辞职就可以避祸的事情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弹劾皇帝,另立新君?
这样自己的身份就由贤臣变成了权臣。
生与死的较量,就在自己的一念之间了。而且就在自己的一步之间,踏出这一步,不仅可以保得自己的家族和自己的权势长盛不衰,也可以呼风唤雨只手遮天。可是千古之后,只怕会背负一个骂名。
只是历史都是有胜利者书写的,自己该怎么做?
很快的,三王爷就找到了云清。他身边的谋士很显然看出了云清的困境,他提出来和云清合作,一同弹劾小皇帝。并且许诺了给了云清的种种好处。
所有的条件都已经成熟,就差云清的一个决定了。
云清痛苦了,云清纠结了。他回到家里,对着和自己相守过了半辈子的妻子,看着长大成人的儿子和女儿,他心里就有了决断。
为了妻儿不受辱,为了妻儿不被人欺负,也为了自己身边的人不被人杀害,自己必须要做。就算背负千古骂名,哪又怎么样?他要走权臣之路!
联合朝中的臣子写奏折逼宫,很快就将三王爷送上了皇位。而云清也成为了丞相。
三年后,三王爷得“急病”故世,留下只有周岁大的太子,太子继位,尊云清为相父,云清在朝中的权势达到了鼎盛,天下人只知道有丞相白林,而不知道有皇帝刘开。
那些反对云清的朝臣也被云清用各种手段驱逐出了朝堂,永不录用,或者被劫匪杀死,在朝堂之上,没有人再敢对云清说半个不字。
渐渐的云清喜欢上了这个叫做“权利”的东西,在他的治理下,夏国的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气,而小皇帝也由原来的周岁到长大到了十二岁,渐渐明白自己的“处境”。好在云清对他也不算是很坏,起码吃住用度,一点也不少,除了没有权势,其他什么都不缺少,而且这些年,在云清的安排之下,小皇帝喜欢上了斗鸡,迷恋上了女色……
小皇帝在十六岁的时候,因为自觉“才能和德备不行”,“主动”禅位给了云清,云清成为了夏国的皇帝,当下就改国号为大周。
登基那日,风和日丽,祭天接印都很顺利。就在云清坐上皇帝宝座了一刹那,他的脸色变了起来。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一幕幕,既陌生又熟悉的一幕……
而他所在的世界渐渐的迸裂了,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渐渐的,黑暗被一股祥瑞的白光所驱散,而他也被包裹在了一片白光当中。
“我叫楚风,字云清……刚刚……我所经历的几十年,难得是我的一梦吗?”在朦朦胧胧当中,楚风自言自语地说道。
安详的白光当中。
整个人如同流水清风一般。
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在眼前晃动,转而融化在了白色之中。
“你是谁?”楚风睁开眼睛看着那个白色的影子问道。
“我是你的心。”白色的影子渐渐幻化出一个人影,这人影没有五官,但是却长得酷似楚风。
楚风无奈地说道:“心……我的心,什么是我心?我的心又是什么呢?”
“梦由心生,你如今都不知道何谓你心。那你何来有梦?”白影说道。
楚风略有遗憾地说道:“受教。只是梦吗?为何那么真实……”
“哈哈,真实?何尝不是矛盾?作茧自缚,这都是人,如果无法破茧而出,只有死亡。一旦破茧而出,就可以化蝶而非。你的选择代表你的心。你的心不想让你自己遗憾。”
楚风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当下叹气说道:“是的,只因为不想遗憾。因为我爱我身边的人。”
“为此,你不惜背负骂名,为此你可以放弃所谓的仁义道德。”
“是的。”
“只是梦终究是梦,梦和现实是有差距的。你梦里的世界和梦外的世界相似却也不同。你做出的选择,有时候未必是最完美的。”
“万事要试了才知道。如果不试过,又怎能知道自己不行?”
“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
楚风笑了起来,然后很淡定地说道:“前世已经有过遗憾,今生不会再有遗憾。”
那个白影哈哈大笑起来了。伴随着激烈的笑声,楚风感觉整个身体都慢慢地融化在白光中了。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一张床上,睁眼看去,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北苑的房间里。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自己做了一场梦,一场活了三十年的梦。他看着窗,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地变亮了,他刚刚想要起身,发现自己的手腕上系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他翻开袖子来看,发现自己的手腕上系着一个牌子。
这个牌子上面写着一个字,这个字看起来不像是这个时代的文字,倒像是古时的文字,楚风来到这世界已经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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