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豪迈,彩燕佩服,该敬!”
赤旭尧没有异议,三人再次仰头喝下。
这桂花酿虽然入口甘醇,不浓不烈,可是酒劲却不小,这不,两杯下肚,朱梦的脸颊已经微红。
但朱梦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此时的天色已经全黑了,桂花林中出现了星星点点,朱梦定睛一看,是萤火虫!
那萤火之光闪闪烁烁,成群的飞舞在桂花林中,朱梦挨着赤旭尧的肩膀,从怀中掏出一支组装紫竹竖笛。
这支笛子她一直都带着,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吹,必要的时候,更是传递信息的重要工具。
而此时,她显然是因为心情极好而吹响这支笛子,吹着她熟悉的《水调歌头》,笛声在寂静的桂花林中悠远尤长,赤旭尧与蔡炎静静的听着,听着这一曲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曲子。
赤旭尧双眸微沉,那日在安德侯府的梅花潭中,朱梦哼的亦是这首曲子。
一曲过后,朱梦再次举起酒杯,说道:
“为今宵的良辰美酒,干杯!”
“良辰美酒,佳人作伴,美兮美兮,不知道诸位可否赏脸,让小王一同举杯同庆?”
一个声音响起在这桂花林中,朱梦寻声望去,只见荣王赤晟带着自己的随从出现在山间小道上,面带微笑,温文儒雅。
他上前辑了个礼,笑道:
“辰王妃的笛声音色优美,看似欢乐愉快实则有丝落寞,让小王不禁着迷!”
赤晟自称小王,可见他的本性并不像他外表那样潇洒张扬,朱梦含笑说道:
“既然是后来者,你可要自罚三杯!”
赤晟毫不推脱,坐在了蔡炎身旁,蔡炎自觉的挪了挪位置,恭敬的说道:
“小女名叫彩燕,为王爷斟酒。”
“哈哈哈,听闻彩燕姑娘容貌倾城,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荣王爷别只顾着说话,先干了这三杯酒。”
“好,今日能与辰王爷、辰王妃共饮佳宵,本王荣盛至极,先干了!”
三杯下肚,朱梦满意的笑了笑,爽快,随后又说道:
“光喝酒却没有下酒菜怎么行,姜一,去弄点野味过来,青赢去帮忙,晟成,搭火架。”
她不慌不忙的吩咐着,脸颊的红晕加重。
青赢看了看赤旭尧,只见赤旭尧抬手挥了挥,青赢便跟着姜一去了。
只见姜一与晟成手脚麻利,井然有序,这样反而显得青赢有些笨拙了,他惊讶的看着他们熟练的动作,只能在旁边默默的打打下手。
野味小吃,酒过三巡,几人有说有笑,朱梦的背彻底靠在了赤旭尧身上,无法掩盖的醉意涌了上来。
“将进酒,将进酒,杯莫停,杯莫停。”
说罢,又仰头喝下一杯,在四人中,不胜酒力的似乎只有朱梦一人,还保留了一丝理智的朱梦却没有停下,她想让自己放纵一次。
赤旭尧眸光微沉,看了一眼朱梦,微笑的仰头干下,将进酒,杯莫停。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赤晟与蔡炎惊讶的看着朱梦,只见朱梦打了个嗝,继续念叨: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好一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辰王妃才学过人,本王佩服,本王先干为敬。”
蔡炎回想着朱梦的诗句,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这几句诗词,道尽人生百态。
“哈哈哈,干了干了。”
朱梦举杯,碰了一下赤旭尧的杯盏,眼神迷离,悠悠念到:
“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赤旭尧眼睛一亮,见朱梦傻呵呵的看着他,或许,现在的朱梦,才是真正的朱梦。
“男人本应该是三妻四妾的,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
赤晟疑惑的看着朱梦,在他的眼中,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如一场梦,不现实,也不可能。
朱梦挨到赤旭尧身上呵呵的笑,看着天上的圆月,带着醉意的声音显得非常娇媚:
“情到浓时,又怎么容得下第三者?”
三人听罢更是怔愣,情到浓时,又怎么容得下第三者?容得下么?
“你们知道吗?现在的月亮,正在以每年四厘米的速度离开我们,再过千年,万年,月亮不再是月亮,它会变成星星,我们身边的事,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是梦,哈哈!”
赤晟与蔡炎随着朱梦的手指,看向夜空中的明月,又大又圆,却没有相信朱梦的话。
但赤旭尧信了,他只注视着这个靠在他肩膀上的小小人儿,她醉了,完全的醉了,不知为何,他相信着朱梦这些没有根据的话。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
朱梦嘴中呢喃着,而后从呢喃变成了吟唱,最后,她站了起来,轻唱着《水调歌头》在桂花林中与萤火虫翩翩起舞,赤旭尧看着朱梦妙曼的身影,缓缓拾起地上的竖笛,吹起了这首曲子,如沐如风,与朱梦的舞姿完美结合。
在这个世界所有的纷争,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权利,都化在此刻,忘记烦恼,与世无争,最美不过如此。
朱梦的放纵,恐怕他是第一次见到,却也是最后一次。
第62章 险招()
“啊啊~~~”
房内,不时传出朱梦烦闷的叫声,姜一在一旁不停的帮她按着太阳穴:
“王妃,好些了没?”
“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好,痛死我了。”
朱梦忍着头部的眩晕感,深吸了口气,她哪里知道自己会宿醉得那么厉害,此时大脑像要撕裂了一样,她只能皱着眉头一忍再忍,只怪自己一时兴起喝了那么多的酒。
房门被缓缓打开,一个丫鬟端着热腾腾的姜粥进来,姜一接过姜粥,说道:
“王妃,喝点姜粥会好点的。”
朱梦点点头,她的肚子也饿了,她问道:
“王爷呢?”
“王爷去上早朝了,看这时间,也快回府了。”
朱梦放下手中的碗:
“你去让萧管家为我准备一间房,里面该有的全都要有。”
姜一明白,“是”的一声便退下去了。
朱梦走在这院中,由于前两天心不在焉的,所以并没有心情去看清辰王府的全貌,如今再看,使得朱梦不得不赞赏,这要比安德侯府气派多了。
光是这一个院子,就装饰了假山流水,荷花满潭,岸上柳枝垂帘,还有一座小拱桥,美不胜收。
前院是如此,后院就更为惬意,紫竹为墙,花海为地,尤为空旷,后院中有一吊床安于树下,看眼前此景,朱梦的宿醉之意不知不觉已去了大半。
朱梦不疾不徐的躺在了吊床上,有丝清凉的风拂过,顿觉清爽。
“既然人都来了,干嘛还要躲躲藏藏的?”
朱梦安然的躺在吊床上,在这空旷的后院悠悠开口道。
只见树后一抹白衣走出,一身女装的蔡炎带着微笑问道:
“我已经收敛了气息,为什么王妃还是能觉察到我的存在?”
“嘿嘿,你说得不错,你是收敛了气息,也没有放出杀气,可是你身上带有胭脂水粉的味道,你若想隐藏,最好还是不要涂这些带有味道的东西比较好。”
朱梦闭着眼睛,不慌不忙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蔡炎蹙眉的闻了闻身上的味道,他倒是从来未想到过这一层,况且他只是上了少量的胭脂,这里一片花海,她怎么就能分辨出气味呢?
“不知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呵呵,我只是在府中觉得无聊,出来转转,顺便想找人练练手。”
朱梦睁开一只眼睛看着蔡炎,只见蔡炎的笑脸下,透露着一股阴沉。
朱梦的心一沉,他是认真的,他这是想试探她的实力,可是朱梦很清楚,她不是蔡炎的对手。
“王妃不必担心,只是切磋一下,点到为止。”
看出了朱梦的顾虑,蔡炎温柔的说道。
朱梦深吸了一口气,从吊床上翻身而下:
“既然如此,那本王妃就陪你切磋切磋吧。”
话落,朱梦甩出军刀,目光凌厉的射向蔡炎,如修罗般的脸在他眼前呈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下降,她的墨发随风而动,不寒而粟。
蔡炎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微笑的脸却没有褪去,他心下惊讶,居然如赤旭尧所说那般,没有感觉到朱梦体内有任何的内力,但却已经被她的气势略胜一筹。
他不作迟疑,拔出手中的长剑,疾步攻向朱梦,朱梦亦快速的挥起军刀,上前迎击。
朱梦的军刀已经经过了改良,此时用起来更得心应手。
蔡炎的内力雄厚,剑招无虚,一时间,朱梦只能奋力躲避,她无法靠近蔡炎身体半步,若这样下去,朱梦必输。
蔡炎看这情形不由得冷笑,此时他还没有使出自己的全力,他毫不留情的攻击着朱梦的死穴,即使气势再盛,没有相对的实力就是废物,他要让她看看什么叫实力的差距。
朱梦的额头不知不沉浸出了汗珠,脖颈间的青丝紧贴着她的肌肤,可是战斗却毫无进展,她在蔡炎面前,就如同一个玩具,任由他无情的宰割。
朱梦喘着粗气,她明显的感觉到就连抓着军刀的手都已经松动,但蔡炎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看着蔡炎依然略带微笑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朱梦咬牙,她不甘心,她不甘心自己磨练了那么久,就这么被他轻轻松松的打败,她怎么能服气?!她咆哮一声,使出全身的力气,朝蔡炎的咽喉封去。
“啊啊啊~~~~~~”
只见蔡炎不费吹灰之力,便躲过了朱梦的军刀,朱梦瞳孔放大,她能清楚的听到,蔡炎从容镇静的笑声,带着讽刺,带着嘲笑,带着轻蔑!!
朱梦怒了,真的怒了,她咬牙切齿,右手快速反手抓住军刀,展开进攻,原本已经用光了力气的朱梦,不知从哪里迸出一股力量,在她的体内快速游走,她打了个激灵,顾不得多想,寒光闪过,疾步冲向蔡炎。
蔡炎唇角微勾,露出轻蔑的笑容,二话不说举剑刺向朱梦,只见朱梦没有躲闪,倾身上前往剑锋撞去!
蔡炎大惊,但是出手的剑却收不回来,霎时间,朱梦生生的挨了他一剑,鲜血,顺着剑锋落下。
蔡炎顿时心慌,蹙眉看着朱梦被刺穿的伤口。
“呵呵,放心,这不是要害!”
惊讶之际,朱梦伸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袖,眼神凌厉的与他四目相对,这不是认输的眼神。
蔡炎怔愣,但不容他多想,朱梦寒光一闪,军刀无情的划向他的咽喉,蔡炎脸色顿时煞白,他的手袖已经紧紧被朱梦抓住,若强行躲开只会对她的伤口造成二次伤害。
眸光一沉,快速举起左手,只是一瞬间,他紧紧抓住了军刀的刀锋。
刀锋没入手心,一道鲜红的血迹落下。
“看来,我们是打平了。”
朱梦渗满汗珠的脸上,浮起轻蔑的笑,这是回敬他的,回敬他对朱梦的轻视。
蔡炎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片刻,他摇摇头无奈的笑了:
“不,是你赢了。”
他缓缓的把剑拔出来,他怎么就忘记了,朱梦身上穿着寒雪玉龙衫,他刺穿的,不过是朱梦的外袍,而落在剑锋上的血迹……
只见朱梦缓缓放开蔡炎的衣袖,一个血手印,印在了上面:
“若没有寒雪玉龙衫,你敢用这招险招吗?”
朱梦呼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她实在是太累了,仰头说道:
“天知道。”
蔡炎挑眉,看着朱梦手心的伤,他掏出自己的手帕,小心的为她包扎。
朱梦没有闪躲,她现在累的连手都抬不起来,只听蔡炎低头问道:
“感觉到了吗?”
“嗯!”
“看来没白费我一番苦心。”
“真神奇!”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的确感觉到了丹田中的那股流动的气,就是那股气,使她全身充满了力量,但过后又非常的虚脱。
也是那时,她便知道蔡炎并不是真的要挑衅她,只是在那种时刻,那样做更容易激发人的斗志。
“那就是内力,你好好掌握就可以运用自如,多亏了寒雪玉龙衫,否则你这辈子只能是个没有内力的废物。”
蔡炎不客气的说道。
朱梦也不反驳:
“那是不是每个人穿上寒雪玉龙衫,就会练出内力?”
蔡炎摇摇头,寒雪玉龙衫虽然神奇,但也只是作为辅助工具,可以让她更容易激发内力,成与不成还是要靠她自己的悟性,若她不相信自己,寒雪玉龙衫再厉害,也不可能出现奇迹。
见蔡炎不说话,她也没打算继续问下去,起身扭头就走,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雏流儿正在说服她师傅,让她嫁给辰王爷哦,我就卖你个好,先把事情告诉你。”
身后的蔡炎一副嬉皮笑脸的叫道,哪里还是什么绝色美女,变脸的速度真够快!
朱梦回头撇了他一眼,不屑的走了。
蔡炎看着那抹身影,再看了看左手心上的刀痕,想到她那锋利凶狠的眼神,蹙眉苦笑,他敢肯定,就算她身上没有寒雪玉龙衫,她也一定会走这招险棋。
刚回到寝室,就碰到了下了早朝的赤旭尧,赤旭尧的心情似乎不错,他笑道:
“昨晚睡得好吗?”
朱梦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昨晚她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更别说自己什么时候睡了。
“你受伤了?”
他蹙眉的抓起朱梦的手:“谁干的?”
一股不愉悦的戾气始于眉间,是谁把他的王妃弄伤了?朱梦见状赶紧缩手转移了话题:
“这个是我不小心弄的,那个、早朝上说了什么?”
说实话朱梦是挺想知道她那个爹,会不会为了赤雨婷而站出来。
“梦……你不是早就清楚了吗?”
赤旭尧挑眉看着她,其实他是想叫梦儿的,但又觉得很别扭,喊王妃又觉得很生疏,一时间,他真不知道要如何叫朱梦了。
“知道是一回事,确认是一回事。”
“安德侯爷当着朝臣的面立刻就与赤雨婷撇清了关系,只称赤雨婷所做之事他完全不知情,赤雨婷的女儿,也被安德侯当成了罪臣之女,交予皇上处理,但朱雅芙年纪还小,引得群臣反对。”
赤旭尧抚摸着朱梦的发丝,缓缓的沉声道。
“什么?!朱雅芙可是他的女儿!”
“你打算怎么办?”
“明天回门,我看看情况再说。”
“如果你希望,我可以帮你保住朱雅芙。”
朱梦眸光微沉,无论赤雨婷使了多少手段要致她于死地,但是朱雅芙还是个孩子,她的仇要报,但不能牵连到孩子。
她扶额,看了一眼赤旭尧,赤旭尧说能保住,她就相信他能做到。
“你出去,我要睡会。”
说完正事,朱梦突然想到雏流儿,一股不快涌上心头。
“你睡,我陪你。”
“出去。”
赤旭尧疑惑的蹙眉:“你不高兴了?”
朱梦嘟着小嘴,看着赤旭尧无辜的表情,低下了头,自己会不会有点太任性了?
“你跟雏流儿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