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御浩站在牢房门口,看着被关在牢内的赤雨婷,忍着心里的怒气,缓缓的走了进去,沉声问道:
“赤雨婷,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朕说的?”
赤雨婷此时瘫坐在湿冷的地上,小腿上的伤只是被草草处理了一下,血迹顺着绷带缓缓渗出,她冷笑了一声:
“哼哼,你明知道,我是被人陷害的。”
“闭嘴!朕也希望你是被人陷害的,可是朕却是亲自把你捉住的,你要朕怎么去相信你!”
“既然如此,皇兄又何必再来审问我,你大可以立即把我处死啊!”
赤御浩紧蹙眉头,赤雨婷现在根本就是有恃无恐,他怒吼道:
“朕为什么要来审问你,你心知肚明!你不仅闯入朕的寝宫行刺朕,还偷走了朕的寒雪玉龙衫。”
“哈哈哈……皇兄说的好理直气壮,本公主为何要偷你那破衣服?行刺?哈哈哈……皇兄莫不是忘记了,本公主从未习武!”
赤雨婷讽刺的笑着,声音在这个安静的牢房里回荡,可是赤御浩的脸色却丝毫没有缓和:
“从未习武?好一个从未习武,若不是朕已经识破了你的真面目,朕恐怕会被你蒙骗一辈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赤御浩丝毫不动容的脸色,赤雨婷浮现一丝慌乱,她耐着性子沉声继续问道:
“按皇兄的说法,难道本公主还会武不成?”
赤御浩看着赤雨婷毫无破绽的“演技”,更加确信了赤雨婷的深藏不露,他从前有多信任赤雨婷,此时就有多痛恨她,他因发怒而颤抖的手指着赤雨婷,咬牙说道:
“你心里最清楚不过,又何须再问朕!”
赤雨婷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到底是谁要陷害她,她只记得自己像往常一样,隐秘的从后门走出侯府想往皇宫传递消息,但没多久就听到一阵交战声,随后自己眼前便一片漆黑。
再次醒来时,不仅小腿中了箭伤,而且还身处皇宫大牢,此时就连赤御浩,也完全听不进她的话。
若她查出来是谁,待她出去后,她定要将害她的人碎尸万段!!
她冷静的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皇兄,你说我闯入寝宫行刺你,可有证据?你说我偷走寒雪玉龙衫,又有何凭证?你不会只是因为正好把我捉了起来,就信口雌黄吧?”
“哼,证据?来人,把东西拿上来,朕就让她看看证据。”
贾公公立刻托着一个托盘,不敢放松的走了进来,低着头轻唤了一声:
“皇上……”
赤御浩没有移开落在赤雨婷身上的视线,他把握十足的模样使赤雨婷心里浮现出一股不安的情绪。
她坐在地上盯着贾公公手上的托盘,她并不知道托盘上到底放着什么东西,赤御浩冷哼了一声:
“不见棺材不落泪!”
话落,他抓起托盘上的一块令牌狠狠的砸向赤雨婷,赤雨婷立刻抬手挡住,忍着手腕上的疼痛看向掉落在地上的令牌。
她在看到那块令牌时,瞳孔骤缩,面部僵硬,她不相信的缓缓捡起地上的令牌:
“不可能、怎么可能?!你这块令牌是从哪里得来的!?”
“你装够了没有,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死不承认!”
赤御浩狠狠的甩袖,他到底被赤雨婷骗了多久?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他此时真的会被赤雨婷这副外表再次蒙蔽!
“有人陷害我,皇兄,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一定是朱梦,或是朱芸,一定是这样,一定是她们要除掉我,皇兄!!”
赤雨婷此时真的急了,她褪去了原来的淡定,在见到令牌那一刻,她清楚的知道,若皇上不相信她的话,她只有死路一条,或者……下场会更惨!
赤御浩听罢脸上的厌恶与怒气加重,他无法忍住内心的冲动,跨步上前,狠狠的扇了赤雨婷一巴掌,吼道:
“朱芸?朱梦?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会有凤纹令?啊!?你不会说是她们偷出来陷害你的吧?这凤纹令是昨晚,昨晚偷走朕寒雪玉龙衫的人留下的!若不是朕刺中那贼人,这凤纹令怎么会掉落?朕怎么会知道你居然还留了后手,要致朕于死地!你、你满口的胡言乱语,快给朕从实招来,寒雪玉龙衫到底被你藏在哪了!你快给朕说啊!”
赤御浩越说越激动,最后他捉住赤雨婷的衣领,狠狠的把她摔到了地上。
赤雨婷的的确确是个不懂武的女人,小腿上又中了箭伤,被赤御浩这么一扔,她全身像散架了一般疼痛。
她奋力的支起身子,失神的看着地上的凤纹令,凤纹令是她手下独有的令牌,赤御浩手下有暗卫三千余,手执龙纹令,遍布景国上下,统一由张统领负责;而她的暗卫则一千有余,手执凤纹令,它的地位身份代表着皇上的左膀右臂,是赤御浩暗地里另一支强有力的势力。
让赤雨婷掌执凤纹令,是赤御浩对她莫大的信任,可如今,这种信任,成了宣判赤雨婷死刑的证据。
“不、不是我,不是我!!!我从来没有行刺你,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偷寒雪玉龙衫,有人要害我,你不能把我困在这里,放我出去,我要把他查出来。”
“闭嘴,你还敢让朕把你放了?给你三天时间,必须说出寒雪玉龙衫的下落,否则,朕亲自送你去阴曹地府!!”
“哼哼哈哈哈……阴曹地府?!阴曹地府??!!赤御浩,你别忘了,我有父皇的庇佑,父皇临死前立下遗旨,本公主无论犯了什么错,均可无罪赦免!!”
赤雨婷疯狂的朝赤御浩怒吼。
“你现在根本就不是什么长公主,你只是安德侯府的妾室,一个姨娘,一个庶人,景国阳朝的长公主,早已经不在了!!”
听着赤御浩掷地有声的咆哮,她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呆愣的爬起来跪在地上:
“你说什么?你要抗旨?”
“哼,你若说出寒雪玉龙衫的所在,朕可以饶你不死,若你执意不说,朕被安德侯府一个妾室行刺,其罪当诛!”
说完,赤御浩不再看赤雨婷,他甩袖走出牢门,大手一挥,愤然离去。
赤雨婷呆呆的跌坐在湿冷的牢房里,此时,她曾经所拥有的财富,地位,高傲,此时都变得一文不值,在这里,她有的只是绝望。
她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盗走她的凤纹令?且不说凤纹令藏得隐秘,而且它更是暗令,除了她跟皇帝,便没有人知道凤纹令的存在了。
但此时她想得再多也于事无补,寒雪玉龙衫是世间珍宝,传闻不仅有龙魂护体,百毒不侵,更是传言得寒雪玉龙衫者得天下,赤御浩怎么可能不着急,他已经认定了她就是偷盗者,且证据确凿。
她蜷紧拳头,脸上除了不甘心,更多的就是担忧,不知道芙儿现在怎么样了?她现在最挂念的,就是被她呵护得无微不至的朱雅芙。
在出城的路上,辰王府的马车与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擦肩而过,朱梦顿觉奇怪,仔细的看着这一队人。
只见他们头顶高乌纱,身着白袍,手持孔雀羽,服装甚是怪异,朱梦好奇的盯着这些人看。
赤旭尧似乎能看穿朱梦的想法,解释道:
“这些都是北蒙的使者。”
“北蒙?”
朱梦惊讶,她见过北蒙王以及他的随从,但均不是这种打扮。
“这是北蒙王室的迎亲使者。”赤旭尧再次解释道:“北蒙王在大集会上损失了一名爱侍,皇上便将四公主赐予北蒙王,以表歉意。”
“四公主?”
这位四公主,朱梦还是有点印象的,在桃花宴中她见过四公主一面,是当朝贵妃的女儿,四公主看起来性格比较老实,身材有些还未褪去的婴儿肥,年纪并不大,应该未到笈笄之年。
“四公主年纪尚小,现在就用她与北蒙王联姻,这未免有些太残忍了!”
朱梦惊讶的说道。
“北蒙王失去的爱侍,可是金发碧眼,肤凝如雪,那可是难得的尤物,北蒙王又岂会善罢甘休?”
躺在马车内的蔡炎嗤笑的说道。
女人在这个时代,就是用来联姻的道具,朱梦虽然清楚,却不能认同,她幽怨的有些蹙眉:
“难道景国,现在连北蒙都对付不了吗?一定要用女人的命,去换一个虚无的和平?”
“景国虽然是大国,但却已经千疮百孔,国库空虚,若再引发不必要的战事,恐怕就就不是小打小闹,而是真正的战争了!”
赤旭尧别去朱梦落在脸颊的青丝,脸上有些无奈,他与朱梦感同身受,但却不能做些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
蔡炎看着他们两个,别过脸,他心里何尝不难受,一介大国皇帝需要用自己的女儿作为代价,换来一时间的安稳,只怕四公主嫁到北蒙,还不知道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
第61章 没有烦恼,与世无争()
都城西南向十余里路,有一座桂花山,是不少闲情逸致的深闺女子消遣之地,桂花山上桂花林,桂花林中桂花亭,朱梦身在其中,桂花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方才的不快烟消云散,走在蜿蜒盘旋的山间小路上,偶尔还会遇到婀娜多姿的美女结伴而行。
朱梦,赤旭尧,蔡炎,三人缓慢前行,默默的各自欣赏着缘边的风景,一路无话。
此时夕阳西下,一轮蛋黄般的红日就像近在咫尺,朱梦爬到山顶,站在露天的观望台上,轻扶树干,被眼前的夕阳美景深深吸引。
“枯滕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朱梦愣愣的吟着这首诗,低声重复了一句: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远在现世的亲人,你们还好吗?
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半年,她虽然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也已然接受了自己身在的处境,但是偶尔,偶尔她还会想念,远在天边的爸爸妈妈,那个充满了温暖的家。
“王妃在想什么?”
赤旭尧从身后走近,他看到朱梦那遥不可及的目光,她在看什么?仿佛在看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天外之物。
朱梦回过神来,苦笑的摇了摇头,无论怎么样,她都回不去了,掩去眼中的苦涩,微笑的对上赤旭尧的目光:
“这里好美,桂花盛开,十里飘香。”
蔡炎矜持的迈着窈窕的步伐,走到观望台上席地而坐,柔声说道:
“桂花山的美不仅惹得佳人才子流连忘返,桂花山中还有一个特色。”
蔡炎举止优美,谈吐文雅,丝毫不会让人联想到,他是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朱梦暂时还需要一些时间去消化蔡炎转眼间的变化,她抽了抽嘴角,额头留下一滴汗,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微笑的问道:
“愿闻其详。”
“桂花山中珍藏了不少佳酿,从桂花山山脚,到桂花山山顶,都埋藏着好酒。”
朱梦听完,身体一顿,她缓缓坐下,问道:
“这些酒都是出自何人?”
蔡炎听罢,掩嘴一笑,倾城美色,看得朱梦在心中止不住的感叹。
只见他没有解答,与赤旭尧对视了一眼,朱梦奇怪,赤旭尧接着他的话说道:
“这些都是好酒之人,埋藏在桂花山上的,有些是刚刚埋的,有些则已经埋藏十年有余,再追溯,或者还有五十年以上的美酒。”
朱梦听着不禁兴奋,挑眉看向赤旭尧:
“不知辰王爷可有美酒佳酿?”
“不负王妃所望,本王确实有一佳酿,至今日已有十五年载。”
朱梦听罢两眼放光,她不是好酒之人,但此风此景,暮落西山,若再有美酒相伴岂不快哉。
“现在去挖?”
朱梦按捺不住心中的喜窃,唇角上扬的挑眉问道。
赤旭尧看了一眼蔡炎,笑道:
“那桂花酿是彩燕与本王儿时前来酿制的,今日本只想带王妃一人前来偷偷挖起,不过彩燕既然也在,那就我们三人一起去挖吧。”
蔡炎微笑的脸不着痕迹的抽了抽,心里早已经把赤旭尧暗骂了千遍万遍了,只是他现在就只能活生生的憋着:
“无妨,那我们三人就一同把那桂花酿,挖、出、来、吧!”
后面的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看得朱梦直想笑。
他好歹跟赤旭尧算是发小,若他今天不跟着来,恐怕那桂花酿他是一滴也尝不到。
三人步行至小溪旁,这条小溪由山顶延伸至山脚,溪水清澈甘甜,溪岸有两坡,半人高,坡上长有桂花树,只见赤旭尧吩咐身边的随从:
“青赢,挖!”
“慢!!”
朱梦立刻抬手止住,看着赤旭尧,她把两只袖子挽起,看那架势,似乎是要亲自动手。
一旁的蔡炎惊愕的看着朱梦,哪有王妃亲自动手挖泥坡的?!
但不容他多想,朱梦已经走上前去,指着小坡问道:
“是这里吗?”
蔡炎呆愣了几秒,急忙的点点头。
朱梦满意的笑了笑,两双纤纤玉指便刨在了泥土中,有什么事,是比亲自挖宝更让人兴奋的?
赤旭尧看着她的动作,小小的身影在小坡前忙碌着,他笑了笑,优雅的挽起袖子,与朱梦蹲在了一起刨土,笑道:
“还要再挖深一点。”
蔡炎更是不可思议,一个是堂堂王爷,一个是堂堂王妃!居然在刨土!看着他们忙碌的背影,犹豫了一下,也挽起了袖子,蹲上前去:
“让开让开,让一点点位子给我。”
青赢与姜一安静的站在他们身后,面无异样。
待三人挖了摸约一刻钟,朱梦就摸到了坛子,她兴奋的叫着:
“挖到了挖到了,我摸到坛子了!”
“在哪在哪?让我来,我把坛子弄出来。”
“这里,看到没,在这里。”
朱梦挪了挪位置,蔡炎看到坛子罐,心里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是开心?是兴奋?似乎都有,自己亲手埋藏的酒,再亲手把它挖出来,就像是亲手把孩子接回来一般,那股激动不言而喻。
赤旭尧亦有同感,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小小的事,正在抚慰他的心灵。
他深情的看着脸上满是泥土的朱梦,这名女子是谁?为什么会这么神奇!
“拿去小溪洗洗。”
看着出土的美酒,朱梦拨着坛子上的泥土,笑着说道。
他们不仅将坛子洗净了,他们沾到身上与衣服上的泥土,也尽数洗去。
桂花亭的观望台中,青赢准备了三杯酒盏,此时红日已落,只剩下那抹日晕留恋在天边,朱梦举起酒杯,豪亮的叫道:
“今朝有酒今朝醉,为你们的佳酿,干杯。”
想起自己挖酒时的心情,蔡炎立即举杯:
“该干。”
赤旭尧脸色愉悦,举起酒杯,同干。
一杯下肚,但觉甘甜可口,温润柔和,嘴里充斥着桂花的香气,朱梦愣住,这是酒么?但随后,一股浓浓的酒香从嘴里散发,不火不辣不烈,让人流连!
“好酒!”
朱梦不懂酒,但她却感觉,这就是好酒,她再把酒杯一一满上,举杯叫道:
“恭喜我与王爷喜结连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干杯!”
好一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蔡炎二话不说,举杯回道:
“王妃豪迈,彩燕佩服,该敬!”
赤旭尧没有异议,三人再次仰头喝下。
这桂花酿虽然入口甘醇,不浓不烈,可是酒劲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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