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证沉默,半晌才叹道:“可是,这可是一个大破荆州军队的难得机会啊,我们把刘琦拖在柴桑差不多了两个月了,荆州军队已经到了师老人疲的节奏,士气低落,将士思归,我军与之决战胜算极大,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重挫荆州水师,今后我们的鄱阳湖水师和柴桑城照样得时刻受到荆州水师的威胁。”
“话虽有理,但鲁都督也没办法啊。”桥蕤摊手,无奈的说道:“起码要到二月初,柴桑这一带才会春风渐起,风向还会反复,得到二月中下旬,风向才会彻底稳定,对我军水师才最有利,我们的水师实力还是不如荆州水师,不稳妥点出兵还是十分危险。”
“得想个办法,把荆州主力拖在柴桑城下等死。”杨证自言自语道。
“贤侄,你想得太美了吧?”桥蕤笑道:“荆州主力又不是归你指挥,你能有什么办法让他们继续围城不走?”
“桥叔父。如果小侄有办法把荆州主力拖在柴桑城下等死,那你有没有胆量再坚守柴桑一个月?”杨证反问。
“臭小子,竟然敢激将你桥叔父?”桥蕤慈爱的笑骂了一句,然后笑道:“如果淮清贤侄你有办法拖住敌人,叔父就再坚守柴桑城一个月,帮你成全大功!”
桥蕤这话刚说完就后悔了,因为杨证已经露出了得意微笑,拱手笑道:“多谢叔父许诺,其实小侄早有主意,只是担心叔父不肯采纳。所以才设了一个陷阱。冒犯之处,叔父请千万不要怪罪。”
听到杨证这话,桥蕤徉怒责骂,但骂不了几句就赶紧问起是何主意。而当杨证附到了桥蕤耳边说完自己的主意后。桥蕤顿时就放声大笑了。骂道:“小子,够损!好!叔父不能对小辈食言,就按你说的办!”
当天下午。柴桑守军忽然在城内张贴告示告知城中百姓,说是敌军围城将近两月,城内百姓多有断粮人家,但守军也拿不出粮食援助百姓,所以允许已经断粮的百姓在次日出城离开,并且派出了使者出城与荆州军队联系,要求志在夺取江东全境的荆州军队为江东生灵百姓计,允许城中断粮百姓在次日正午出城投降。刘琦闻讯大喜,当场许诺允许百姓出降。
第二天,徐州军果然在柴桑南门上竖起了一面巨大白旗,上书‘柴桑百姓投降’六个大字,到了午时正,徐州军也如约打开了柴桑南门,让愿意出城离开的百姓手打白旗出城,城中断粮百姓与担心城池不保的百姓扶老携幼,鱼贯而出。刘琦率军在南门城外监视,见柴桑守军果然允许百姓出城投降,荆州军上下都是万分欢喜,都明白柴桑守军肯定是粮草方面快要支撑不住了,还有人跑到了刘琦的面前,建议刘琦乘机发起进攻,一举攻下柴桑城池。
还好,刘琦并没有学到老师的黑心肠,因为担心误伤百姓失去江东民心,不肯下令进攻,只是命人召来一些百姓了解城内情况,得知众百姓确实是因为断粮而被迫出城后,刘琦更是大喜,益发坚定了破城决心。而杨证这次除了制造城中即将断粮的假象外,也没有再玩其他花招,待百姓出城走完后就立即关闭城门,荆州军见柴桑守军守备严密,也没有乘机攻城,十分难得的与徐州军联手完成了一次人道主义行动。
此事过后,刘琦不顾军队中逐渐响起的退兵声音,毅然决定继续围困柴桑城,命令军队在柴桑四门外修筑工事,防范徐州军弃城突围,又派斥候严密监视长江下游动静,严防徐州水师突然来援。但刘琦并不知道的是,柴桑城的出降百姓中,其实藏有三名互不知道身份的徐州老卒,出城得到了自由后,便立即潜往长江下游去与鲁肃队伍联系,在给鲁肃的书信上,桥蕤只替爱侄杨证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要鲁肃提前通知主力来援的具体时间,确认究竟是那一天抵达柴桑!
又过数日,鄱阳湖一带果然春风渐起,风向逐渐开始对荆州水师不利,柴桑城又久攻不克,荆州军内部再次出现了要求退兵的声音,但刘琦根本不听,只是继续围城还决定采取围城打援的正确策略,先破徐州水师援军,最后再破柴桑。其后又在夜间向柴桑城发起了多次偷袭,试图觅得守军疏忽的机会破城,其中一次差点得手,幸亏桥蕤率军奋力杀退了已经登城的荆州士兵,这才保住了柴桑不失,但也是惊险万分,汗湿衣襟。
如此你攻我守的僵持到了二月中旬,见春风更起风向对荆州水师更加不利,担心敌人溜走的杨证又生出一计,让桥蕤出面安排了一名使者出城,拜见了刘琦呈上了桥蕤书信,说是徐州军法规定,守城百日不见援军,开城投降可不追究守将家眷,现在荆州军围城已有七十余日,恳请刘琦暂缓攻城一段时间,待到三月十一那天,桥蕤一定率领全城军民百姓开城投降。
刘琦明显比诸葛恪更加聪明,没中师弟的缓兵之计,将使者扣押之后,认为城池将破的刘琦立即挥师猛攻柴桑,桥蕤率军力战死守,再次击退荆州军正面强攻,利用坚固城池消耗了许多荆州兵力,也更加疲惫了荆州队伍。刘琦从柴桑守军的弓箭数量中判断城中物资已不多,又连续攻城数日,结果却还是被占尽地利的徐州军击退。
转眼进入了二月下旬,见柴桑城池依然牢不可破,东南暖风却越刮越紧,荆州水师在风向方面已经处于下风,刘琦心里终于开始急了,开始考虑是否放弃攻城撤回江夏了。而与此同时,二月二十二这天下午,又有一只信鸽飞进了柴桑城中,给桥蕤和杨证带来了援军的新消息——鲁肃再次亲笔告知援军具体抵达时间,“二月二十五夜!”
“只有三天援军就到了!”桥蕤等柴桑守将都是欢呼雀跃。
“还有三天援军才能到。”杨证一贯的在即将胜利时神情严峻,冷静如冰。
“贤侄不必担心,我们的辎重还足够坚守三天!”桥蕤误会了杨证的意思,大笑着安慰说道:“就算他刘琦得到消息,在这三天里日夜猛攻,叔父也有把握坚持到都督的援军来援!”
“如果刘琦连续猛攻柴桑三天,那我倒不用担心了。”杨证苦笑道:“我现在担心的是,如果刘琦收到了消息,提前带着军队溜了,那我们这八十几天来的辛苦守城,就可以说是白白辛苦了。”
“贤侄又有什么缓兵之计了?”桥蕤笑着问道。
“如果刘琦察觉到我们的援军抵达,缓兵之计就怎么都不会有用了。”杨证摇头,迟疑着说道:“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兵行险着。”
“如何兵行险着?”桥蕤问道。
杨证不答,又盘算了半晌,杨证这才微笑着向桥蕤等人说道:“桥叔父,嶷兄,孙将军冯将军,你们对现在的官职爵位满意吗?想不想升官?想不想被封爵?”
“你小子又来了。”桥蕤等人大笑说道:“谁不想升官?谁不想被封爵?说吧,你到底是什么鬼主意?”
“那我可要说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我这个计策可是很冒险的。”
杨证笑笑,这才缓缓说了自己的弄险毒计,结果杨证才只说了一半,桥蕤和孙高等人的脸色就变了,再当杨证把自己酝酿已久的毒计说完时,桥蕤等人的震惊就已经无法再用笔墨描述了。目瞪口呆了都不知道多少时间,桥蕤才终于颤抖着说道:“大侄子,你疯了?你知道这么做有什么后果么?”
“当然知道。”杨证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知道这么做有多么冒险,所以我之前才建议叔父你早早就让百姓出城,为的就是这个计划!”
又看了看张口结舌的桥蕤等人,杨证这才严肃说道:“桥叔父,各位将军,选择吧,要么就是守住这最后三天,立小功受小赏,要么就是赌上这一把,帮助我们的水师主力大破荆州水师主力,只要重创了荆州军的水师主力,今后不管是长江下游还是长江中游,那就都是我们徐州水师横着走了。我想,到时候主公一定会给我们加倍的封赏!”(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四章 烈火焚城
收到江东告急的消息后,陶副主任确实没有办法给江东战场派去一兵一卒的援军,但是这也并不代表陶副主任没有办法替江东战场分担压力,为了给江东减压,也为了预防万一,建安八年年底的时候,驻扎在上党境内的徐州军陈到队伍就放弃了西进高奴的计划,留下麹缅、田象二将共守并州的上党粮仓,为太原的侯成队伍提供粮草支持,陈到本人则率军两万取道河内、颖川直赴南阳,从北面向荆州军施加军事压力。
陈到的队伍是疲惫之师,千里回援南阳战场后,肯定只会是更加疲惫,难以再战,但陶副主任的算盘一向都打得十分精明,调遣陈到队伍南下到南阳战场,并不是让陈到军向荆州军北线发起进攻,而是让陈到队伍接替太史慈队伍守卫南阳控制地,如此一来,太史慈的生力军就可以全力南下攻打荆州军的棘阳、新野防线,陈到队伍则乘机在南阳东北部休整,等到缓过了军队疲惫这口气后,要么可以南下帮太史慈打荆州,要么可以直接北上,攻打曹军队伍勉强控制的司隶洛阳,一点都不耽搁陶副主任的扩张大计。
一个月后,陈到队伍顺利抵达南阳战场,与太史慈队伍迅速完成了防区移交,早有准备的太史慈队伍立即南下进攻,并于二月初与荆州军在棘阳展开了第一场交战,而荆州军是早就在陆地上被徐州军打怕了的,未战先怯三分。太史慈队伍又是抱着复仇决心而来,士气斗志十分昂扬,所以荆州军很快就在棘阳战场上遭到惨败,被迫退回城内坚守,太史慈挥师攻打,棘阳岌岌可危。
这时候,刘表刻意扶持长子刘琦掌权的副作用也开始出现,荆州水师主力偷袭江东这么大的事,身为荆州资格最老的重将,负责南阳战场的荆州老将黄祖。竟然还是直到刘琦出兵后才知道这件大事!不满之下。黄祖干脆连援军都懒得给棘阳派,借口新野更加重要不敢轻动,故意纵容太史慈队伍在棘阳一带放肆无礼,更加不满刘琦所作所为的蔡瑁兄弟也乘机站出来搅风搞雨。不仅故意怠慢北上增援的大事。还不断的夸张北线战局危险程度。向刘表施压,要求刘表召回刘琦带到柴桑的主力,回师来守襄阳重镇。
如此一来自然苦了顶着巨大压力扶持大儿子的刘表。刘表可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精心准备连自家重臣都瞒了无数的柴桑偷袭战,竟然会被宝贝儿子打成这个鬼样,出兵两个多月连一座柴桑城都没有拿下,就更别说将徐州水师各个击破的预订战略目标了。同时更没有让刘表想到的是,宝贝儿子拿不下只有一万多二线军队守卫的柴桑城就算了,竟然还被从来不以计谋见长的桥蕤当猴一样的反复耍来耍去,在柴桑守军的阴谋诡计面前连战连败,损失惨重,丢光了刘表的脸,也给足了荆州文武反对让刘琦掌权的口实。
内部有黄祖懈怠蔡瑁拆台,还有蔡氏不时吹些枕头风说些怪话,南面的战事进行得极不顺利,内外交困人心不定,北面又开始有徐州军的精兵压境,硬着头皮替宝贝儿子顶了一段时时后,焦头烂额得无法忍受的刘表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派使者急赴柴桑战场给刘琦传令,命令刘琦尽快撤回荆州主力,不要再打下去,也不要再在柴桑战场上丢脸下去。
刘表的命令是在二月二十三这天下午送抵柴桑战场的,接到这条要求自己尽快撤兵的消息,这次东征寸功未建的刘琦脸色又青又黑,足足有两柱香时间没有说一句话,荆州众文武则是心思各异,张允和蔡家兄弟当然是幸灾乐祸,文聘和黄忠等将是心情遗憾,觉得就此退兵有些可惜,此前的一切辛苦都将前功尽弃,邓义、刘虎和邓龙等大部分荆州文武则是如释重负,庆幸终于不用再打下去。
家族与刘琦联姻的蒯越也是心情复杂,考虑了许久后,蒯越这才硬着头皮说道:“大公子,主公既然有令,公子不妨就考虑尽快退兵吧,这段时间南风日紧,再打下去徐州贼军的主力一旦来援,风向对我们的水师将十分不利,不如就此退兵,待到日后重整了兵马,再来攻打柴桑复仇不迟。”
刘琦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因为刘琦非常清楚,柴桑这一战打成这个模样,自己下令退兵之后,再想指望老爸把过半的荆州主力交给自己东征报仇,那肯定是比登天还难了。所以又盘算犹豫了许久时间,刘琦这才声音干涩的说道:“让我考虑一夜,明日再做决定。”
刘表只是命令刘琦尽快退兵,并没有交代让刘琦收到命令后不打折扣的立即退兵,刘琦决定再考虑一夜自然也没有人反对,然而就在这个注定要让刘琦辗转无眠的晚上,新的噩耗忽然传来,是夜四更过后,一条细作小船飞驰到了长江岸边,船上细作跌跌撞撞的冲进荆州大营,给刘琦带来了徐州水师主力已在二月初十出发,倾巢西进前来救援柴桑的消息。同时荆州细作又告诉刘琦,因为徐州水师也严密封锁了长江航道的缘故,他是走陆路到了寻阳,然后渡江过来报信,所以徐州水师目前已经到了那里他并不知道。
得到了这个消息,刘琦难免是大吃一惊,赶紧一边派人侦察下游动静,一边召来蒯越商量对策,蒯越力劝刘琦尽快撤兵,指出现在风向已变,自军队伍又师老人疲士气受挫,将领士兵人心思归,这个时候与倾巢出动的徐州水师决战胜算不大,倒不如先撤往江夏,诱使徐州水师追击,把徐州水师诱入自家主场决战,这样才有更大胜算。
听了蒯越建议。刘琦虽然觉得有理,却又害怕徐州水师不肯追击使自己劳师无功,回去成为荆州笑柄,有心就在鄱阳湖中与徐州水师决战,就地寻机破敌,但蒯越还是坚决反对,因为鄱阳湖的水面太过开阔,水流缓慢几乎没有上游之利,风向的地位更加重要,处于逆风位置的荆州水师打起将十分吃亏。同时在鄱阳湖中决战。仍然还在柴桑城中坚守的桥蕤队伍必然时刻威胁荆州水师的水寨营地安全。进可攻退可守,骚扰得荆州水师日夜不得安宁,逼着荆州军只能留下重兵保护营地,无法把所有力量投入水面战场。使荆州水师的决战前景更加不妙。
迟疑不决的时候。新的一个意外事件发生了。荆州军巡哨队伍忽然给刘琦押来了一名徐州士兵,说是这名徐州兵溜下柴桑西门后直接到了荆州大营门前,说是有机密事要拜见刘琦。已经吃过好几次亏的刘琦也不敢怠慢。赶紧问那徐州兵来此何事,那徐州士兵则拿出了一道书信,叩首说道:“禀大公子,小人是柴桑西门守将孙高的心腹亲兵,奉命前来递送书信,请公子过目。”
十分警惕的让卫士把转递到了自己面前,刘琦打开书信一看时,却一下子突然楞住了,因为在这道书信上,柴桑守将之一的孙高突然吃错了药,居然表示要向荆州军队献城投降,约刘琦在二十四的夜间三更过半时偷袭柴桑,自己届时将大开柴桑西门放荆州军入城!
“又来了!”已经吃过类似苦头的刘琦勃然大怒,一拍案几大吼道:“来人,把这奸细推出去斩了!”
“诺!”帐中卫士轰然答应,那徐州兵魂飞魄散,赶紧杀猪一样的大叫道:“公子,冤枉!冤枉!小人是信使,不是奸细啊!”
“还敢说你不是奸细!”刘琦怒道:“孙高乃是桥蕤爱将,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向我投降?定是你们受了桥蕤匹夫指使,诈我入城,就中取事!如此雕虫小技,如何能够瞒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