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原本还想指望臧霸阻拦一下蒋奇争取时间的陶副主任叹了口气,又自我安慰道:“不过也好,臧霸虽然迟滞不了蒋奇南下,却也可以保全实力,随时防着我那个宝贝三舅子乱来。”
“主公想让臧霸将军拦截蒋奇,莫非是想强攻邯郸?”荀谌试探着问,见陶副主任点头。荀谌忙微笑说道:“主公勿忧。留给我军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是我军迅速拿下邯郸却并非毫无把握。”
“友若先生有何妙计破城?”陶副主任忙问道。
“沮鹄杀了袁尚心腹赵国相李酃,强行收编了袁尚在赵国的军队,邯郸城中。必有许多袁尚与李酃的旧部不肯心服。”荀谌答道:“既如此。主公在攻城前。不妨以弓箭射一些箭书入城,号召袁尚旧部起来反抗沮鹄,为李酃报仇。待到我军发起强攻时,袁尚旧部定会在城中作乱接应我军入城,使我军迅速拿下邯郸城。”
因为荀谌上次献策离间袁谭和高干始终没见效果,陶副主任对荀谌的这次献计难免有些将信将疑,但事已至此陶副主任也没办法,只能是点头同意,决定再试上一试。
一天多时间后,徐州军兵临城下,而到了这个时候,陶副主任的霉运也终于有了一些好转的迹象,徐州军斥候意外发现,因为年前那场大降温来得太过突然的缘故,邯郸护城河的河水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放走,被冻得比钢铁还硬至今未化,使得徐州军队可以不必填河就直抵邯郸城下。陶副主任得报大喜,当即命令军队连夜组合随军带来的攻城武器,又按荀谌之计,连夜将大量箭书射入了邯郸城内,号召城内袁尚旧部发起兵变,打开城门迎接徐州军入城。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颇有利于徐州军队,那就是自打牛首水在西汉年间干竭之后,邯郸周边已无大型河流可守,四面开阔很有利于攻方发起进攻,所以陶副主任也很快下定决心不再浪费时间去投机取巧,当夜就传令全军各营将校,要求一日之内务必破城,否则必然重责!
第二日,徐州军队针对邯郸城池的猛攻开始了,而陶副主任的这个当机立断也结结实实的打了沮鹄一个措手不及,除了忠心外能力远不及父亲的沮鹄此前认定,陶副主任肯定会按照正规的攻城战术,先扎好营地备足攻城武器,然后再发起进攻,自己还有几天的备战时间,但是沮鹄却说什么都没有想到的是,陶副主任竟然会在刚抵达邯郸城外的第二天清晨,天还没全亮时就向邯郸发起猛攻,被迫在心理准备严重不足的情况下仓促迎战,安排布置方面出现了不小慌乱,失去许多先机。
时间仓促战机稍纵即逝,陶副主任从一开始投入了重兵猛烈攻坚,同时从四面八方攻打邯郸东西南北四门,让步兵以千人为单位,轮流强攻邯郸城门城墙,仓促组建的四架撞城门全部用来撞击城门,步兵抬着飞梯呐喊冲锋,踏着未及消融的厚冰冲过护城河,把飞梯一架接一架的搭到城墙上,咬着武器飞快向上攀爬,顶着如雨落石箭镞飞快向上攀爬,天空中箭石如雨,地面上人头似蚁,场景无比壮观。
凭心而论,尽管只是袁谭军的二线队伍,邯郸守军也抵抗得算是十分猛烈,利用居高临下的优势,用石头、擂木、灰瓶和弓箭拼命打压徐州军的攻势,几次打退了徐州军队的进攻,还给徐州军队制造了不少伤亡,徐州军的单兵战斗力和士气都在敌人之上,却还是始终迅速登城得手,从早上打到中午都没能做到士卒登城厮杀。
正午时,看看天上的太阳,再看看被自军将士反复踩踏的护城河冰面,知道机会过了今天就会失去的陶副主任咬咬牙,果断命令士兵在邯郸南门的一百五十步外搭建鼓台,放上一面牛皮大鼓,然后亲自带着帅旗登上鼓台,亲手擂鼓为自军将士助威,徐州众将大惊反对,却被陶副主任喝退。坚持要亲自到阵前擂鼓,为自军将士鼓舞士气,贾老毒物等人无奈,只得命令马忠率领卫队携带长盾,一同登上鼓台保护陶副主任。
陶副主任的这个疯狂之举再次收到了奇效,见全军主帅亲临阵前擂鼓,原本士气已经有些衰竭的徐州军将士顿时欢声如雷,冲杀得更加猛烈,兵势凶悍,一往无前。城墙上的守军则是阵阵惊呼。心神大乱。城楼上的沮鹄更是张口结舌,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后,赶紧大吼道:“弓弩!弓弩!瞄准陶贼,给我射!射!”
不用沮鹄吩咐。一些手拿强弓硬弩的袁军士兵早就已经十分聪明的瞄准了陶副主任开火——虽说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一般的弓箭很难射到。但是强弓硬弩却可以轻松射到。所以一时之间,铺天盖地的强劲羽箭几乎全部射向了陶副主任所在的鼓台,马忠等卫士手中的长盾简直就象是炒豆一样的爆响。好几支羽箭几乎是擦着陶副主任的头顶飞过,逼得马忠不得不骑到两名卫士身上,用长盾护住陶副主任的斜上方,结果很快的,马忠手中长盾的盾面上就密密麻麻插满了各色羽箭,象是一个龟壳上长满了羽毛。
陶副主任亲自出马挡枪眼,收到的效果绝不止鼓舞士气这一点,乘着几乎所有的弓箭都被陶副主任亲自吸引后,攻势如潮的徐州将士终于开始登上了城墙,第一个登上城墙的徐州士兵虽然在转眼间就被砍成碎片,但是他在死前却也砍翻剁倒了两个敌人,后面的同伴乘机跳上城墙赢得空间,奋力死战为后面的同伴赢得更多登城机会。
仿佛是预感到了末日已近,城上的守军抵抗得更是猛烈,拼命的把羊头石、擂木、灰瓶和滚烫的金汁砸向泼向徐州士兵,向上攀爬的徐州士兵连躲闪都做不到,纷纷摔落飞梯跌下城墙,但一个徐州士兵刚落下,人还在半空,第二名徐州士兵又已经踏着云梯冲锋而上,简易粗糙的飞梯接二连三的搭上城墙,徐州士兵以鲜血为代价逐寸逐尺的前进,渐渐逼上城墙顶端。
见徐州军攻势猛烈至此,又看到好几处城垛已经被徐州军突破,数以十计的徐州士兵冲上了城墙,邯郸守军终于开始慌了,一些贪生怕死的士兵开始向后退却,督战队拼命砍杀,驱逐退后士兵上前,却也是拦得住一个拦不住另一个,守军的军心士气一起到了摇摇欲坠的地步。
发现情况不对,沮鹄本想亲自率军上前救火补漏,但是他带着亲兵队伍刚从城楼上冲下城墙,城墙上却又响起了守军士兵的惊呼惨叫声,“起火了!城里起火了!”
“城内起火了?!”沮鹄大惊失色,赶紧扭头去看城内情况时,见城内果然升起了好几个火头,烈火烧燃街道,浓烟直冲云霄,接着沮鹄的脸色也一下子苍白成了死人颜色,暗道:“完了,肯定是袁尚逆贼的余党作乱了!”
被沮鹄猜对了一半,在城里放火的,除了原赵国相李酃的一些旧部外,还有一些干脆就是贪图丰厚赏赐的冀州士兵,在一个亲哥哥已经加入徐州军的冀州屯将率领下,忽然在城中纵火制造混乱,接应徐州军队攻打邯郸城,而邯郸城内的百姓因为不满袁家兄弟重敛于民,也是家家关门闭户,不肯出来阻拦乱兵纵火,各扫门前雪只顾自家,一些游侠儿还干脆加入了纵火的队伍。
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沮鹄赶紧派人进城平息叛乱,然而城内的浓烟却已经再一次重创了守军士气,也再一次鼓舞了徐州军本就高昂无比的士气,乘着守军大为慌乱的机会,攀爬而上的徐州士兵象是长了翅膀一样,接二连三的冲上了城墙,红着眼睛二话不说就挥舞着武器砍杀守军,守军节节败退,徐州士兵则是步步进逼,掩护背后同伴不断冲上城墙。
随着城墙上的徐州士兵越来越多,徐州士兵的精锐优势也是越来越展露无遗,个个都是状若疯虎,见到敌人就又砍又劈又捅,抱着敌人在城墙上翻滚扭打者屡见不鲜,没过多久,城墙上的徐州士兵就已经达到了守军兵力的一半,且还在迅速拉近距离,守军将士争先奔逃入城,凄厉的惨叫在城墙不断回荡,士气接近崩溃。
又鏖战了片刻,邯郸南门处忽然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紧闭的城门缓缓开启——原本陶副主任还以为是自军的撞城车终于撞开了城门,后来才知道是邯郸的南门城门官主动打开了城门,放徐州军入城,更绝的是,城门官领着士兵打开城门后,马上就向徐州军队双膝跪下,大喊大叫道:“我是李国相的旧部,我是李国相的旧部,我是看到陶太尉的箭书开城的!”
战后,经人指认,这个城门官不仅压根就不是李酃的旧部,还干脆是袁谭公子亲信大将彭安的亲戚,同样姓彭血缘关系很近那种。
不管城门是撞开的还是从内打开的,也不管是开城的门官到底是不是李酃的旧部,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城门开启后,看到自军将士蜂拥入城,陶副主任终于扔下了已经无用的鼓擂,一屁股坐在了插满羽箭的鼓台上,揉着酸痛的胳膊笑道:“真累啊!想不到擂鼓助威这么累,下次如果不是这么急,我还是少敲些鼓的比较好。”
结果话还没有说完,陶副主任就被身上已经带伤的马忠给扛了回去,还一边向远处安全地带飞奔,一边埋怨道:“主公,下次别这么亡命好不好?你敲鼓这会,你的卫队里有三个人为你挡箭而死,你知不知道?!”
白白牺牲三名卫士固然可惜,也肯定会使这三名卫士的家眷痛苦难当,但是对于徐州军队的整体而言,绝对值得,因为这时候,承受不了沉重负荷的护城河冰面已经开始了陆续破裂,害得好几名徐州士兵落水冻个半死,接着冰面在烈日暴晒与反复践踏下,开始成片成片的断裂破碎,冰凉入骨的河水涌上冰面,让徐州士兵无法迅速踏冰过河,东西南北四门都是如此。
还好,打开了南城门这个缺口后,徐州将士已经不用再担心河面破裂了,南城外的徐州预备队几乎是倾巢出动,潮水一般的冲到城下蜂拥入城,从容不迫的消灭城内负隅顽抗的守军士兵——不过负隅顽抗的还真没有多少,沮鹄已经开始带着骨干核心向北门突围,只有少数守军士兵在城内顽抗,也很快被徐州军杀得干干净净,降者过半,自称是李国相旧部跪地投降的不计其数。
沮鹄的突围也没能成功,他打开了邯郸北门向外突围时,十分不幸的碰上了负责北门战场的徐州大将赵云,赵云先是率军迎住沮鹄队伍,出马与沮鹄交手不到三合,就一枪杆把沮鹄抡下了战马,然后用银枪指住沮鹄胸膛,喝问道:“看在曾经的同僚关系面子上,给你一个机会,降?还是不降?”
绝望的看了看闪亮枪尖,挣扎着坐起一半的沮鹄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低下了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愿降。”(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 人中珠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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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把沮鹄押到陶副主任面前时,邯郸的战事已然进入了收宫阶段,邯郸南北四门都已经被徐州军队突破,士气高昂的徐州将士一边剿灭残敌,一边夺占保护城内的粮仓、武库和官衙等重要设施,胜局已定,陈应和王楷等徐州文官都已经未雨绸缪的在安排书办书写安民榜文,只等战事停歇,便可将榜文贴满城内街道,迅速安定民心稳定局势。
也是鉴于此情,已经不用担心战事的陶副主任立即就接见了沮鹄,还看在沮鹄老爸沮授的为人品质面子上,亲手为名气才干远不如其父沮授的沮鹄松了绑,好言安慰,又闻得沮鹄表态愿降,陶副主任又立即大做空头人情,笑道:“子辅将军愿意弃暗投明,应真是求之不得,这样吧,既然岳丈大人曾表将军之父公与先生为奋威将军,那我今日也封将军为奋威将军,继承父衔,再加檀台亭侯,他日将军再有功勋,再予封赏。”
“谢……,主公。”沮鹄回答得有些勉强,对陶副主任的称呼犹豫了一下才喊出了口,然后沮鹄可能也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妥,忙向陶副主任双膝跪下,叩首说道:“罪人沮鹄蒙主公不杀之恩,无以为报,他日定当肝脑涂地,以报主公今日之恩。”
“好,好,沮将军快快请起。快快请起。”陶副主任满面微笑的再次亲自搀起了沮鹄,又问道:“子辅将军熟知敌情,今我军已破邯郸,切断了袁谭与冀州北部的联系,袁谭的邺城队伍已成孤军,不知以子辅将军之见,袁谭匹夫可会放弃邺城向外突围?”
“这……。”沮鹄又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或许会突围吧,也或许不会突围,……袁谭前日曾有书信与我。令我坚守邯郸。等待幽州援军南下,袁谭寄望于蒋奇、牵嘉救援,即便邯郸城破,或许也不会突围。”
说这话的时候。沮鹄心里只是后悔自己没把袁谭前天送来的书信命令烧掉。很可能会落徐州军队手中。逼得自己不得不说实话,期间陶副主任也在微笑着注视沮鹄,直到沮鹄答完。陶副主任才又笑道:“算了,袁谭突不突围无所谓,反正我在邺城还有五万主力,他这时候敢突围,正好给我把他前后包夹的机会。子辅将军辛苦了,先去休息,改日我再设宴为你接风,来人,速将子辅将军请到我军营地,好生款待,不得怠慢。”
左右卫士答应,早有人过来邀请沮鹄离开此地,到徐州军队营地内休息,沮鹄拜谢而去。而沮鹄前脚刚走,荀谌后脚就凑到了陶副主任的面前,低声说道:“主公,沮授与沮鹄父子忠于袁氏,今日投降只是因为势急,不得不投降保命,况且沮鹄还干过先归降袁尚又突然叛回袁谭阵营的事,这次怕是想要故技重施,先投降我军保住性命,然后伺机逃回袁谭军中,主公万不可轻信。”
“友若先生不必担心,我看得出来,沮子辅将军是一位重情重义之人,忠贞不二,可委大任。”陶副主任这次并不认同荀谌的判断,还自信的说道:“况且我以恩义待他沮鹄,就算他心存异心,也会改变!对了,这事就交给友若先生你了,这几日友若先生务必常去与沮鹄亲近,以安其心,他如果有什么要求,你也可以直接报我。”
“诺。”荀谌无可奈何的答应,心里则着实不明白陶副主任为什么如此重视才具能力都远不如其父的沮鹄。
事还没完,陶副主任又忽然转向了贾老毒物,微笑问道:“文和先生,依你之见,沮子辅如何?”
“人中珠玉,可堪大用。”贾老毒物的回答让荀谌又掉了一次眼镜,然后贾老毒物又微笑说道:“主公的下一件大事,便可委派予沮鹄办理。”
言罢,贾老毒物与陶副主任一起微笑,荀谌却是心中有气,暗道:“这一大一小两个奸贼是吃错药了?象沮鹄这样的人明显就不可能真心归顺,竟然还敢说什么可堪大用?真要是大用这个沮鹄,你们就等着哭吧!”
不管沮鹄是否真心归顺,总之抓住护城河结冰可过的机会迅速拿下了邯郸城后,原本对徐州军不利的战略形势,又一下子被陶副主任给扭转了过来,在蒋奇、牵嘉的幽州援军还有十来天才能抵达邯郸战场的情况下,迅速拿下了邯郸城池,徐州军队不仅赢得了宝贵的休息时间,还在邺城以北赢得了一个立足地,更切断了邺城与冀州腹地的直接联系,使袁谭军再也无法获得来自冀州腹地的粮草补给。
考虑到方便交战,拿下了邯郸城后,陶副主任只是派出了三千军队进驻邯郸城,主力仍然屯驻城外,当道立营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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