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离——
“……”苏宏泰看着顾南城反反复复可就是不开口的样子,他不由着急了,再过一会儿苏少白就要从洗手间出来了,到时候左浅提出离婚,苏少白可怎么应付!
“小城——”苏宏泰急得提醒了一声,顾南城百般无奈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苏宏泰,然后转过身认认真真的面对着左浅。
“嫂子。”
顾南城硬着头皮唤了左浅一声,左浅却出乎苏宏泰意料之外的勾唇笑了,而且她温柔的回答了顾南城,“嗯,小城?”
顾南城的心猛地一抖!
他叫她嫂子,她居然当着苏宏泰的面就这么甜美的应了——
而且她居然大嫂范儿十足的叫他小城!
顾南城紧咬着后槽牙,盯着左浅那故意的模样,他挤出微笑咽下了咬碎的牙,道貌岸然的微笑:“嫂子,一本杂志上说,一个成熟的男人基本上都有过除了妻子以外的女人,其实大哥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罢了。不管怎么说,大哥他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你跟他结婚这么久都没有住在一起,他自然会有些怨言,所以今天的事大哥有责任,嫂子你也同样有责任,以后同居了,我想这种事就不会发生了。再说了,这事儿的问题也不在他身上,明显一看就是安夏的错,不然你再考虑考虑,给他一次机会?”
顾南城话音刚落,苏宏泰就附和着点头,“对对对,小城说得很对,小浅你跟少白都结了婚了可是一直没有同居,我想少白他就算有错也只是寂寞了而已,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小浅你再给他一次机会行不行?”
左浅柔婉大方的看了一眼顾南城道貌岸然的容颜,勾唇微微一笑,“你真会找借口安慰人,以后你若是出轨了,我想你的借口一定多得数不清。明明是他在家里跟人发生了那种事,你倒好,你觉得是我的错,是我没跟他同居才让他有了犯罪的理由?”
“……”顾南城咬牙盯着左浅,恨不得现在就将装模作样的她一口吞下去!
左浅,你行,你厉害!明知道我是敷衍爸而已,你居然还敢有板有眼的把矛头转到我身上来了,等出了这个门,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左浅享受着顾南城强自镇定的模样,她又话锋一转,微笑着问顾南城,“小城,你觉得我跟你大哥不同居他就有正当理由出轨,那你以后若是出差走个十天半个月的,跟你妻子分隔两地,你是不是随时都会找女人填补你的空虚?”
苏宏泰一愣,好好地怎么将矛头转向顾南城了?一个儿子的事儿还没解决,一会儿该不会把另一个儿子也给搭进去了吧?
顾南城嘴角微微上挑,依然带着笑意凝视着左浅。
呵,女人,我还从来不知道你这么能挑事儿呢,逮住能折腾我的机会你就非要利用个够是不是?
“我结婚四年从来不在外面过夜,这是A市人尽皆知的事。”顾南城勾唇温文尔雅的笑笑,“即使出差在外,我也不会做对不起我爱人的事。”
“人尽皆知的事儿?”左浅笑眯眯的瞅着顾南城,“这是摆在明面儿上的,暗地里呢?谁知道你暗地里都做了些什么。”停顿了一下,左浅又话锋一转,反问道,“刚刚你给你大哥出轨的理由都找得这么顺当,你口才这么好,你这么能编,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外面乱来之后找了理由搪塞过去了?”
“……”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好整以暇的盯着左浅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他勾唇淡笑,既然她这么喜欢玩角色扮演,她这么享受嫂子训小叔子的感觉,那他就让她享受个够——
“嫂子,咱们正说大哥的事儿,你能放过我吗?”
“我也没打算跟你较劲儿啊,你不是爱出头么?你不是想帮你大哥说话么?你这么好的口才,我不陪你练练能行么?”
“打住——”苏宏泰无奈的抬手挥了挥,示意两人不要再争执下去了。虽然顾南城和左浅彼此心里明白,他们只不过是在玩角色扮演闹着玩而已,可是看在苏宏泰眼中,这分明是亲弟弟为了替大哥出头,不小心激怒了嫂子,嫂子一怒之下就转而攻击老公的亲弟弟,而且大有不灭了对方就不停手的苗头!
所以,苏宏泰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左浅和顾南城继续“吵”下去么?左浅的嘴皮子利索,要是再这么“吵”下去,他真怕顾南城会跟左浅“翻脸”,一怒之下离开苏家,从今以后再也不跟苏家来往了!
“小浅啊,小城是听了我的话才劝你的,你就不要跟他计较了,有什么委屈,有什么脾气,都冲我来,别跟小城一般见识,好吗?”
苏宏泰低声下气的对左浅说,左浅收回目光不再看顾南城,对上苏宏泰那歉疚不安的眸子,她心底一疼,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过分了,只顾着跟顾南城耍嘴皮子,却忽略了旁边这位老父亲的感受。她有些内疚的低下头,沉默两秒,然后重新抬头看着苏宏泰,挤出一丝笑温柔说:“爸,您不用这么为难,我跟少白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您身体不好就别操心这些了——”
顾南城瞅准机会佯装成还在跟左浅置气的模样,没好气的说:“对,爸您有这闲工夫不如出去溜溜弯晒晒太阳,管他们做什么,人家想结婚,您拦不住,人家想离婚,您也拿他们没辙,这年代谁离婚还得看父母脸色的?”
“……”左浅眼角一抽,虽然顾南城这做法儿是不太人道,不过他这样说了也好,省得苏宏泰老跟着搀和她和苏少白的事,到时候让她难做人。
苏宏泰听着左浅和顾南城你一言我一语,他神色哀伤的点点头,无奈的说:“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小浅如果非要跟少白离婚我也拦不住,可是……可是这么好的儿媳妇,才来我们家没多久就走了,我心里头不舍得!”
顾南城不动声色的一笑,心里头有个声音低低的说——该是儿媳妇她始终就是儿媳妇,跑不了。不是你大儿媳妇,她总会成为你的二儿媳妇——
一会儿后,苏少白从洗手间出来了。
其实他在洗手间里并没有花多少时间洗漱,他更多的时间是在里面盯着镜子出神。
洗了一把脸冷静了一下情绪之后,他这才觉得刚刚在二楼走廊上他对左浅说的话有些过激了。安夏只是提了一下她哥哥而已,可是他竟然那样对左浅说话,实在是不应该。所以,他在洗手间里稳定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从今早的噩梦中挣脱出来,做回以前那个温柔儒雅的他。
他用了整整半个小时的时间才稍微让自己冷静了一点,意识到左浅随时都会离开,他不能再洗手间里待太久,这才推着轮椅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客厅里的三人看到他,顾南城和左浅沉默着,苏宏泰皱着眉头站起身,想问问他跟安夏是怎么回事,可想一想,作为一个父亲,问这些有些不太合适,而且顾南城刚刚也说了,让他不要搀和苏少白和左浅的事,所以他对顾南城使了个眼色,微笑着说,“小城,你跟我去楼上看看,你妈妈和阳阳她们喜欢哪个房间——”
顾南城明白苏宏泰是想留给左浅和苏少白单独的空间,所以他微笑着起身跟苏宏泰上楼了。临走之前,还特意看了一眼左浅,似乎对她有些不放心——
苏少白静默的目送顾南城和苏宏泰上楼去,多留意了一眼顾南城,他瞳孔紧缩,脑海里浮现出那一天下午顾南城在这儿说过的话。
“少白。”
左浅站起身走到苏少白轮椅边,将他推到沙发边上,这才重新坐下。抬头望着他,她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少白凝视着左浅素净的容颜,沉默半晌,他终于开了口,“我不同意离婚。”
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了他的立场和坚持,左浅望着他,动了动嘴唇最后什么也没说。苏少白看着左浅沉默不语的模样,他眉心微蹙,淡淡的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敢说话,你怕我把你和小城的事告诉爸。”
左浅盯着他,他勾唇淡淡一笑,“我不会说。”
左浅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的确,她一直不敢跟苏少白说话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她怕苏少白一怒之下将她和顾南城的事说出去了,到时候苏宏泰铁定会对顾南城失望,甚至是绝望。
苏少白淡淡的一眼看向左浅,“我承诺你,绝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所以你也可以放心大胆的跟我交谈,有什么想问的,有什么想说的,你全都说出来,我听着。”
左浅凝视着苏少白安静的眸子,她点点头,说:“少白,我想了想,我们现在应该解决的问题不是我们的婚姻,而是你和安夏的事。她一个二十一岁的小丫头,跟你……”左浅停顿了一下,留意了一眼苏少白的神情,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你们既然发生了关系,现在你也应该给她一个说法吧?”
苏少白侧眸意味深长的凝视着左浅,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你想要我给她什么说法?给她钱?或者是名分?”
听着苏少白嘲弄的语气,左浅眉心紧蹙,勉强的扯出一丝微笑,“这是你们俩的事,我不发表任何意见,只要她满意就行了——”
“你知道么?”苏少白扬起下巴嘲讽过的看着左浅,“我现在特想弄清楚一件事,安夏她为什么会找上我?那么多青年才俊她不去泡,却心甘情愿的上我这个残废男人的床,事情发生了之后我问她什么她都不吭声,穿了衣裳就走人——小浅,你说她是想睡我,还是想睡我给某个人看?”
“……”
苏少白的一句话让左浅背脊一僵,顿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明白苏少白的意思,他是想说这件事他其实是无辜的,安夏找上他并不是因为他本身的缘故,而是因为“某个人”,所以才发生了昨晚的事。
很明显,某个人指的就是她左浅。
“小浅,你听清楚了,婚,我不会离,而安夏这个人,从今以后我当她没出现过,至于你说的什么补偿,什么说法,我一样都不会给她。”停顿了一下,苏少白淡淡一笑,继续说,“没错,她今天早上是从我床上醒过来,但是作为我这样一个在床上不会动、在床下不会拿酒灌醉她的残疾人,你觉得我能对她做什么?呵,说句难听的,即使真的发生了什么,那又怎么样?她不自己主动骑到我身上去,我连跟她做那种事都没能力,你说,我应该给她什么补偿?我需要给她什么说法?”
“……”
左浅瞳孔微缩,盯着苏少白冷静得近乎残酷的眸子,她缓缓低下了头。
不愧跟顾南城是亲兄弟,两个人都一样的冷酷无情,不是自己爱的女人,哪怕真的发生过关系,也可以冷静的当成陌生人来处理。顾南城无情的对待了木卿歌,苏少白今天又无情的对待了安夏,他们兄弟可真是心灵相通。
沉默良久,左浅咬咬牙不甘心的替安夏说话,“不管怎么说,你们昨晚发生了关系是真相,你不能什么说法都不给她——”
“床单上一点血迹都没有,你还希望我赔她一个处|女膜是不是?”左浅一直提昨晚的事,苏少白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渐渐的发火了!他冷笑一声,嘲讽的说:“你要是真觉得我应该给她什么补偿,好,一会儿从我房间里取三千块钱扔给她,这就是我能给的最大的补偿!”
“苏少白!”左浅也怒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少白,“你这不是补偿,你是在侮辱安夏的人格!”
“人格不是谁都有的,左浅——”苏少白冷漠的扬唇一笑,冷嗤一声:“像安夏那种女人她哪儿来的人格?”
“你——”
左浅气得脸色惨白,苏少白视而不见,继续用刻薄的言语发泄着自己憋了一早晨的怒火!
“就她那样的货色,我给她三千块钱算是抬举她!就A市的市场价而言,我拿两千块钱都能找一个顶尖的大学生伺候我一夜,随便比她安夏有姿色,随便比她活儿好、比她服务周到!”
“苏少白你太过分了!!”左浅腾地一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苏少白,气得嘴唇都在颤抖!
他怎么能在伤害了一个女孩子之后还将那个女孩子当成卖yin的女人一样对待!
“过分?”苏少白挺直背脊看着左浅,冷嗤一声:“左浅,你口口声声将出轨的帽子扣在我头上,我倒想问你一句,到底是你盼着我出轨,还是你有真凭实据证明我出轨了!”他眸子幽暗的盯着左浅,冷笑着补充一句,“你要是真这么肯定她昨晚跟我发生了关系,行,你现在就叫上她一起去医院,你让医生检查看看她那里面到底有没有我的精|液!”
“苏少白你不是人!!”
左浅一直护着安夏,听苏少白这么说,她顿时气得嘴唇发紫,一时冲动拿起桌上的纸巾盒就扔向苏少白,苏少白不躲不闪,任由纸巾盒擦过他的脸颊,锋利的棱角划过他白皙的脸庞,一丝血迹在他脸上渐渐清晰。
他缓缓抬手摸了摸脸上的血液,拿到眼前看上一眼,然后眼神凉薄的盯着左浅——
纸巾盒刮伤了他的脸!
左浅怔住了,她以为他再怎么也会闪躲一下的,他只要歪一歪头就可以躲过去的!他不躲不闪,他不就是在跟她赌气么!看着他脸上的血痕,她狠狠咬牙,气得喉咙都泛着酸,“安夏她还是个二十一岁的小孩子,你能不能不这么刻薄的说话,你能留点口德吗!”
她的口气已经明显的弱了——
“二十一岁还是小孩子?法定年龄二十岁都可以结婚生子了!”
“她……”
“你们所有人做事都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现在,你倒希望我留点口德了,嗯?左浅,你不觉得你对我的要求太苛刻?”他盯着左浅已经泛红的眼眶,语气也稍微好转一些,“你今天认定我伤害了安夏,就只因为我是个男人,如果今天我是个女人,我瘫痪了被一个男人睡了,左浅,你还觉得是我的错吗?”
“……”左浅咬咬牙,想反驳,可是却无言以对。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对安夏做出什么事来,你明知道是她自己爬上我的床,你不觉得她可恶,反而认定是我的错——说到底,无非因为我是个男人。”停顿了一下,他冷笑着望着门口的方向,幽幽的说:“是男人就应该承担一切?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受害者,却非要强行将罪名强加在我身上,合理么?就像你和小城都觉得,我是大哥,作为一个哥哥我就应该退出,我应该宽容无私的成全你们,所有的痛苦我一个人扛——呵,没错,我是大哥,可难道作为大哥就活该被你们肆意伤害?公平么?”
“……”左浅眼眶一热,望着苏少白哀伤的侧脸,她喉头一阵酸痛,眨眼的一瞬间温热的液体顺着睫毛滚落下来。
“我也是人,如果有人伤害我,我也会感觉到痛——”停顿了一下,苏少白缓缓看向左浅,“也许你们可以试着一直逼我,等你们逼得我伤透了心,我也许就会愿意离婚了。可是,你真的忍心一直狠狠相逼,直到我放手为止?我爱上你,难道就罪该万死?”
苏少白缓缓闭上眼睛,那一瞬间,世界静寂无声。
*
从苏家回顾家别墅的路上,左浅望着窗外沉默着,一声不吭。
顾南城平稳的驾着车,偶尔侧眸看一眼左浅,每一次话都到了喉咙口,可目光接触到她红肿的眼睛,他就喉头发堵,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刚刚他和苏宏泰在楼上看房间,虽然听不见楼下说什么,可还是隐约听到了左浅和苏少白似乎在发生争吵。等到楼下安静了一会儿之后他和苏宏泰走下楼,才发现空荡荡的客厅里只剩下左浅一个人,苏少白已经被司机接走了,应该是去公司了。
而客厅沙发上坐着的左浅,眼睛红红的。
……
叹息了一声,顾南城伸手打开了音乐,想缓解一下左浅的心情。他什么也没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