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那个差一点死在你手里的孩子了——”
说完,左浅淡漠看了一眼傅宸泽,转过身朝走廊另一边的电梯走去。
傅宸泽站在原地看着左浅渐渐远去的背影,依旧那样美丽,依旧那样吸引他的视线,可她的人,她的心,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
“浅儿——”
当左浅的手指按下电梯按键的时候,傅宸泽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他望着左浅,悲伤地告诉她,“也许我做的事情不可原谅,可那都是因为——我爱你。”
左浅缓缓回头看着那个曾经被自己当成亲人一样敬爱的男人,她扯起一丝笑,“因为爱,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因为爱,所以可以伤害她身边每一个人,哪怕是她曾经最心爱的男人,你也不放过。傅宸泽,我只能说,你的爱,没有任何女人敢要,也没人承受得起。”
顿了顿,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眯起眼角,“被你爱上,我只觉得悲哀——”
左浅的每一个字都像针尖一样扎在傅宸泽心头,他盯着她,怅然若失的笑着,那双曾经流光溢彩的眸子里,如今已被伤痛覆盖。
电梯来了,左浅不再留恋,她淡漠转过头,走进了电梯里。
电梯的门缓缓闭合,左浅望着那个站在走廊另一头的男人,她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一定会选择不再遇见她。
他给她的温暖,别人能给,他给她的伤害,却没人能像他一样做得出来。
*
傍晚时分,木木醒过来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薄薄的窗帘洒在雪白的床单上,也为木木那张惨白的脸色增添了一丝温暖的光芒。不知道是不是左浅的错觉,在这样的光线中,木木的精神似乎比之前好了很多——
木木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坐在床沿上凝视着他的左浅,见到阿姨,他有些小意外,嘴角也荡漾起一丝丝甜甜微笑的涟漪。
“阿姨。”
木木乖乖的叫人,可是叫出声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好小。
他有些讶异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什么问题,导致说话都有障碍了。
“好孩子,你终于醒了——”
左浅温柔的俯下|身,贴着木木的脸颊,在他微凉的脸蛋上亲了一下,“别紧张,你身体有些虚弱,在医院住两天就没事了。”
木木点点头,这才将手指从喉咙移开。
他的小手轻轻抓着左浅的一丝头发,幸福的望着左浅,“阿姨,你一直在我旁边看着我吗?”
左浅用手贴着木木的脸颊,他的脸蛋有些凉,所以她想用自己的掌心温暖他,“嗯,木木身体不舒服,阿姨怎么能不在你身边呢?不仅阿姨在你身边,叔叔也在呢——”
说完,左浅拿手指了指正在走廊上接电话的顾南城。
木木望过去,看见顾南城也在,他更高兴了。
他傻傻的望着左浅说,“要是生病了阿姨和叔叔可以一直陪着我,我好希望一直病下去……”
“不许说。”
左浅眨了眨眼睛打断木木的话,捏着他的脸蛋儿说:“哪有人希望自己一直生病的?你生病了,只有阿姨和叔叔陪着你,可是你要是健健康康的,阿姨和叔叔就可以带你回家,阿姨家里的两个小弟弟小妹妹也会陪着你的。”
木木转动着黑亮的眸子,望着左浅,似乎想起了阿姨家里的两个小宝贝,他害羞的问道,“是那个脱我裤子的小妹妹吗?”
“……”
左浅微微无语,她抬头望天,为自己那女儿做的事儿感到一丝尴尬。
“她不是故意的,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左浅无奈的笑着说。
木木摇了摇头,他大而美丽的眼睛望着左浅,天真无邪的说:“没关系,要是她能高兴,我就让她脱好了,阿姨,你别打她了好不好?昨天她哭得好可怜——”
“……”
左浅眼角一抽,木木答应让小左脱,她这个当妈的还不答应呢!小左是个女孩子,木木答应了也不行,不能脱就是不能脱,万一长大了还保留着这流|氓本性,那丫头真就毁了。
“阿姨其实不打人的,昨天阿姨只是轻轻的碰了她屁股两下——”
“阿姨骗人,我都看见她哭了。”
“……”
左浅又一次无语凝噎,得,反正小左那孩子是个天生的演技派,这下她这个当妈妈的成了坏人了。
在木木醒过来没多久之后,重症监护室里的傅老爷子也醒了。
傅宸泽激动的握着老爷子的手,感动得嗓音都有些颤抖,“爸,您可算醒过来了!”
老爷子躺了一天一夜,背有些酸痛,他想翻个身,可刚刚动了动身子就被胸口处传来的剧痛中断了他的动作,他只能僵硬的躺在那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他似乎没想起来是怎么回事,抬头望着傅宸泽,“我这是怎么了?”
傅宸泽按着老爷子的肩膀不让他动,低头看着老爷子,他跟哄小孩似的笑着说:“您啊,不小心做了一个噩梦,现在梦醒了,没事了——”
老爷子禁不住被他逗笑了,一笑就牵动了胸口的肌肉,让伤口痛得厉害!
他抬手颤颤巍巍的打了一下傅宸泽,没好气的说:“臭小子,都学会拿你老爸开玩笑了!”
扫了一眼病房,他闭上眼睛努力回忆发生了什么,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跟左浅一起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飞驰而来的轿车撞了,之后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难道是车祸让他昏迷了?
在老爷子回忆的时候,傅宸泽站起身去叫医生了。
郑伶俐惊喜的跟着傅宸泽一起走到病房,她看着虽然虚弱但是至少已经醒了的老爷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没事了!
“老爷子您躺着别动,我来给您做一个检查,看看伤口的情况——”
郑伶俐微笑着拿出听诊器,然后细心的帮老爷子检查。
老爷子十分配合,检查完毕之后,郑伶俐侧眸看着傅宸泽说:“老爷子已经没事了,明天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不过,他还是得在医院治疗一段日子才能下床出院。”
傅宸泽点点头,没事就好。
老爷子看着面前温柔微笑着的医生,他的目光从郑伶俐脸上往下移,不经意的落在了郑伶俐胸前的工作牌上——
工作牌上清楚的写着她的名字——
郑伶俐。
这三个字落入老爷子眼里,他感到特别的熟悉,就好像很多年前曾经听到过这个名字一样。他略显惊诧的抬头望着郑伶俐,可看着那张脸,不过才二十六七的模样,他应该不认识才对……
怎么她的名字会让他那么熟悉呢!
“郑医生是哪里人?”老爷子微笑着看着郑伶俐,问道。郑伶俐低头看着老爷子,一时有些惊讶。
☆、189 我跟你今天必须死一个!【5000+】
“郑医生是哪里人?”老爷子微笑着看着郑伶俐,问道。
郑伶俐低头看着老爷子,一时有些惊讶。她侧眸看了一眼傅宸泽,有些疑惑的收回目光重新看着老爷子,正准备回答时,傅宸泽替她回答了——
“咱们老乡,新加坡的。”
傅宸泽替郑伶俐回答了,郑伶俐侧眸看了一眼傅宸泽,笑着对老爷子点点头。
新加坡—钽—
老爷子诧异的望着郑伶俐,这个名字看上去这么眼熟,而且她又正好是新加坡的,难不成他们真的曾经见过?老爷子略显疑惑的望着郑伶俐,努力在脑海里寻找着属于“郑伶俐”这三个字的记忆……
忽然,他脑海里闪过一抹亮光,他紧紧凝视着郑伶俐,问道:“请问郑医生的父母叫什么名字?”
“……抉”
老爷子一直这么盯着自己,又问起了自己的父母,郑伶俐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不动声色的侧眸看了一眼傅宸泽,她知道,老爷子应该已经想起来什么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丝微笑,对老爷子坦承不讳:“没想到傅老爷子记性这么好,想必,您是记起我的名字了吧?”说完,她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工作牌上的名字。
老爷子点点头,他的确想起来了,可就是不太确定——
一旁,傅宸泽讶异的望着这两个人,他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说什么。直到郑伶俐微笑着说了下面一句话,他才恍然大悟!
“老爷子猜得没错,我的母亲是袁嘉陵,很多年前,她曾经是傅家的佣人。”
郑伶俐微笑着走到床头,缓缓蹲下|身子,跟个小孩子一样趴在床头,温柔的对老爷子说:“我一直都记得,我妈妈去世以前,您和夫人对我们家有多照顾、给了我们多大的恩惠。即使是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您也帮了大忙,如果不是您帮忙为我妈妈找了墓地,我想我妈妈可能连安身之处都没有。”
“原来真的是嘉玲的女儿——”
老爷子感动的看着面前的郑伶俐,他的眼眶有些轻微的濡湿。人老了就容易怀念以前的朋友,郑伶俐的妈妈虽然只是傅家的一个佣人,却是最尽心尽力的一个。那些年里,她为傅家付出了太多的努力,很多时候,傅宸泽的母亲还拿她当自己的闺蜜,傅宸泽的母亲年轻的时候一身的坏脾气,一跟他吵了架就去找郑伶俐的母亲诉苦,而每一次,郑伶俐的母亲都会温柔的给她最大的安慰——
所以现在想起当年那个懂事的佣人,老爷子不禁有些感慨。
年轻时候认识的朋友,好多都离他而去了,剩下他一个老头子活在这个世界上,想找个人聊聊天都找不到。
“能够再见到你,真好——”
老爷子伸手颤颤巍巍的抚着郑伶俐的头发,眯起眼睛笑道,“想起来啊,那时候你还是个只会在阿泽身上尿尿的小婴儿呢!”
“……”
郑伶俐眼角一抽,老爷子这是一激动就乱说了,她和傅宸泽都这么大了,现在提起她小时候在傅宸泽身上尿尿的事儿……多尴尬,让她多难为情——
傅宸泽一直惊诧的望着郑伶俐,他压根没想到,郑伶俐竟然就是当年那个宠着他的玲姨的女儿!
他跟郑伶俐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差不多有八、九年了,他却一直没有察觉到,她竟然就是小时候那个挂着鼻涕跟在他身边叫他哥哥的小女孩儿……
郑伶俐侧眸偷偷瞄了一眼傅宸泽,她的脸微微的红了。
老爷子看见郑伶俐低着头不说话,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有些不合适。两个孩子如今都已经大了,再提这些事儿当然会有些尴尬。
他乐呵呵的笑着,拍拍郑伶俐的手背,说:“没想到,你会成为一个医生,竟然还阴差阳错的救了我的命——”
“这是老天爷给我机会向您报恩。”郑伶俐温柔的看着老爷子,正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一个护士在门口叫她,说有一个病人情况有些不稳定,让她赶紧去看看。
“快去忙吧,等我出院了,咱们再一起聚一聚——”
“好,那我先走了。”
“嗯。”
老爷子慈眉善目的看着郑伶俐站起身朝门口走,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一旁的傅宸泽,“阿泽,去送送郑医生——”
“……嗯。”
傅宸泽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老爷子,然后跟着走出病房。
门外的长廊上,傅宸泽三两步就追上了郑伶俐。
侧眸看着这个穿着一身白大褂、英姿飒爽的女人,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年里他一直在利用她探听左浅的消息,如今突然发现她竟然小时候就跟自己认识,他不得不无奈的看着天花板,上帝真是爱捉弄人——
两人并肩往前走,傅宸泽没有说话,郑伶俐也低着头默默地前行。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主动提起小时候的事情,现在老爷子问起了,她不得不说出来了,可是说出来之后,她忽然觉得她跟傅宸泽之间的关系变得好奇怪,她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压抑……
那种压抑,让她不想说话,不想抬头看他,甚至连呼吸都尽量的变轻了——
两人一直静默着往前走,直到他们已经来到了那个情绪不稳定的病人门口,两人也没有谁率先打破这静默。
郑伶俐停下脚步,侧眸看着傅宸泽,她一路上因为紧绷着而变得有些僵硬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她说,“我进去看看病人——”
傅宸泽点头,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她进去。
郑伶俐进去以后,一面温和的安慰着情绪不好的病人,一面跟病人的家属交涉,自始至终,她脸上都没有出现一丝的不耐烦。傅宸泽站在门口,透过浅绿色的玻璃静静望着病房里那个女人,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很多年以前在A市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
那时候,她是个刚刚考上医科大学的小姑娘,因为跳级的缘故,她才十六七岁的年纪就成为了一个大学生。
他的车停在他们家门口,她正在里面洗衣裳,他和秘书推开门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了蹲在地上的她。她穿着男孩子气十足的T恤衫和牛仔裤,头发只有几厘米长,就跟一个男孩子没有两样——
她仰起头望着他,然后,他身边的秘书礼貌的问她,说,“小哥,郑修国的家是在这儿吧?”
她抬手擦了擦手上的水,站起身看着这两个陌生人,不高兴的说:“郑修国的家是在这儿,但是,我不是你家小哥,我是女的——”
说完,她微微扬起下巴,然后不动声色的挺了挺自己的胸——
他和秘书都惊讶了,不约而同的低头看着她的胸|口,这才发现,她虽然有一头男孩子的短发,但是她的胸……还是蛮像一个女孩子的……
嗯,虽然小了一点。
他当时觉着她挺好玩儿,于是勾唇笑着,侧眸给了男秘书一个坏坏的眼神。只见男秘书无奈的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一颗一颗的解开外套的纽扣,露出里面的白衬衫——
高|chao来了,当男秘书将外套脱下来的时候,抬头,挺胸,露出了自己健硕的胸肌——
她目瞪口呆的盯着男秘书的胸肌,白色的衬衫下那凸起的两块,那么刺眼……她缓缓移开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一个女孩子,她的胸竟然没有一个男人的胸肌饱满,竟然比不上一个男人的胸肌发达!
她嘴角抽搐了两下,幽幽的望着一旁悠然笑着的傅宸泽……
而他,好死不死的弯起眉眼,在她“伤口上”补了一刀——“我家男秘书,好像比你大。”
“卧槽……”她当即一个足以杀人的眼神飞向他,“滚出去!”
他抬手拨了拨自己的刘海,勾唇一笑,又补充了几个字:“你误会了,我说的是年龄——他年龄比你大,小妹妹。”
他特意在那个“小”字上拖得很长,气得她直翻白眼他才心满意足的笑了。
……
当年那一幕幕犹如发生在昨天一样,傅宸泽勾唇淡笑,望着病房里的郑伶俐,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拿出来,轻轻的撑着玻璃,透过玻璃看着郑伶俐——
今时今日的她,温柔了,也漂亮了,不再像当年那个出口成“脏”的“小男孩儿”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以后,郑伶俐才从病房里出来,她温和的看着一直在门口等着的傅宸泽,心底,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虽然她已经决定结束自己的暗恋,可现在看见他跟一个温柔的男朋友一样在门口等着自己,她心里竟然有些悸动……
抬头莞尔一笑,她看着他,“你怎么还没走?”
傅宸泽薄唇微挑,“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是玲姨的女儿?而且,你整整瞒了我将近十年——”
她抬手扶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低着头说,“说跟不说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小时候,您是少爷,我和我妈妈都是你们家的佣人,我一个佣人,又何必跟少爷您提起小时候的关系?”
傅宸泽耸耸肩,一脸无辜的看着郑伶俐,“看来小时候的事你都忘得差不多了,不过我可记得,那时候我天天带着你一起上学,我什么时候拿你当过下人?我不是一直告诉你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