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妈妈回来的时候天快黑了,那个时候你和阳阳都在浴室——”女孩儿捏捏小左的鼻子,笑着说:“你忘啦,你和阳阳一直在浴室跟我闹,非要脱我衣裳看我脖子上的坠子,我被你们打败了,只好跟你们的爸爸求救,让他进来收拾你们俩。你们的爸爸进来之后说了你们几句,你们俩立刻低着头乖乖的站在墙边面壁思过,再也不敢吭声了——”
小左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忽然想起来了!
她抬头望着左浅,“妈妈,你就是那个时候回来的吗?爸爸真是好讨厌哦,他知道妈妈回家了,让我和阳阳俩可怜巴巴的面对墙壁站着,他自己和大姐姐一起出来见妈妈了!”
……
左浅惊诧的望着小左和年轻的女孩儿,手指不由一根根握紧!
按照这两人这么说来,昨晚的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这个女孩儿带着阳阳和小左去浴室洗澡,可是两个孩子调皮,一直跟这个女孩儿闹,非要解开她的扣子看看她脖子上的吊坠。她的衣裳被两个孩子弄得有些凌乱,她无计可施,只好将顾南城叫进去收拾那两个小屁孩儿——
顾南城进去之后,两个孩子乖乖的听话不敢再闹了,正巧这个时候,她回来了,那个女孩儿从浴室里跑出来,紧接着顾南城也出来了……
于是,就自然而然的形成了昨晚她看见的那一幕……
……
脑海里浮现出这些画面,左浅心底咯噔一声,蓦地转身回头望着正在玄关处换鞋的顾南城!
难道,昨晚的事情是她误会了——
他根本就没有跟这个年轻的女孩儿发生任何事情!他根本就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是她疑心生暗鬼,白白的冤枉了他一回,而他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误会了他这档子事儿……
顾南城换好鞋,朝客厅走过来,一眼就看见了挤在浴室门口的三个人。他微微一怔,目光落在小左身上,“你不是去学校了吗?怎么回来了?”
小左抬头看了一眼顾南城,又看了一眼左浅,红着脸低下头,默默地走回浴室……
看着小左这反常的模样,顾南城站在左浅身边,侧眸看了一眼左浅,然后将目光落在一直在照顾小左的女孩儿身上,蹙眉问道:“小左怎么了?”
女孩儿噗嗤一声笑了,回头看了一眼摸摸蹲在浴缸里不吭声的小左,她压低声音说:“先生,夫人,你们家宝贝今天在幼儿园尿裤子了……幼儿园的老师打电话让我去接她回家的——”
“……”
顾南城抬手扶额,一个已经快五岁的孩子了,居然还尿裤子……
一直歉疚的盯着顾南城的左浅这才缓缓收回目光,意识到刚刚女孩儿说小左尿裤子了,她眉心微蹙,抬头看着女孩儿,“小左一般不会尿裤子的,她去年就已经知道尿尿要去厕所,怎么——”
女孩儿抬头一脸羡慕的望着左浅,压低声音说:“刚刚我悄悄问过了,小左说,她昨天一直没有见到妈妈,她的小心脏空空的,她想回家。可是她不会装病,于是就只能尿裤子了……这样她就能回家等妈妈了——”
“……”
女孩儿的话落在左浅心口,激荡起一阵暖得她心都在发烫的涟漪!
她蓦地望着那个害羞的蹲在浴缸里不敢吭声的小丫头,只不过一天没有见到她而已,这丫头已经这么捱不住了么?宁可当着那么多小朋友的面尿裤子,宁可被小朋友们取笑,也要回来等着妈妈——
她这么黏人,左浅心里怎么能不暖得发烫!
“你去忙别的事儿吧,我来替小左洗澡。”左浅喉头有些酸涩,侧眸看着女孩儿,挤出一丝温柔的微笑。
女孩儿点点头,去忙别的事了。
左浅侧眸望着身边跟她一样感动的顾南城,两人对视一眼,左浅心里满满都是幸福。她侧过身踮起脚尖在顾南城脸上亲了一下,“老公,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说完,她带着她独特的温柔走进浴室——
顾南城讶异的望着左浅的背影,缓缓抬手抚着刚刚被她亲过的地方,他心里滋生出一股甜蜜的滋味。
这是怎么了?突然就变得这么柔情似水了,还主动亲他,今天是他的幸运日么?
他倚着浴室门口,望着里面的母女俩,勾唇温柔笑着——
他哪里知道,他曾经被人冤枉了整整一晚上,还被莫名其妙的扣上了一个“chu轨”的帽子。而现在这顶帽子被左浅取下来了,他依旧不知道自己曾被冤枉过——
小左趴在浴缸边缘,回头望着替自己擦小背背的左浅,享受的说:“妈妈,以后不许不回家了,答应小左好不好?”
左浅的手指一顿,这句话,刚刚在车上顾南城也对她说过——
抬头看了一眼浴室门口的顾南城,她收回目光低头对小左温柔一笑,“对不起,妈妈再也不会这样了,以后如果有事要忙,妈妈会先告诉宝贝儿一声,不让宝贝儿担心妈妈——”
“嗯,我们拉钩钩!”
“好,妈妈陪小左拉钩钩——”
……
*
D市。
左浅坐在沙发上,抬头打量了一眼四周,这里,曾经是她生长了十多年的家,这些年里她不曾回来过,可那种熟悉感,却一辈子也忘不掉。
她的对面,坐着憔悴的左铭昊——
才短短的一段日子不见,左铭昊仿佛苍老了几十岁,那双曾经闪着精光的眸子,如今已经黯淡无光。
看着这样的他,左浅不禁想起以前那个风姿焕发的他,不论什么时候,不论面对着什么人,他永远都将利益摆在第一位,他眼里看中的也只有利益——
“小浅……难得这种时候你还能回来看爸爸……”
左铭昊抬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左浅,喉头动了动,眼睛里闪动着泪光。左浅温柔一笑,她不知道左铭昊眼里的泪花是真正的感动了,还是想装可怜博取她的同情,想让她搭救他一把——
毕竟,他的亲生女儿木卿歌现在还在牢里,即使顾南城已经托了关系上下打点了,那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被保释出来。所以现在左铭昊唯一能够利用的,也只有眼前这个女儿了吧?
左浅勾唇淡淡一笑,再怎么说,她现在是顾南城的妻子呢,只要顾南城伸出援手,一定能将左铭昊拯救出来——
呵,他一定是打着这样的算盘吧?
不然,从来没有对她和颜悦色过的他,如今怎么会用这种“慈父”一样的眼神凝视着这个从来没有被他正眼看过的女儿呢?
……
左浅不动声色的微笑着,站起身走到左铭昊身边,缓缓坐下来。她伸出双手温柔握着左铭昊的胳膊,轻声说:“爸,以前我们关系虽然很僵,但我们始终是父女,您给了我生命,现在您遇上了难事儿,我怎么能冷眼旁观呢?”
“小浅……”
左铭昊感动的望着左浅,眼睛里的泪光更加闪耀,他伸手紧紧握着左浅那只温暖着他胳膊的手——
“爸,您现在一定过得很不好吧?”
左浅抬头望着左铭昊拿一头的白发,她心疼的皱了皱眉,颤抖着伸手摸了摸左铭昊的白发,她说:“瞧您,怎么老了这么多……不管出了什么事,自己的身体最重要,您别跟自己过不去,养好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顿了顿,她温柔望着左铭昊,一字一顿:“至于您欠的那些债,我来想办法,我一定尽快帮您还上那些欠款,您别担心好吗?”
“……”
左铭昊喜出望外的望着左浅!她竟然说,她愿意替他偿还那些欠款!
他最近东拼西凑好不容易还掉了一部分,目前还剩下大约两千万的债务,这笔债务足以逼得他上吊自杀。两个小时前,他正在考虑自己接下来要怎么死,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他的女儿竟然从A市来这儿搭救他了!!
“小浅,你真的愿意帮爸爸?”
左铭昊侧过身难以置信的望着左浅,他不相信,以前他曾经做过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现在她还愿意伸出援手,让他能够重新翻身,重新活过来一次!
左浅微微眯了眯眼,微笑着说:“爸你应该知道,前段时间木卿歌被判刑,是我主动为她求情,让法官大人减轻了对她的审判,让她能够早日出狱。爸,她对我做的事我都能原谅,何况是您呢?虽然您对我不是很好,可说到底,您其实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害我的事,不是么?”顿了顿,她握着左铭昊的手,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爸爸,我们是一家人,我希望从今以后,我们能好好地生活,不论是你,还是木卿歌,咱们谁也不要再算计谁了,好吗?”
“好——好!”
左铭昊感动得眼角酸涩,他紧紧抱着这个善良的女儿,喉头已经哽咽了!只要这一次左浅能够拯救他,从今以后他一定再也不干那些对不起女儿的事情!
左浅从手提包里拿出自己的钱包,抬头看了一眼左铭昊,她温柔的说:“爸,我身上没有多少钱,我来的时候只带了这两百万,都是我的私房钱——”
她从钱包里取出支票,轻轻放在左铭昊手里,“您先拿着应应急,我再帮您想想其他的办法——”
“……”
左铭昊颤抖着接过支票,望着左浅,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左浅见左铭昊将支票揣入口袋里以后,抬手端起桌上的茶杯,状似不经意一般说:“我来的时候好像听人说,您打算以一千两百万的低价卖掉这栋房子和您手上另一栋房产,是吗?”
左铭昊点点头,如果能将这栋房子和手里的房产卖出去,他再想办法凑八百万,就能够还上那两千万的巨款了——
“如果爸您真的想卖房子,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能让您卖出一千五百万甚至更高的价格。”左浅侧眸看着左铭昊,笑着说,“就是不知道爸您信不信得过我——”
左浅的话让左铭昊眼前一亮!
一千五百万,甚至更高的价!如果这样的话,他不出两个月就能再凑几百万,就能还上银行的欠款了!
“你快说说看!”
左浅点点头,将茶杯捧在手心,眸子黯淡:“其实我有求过顾南城,让他伸手拉您一把,可是他说什么也不同意,还说您对我从来就不好,他不认您这个岳父。他不答应,我也没办法——”
停顿了一下,她抬头看着失望的左铭昊,继续说:“不过前段时间顾南城他有跟我商量结婚的事,他让我自己挑选婚房,他说只要是我看中的,哪怕是天价他都愿意替我买下来,他还说,只要我能高兴,他花再多的钱也乐意——”
左浅握着左铭昊的手,一字一顿:“如果现在爸您能立一个字据,说您为了让我高高兴兴的结婚,心甘情愿把这栋房子和您手中另一处房产以四百万的价格卖给我,我到时候再跟顾南城求情,他见您已经回心转意,他见您对我这么好,他一定会看在我们的父女情分上拨款救爸爸您的——”
左铭昊这段时间已经被催款的事弄得头都大了,思想本来就有些混乱,加上现在兜里揣着左浅刚刚给的两百万,他压根没怀疑这里面有什么套儿,直接就应承下来,答应了左浅!
☆、172 左浅,你在骗我【4000+】
左铭昊这段时间已经被催款的事弄得头都大了,思想本来就有些混乱,加上现在兜里揣着左浅刚刚给的两百万,他压根没怀疑这里面有什么套儿,直接就应承下来,答应了左浅!
“好好好,你等着,爸爸这就给你签字据——”左铭昊侧过身紧紧反握住左浅的手,一脸的乞求:“不过小浅,爸爸给你签了字据以后,你一定要替我跟顾南城求情啊!”
左浅点点头,看着左铭昊的脸,她温柔说:“我是您女儿,爸,您扪心自问,从以前到现在,我什么时候做过对您不利的事情?我既然大老远的从A市来这儿,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您被债务逼得想去死——”
左铭昊看着左浅一脸的诚挚,他这才放心的站起身,说:“你坐会儿,爸爸这就去书房打印合同,一会儿我就签字!”
“不着急,爸,我先带您出去吃点东西再说吧,好吗?”左浅也站起身,温柔的看着左铭昊,说:“您这几天一定吃不好睡不好,看您憔悴的,我都替您担心了——钶”
听着左浅的关系,左铭昊略有些着急的拍了拍左浅的手背,温和地说:“小浅,你是没看见那些逼债的人有多凶残,不行,爸爸得先把资金落实了才能有心情吃饭,我得亲耳听见顾南城答应帮我,我才能安下心来——”
左浅见左铭昊这么着急,她只好点点头,目送左铭昊朝书房走去。
静静的看着书房的门关上,左浅这才重新坐在沙发上,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闽。
妈,小妈,您二位若是在天有灵,请保佑我今天务必成功——
我一定会为你们出口恶气,惩罚那个罪该万死的男人——
书房里,左铭昊看着电脑屏幕,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敲下房屋转让协议,可是低头看着放在自己身边的房产证时,他又有些迟疑了。刚刚只顾着感动,只顾着想早一点还清债务,他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闭上眼睛,左铭昊的手指缓缓从鼠标上移开。
他怎么忘了,左浅跟木卿歌不同,木卿歌是他的亲生女儿,而左浅却是别人的孩子。这些年里他是怎么对左浅的,别人不清楚,他自己还不清楚么?
那孩子十一岁那一年,她亲眼看见她的母亲死在浴室,在她母亲的葬礼上,她一个十一岁的孩子,竟然没有落一滴眼泪,反而淡淡的笑了——
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恨他这个父亲了……
而后来他又制造了安慕的“死”,他亲眼看见那孩子在安慕的墓碑前哭得多么撕心裂肺,而回头看向他时,她曾说,这辈子她再也不认他这个父亲……
他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们跟一般的父女不一样,这种时候,他怎么能轻易相信这个所谓的女儿呢?
“小浅,你今天出现在这儿,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左铭昊瞳孔紧缩,盯着房产证,手指一根根握紧!
你会不会是想趁火打劫,想将我最后一点财产都抢走!
左铭昊心里极其的不安定,他清楚得很,光是这栋房子,按照现在的市场价就不止一千万这个数目。毕竟这别墅处于寸土寸金的地段,而且除了一栋别墅之外还有五百多平的草坪,这草坪的地基就得几百万。
何况,他手里还有另外一处房产,据说,再过两三年那边会修建一条火车隧道,根据专家评估,那个地段到时候会比脚下这个别墅更贵!所以只要将这两处房产买下来,安安心心的等上两三年,到时候能以天价卖出去——
如果不是被欠款逼得走投无路,他又怎么会以一千二百万的低价将这两处房产处理了?如果没有人逼他,过个两三年,他能赚个几百上千万都不成问题——
而左浅现在居然说,让他立下字据,将这两处即将价值两千万的房产卖给她,万一她拿了房屋转让协议就翻脸不认人了,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左铭昊站起来,在书房里来回的走着,眉头皱得紧紧地。
楼下,左浅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见左铭昊下楼,她心中隐隐察觉到,左铭昊一定是犹豫了。
他那么精明的商人,这些年只有他处处算计别人的份儿,别人极少能够算计到他。前段时间栽过了一次,让他落得倾家荡产的地步,这种时候,他自然会比以前更加小心翼翼——
所以,他冷静下来之后会怀疑这件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左浅眉心微蹙,望着书房的方向,手指缓缓收紧——
其实在来这儿之前她就想过,以左铭昊那种心思和算计,即使她打出亲情牌迷惑他,他只要冷静一会儿,就会恢复理智。所以,在来这儿的时候她还想好了另外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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