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浅离开桌子边,正准备往外面走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自己今天来这儿的真正目的。缓缓回头看着木卿歌,左浅微微眯了眯眼,一字一顿的说:“你母亲去世了,也许你从没有爱过她,但毕竟是她生了你,现在她走了,你应该知道——”
木卿歌惊愕的望着左浅,这个消息犹如平地惊雷,在她耳中嗡的一声炸开!
木小婉……她去世了?
呆呆的盯着左浅看了几眼,她忽然腾地一声站起来,愤怒的盯着左浅:“你撒谎!!你再怎么恨我,也不能诅咒一个拿你当亲生女儿的老人去死!!”
她怒不可遏的想冲过来,可是手铐铐在了桌子边,她拼尽全力也冲不过来!
听到木小婉去世的那一霎,她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不仅惊愕,她更加害怕,她怕这是真的,她害怕那个人真的死了!!
左浅凝视着木卿歌愤怒的容颜,她略显欣慰的勾唇,原来,木卿歌看似不在乎的面容下,其实藏着一颗深爱着木小婉的心。那始终是她的亲生母亲,没有人能够做到不爱自己的亲生父母吧?
低下头,左浅嘲讽的一笑,就像自己和左铭昊,明明左铭昊是个人所不齿的渣滓败类,可是自己的心里一样有他的位置,在他惹上了人命官司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了替他作伪证……
这种父母与孩子间的亲情,又岂是轻易就能够斩断的呢!
“木卿歌,我希望你记住,她是为你死的。她因为你做的事而心存歉疚,为了替你赎罪,她才选择了自杀——”左浅瞳孔紧缩,盯着木卿歌愤怒的眼睛,一字一顿:“木卿歌,你总说你一无所有,的确,你连天底下最无私最伟大的爱都亲手葬送了,你活该一无所有。如果不是你犯的这些错,你母亲她不至于为你而死。”
“你住口!!”
木卿歌情绪激动的盯着左浅,她的眼眶已经渐渐地红了。她明明不相信左浅说的这件事,可是心里就是没来由的痛,痛得她都忍不住想流泪……
“她给了你生命,你却让她为你而死,木卿歌,你真的还要固执下去么?”
这是左浅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木卿歌呆呆的望着左浅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她想逃离这个地方,可是叮当作响的手铐残忍的禁锢了她的自由,从前几天开始,一直到几年之后,她美好的时间将会葬送在监狱中——
“妈……”
从会见室被带回囚室的时候,木卿歌一直低低的喊着这一个字,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说过任何其他的话。等到囚室的门关上那一刻,她背抵着门,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胳膊泣不成声。
妈,你宠了左浅这么多年,你这些年从来没有对我尽过任何身为母亲该尽的责任,现在,你竟然在我身在监狱的时候你选择了死!你让我连你最后一眼都没有看见,送你走的人,竟然还是左浅!
妈,我恨你……
你活着的时候不曾爱过我,你连死都不让我送你!
“可是……为什么左浅说,你是为我赎罪才自杀的……不可能会这样,你不可能会为了我而自杀……绝对不可能……”木卿歌的身子虚弱的滑到地上,她痛苦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嘴里都泛着血腥味了,她还是不肯放过自己的嘴唇——
似乎只有死死咬着唇,才能抵挡住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楚。
她恨了这么多年的母亲,到最后竟然因她而死!
不仅如此,今时今日的她连去祭拜一下母亲都无能为力——
一瞬间,那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痛苦将她席卷,她久久的蜷缩在门边,一动不动。
木小婉活着的时候,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爱木小婉。可是现在木小婉死了,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真的恨过,木小婉的死,竟然伤她伤得这么彻底……
“妈——”
很久很久以后,囚室深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女声,那种悲恸,听得旁边的人都忍不住心疼。
*
左浅回到苏家,进门就看见苏少白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好像哪儿不舒服。左浅放慢脚步四处看了看,苏宏泰和顾玲玉不在客厅,顾南城估计是去公司了,偌大的客厅里就只有苏少白一个人。
他腿脚不方便,左浅有些放心不下,一边将自己的包包放在沙发上一边走到苏少白面前,蹙眉担心的问道:“你哪儿不舒服吗?”
苏少白似乎正在想什么事情,听到耳边的声音,他蓦地抬起头——
见是左浅,他微微眯了眯眼,转过头不想搭理她,可几秒钟之后不知又怎么了,他重新抬头看着左浅,一边掐着眉心一边说:“好像有点发烧,能上楼帮我拿一下温度计吗?”
“好,你等一下。”左浅点点头¨w、é、n、 r、én、 、Zei8。电子书、 、w、ū¨,立马去了楼上。
苏少白目不转睛的望着左浅的背影,刚刚他不想理她,可是一想到自己从今以后再也得不到她的关心了,现在又何必拒绝她的好意呢?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被她关心了。
闭上眼睛,他一脸的烦恼。从梁宇墨打电话给他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天了,可是他的母亲依然在梁宇墨手里,至今没有放回来。他好几次都想报警,可梁宇墨说了,他要是敢报警,他母亲的命就没了——
因此,他只能一直忍耐着,等待母亲平安回来。
☆、148 她不在,他和别的女人打得火热【1w+】
左浅将温度计递给苏少白,他一面将温度计放到腋下一边看着左浅。左浅原本想多关心一下他,可是看到他深情地眸子,她知道他完全没有放下,所以就打消了那些会让人误会的关心之言。
“我去帮你倒杯热水。”
她避开他的注视,收回目光转身准备往厨房那边走。
苏少白沉默两秒,在左浅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他伸手捉住了左浅的胳膊。左浅背对着他,不由瞳孔紧缩,一时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他们明明已经离婚了,他也知道她跟顾南城的关系,这个时候还伸手捉着她的胳膊,实在让她为难。
“小浅——钏”
苏少白凝视着左浅的背影,缓缓说:“虽然我们离婚了,我们毕竟曾经是夫妻,我希望你能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让安慕放我妈回来——”
苏少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左浅背脊一僵——
她蓦地回头望着苏少白,惊诧的愣了几秒钟之后,她不解的问道:“少白,你刚刚说什么?”顿了顿,她似乎猜到了什么,忙问道:“你是说,你妈妈现在在安慕那儿?糅”
苏少白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左浅,见左浅好像真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他这才缓缓松开她的胳膊,收回手叠放在腿上,一脸担心的望着她说:“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那天我之所以答应跟你离婚,是因为安慕找人绑架了我妈。他用我妈的性命逼我跟你离婚,我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答应——”
“……”
左浅木讷的望着苏少白,有那么一瞬她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她难以相信,她和苏少白之所以能够离婚,竟然完全是因为安慕绑架了苏少白的母亲谢红瑶!
“看起来,你好像直到现在都没有听安慕提起这件事。”苏少白将左浅木讷的模样看在眼中,他勾唇淡淡的一笑,继续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反正我跟你已经离婚了——”
左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听苏少白的口气,这件事没有一点掺假的成分!
可是她仍然无法相信,曾经那么善良的安慕,竟然会绑架一个无辜的老人来威胁苏少白离婚。而这一切,他没有得到丝毫的好处——
苏少白将左浅惊诧得一言不发的模样看在眼中,他缓缓说:“小浅,我知道你跟安慕关系不一样,他之所以绑架我妈也都是因为你,我请求你帮我转告安慕,只要我母亲能够平安无事的回国,他绑架我母亲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可是如果他迟迟不放我母亲走,那么我也再顾不得什么其他的了,我一定会报警——”
“少白——”
左浅看着一脸忧虑的苏少白,难怪这几天他一直好像有心事一样,原来是因为谢红瑶被绑架了,而这件事他没有跟任何人说。深深吸了一口气,左浅弯下腰紧紧握着苏少白的手,坚定的说:“你别着急,以我对安慕的了解,他绝对不会伤害你母亲的。”顿了顿,她皱了皱眉重新看着他,一字一顿:“你安心等我消息,我这就去找安慕——”
听到左浅这么说,苏少白一直紧绷着的心总算稍微安定了一些。
虽然他对左浅和安慕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可是安慕既然能为了左浅而绑架他母亲,现在左浅亲自去找安慕,也一定能够让安慕放了他母亲——
“谢谢你,小浅。”
“不,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的关系,你母亲她也不会……”说到这儿,左浅停顿下来,她抬头不忍的看向苏少白,对上他深情的眸子之后,她站起身拿上自己的包包转身就走出了客厅。
她一定要找安慕问清楚,他绑架了谢红瑶就算了,为什么都过去四五天了还不放人回来!
苏少白静静凝视着左浅离去的背影,他缓缓从腋下拿出温度计,37。7摄氏度,有一点轻微的发烧。久久的凝视着温度计,他悲伤地勾起嘴角,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他拿温度计、关心他的身体了。
*
计程车上,左浅沉默的盯着窗外的街道,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浮现着苏少白说的话。
直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安慕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车堵在十字路口前面时,左浅包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敛去那些纷杂的思绪,低头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顾南城。
“喂——”
“从警察局出来了?”
手机里传来顾南城体贴温柔的嗓音,左浅微微眯了眯眼,笑着说道:“我都回苏家很久了,不过我好像没有看见你,你在公司吗?”
“没有——”顾南城笑笑,对她说:“今天是季昊焱阴历的生日,昨晚我没有跟你说吗?”
左浅愣了愣,她一点都没有想起来,今天是季昊焱的生日。而昨晚顾南城也的确没有告诉过她——
顾南城抬手轻轻敲了两下额头,笑眯眯的说:“可能我昨天忘记告诉你了,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回来接你也来得及——你在家里先化化妆打扮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左浅皱了皱眉,她不知道怎么告诉顾南城,她现在人已经不在苏家了,而且正往安慕家的方向去。沉默了几秒钟,她温柔一笑,说:“你替我跟季昊焱说一声生日快乐,我今晚就不过去了。”
顾南城挑眉,笑眯眯的望了一眼穿得跟王子一样的季昊焱,好整以暇的问左浅:“亲爱的,你是不想见他,还是不想陪在我身边见我的朋友们?”
“你的朋友我又不是没见过,我还会怯场么?”左浅微笑着反问了一句,然后轻咳一声,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压低声音对顾南城说:“只不过我们现在这关系不适合公然出现在大家面前。你很多朋友都认识你爸和苏少白,我们公然这么成双成对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传到你爸耳朵里可怎么办?”
顾南城无奈的笑,她和苏少白的关系已经解除了,而且他和她都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可是还得跟偷|情一样过着这种见光死的日子,真难受——
“我已经打算这两天找个时间跟爸说这件事了——”
“可你现在不是还没说么?在你爸不知道这件事之前,我们得规规矩矩的,不然由别人的嘴传到你爸耳朵里就不好听了,以后他先入为主的认为是我们背叛了苏少白,再想接受我们就不容易了。”左浅耐心的跟顾南城解释,说到这儿,她才轻笑着问道,“顾南城,这些道理你又不是不明白,你怎么就沉不住气呢!”
“那是因为你没看见,这儿出现的雄性动物身边都有伴儿,就我一个人单身,这种奇怪的气氛真让人憋得慌,我特别想让你窝在我怀里给大家炫耀炫耀——”
“……”
“小浅,以前每一次大家聚会我都是一个人,一直是大家欺压取笑的对象,现在你忍心让我被他们再一次取笑么?”顾南城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身后靠墙边那两位耳|鬓|厮|磨的男女,再看看前面为季昊焱擦手上的奶油的江菲,一对对一双双,只有他一个人形单影只——
“以前你不是有木卿歌?”左浅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木卿歌,她笑眯眯的望着窗外,故意问道。
顾南城挑了挑眉,似乎是想借这个机会跟左浅说明一下自己以前和木卿歌的井水不犯河水,所以他耐心的解释:“我应该没告诉过你,我和木卿歌的相处方式是,她的世界我不参与,我的世界她也永远别想走进来。虽然我们在一起四年,不过我从来不过问她的事情,我要去哪儿,也从来不会带着她。”
“原来是这样。”左浅听了顾南城的话,这才想明白,为什么木卿歌在过去四年里跟不同的男人上过床,一直在给顾南城戴绿帽子,可顾南城似乎一点都不知道。原来,顾南城从来没有将木卿歌放在心上过,他不曾关心过木卿歌的私生活,所以对木卿歌的出轨他一直不知情——
“什么?”
“没什么,”左浅丢开那些与她和顾南城无关的事情,然后一本正经的对顾南城说,“今天你就帮我跟季昊焱说一声抱歉吧,等他明年生日,我一定备上一份厚礼——”
顾南城挑眉,“真的不来?”
“嗯,”左浅点点头,然后贴心的嘱咐顾南城:“你少喝点酒,早点回家——”
顾南城和她说了会儿话之后,听到有人在叫他,于是便收了线。左浅握着手机,望着前方,刚才的温柔笑脸顿时烟消云散,换上了一脸的愁云。
虽然季昊焱的生日她不应该错过,可是现在苏少白母亲的事才是至关紧要的。生日每一年都可以过,可如果苏少白的母亲在安慕手里出了什么岔子,恐怕苏少白这辈子都会恨安慕——
而且,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安慕怎么会变成一个绑架老人的男人,她根本没有心情去赴宴,即使去了季昊焱家里,没准也会影响其他人的兴致。
几分钟之后,计程车在大厦前面停下。
左浅下了车,抬头望了一眼大厦,带着沉重的心情慢慢走了进去。出了电梯,望着不远处紧闭的门,她停下脚步,眉头皱得深深地——
一路上她都在想怎么跟安慕开口问起苏少白的母亲的事,她也想好了应该怎么问,可是现在站在走廊上,望着那扇门,她有些望而却步了。即使她跟安慕之间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可安慕毕竟是她的初恋,她对他一直保留着良好的印象。现在他从一个好人变成了一个绑架老人的男人,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更难以面对他——
一个人在电梯门口的走廊上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多次,左浅不停的给自己打气,终于下定决心上前敲门。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站在门口,抬手按响了门铃——
房间里起初没有动静,她按了好几次门铃之后里面才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她微微蹙眉,想必是安夏在家无聊得睡着了,被门铃声吵醒,所以走路都才会这么慢吧?
卡擦一声,门从里面打开。
左浅抬头开门的人,一眼就看见了安夏哭得红肿的眼睛,和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左浅一怔,心疼的打量了一眼安夏,忙抓着安夏的胳膊担心的问道:“小夏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哥哥呢?”
安夏抽噎了一声,泪眼朦胧的望了一眼左浅,抹了一把眼泪一声不吭的往屋里走。左浅跟着走进屋里,顺手将门带上,她担心的望着安夏坐在沙发上默默流泪的模样,心里又担心又气恼,都哭成这样了,她问话为什么不回答一下呢?
左浅在安夏身边坐下,抬头四处看了一眼,她发现安慕好像不在家——
低头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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