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
那些人既然那么厉害，再弄一个新的、更高的身份如何？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再也挥之不去，苏衾按照信中提供的地址飞速赶路，想要早一点到达慕堇若身边，好好地为那人办事，然后……
她看着脚下那策马狂奔的几人，忍住了再次下去“偶遇”的想法，远远地把他们抛到了身后……
第187章 锦瑟仙境沙漠中
“堇若，我们该走了。”
风不鸣轻轻地握了慕堇若的手，慕堇若抬头看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金千宣那一群人。大家都在等着她，可是她却和狐妖子衿一起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公子羽落。
微风打着旋儿贴着沙漠掠过，吹动了盖着羽落公子的披风上那片毛茸茸的羽毛。三千青丝铺地，宛若黑色曼陀罗花，曾经水墨般优雅素净的衣衫上，干涸的血迹已经发黑。他就那样安静地躺在白色的沙漠中，俊美的面容沉静如同熟睡。
沙漠中即使是朝阳也比别处火热，万道金光越过低矮的沙丘，照射到羽落公子那温柔苍白的脸上，狐妖子衿像是被火烧到尾巴，瞬间站了起来，左手把慕堇若一推，张开双臂就挡住了阳光。
慕堇若都没有防备，不小心被她推了个趔趄，若不是风不鸣还牵着她的手，她就直接扑进沙漠中了。
“你疯了吗？！”
风不鸣冲着狐妖子衿说道。
狐妖子衿彷佛没有听到，直直地站在原地，双臂横展，宽大的衣袖几乎坠到地上，风沙迷眼也一动不动，就像是一个披了红衣的稻草人。
安静躺着的羽落公子整个人都被她的阴影笼罩了起来。
慕堇若轻轻拂开风不鸣的手，走上前去对狐妖子衿说道：
“子衿姑娘，你不要这样做了。羽落公子他……他不会变成僵尸了……”
“不，”狐妖子衿扬起尖尖的下巴，朱红色的樱唇上有一道细小的干裂，微微渗出血来：“羽落哥哥会醒过来的，那时候他就不能再见到阳光了，子衿要好好保护他。”
慕堇若还想说什么，被风不鸣拉住了：
“没用的，堇若，她已经疯了。”
小初得了金千宣的命令，拿来一包吃食交给了慕堇若。慕堇若将那小小的包裹放在狐妖子衿脚边，温柔说道：
“子衿姑娘，我们要走了，你……多多保重，再见。”
一行人飞上半空，慕堇若回头去看，那一抹红色的身影依旧一动不动地伸展着双臂，坚定地站在无边无际的沙漠里。风沙扬起衣袖，勾勒出狐妖子衿那瘦弱的轮廓，如同一个永恒的十字架。
没有人看到，在那披风和衣袖掩盖的阴影中，在那粗糙干燥的砂砾上，根骨分明的纤长小指微微地颤了一下。
……
沙漠广阔无际，一眼望不到边界，除了偶然遇见的几棵仙人掌，似乎再没有别的生物了。
“宣姐姐，白虎沙漠这是有多大啊！”好奇宝宝夏燚问道。
金千宣轻轻拽住自己遮挡风沙的白纱，回答道：“无边无际。”
“那宣姐姐，白虎沙漠的西方是什么地方？”夏燚又问道。
金千宣歪着头想了想，说道：“似乎没有人知道呢！不过，我听父皇说过，西方似乎有一个不用法术的世界。”
“哈？不用法术？”夏燚更加好奇了，“不用法术赶路还好，若是遇见争斗，难道只单纯挥动武器么？”
“不，”金千宣摇了摇头，“父亲说，他们的武器与我们不一样，他们有一种‘火器’，但和你们朱雀国的火不一样。他们将火种装在武器中，原地一站，武器一动，火种迅疾如同闪电，顷刻间就使人毙命！”
“诶？这也太夸张了吧！连术式都不用描画吗？”夏燚有些不以为然，“即使是我朱雀国从古至今法力最为高强的高手，所有法术都达到瞬发的话，也不能保证一招就夺人性命啊！”
慕堇若听到他们的话，惊讶不已。如果她没有理解错误，他们是在谈论手枪吧？
但她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参与这个话题。她要怎么参与呢？跟他们解释手枪的原理吗？那还不如就让他们误解好了，况且连她自己都不懂手枪呢。
此去沙漠腹地，他们要找的是星宿“觜”，即“觜火猴”。刚刚知道这个字的时候，慕堇若很是疑惑，因为她只听声音误以为是“龇火猴”，想想吧，能够口吐火焰的猴子，简直像齐天大圣孙悟空那样威风。不过等她说出自己的疑问，却是收获了一地的笑声。
“可爱的小树妖，是‘觜火猴’不是‘龇火猴’……”金千宣笑着解释道。
但两个字读音都是“资”，慕堇若还是不懂，风不鸣无奈，在她手心中写下了“觜”这个字。
“诶？好奇怪，这不是‘嘴’字的右半边吗……”慕堇若好奇地说道。
金千宣点头不已：“嗯！多聪明的小树妖啊，星宿‘觜’可不就是白虎国的嘴巴么？”
原来，五行大陆的地图和慕堇若脑海中想象的华夏国地图还是略有不同的，虽然没有人见过白虎沙漠的边缘，但地图上的界限却很明显。如果宋名扬能把地图共享给慕堇若去看，她就会发现，白虎国的西方边境的轮廓，真的很像一只张着大口的老虎，而金砂海则是这只猛虎的胸脯。
“相传星宿‘觜’是口福的象征哦，说不定我们此去还能享受到别处无从得见的美味。”金千宣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金色左眼轻轻一眨。慕堇若只觉得她真的太美，没想到一边旁听的夏燚却忍不住咳嗽一声，背过身去。
“四皇子殿下这是怎么了？”金千宣莫名其妙，“你这样背过身去，‘驰焱术’不会像相反方向前进吧？”
“不不，不会的！”夏燚捂着口鼻说道。鲜红的液体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来，不一会儿就淌了满手。
“啊！四皇子流鼻血了！”慕堇若惊呼一声，伸手就要使用“蔷薇蕊”，可惜她人在“御风术”上，根本无法施展出来。
夏燚整张脸红得快要燃烧起来了，连说“不用”，丁大和乌连两个男侍卫也有点懵，他们从小跟着夏燚一起长大，流鼻血什么的，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而诺夏和程煜这两位红衣帮手，却不约而同的牵动了嘴角，满目都是了然。但看到对方跟自己一样明白，却又互相看不顺眼了，一个“哼”了一声，一个翻了个白眼，谁都不理谁。
金千宣的侍女笑笑已经拿着止血药粉飞到夏燚旁边，夏燚却红着脸不敢伸手去接，两只手上都是红艳艳的鲜血，不知道怎样去接才好。
最后，一声软糯的“哥哥”从他的下方传来，小小的夏乔笙握着粉色的帕子，沾了笑笑手中的药粉，轻轻地扑打在自家四皇兄的鼻子上。夏燚蹲下来任由夏乔笙给他止血、上药，看到她那圆圆的红色大眼睛里还透出一种大人般的责备，还听她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哥哥，不要丢人了……”
“……”
被亲爱的小妹妹这样说，夏燚的脸更红了，金千宣“噗”地一声就笑了出来，说道：“四皇子……你的脸看上去就像最灿烂的晚霞……不要再脸红了，不然血就更多了……”
众人个个忍俊不禁，一边说笑，一边朝着白虎沙漠腹地而去。
看到夏燚堵住了鼻孔，却亦然不屈不挠地守在金千宣的身边，就算慕堇若再迟钝，也看出了什么。她索性不再往他们跟前凑，而是老老实实地和风不鸣待在一起。风不鸣自小跟着家里的商队走南闯北，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鸣姐姐，白虎沙漠这样荒凉，真的会有宣姐姐所说的美食吗？”慕堇若这么多天一直靠“杨枝甘露”维持体力，幸好她不用打怪，连飞行也是轮流来，所以每天一瓶就足够她的消耗了。
但是每到吃饭时间，看着金千宣风不鸣他们吃得那么香甜，她也很是羡慕。她算了算，自己和宋名扬来到“五行天下”已经二十多天了，她虽然不饿，但嘴巴里却觉得很空，连牙齿都有些发痒。可惜她也只能吃些野果来解馋，谁叫她的设定是不能吃人类制作的熟食呢？
“那也只是个传说而已。”风不鸣看着远方，默默说道。
正值午后，烈日毒辣。众人在临时搭起的帐篷中躲避阳光，稍作休息。在半空飞行时没有发现，这一下来，慕堇若竟然看到沙丘好像长了腿一样，在自己慢慢移动！
她知道沙丘的位置会变，可她从未想到它们会变得这样迅速！
看到她惊讶的目光，金千宣笑道：“可爱的小树妖，看到我白虎国的沙漠景致都惊讶地合不拢嘴了呢！这一带有流沙，所以地势常常改变。况且沙漠之下还有许多你没有见过的小小兽类，它们跑来跑去也是会让沙丘发生变化的哦！”
慕堇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间，深紫色双眸微微晃动，她看到西方的沙丘后面，竟然隐约出现了一副画卷！
“海市蜃楼？”慕堇若在心里猜测道。
随着她的目光，众人也都往那边看了过去。并不是慕堇若想象中的亭台楼阁或者名山大川，而是一派悠闲的农家景色。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杂花生树，落英缤纷……良田，美池，桑竹，男耕，女织，黄发，垂髫……
“桃花源？”慕堇若喃喃道。
“这是……”风不鸣难得失色，睁大了双眼，众人也纷纷站起身来，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方向。
“鸣姐姐，怎么了……”慕堇若看着他们的反应，有点担忧。npc们是不知道“海市蜃楼”这个现象的吧？
“堇若！”风不鸣激动地抓住慕堇若的双臂，黑白分明的双眼彷佛被点亮了，“那是锦瑟仙境！”
第188章 不是桃花是木槿
“什么？！”
慕堇若立刻站了起来，满脸惊诧：
“怎么可能？锦瑟仙境怎么会在海市蜃楼中出现……”
“为什么不可能呢？”
慕堇若扭头去看，原来是红衣红发的朱雀国高手程煜，只见她双眼微眯，看着那远方的美景，饶有兴致地说道：
“锦瑟仙境再飘渺无迹，那也还是存在与五行大陆上。传闻玄武国的琵琶湖底有奇幻密道可以通往仙境，那么白虎国的神秘沙漠中也可能会有啊！”
“真的？”慕堇若两眼放光，整个人几乎扑到了程煜身上，“你的意思是说，海市蜃楼里有通往锦瑟仙境的入口吗？”
程煜耸了耸肩，两手一摊，说道：“我可没有那么说哦！”
“你别信她，她一向胡言乱语的！”诺夏站在帐篷外面，将弯刀抱在怀中，冲着程煜挑了挑眉毛。程煜立刻被他激怒，叫嚣着要和他比试，比一比谁先到达锦瑟仙境！
“好！两个人比不热闹，咱们一起来，如何？！”金千宣也跃跃欲试，美丽的瞳孔中金光闪闪。
她这么一提议，不止夏燚，其他人也都附和起来。慕堇若左看右看，连一向清冷的风不鸣都不那么淡定了，她连忙跑到众npc前面，张开双臂挡在了帐篷外：
“大家！”
慕堇若被那么多npc注视着，心里有点紧张，但还是认真说道：
“大家请听我说！那不是真正的锦瑟仙境，那是‘海市蜃楼’啊！海市蜃楼是不存在的……”
“噗……可爱的小堇若……”金千宣分开众人，施施然走了出来，雪白的大腿在金丝白衣下时隐时现：“虽然路程很遥远，可毕竟与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同一个方向，不会耽误你去找‘记忆珠’的哦！”
慕堇若见她误会了，使劲摇了摇头：“不是的，宣姐姐！海市蜃楼是一种虚影，是空气折射和反射形成的……”
“空气折射和反射？”好奇宝宝夏燚也跟在金千宣身后走了过来，“那是什么？难道是你们锦瑟一族的法术招式？”
慕堇若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走出帐篷，丁大和乌连甚至开始拆帐篷了，不由焦急起来。这种时刻，他们可真的太像npc了，因为她说什么他们都不懂。她回头看了看那片虚影，发现它正在微微晃动，沙漠的热气熏蒸着空气，看起来像是烧着了一样。
“你们看，它在晃动，它是虚假的，不是真的！”慕堇若还在努力地想给npc们科普，但风不鸣来到她的身边，安抚地说道：
“好了，堇若，就算它不是真的，那也是与书中描述的锦瑟仙境一模一样。咱们就当是去近一点的地方看一看锦瑟仙境是什么样子吧！”
慕堇若没有话说了，她一直觉得沙漠中赶路十分危险，现代又有许多旅友被沙漠吞噬，所以才会那样激动地阻止他们。但她现在清醒过来了，他们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一群强力的npc啊！而且这还是金千宣的地盘，谁能把他们怎么样呢？
于是，一行人再次飞上了半空，朝着那飘渺虚幻的仙境奇景飞去。
一路上，几乎每个人都兴奋不已。五行大陆绝大部分人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够摸到锦瑟仙境的边边角角，而他们却看到了仙境的内部！这怎么能不让他们兴奋呢？
npc们一边飞行，一边饶有兴致地讨论着仙境中的景色。慕堇若觉得，锦瑟仙境虽然与她想象中那种天庭美景不一样，但这样的农家田园却更让她觉得喜欢。想起五月国师曾经说过的话，她不禁怀疑自己，难道自己和苏菖蒲真的有些地方比较相像吗？苏菖蒲也喜欢田园风，所以顾之森在重做游戏的时候才为她制造了这样一处仙境？
慕堇若将目力用到极致，仔细观看着海市蜃楼的每个角落。镜花水月般朦胧的画面中，无边无际的田野土地肥沃，漫山遍野的树上果实累累，小小的村庄飘着炊烟，清澈的湖水倒影着碧蓝如洗的天空……
“锦瑟仙境这么大，怎么会那么难以寻觅？”慕堇若心想，“难道，锦瑟仙境又是凌驾于五行大陆之上的另一个平行世界吗？”
那些景色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半山中一片美丽的树林。似曾相识的粗壮树木上开满了粉色紫色和白色的繁花，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一角凉亭隐匿其中……
“这是……木槿树？！”慕堇若心头巨震！本以为锦瑟仙境是以《桃花源记》为蓝本设计出来的，可这幅画面中出现的大片美丽花朵却不是桃花，而是木槿花！
难道顾之森和苏菖蒲……就在那片木槿花树林中？！
慕堇若正胡思乱想着，隐约感觉有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自从上次不经意间被有可能生有“读瞳”的夏乔笙窥探，她对于他人目光这种东西就警惕了许多。一有感觉，就中断了自己的思考，迎着目光看了过去。
“咦？又是她？”
见到慕堇若抬头了，夏乔笙立刻把头低了下去。这个举动让慕堇若感觉更奇怪了，她对身边载着她的风不鸣说道：
“鸣姐姐，我们离乔笙近一些好不好？看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也没有人陪她玩。”
风不鸣自然应允，而夏乔笙避无可避，死死抓着侍女祝天晴的衣服，看着慕堇若来到了她的身边。
风助火势，“御风术”将“驰焱术”的火苗催动得拔高了瞬间，又低了下去，只有莫名的星星点点遗落在慕堇若和夏乔笙中间。
两双眼睛，四目相对，一双犹如红宝石般璀璨却诚惶诚恐，一双恍若紫水晶般晶莹而坦荡清澈。
慕堇若对夏乔笙笑了笑，说道：
“乔笙，你看起来不大开心呢，有什么心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