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舒玄从平躺的姿势换成侧躺,又觉不对,然后坐起来:“已经喝过了,多谢大哥的一番好意,不过我今天得走了,没赶上除夕和爹娘团聚,赶在新年第一天团聚尚来得及。”
说着他掀了被子就要下床,曲襟衣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颜色有些艳丽。
凌舒玄颇不适应的甩了甩过宽的袖子,在别人家里,他也不好要求那么高,有件新的衣服换就不错了。
男子把那罐药放到他跟前,从瓶口传来淡淡的苦涩味道。
“大哥先帮你把药擦了,不然可能留疤。”
凌舒玄躲:“别,小问题,我自己已经抹过了,过两天就好了。”
他鼻子红红的,喉咙一股痒传来——
“啊——嚏!”措不及防一个喷嚏,喷在男子脸上。
男子直直的看向他,似乎没生气,忽然摸他额头,凌舒玄一愣。还没等他愣完,男子已经收回手,淡淡的说道:“还在发烧,外面刮着风,你这副病怏怏的身子恐无法出门,好好休息,等病好了大哥送你回去。”
说完喊外面的小莲再端一碗粥来。
好强大的杀气,凌舒玄又找了另一个理由:“不妥,我的书童还等着我,我必须得走了。”
男子按住他欲起来的肩膀。静静的注视了他一会,才说道:“你的书童还没有回来,遇上风雪,和我的手下被困在半路,我已经派人前去接应,估计平安回来还要两天。”
“怎么会这么久?”凌舒玄奇怪道,他记得他们赶了半夜的路程就到京城了,他们为何要两天。
“因为沿路山上的雪滚下来堵住路了。”
想哭。
凌舒玄无奈的扶额:“那可真是不幸。”
声音听起来有些恹恹的,刚喝了风寒的药。有点头晕。
他长吁短叹,没办法了,只有先叫人通知一声爹娘。
目光雾雾的看向男子:“大哥,为了避免我爹娘担心。大哥能不能派个人去百花井巷的凌府通知我爹娘一声给他们报个平安?”
男子面带微笑的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躺下,口上回道:“当然没问题,你安心养好病。等你的书童回来一道回家。”
凌舒玄想想也对,便同意了。
“睡吧。”男子又给他盖好被子。
凌舒玄看他:“可我才睡醒,精神正好。”
男子手上的动作一顿。低头看着他笑:“那你想做什么?你这幅病怏怏的身子连出个门都摔跤。”
凌舒玄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要做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没想出来。
“那好吧。”
……
“老爷,夫人,外面有自称是北王府的人上门禀告,说是关于小公子的事。”下人李章慌慌张张的进门。
外面那两人表情严肃,着装非同一般,明明是敲门,却好像是打仗似的,小公子正是到京城的时候,说好的除夕赶到,如今都新年第一天了还未见人影。
老爷夫人正愁着呢。
这时候却来两人,还称是北王府的人,不让人吓破胆吗。
天知道他在柳州的时候见过最大的官也就知府,跟着老爷来京城不但见识了三小姐的姑爷大人,现在还有北王府的人上门,不知小公子惹了什么大人物——
李章擦了擦冷汗,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凌起善正在起草书信,闻言一惊,忙站起来,边出门边问道:“他们说什么?”
李章诚惶诚恐的跟在老爷后面,声音颤颤:“不就小公子的事,也没详说,小人不敢怠慢,担心小公子在路上惹了什么人。”
凌起善浓眉拧了一块,心想舒玄再能也不过十四岁的孩子,玩性重,但知进退,要说得罪什么人可能性是不大的。
心中牵挂,脚步急促的就到了大门。
两名士兵模样的人等候在门外,见凌起善出来,脸上没过多的表情。
上前一板一眼的说道:“可是凌府当家的?”
凌起善忙回道:“正是,不知道两位官爷是?”
另一名士兵罢了罢手,字正腔圆的说道:“我们是北王府的人,贵府的公子感染风寒,正在我们主子的府上作客,主子派我们来知会一声,贵公子病好了,自然归府,免去你们的担忧。”
凌起善抖着胡子,拱手称道:“不敢不敢,小儿顽劣,给北王府添麻烦了,不如老夫现在派人将他接回来可好?”
心里震惊的不能再震惊了,不知道那小子是怎么惹上这么一号危险人物的。
得赶紧想办法将他接回府。
那士兵却说:“我们只是奉命来告知一声,其余的事管不了,告辞。”
说着拱了拱手,和另一名士兵准备一道离开。
凌起善擦了擦额角,继续说道:“两位官爷,不进府坐坐吗?”
李章在一旁干瞪眼,府里没多余的下人,夫人这会还在房中歇着。
两名士兵没有犹豫的离开,离开时还看了凌府一眼,眼中说不出是什么意思。
凌起善瞧着,似乎带了那么一丝同情?
心下越加担忧。
他是个商人。北王易水粜的名号自然听说过。
易水粜,先帝的弟弟,当今皇上的皇叔,唯一一位拥有自己兵力的亲王。
如果说京城内的兵权被萧家控制,那么京城外北疆那一片的兵力便是被这位北王垄断。
这么一位独善其身的北王,凌起善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舒玄是怎么上了人家府上的。
他之所以如此担忧,是因为——
李章见老爷面色难看,小声提醒道:“老爷,外面风大,进屋再说吧。”
凌起善哪里还在意风大还是风小。再晚一点去,恐怕他小儿子的名节不保。
那位北王,听说是好娈童的。
不行,这事不能这么着,必须把舒玄接回来,舒玄是凌家的希望,不能这么被人糟蹋了。
可是就这样贸贸然的去北王府要人,能要回来吗?北王不放人怎么办?
凌起善愁眉苦脸,心底要多着急就有多着急。
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有先去北王府走一趟要紧。
凌起善心急火燎,一边命李章备些厚礼,一边动身出发。
“老爷,何事这么着急出门?今天可是年岁。”方婉容口上抱怨。手里却不好耽误凌起善的穿衣。
拿了貂毛给他披上。
“一言难尽,回头再给你说。”凌起善心想她知道也没办法帮上忙,还徒添烦恼,便懒得说。
匆匆的出了门。方婉容倚在门框上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吭一声。
打听了好久,才知道北王府的位置。等赶过去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凌起善在雄狮雕像前停下马车,守门的士兵冷眼看着他们。
“叨扰了,在下凌起善,先前有两名官爷到在下的凌府说我儿在北王府上,在下专程来接我儿回家,麻烦通报北王一声。”
守门的士兵面无表情,语气可恶:“北王且是你说见就能见的?赶快滚!”
一瞧那身装扮就是套近乎的,野心也恁大了些。
凌起善碰鼻,僵持了几番眼见说不通,北王面见不着,带的两名家丁也不是人家对手。
没办法,他只有退下来在马车里等,盼着有管事的能出门。
守门的士兵却不让,拿着三叉戟赶他们走。
“快滚!北王府外不得有人逗留!”
李章看向凌起善:“老爷,怎么办?他们压根不让我们进门。”
凌起善眯了眯眼,不是北王府的守门太严密,分明是有人刻意为之。
守门的二话不说就赶他们,看来那位北王有意不见他的面了。
若是正大光明的,又且会将他拒之门外?
心底担心舒玄,凌起善没办法,只有明早去找女儿商量。
……
凌向月喝完药,满意的将碗递给萧奕澈,不好意思的对他说道:“今天已经感觉好多了,烧也退了。”
萧奕澈看着底朝天的空碗,前两次总是要剩一些,自己娘开的方子就喝了个尽。
顺手摸了摸她额头,烧的确已退。
眼光凝视着她,屋内的灯掌得再明亮,视线内也是灰蒙蒙的。
萧奕澈抿了抿唇,将碗递给身后的嬷嬷。
“商户人家还学医?”他突然问了一句,神情琢磨不定。
凌向月至今犹在她怀孕了的梦中,恍惚的点头:“我娘懂医,所以自小跟着耳濡目染。”
萧奕澈冷眼瞅着她,懂植物的药性,这已经需要得力的师父来传授知识了。
“你父亲还真是用心良苦。”他勾了勾嘴角,眼里盛了一点柔和。
不管出身如何,他不会瞧不起任何为了生存而向上爬的人。
……(未完待续。。)
ps: 呼呼~~下午终于回家了,一回来就赶紧码字~~行礼还没收拾~~~几天没码字了~手生得很,这章可能没写好~~
第127章 弄脏我的床
不过这也仅限于少数他看的顺眼的人。
看不顺眼的即便再多的优点在他眼里也是缺点。
看得顺眼的,即便再大的缺点,在他眼里也成了优点。
凌向月从他冷冷淡淡的眼里捕捉到一丝纵容,当下眼珠子转了转,提议道:“如今有孕在身,诸多不便,身边也没个得心的人照顾——”
她咬了咬唇,欲言又止,拿眼瞅他。
“你想说什么?”
“妾身的意思是,爹娘刚好在京城,不若娘亲自照顾妾身,将他们——接——过来——”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低头。
这要求的确无礼了些,哪有泼出去的女儿还会爹娘一块住的,尤其还是男方的宅子。
但是百花井巷的那座宅子保暖做的并不好,大冬天的住着有些冷。
上次去,屋子里还得添好多炭盆。
萧奕澈静静的注视了她一会,才说道:“……好。”
凌向月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眸看他,他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只是专注的与她对视。
凌向月有些心虚的垂下眼皮。
她真怀疑他宠她宠得不得了,究竟爱上她哪个地方了?
凌向月越想越迷糊。
她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胸,难道自己真是魅力无边?他离不开她了?
“别摸了。”
耳边飘来一句。
凌向月回过神来,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挤出一丝笑容:“妾谢过大人。”
家族兴盛有望,凌向月整颗心都差点飞起来,即便是有那么一点不自在也因为前景的美好而消失殆尽。
第二天凌起善就上了门。
彼时萧奕澈不在宅子里,凌向月接到下人通知的时候正在房里用早膳。
“爹爹这么早?难道是他去接来的?”
带着这样的疑惑去了厅堂,一见凌起善的面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被他一脸凝重的表情泼了盆冷水。
“爹爹。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凌起善昨夜一晚上没睡好,加上担心凌舒玄,脸色哪里能好。
“女儿,遇上麻烦了。”他面色为难的说道。
女儿好不容易取得萧奕澈的喜欢,如今又怀上了他的骨肉,按道理正是稳扎稳打的在萧家立足的时候。
除非万不得已,他是不想开口让女儿去求萧奕澈帮忙的。
可如今除了萧奕澈,他真想不出京城有谁能上北王府要人。
凌向月本来还悠悠闲闲的,听爹爹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
若不是急事,爹爹也不会这么着急。
“什么……事情?”她同样一脸凝重的表情坐下,拒绝了下人端来的茶水。
凌起善眉目拧紧,沉声说道:“你弟弟他,可能被人抓走了。”
可能会成为北王狎昵的娈童,这点他没说,不愿女儿知晓贵族里的圈子,是多么的污秽不堪。
凌向月捏紧胸口,脱口问道:“被谁?”
见女儿这么焦急的态度。凌起善心里好受了些。
回到府里他一直没将这事告诉方婉容,也吩咐下人暂且保密。
一晚上的担忧,此时多了一个人分担,总归轻松了些。
“是北王府的人。”
于是将昨日那两名士兵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凌向月。
凌向月听后困惑道:“北王是谁?怎么没听说过这号人。”
她来京城也三个多月了。听过这个王那个侯,就是没听过北王。
一旁站着的丫鬟不禁为她捏了把冷汗。
凌起善这会哪有心思跟她多做解释,只草草说道:“他一直屈居北同,极少回京城。也不知舒玄是怎么惹上他的。”
说完唉声叹气:“要真被北王抓走,我们凌家,可就完了。”
四个儿子中。只有舒玄能读书,其他仨,只有经商。
凌向月招呼他先坐下,凝眉问道:“爹爹怎知他们说的是真话?”
既然说是作客,理应没有将舒玄抓起来的意思,起先听爹爹的意思,还以为被关进大牢里了。
凌起善想都没想,这关乎自己宝贝儿子的事情,自然宁可信其有。
“爹去了北王府一趟,被王府的人拒之门外,舒玄不能在府里多呆,必须将他接回来。”
凌起善态度坚决。
凌向月想了想,她上门去要人定是不妥的,只有等萧奕澈回来给他说一声。
不过,要说舒玄那么容易就被北王府的人控制了,她是有点不相信的。
于是笑了笑安抚道:“爹爹先别急,我猜舒玄不会那么轻易被抓起来的,他有自保的能力,你还不相信你儿子吗?”
扮猪吃老虎,装傻充愣的功夫,比谁都装得像。
凌起善被女儿这么一提醒,一直悬着的心更悬了。
嘴角越苦,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他是没那么担心的,偏偏那人是易水粜。
他怕就怕在北王太“看好”他们家舒玄了。
凌起善看向微微带笑的凌向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着脸说道:“你有所不知,那位北王,好男风,尤其是娈童。”
“……”
凌向月错愕,怔怔的看向自家面色凝重的爹爹,这时才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怎么会这样……”
父女俩大眼瞪小眼,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若不是有此一道,爹怎么会一大早上门来求助?”
边上一直伺候着的丫鬟嬷嬷跟着齐齐陷入了愁云中。
“大人一早就出门了,还不知几时会回来呢。”
凌向月焦急的在屋中走来走去,比凌起善还着急。
“怎么办?他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若是晚去一步,舒玄被……”
凌向月暗自懊悔,当初他们一家太自大了,总是觉得舒玄古灵精怪的,别人没摊上他就阿弥陀佛了。哪里会想到他会遇上易水粜。
“不行,我得亲自走一趟。”凌向月披上披风,不放心的说道。
“夫人,你去不合适。”有嬷嬷过来拦住。
凌起善也站了起来,犹豫说道:“没错,你去恐怕不合适,还是静等郎婿回来。”
凌向月甩了披风出门:“等什么等,去了再说。”
嬷嬷见劝不住,便使了眼神给另一名丫鬟。
“你去给阿福说一声,让他出门找大人。”
凌向月一路赶往北王府。路上已经想好了对策。
……
凌舒玄梦里睡觉的时候梦见有人给他上药,凉凉的东西一点一点涂过去,那些擦伤的地方也没那么刺痛了。
嗯……好舒服……
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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