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恐慌在她心里蔓延——
萧奕澈阴沉着脸看向她怀里的萧布煜,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管萧布煜怎么了,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绝不容许他有半点闪失。
这样异常的情况发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对宝宝下了手!
他彻查了丞相府所有的关卡,不外乎两种情况。
一种是潜入丞相府亲自动手,一种是丞相府混入了奸细。
而有机会接触萧布煜的,只有奶娘。
他遣散了那三位奶娘的时候,已经派人跟踪她们的一举一动,如今还没有异常的情况传回来。
秦先生说没有中毒,身体也没有生病。
可为什么一直沉睡?
凌向月让下人准备了一些牛奶,她亲自给他喂到嘴里。
若像他这样一直沉睡下去,肚子里不吃点东西的话,会饿死在梦中。
流出来的比喂进去还多,有多少从他嘴里进去她一点底都没有。
看着小小的他,下巴。衣襟上全是流出来的牛奶渍,他却一点反应也无。
凌向月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小公子究竟怎么了?”一向一板一眼的木槿都有些着急起来。
萧于远知晓萧布煜的情况后,不顾伤势立马赶了过来。
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方紫兴,上一代的恩怨不要牵连到无辜的婴儿,这是他的底线。
若要他知道是他从中搞得鬼,他定再灭他一次满门!
萧家的人都过了来,围着一个熟睡的婴儿却有些束手无策。
找了几名有名的大夫过来,都一致说查不出来什么异常。
萧奕澈将手中的萧布煜放下,他自己会一些医术,从外表看的确看不出孩子有什么毛病。
他沉着脸出了院子。对暗卫吩咐道:“去凌府将夫人的娘请过来。”
跟在后面脸色苍白的萧于远没想到他这个时候还找凌夫人的娘过来。
他冷笑一声:“你就不怕我杀了她!”
萧奕澈转过身淡淡的说道:“孙儿相信祖父这个时候不会动手。”
他清楚的知道老人的软肋。所以去请了方婉容过来。
上次凌向月难产,若不是方婉容及时赶到,恐怕母子俩就会白白的失了性命。
萧于远被他说中了弱点,他这个时候为了萧布煜的确不会去杀方婉容。
方婉容也会医术。而且还是神医“绝世”的唯一亲传弟子。
她跟着绝世学了多久他不知道。但绝世。人如其名,医术和毒术迄今无人能超越。
绝世听说十年前已经过世。
方婉容很快被请了过来,看见萧于远时她神色间看起来并无异常。
萧于远料想她肯定不知道当年的事。因为他们彼此之间并没有见过面,她当年几乎都没有在紫雾山庄,所以她压根不知情,也为此逃过一劫。
若不是这样,他当年会连她也一并杀了!也不会造成今日这种尴尬的局面。
想到凌向月是那人的后代,他心里就一阵不舒爽。
方紫兴,怪就怪你背叛我!
他并不是一个冥顽不灵的人,虽然和方紫兴彼此痛恨,但却不会一味的牵扯到自己至亲的身上。
能杀则杀,杀不得,也只能作罢。
接触到一抹不善的神色,方婉容回过头,见是萧于远,她十指不着痕迹的蜷缩了一下。
“娘!”凌向月迫不及待的扑过来,满脸担忧的将她快速的拉到床边。
“宝宝不知道怎么了,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一点醒来的意思也没有!”
方婉容从萧于远不善的目光中抽身,向床上的萧布煜望去。
搭了搭他的脉象,翻了翻他紧闭的双眼——
“怎么样?”
一屋子的人,萧若蓝,萧于远,萧奕澈,萧奕北围过来紧张的问道。
凌起善在后面无奈,他每次过来看外孙,总是要被萧家的人拦在外面。
“睡了两天两夜?”方婉容皱眉看向凌向月:“期间给他喂食流食了吗?”
见萧布煜小小的身子躺在襁褓里的模样,她料想他应该是不会主动的吸允奶娘的奶,不然他们也不会紧张至此。
凌向月忙点了点头:“喂了一些温水和牛奶,可是没进去多少。”
她满脸心疼的朝萧布煜看去:“你看他嘴唇都开始缺水脱皮。”
的确,一个婴儿两天没进食足够的奶,会脱水。
萧奕澈冷着脸问道:“岳母可有看出什么异常?”
方婉容要不是知晓他担心萧布煜,会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她再一次朝襁褓里的萧布煜看去,手腕一扬,指间已然夹了一枚银针,在光线下透着蓝光。
凌向月摸不清她娘从哪里变出的银针,变了变色:“娘,你要干什么?”
萧于远胸口气血翻涌,他本就受伤在身,一时情急之下一口血吐了出来。
“祖父——”在他旁边的萧奕澈扶住他,在他身上急点了几指,萧于远这才缓过气来。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让这女人远离萧布煜——”
方婉容拿出银针的时候他们的确是吓了一大跳,此时见她动作更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方婉容淡淡的说道:“这也是我外孙。你们还怕我对自己的外孙不轨不成?”
一边说话,她手里的银针已经小心翼翼的插入了萧布煜的嘴里。
萧奕澈见她动作,已经明白。
一旁看着的秦岚起初见方婉容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心里着实没有想过她会医术。
此时见她动作,不解其意,他此前已经查过萧布煜,确不像是中毒的症状。
凌向月紧张的看着自己孩子嘴里的那根银针,心比针扎在自己心里还难过。
他还那么小——
他才一个多月的婴儿而已——
眼中不由地泛出泪光,萧布煜,萧布煜——
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萧奕澈直直的看着儿子。眼底有波涛在酝酿。
过了半晌。方婉容从他嘴里抽出那根蓝白的银针。
从入到他嘴里的那一截,已然整个变成了黑色。
一屋子的静谧。
在众人快要失去理智的时候,方婉容抬针看了看,皱眉说道:“不是中毒。”
凌向月深呼吸一口气。若不是颤抖着的手。难以相信自己此刻还是冷静着的。
她紧抓向她娘的手。艰难的说道:“娘——”
萧奕澈手握了又开,握了又开,脸上是一片冰霜。
萧若蓝和萧奕北都难以置信的看着方婉容手里变黑的那根银针。
他们不过两天没来看萧布煜。这个小家伙就被人下了毒?
不是,方婉容又说不是中毒,那是什么?
而且又是谁有机会给小家伙下的手?
“是中蛊。”
方婉容沉着声音。
她都不敢抬头看其他几人的脸色。
秦岚大惊失色,难怪他没查出来小公子中毒的迹象,他一直没朝那方面想过。
到底是谁这么歹毒,对这么小的婴儿下如此毒手。
凌向月一听她娘说中蛊,险些昏过去。
那是传说中的巫术!
她的孩子又是怎么中了这种歹毒的巫术!
眼泪巴巴的掉下来,她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中蛊?
若是萧布煜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她,她——
萧于远瞪着映红的双目,瞬也不瞬的看着床上躺着的萧布煜。
往日他来看他的时候他会在床上蹬着小腿小胳膊,此刻却一动也不动,就那么睡着。
原本粉嫩嫩的脸蛋,可能因为没有进食,也可能因为其他什么原因,竟看起来如此的苍白和脆弱。
“这种蛊,因为它只是在体内沉睡不需要食物,中蛊的人死睡不醒,最后会饿死在梦中。”
若是其他的蛊,或许能引诱它出来,可这种蛊不食不动,只是压制人的神经让人一睡不醒。
方婉容只在书上看过此种情况。
“只有下蛊的人能化解。”她沙哑着声音,抬头看向几张惊怒的容颜。
“依方夫人看,我孙儿还能坚持多久?”萧若蓝冷静下来,沉声问道。
方婉容垂下眼帘,望向床上气息渐渐虚弱的萧布煜。
“三天。”她说了一个天数。
凌向月已经跌撞着从床边起来,去桌上拿起装牛奶的碗,自言自语安慰道:“我不会让他饿死的——”
她一勺一勺的给萧布煜喂进嘴里。
方婉容没告诉她,即使她喂进去了,身体的机能也不会消化,如今不是想怎么给萧布煜喂食这个问题。
萧奕澈过来拉起她,将她抱在怀里,牛奶撒了一床。
他将她脑袋按在怀里,冷声说道:“别自己吓自己,我有办法。”
他看向床上的萧布煜,眼底冰冷,他相信对方绝不是想要他孩子的命,若真要萧布煜的命,下蛊的时候就能直接杀了他。
而不是如此大费周章。
如此大费周章,只能说明一个原因,对方是冲着萧家来的。
……(未完待续。。)
第277章 眉来眼去
凌向月方寸大乱,闻他言只一个劲的点头。
萧奕北抬眼看向他:“大哥可知是何人下的蛊?”
萧奕澈没有出声,萧奕北明白他现在最顾虑的还是萧布煜的蛊毒。
不说萧奕澈,其他人都是一脸的阴沉。
不说萧布煜这么小的婴儿,就是一个成人也想到蛊毒都是一身胆寒。
一边心里担忧,一边心里愤怒,一边又觉得因为大人之间的纠纷而牵扯到小小的萧布煜身上而愈发的歉疚和心疼。
“这种蛊毒可能无解。”方婉容做了最坏的打算,手心捏出了一把汗。
凌向月一听娘这话,顿时双腿发软。
萧奕澈放开她,坐上床沿,凝眉说道:“一定会有解法的。”
方婉容看着萧布煜单薄的小身子,蹙眉说道:“今日一过,婴儿只能支撑两天。”
她这一说,其他几人也疑虑地看向萧奕澈。
萧奕澈摸向萧布煜苍白的小脸,缓缓道:“为什么中的是蛊而不是其他立刻致命的毒药?”
一句话提醒了众人,秦岚恍然大悟,失声道:“对方的目标不是小公子,是大人你。”
萧于远皱眉,秦岚说的正是问题所在,若要害萧布煜,直接下毒把他杀死便行,何须费这么多周章?
对方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要用萧布煜的命来威胁萧家!
“混账!”萧于远一捏拳头,低吼道:“莫不是皇上?抑或是靖王?”
“可是。小家伙是如何中了这种歹毒的蛊?”萧若蓝紧皱眉头:“丞相府防卫一向森严,内宅更是保护的滴水不漏——”
只除了那日刺杀二叔的那位老人。
萧若蓝朝萧于远看去,他并不知当年的恩怨。
他想到了,其他的人自然也想到了那晚的老人。
萧于远一瞬间厉眼朝凌向月和方婉容看去,眼中有着滔天的怒火。
方紫兴!你果真对自己唯一的血脉下得了手!
方婉容接触到他眼中的仇恨,眉头微拧,垂下眸。
“不是他。”
听到萧奕澈冷漠自嘲的语气,除了萧于远,却没人知道他说的他是谁。
众人震惊愤怒之余,却瞬间冷静下来。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到下蛊的人。
萧奕澈将萧布煜按照中毒的消息传播开去。让下蛊毒的人知晓。
宝宝还能坚持三天,这三天内,对方一定会主动找上门来。
这期间,的确有很多人上门探望萧布煜。有萧家的其他几房。有柴家的。还有萧丞相的一些至交。
易水殷也上了丞相府。
他用胳膊肘顶了一下萧奕澈,皱眉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让自己儿子陷入这种境地?”
萧奕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易水殷摸摸鼻子,自觉无趣。
两人正说话间。有下人来传报。
“爷,司直大人在外求见。”
萧奕澈神色里划过一道捉摸不定,轻缓的吐出几个字:“让他进来。”
易水殷听到这个名字时,却有些嗤之以鼻,嘴角冷哼了一声,那模样要多鄙夷就有多鄙夷。
不一会,一身素白的封阳翌便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他眼中蕴着淡淡的柔和,见了萧奕澈和易水殷,微微弯腰鞠躬:“见过殷王爷和萧大人。”
封阳翌不着痕迹的朝萧奕澈看去,见他眼底一片血丝,猜想他肯定是为了自己儿子的事焦心。
“狗奴才,谁派你来的?”易水殷站起来,毫不客气的笑嘻嘻说道。
封阳翌面不改色,凝了凝神,鞠躬尊敬的回道:“下官今日来只是看一看儿时的玩伴。”
话音刚落,就接触到萧奕澈一道冷冽的目光,若不是他已经作好了准备,恐怕会被他那一道杀人的目光威慑住。
易水殷显然没料到他在丞相府还有儿时的玩伴一说,冷笑一声:“你倒说说看你儿时的玩伴是谁?”
封阳翌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视线落在一旁寒气逼人的萧奕澈身上。
神色开始变得有丝凝重:“听宫里消息,贵府刚满月的小公子中了蛊毒?”
他话刚甫完,却见萧奕澈眸光落在他身上,似细细打量了他一番。
封阳翌微微一怔,两人除了上次因为凌向月的事而私底下有些恩怨外,平素见面都是公事公办,并没有多少交际。
封阳翌也不动声色,淡淡看着萧奕澈。
萧奕澈却突然握上他的肩,道:“听说封大人交友甚广,不知可认识解蛊毒的人?”
封阳翌谦虚一笑,颔首,缓缓的道:“素闻萧大人爱子心切,大人请放心,下官确认识一位蛊中高手,敢问大人,小公子中的是什么蛊?大夫已确诊出了吗?”
易水殷惊奇的看着他,脑中似乎觉得哪里不对。
这封阳翌不过一个小小的四品官,若不是皇上厚爱,他什么也算不上。
再说这会解蛊的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攀上的,他怎会认识?
更奇怪的是,萧奕澈为何要突然有求于他?
他病急乱投医了不是?
萧奕澈看着他,缓缓的道:“缠心蛊。”
封阳翌小麦色的柔和脸庞变了变色,惊道:“怎会是缠蛊!若是其他蛊还好,这缠蛊的解法据说非常难缠,一不小心就可能让中蛊的人失去性命。”
好半晌却没听萧奕澈说话,他蹙眉看去,只见萧奕澈紧拧着眉,眼底有些泛青。
封阳翌一拂衣袖,弯腰作揖道:“恕下官无能,下官回去定会好好问问那位朋友可有解法。”
“封大人何须如此客气,快快起来。”萧奕澈扶上他双臂,微微用力,把他拉直。
封阳翌微一沉吟,眸光稍动,低声道:“下官祖籍柳州,儿时和凌家有过一段童年,下官与贵夫人总归缘份一场,可否请大人允许下官与凌夫人见上一面探望一番?”
又是一颗炸雷在易水殷面前炸开,他转了转眼珠子,这封阳翌原来是凌夫人儿时的玩伴,怪不得——
他看向一旁的萧奕澈,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想。
难不成是这封阳翌对凌夫人旧情未了,对萧布煜下此歹毒的蛊,想要威胁萧奕澈?
想到这个可能,他看封阳翌就像看一名死人。
可如今蛊的解药还没着落,他不知道萧奕澈会怎么做。
见没人说话,封阳翌忍不住抬头看了萧奕澈一眼,却瞥见他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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