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竟然脑抽得轻声安抚眉目间涌上戾气的萧奕澈:“别这样,婆婆难得来一次,多个人关心总是好事。”
末了佯装无知的看向顾氏笑道:“是吧,婆婆?”
笑容刚起实在没忍住又一声“呕——”传来,凌向月赶紧捂了捂嘴。
顾氏想不想吐她不知道,反正她差点吐了。
又自己顺了顺胸口。
萧奕澈紧张的抓向她小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目光中的冷意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身心都全系在了她身上。
凌向月偷偷的打量了一下顾氏,发现她整张脸都差点黑了。
她连忙解释给萧奕澈,也是说给她听:“没事,只是有些孕吐。”
顾氏自己怀过孩子,这个时候会不会孕吐她还不知道,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顾氏后面的嬷嬷丫鬟撇了撇嘴,一个个不是假装看不见。就是眼睛长在天上,鼻孔朝着屋顶。
在她们面前秀个什么劲,她们是绝不会眼馋凌向月房里的丫鬟的。
顾氏冷哼了一声,转脸正准备对一旁的清水大夫问话,一眼看到她要笑不笑憋得有些辛苦的容颜,顾氏立时冷下脸,沉声问道:“你笑什么?”
清水吓了一跳,刚刚她的确是因为凌夫人的话语和行为忍俊不禁,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笑,所以只憋在心里。
却不知那表情落在顾氏的眼中十分的刺目。
此时见顾太太冷着脸问她话。她一时敛起唇边的任何一点笑意,正儿八经的说道:“这是民女的习惯使然,并无其他意思。”
顾氏蹦着脸,屋子里此时人多,都围着床上那个女人,见了她还不让她起来向自己行礼。
怀的什么胎能让这么多人恭着她?
她倒要看看!
“清水大夫。”
清水见顾氏叫她,身体站得更直,扬起脸看她:“太太有何吩咐?”
凌向月眼神迷蒙的看向顾氏,想听听她叫清水大夫干什么。
听那语气。不像是要命令清水好好照顾她之类的。
果然,下一刻便听到顾氏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你接过生没有?会接生吗?”
说话间已然转身面对着脸色微白的清水。
清水暗叫一声苦也,她就是个大夫而已,当初萧奕澈的人来找她上府时也没要求说必须要会接生。那不是稳婆干的事情吗?
她还真没有接过生。
凌向月看向萧奕澈,萧奕澈已经稳坐在拔步床沿,好整以暇,似乎想看看自己的娘好不容易亲自过来一趟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顾氏一看清水那模样便知她没有过接生的经验。
嘴角讽刺:“怕是连照看孕妇都没几个吧!”
清水怒:“太太。有话直说。”
她如果是想将她辞退,她没有异议,直接给她一刀就是。她又不是离了这个活生存不了了,当着这么多人挤兑她是想羞辱她还是怎么地。
她又不是她丞相府的下人,又不是她顾太太的丫鬟,凭什么要无缘无故受她气。
此时她了解了,难怪凌夫人跟她婆媳不和睦,除了凌夫人有点记仇外,大概主要原因就是这个婆婆太过刁钻。
屋子里的丫鬟对太太心底均有点不满,这样说大公子请来的大夫,不是直接打大公子的脸吗?
顾氏又继续说道:“你虽然是四大医馆回春堂的大夫,可毕竟年轻,没什么经验,到时候生孩子的时候还得再找个稳婆。”
她顿了顿,意思很明显。
偏了偏头对后面喊道:“椿婆。”
后面顾氏的丫鬟嬷嬷让了道,一位身着蓝色布衣的老妪进了房来,约莫五十上下,发间已经有些鬓白银丝。
萧奕澈错愕。
“这位婆子对照顾孕妇,接生,产后养护,照顾婴儿等有几十年的经验,比你如何?”
清水无言以对,看向萧奕澈和凌向月。
凌向月轻轻的摇了摇头,看着那名蓝布衣的老妪只觉得不寒而栗,顾氏找来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何况那么老了,看她那只如鸡爪一般的老手——
如果真的以后要她来照顾,她宁愿去死。
恶心巴拉的。
察觉到凌向月的抵抗,萧奕澈看了她一眼以宽她心。
凌向月对视上他安抚的眼神不由地心情平静了些。
由此清水便老神在在的立在一旁,反正顾氏说什么她不理会,一切以萧公子说的话为准。
顾氏见她那神态不由地有几分不悦。
萧奕澈那样对她她无话可说,这一个民间的大夫而已,当真不怕她找她麻烦吗?
刮了清水一眼,顾氏侧头对名叫椿婆的老妪说道:“椿婆,你去给凌夫人把把脉。”
屋子里的丫鬟颇有微词,身子已经那么显怀了,还需要把脉吗?
椿婆老是老了点,长得又骨瘦如柴,可是那脚下的步伐倒是矫健。
只见她迈着矫健的步伐。几下就走到了凌向月和萧奕澈的床面前。
萧奕澈眼神凛冽,带着警告的刮了她一眼,若是其他人恐怕早就吓得腿软了,哪还有胆子走上前来。
椿婆从袖子里伸出鸡爪子一般的手,凌向月恶心得险些没晕过去。
此时她身上已经换下了昨晚的深灰色中衣,穿了一件简单的粉裳,胸围下面打着蝴蝶结,腹部微微隆起——
椿婆眯着眼睛看了看。
手还没靠近床边,萧奕澈便一脚蹬了过去——
椿婆一时不察,哎哟一声摔了好几个跟头栽到地上。一把老骨头把她疼的叫唤了好几声。
旁边的丫鬟忙侧身躲了开去,纷纷掩嘴偷笑,又觉不礼貌,忙收敛了一些。
顾氏一瞬间脸色变的很难看,有点拉不下面子。
椿婆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
萧奕澈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胆子不小,谁允许你靠近我的床了?来人!将她拖下去挖掉眼珠子!”
屋外不知道哪个角落的人动了动,不一会便进来两名浑身腥冷的侍卫。
屋子内的丫鬟原本还有些偷笑,此时见大公子真的发火了,均有些愣神。
刮掉眼睛?这对她们来说未免有些太血腥了。于是一个二个脸上戛然就没了笑容,愣愣的看着被两名侍卫架着的椿婆。
顾氏紧握着拳头,唇角抿成了一条线,愠怒道:“住手!你们还将不将我这个太太放在眼里了?”
凌向月虽然不喜这个椿婆来摸她的脉。可是也没想过要残忍的挖掉她眼睛,怔怔的看着。
两名侍卫停下押着椿婆的脚步,回头看向萧奕澈。
萧奕澈面色森冷的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椿婆,两名侍卫领命。不顾顾氏的反对,将椿婆带了下去。
屋子内的丫鬟嬷嬷不由地惊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椿婆可真倒霉。
日子活得好好的。今日非被顾氏带着冲撞了大公子。
同时也深觉这个椿婆太没有眼色了一点,仗着自己是太太请来的人,便吃了雄心豹子胆走到了大公子和凌夫人的床前。
没看她们这些下人没有主子的吩咐都不敢靠床太近吗,这个婆子竟然——
顾氏沉着脸,声音里穿透了一丝忍无可忍和咬牙切齿:“你如果今日刮了椿婆的眼睛,那么,你的孩子便是凶手!会遭报应的!”
众人哗然。
这句话彻底的激怒了萧奕澈,他原本已经淡下去的戾气一瞬间溢满了周身,猩红的双眼盛出杀意。
阴冷狠绝的站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床两边几上的任何一样东西。
“滚!都给我滚!”
凡是他手边能拿到的东西通通被他扔了出去。
“滚!”
众丫鬟吓得鱼贯而出,顾氏嘴角噙着得逞的笑容,心情愉悦的转过身出去。
“哎哟——”有嬷嬷被一本书砸到头,痛叫一声,脚步慌乱的就跟着其他下人出了门。
尽管萧奕澈理智丧失,但他还记得两件事。
一件就是不能伤了凌向月,一件就是——在他内心深处,认为顾氏毕竟还是他的娘,所以手中的物什朝外扔的时候,并没有朝顾氏身上扔。
所以其余的丫鬟嬷嬷抱头鼠窜一般的逃了出去,只顾氏一人脚步闲适的出了房间。
等房间的人都走光了,萧奕澈看着一室狼藉,突然转身朝缩在床角的凌向月抱过去。
“乖,没吓着你吧?”他搂着她不停的亲吻她的额角,手上用力,抱得紧紧的。
。。。。。。(未完待续。。)
第189章 捧在手心怕掉了
凌向月反抱向他宽阔的脊背,安抚性的拍了拍,像哄闹脾气的小孩子。
萧奕澈抱着她的小脑袋不住亲吻着安慰,末了又将她紧紧的按在胸口,暴虐的气息才渐渐收敛下来。
一双眼锐利冷酷,深沉得仿佛能将人冻僵。
若不是满室的狼藉,方才的腥暴残怒像水中花月。
他捧起她的小脑袋又亲了一口——
凌向月嗔怪的横了他一眼,软言道:“我哪有你想的那般脆弱,我——”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幸好他没让那个老婆子来给她把脉,不然恶心死她了!
他们母子闹到这个地步,可一点不关她的事。
“你怎么了?”萧奕澈挤着她脸,认真而仔细的辨别她脸上的细微表情,似乎是连一丝丝的波动异常他都不能放过。
凌向月扬着脸,两人脸靠得十分的近,以致萧奕澈脸上细微的毛孔她都能看见,暗沉猩厉的狭长眸子直直的凝视着她。
“我的意思是,是她的不对。”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手抵在他厚实的胸膛上,脸被他粗粝温热的掌心捧得热乎乎的。
萧奕澈右手在她脸上慢慢摩挲,充满了宠溺。
又将她按向胸口,落向别处的暗眸捉摸不定,凌厉深刻的五官透出一股森冷的腥厉。
很好,他就当没有娘。
……
最终,他没让人将椿婆的眼珠子挖了,因为——他真的怕报应到他的孩子身上。
哪怕迷信,哪怕一点点的可能,他都不愿拿他的孩子冒这个可能。
椿婆被人抬着进了顾氏的院子。
顾氏看着躺在木板上疼得一抽一抽的椿婆,气得浑身发抖。
虽说只是打了二十大板,可是那些侍卫的力气哪是寻常家丁能比的,而且椿婆也一把老骨头了。
打的时候险些要了她的命。
可是为了小姐。她硬是咬牙挺过来了。
“椿婆,你怎么样?”顾氏命人给椿婆上了药,令她好生休息养伤。
椿婆浑浊的眼里透出一片昏黄的亮光,衬托着她骨瘦如柴的模样,显得有些可怖。
此刻的她已经被顾氏安顿在床上休息,半卧半躺着。
顾氏立在她床边。
“小姐,老奴没什么大碍,今日幸得你救了老奴一命。”
她虽然不怕眼瞎,可是能不失去的话,还是不失去的好。
小姐那番话虽然恶毒了些。可却是唯一救下她这双眼睛的激将法。
顾氏身后还站着王嬷嬷,容嬷嬷,两位嬷嬷给她端了些茶水给她喝着。
椿婆十几年没出现了,对萧奕澈的喜怒不是很清楚,只当顾氏明面上毕竟是他的娘。
想来没几个儿子能不听娘的话的,由此,当时僭越了。
顾氏安慰了她一句,便问了关键问题:“椿婆,你当时可看出来了。是男是女?”
椿婆躺在床上苦笑一声,浑浊的眼里有抹惭愧:“不敢欺骗小姐,老奴当时,看的时间太短。而且凌夫人穿的那件衣裳遮掩了大半,不把脉的话,实在有些难为。”
顾氏站起来立了半晌,阴沉的眼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末了。对椿婆说道:“你好好养伤。”
椿婆神情复杂的应了一声。
顾氏便带着两位嬷嬷离开了她的房间。
王嬷嬷疑惑不已,椿婆不是太太在外面随便找的一名稳婆吗?为何会称太太为小姐?
难道是……太太娘家的人?
王嬷嬷吓了一大跳,太太娘家的人她从来就没见过。
此时突然出现一名娘家的人。令人觉得怪不适应的。
……
“李大人,此次春试的前三分别是谁?”
名唤李大人的官员看了看手中的试卷,再对了对号。
“楚奇,百里昇,还有一个,凌舒玄。”
“呵呵。”
对他说话的那名官员悄然附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
李大人恍然大悟,对他谄媚的点了点头。
“小姐小姐!春试的结果出来了!”
萧奕澈昨晚说今天中午他便回来,然后带她出去游船,所以凌向月此刻正在填饱肚子,这些都是她亲手做的玫瑰花糕点。
觉得比外面的还好吃!
正咽下最后一块,却听到青竹咋咋呼呼的进了花厅来。
凌向月拿起丝巾擦了擦嘴,淡淡的说道:“瞧你这么高兴,舒玄应该是状元了?”
“小公子当上状元郎了?”厅堂里伺候的两名奴婢一听,欢喜的捂了捂脸颊。
那位可爱的小公子成状元了?
这是喜事啊!
她们夫人的娘家越来越强大了!
大街上都贴了皇榜告示,前来参加殿试的人不少,寻常寒门子弟还要从参加乡试,省考等开始。
进了国子监,便直接参加殿试。
不过,前三甲一般都是寒门子弟出身。
世家大族可能仗着自己出身士族,所以在学习的用功上,比寒门子弟少了一些。
不过要论最终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却依旧是世族的人。
上天是不公平的。
青竹看了一眼神情温柔的抚摸自己腹部的凌向月,不忍直视的说道:“小公子,落选了。”
那落选了三个字,说的尤其的低沉。
两名丫鬟听了傻眼。
凌向月表情一滞,僵住,抬头认真的看向青竹,似乎在辨别她说的是真是假。
还是说只是这样骗他们。
落选?舒玄?
以他的学习能力怎么会落选?不说进个前三,起码前二十没问题。
即便前二十进不了也能考个进士。
怎么会连进士都落了?
青竹罢手,不知道是想笑还是不想笑,总之表情怪异得紧:“是真的,小公子什么也没考上,奴婢在榜上看了好几眼,都没有他的名字。”
她还找了木槿去看呢!
“小姐若是不认清现实的话,可以找木槿来问问。或者,沉香,你去看看。”
凌向月右边的那位脸蛋圆圆的丫鬟叫沉香,看起来顶多十五岁。
沉香是凌向月给她新取的名字,原来沉香不过是灶房里一烧水的低等丫鬟。
有一次凌向月在丞相府迷了路,跑到大灶房去了。
刚好遇见沉香,沉香很好心的将凌向月带路带了回来,凌向月觉得她是个不错的下人,便将她要到了自己房里。
沉香听青竹说要她去看看,眼光询问的看向凌向月。
凌向月哑了哑嗓子。最后化为一句:“不用了。”
如今没中,反而是好事。
如果舒玄真中了进士以上,汲墨不就会利用他了吗?
如此说来,还是不中的好。
萧奕澈现在对她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
她真的很想告诉他她现在有难处,需要他的帮忙。
可是她又怕自己一说出来,这一切就没了!什么都没有了!
究竟该如何,如何才能让他知道她其实也是被人逼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