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槿安不好意思的揉揉,心里骂自己,这个不争气的脸蛋,总是这么容易暴露表情。
莫志谦说完,从身后拿过一根bing糖葫芦来,上面包着一层糖纸,脆脆的薄薄的,上面的糖水腻腻的都快要滴下来了,隐约还可以看到几粒香甜的芝麻。
他眼底里满是温柔,晃了晃手中的bing糖葫芦,说,“傻什么呢,还不快接着。”
“啊,这是给我的吗?”槿安有些受宠若惊,长到这么大,她从未吃过bing糖葫芦呢,人人都说,bing糖葫芦是最甜的。
“当然。快接着,尝尝,可甜了。”
槿安身上本来就没有多少钱了,买的米油都是给陈氏准备的,自己根本就不舍得吃,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如今,一根甜滋滋的bing糖葫芦摆在眼前,能不动摇吗。
她开心的接过来,眼里满是喜悦,小心翼翼的舔了一口,甜而不腻,入口则化,“好甜哦!”
“那就多吃点,把整个通通吃完!”莫志谦看着她脸上的笑,自己也觉得满足极了,只要能看到他笑,他就知足了。
“我才不呢,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要留到明天吃。”槿安只吃了一个,就把bing糖葫芦重新包好。
“傻,到了明天就全化了,快吃吧,以后你想吃,我每天都可以给你买。”莫志谦话语里竟有一丝宠溺。
不过,满心欢喜品尝bing糖葫芦的槿安却并没有听出来,再加上,她本身就大条,也没有多想什么,只道是邻家哥哥对妹妹的同情吧。
听莫志谦说明天会化,槿安有些难过,为什么好的东西总是难以保留,这么短暂呢?
不过那就只是一秒钟的事情,很快,她就开心起来,有糖葫芦,她是不可能心情不好的,管它明天怎样,先啃了这支糖葫芦再说吧。
莫志谦交代了一些煎药的注意事项,然后从兜里掏出几个大红枣和几片姜,“这个红枣每次放一个,先把红枣一刀切成两半,然后放进去,姜片放一个,刚开始大火煎熬,一刻钟后换小火,等药差不多熬到一碗时就可以了。”
槿安点点头。
莫志谦临走时又交代说若是不小心把药煎糊了一定不可以再喝了,就要全部倒掉,用他的话说,糊了的中药是毒性极强的,槿安把这些都一一记在心里。
莫志谦走了,整个家里又冷清起来,槿安下炕开始刷碗,自从进了方家,这些活好久都没做过了,今天再做,竟有些不顺手了,木刷轻轻把碗筷刷干净,不知为何,槿安此刻想哼歌,可是看看炕上熟睡的陈氏,怕吵醒她,只好憋在肚子里。
今夜不冷,但是有风,吹的纸糊的窗微微作响。
不知道,在南京的堇平在做什么,有没有生病。
不知道,方家的少爷在做什么,会不会摔盘子扔碗,生气她不告而别。
不知道,那个坐船上京的草包又在做什么,不过他连炸药都能弄到,应该不会受欺负吧。
槿安脑子里闪过这些人,锅子不知不觉就刷完了,看着暂新的碗筷,槿安心里呼出一口气,生活还得继续,不是吗。
初槿安,你是打不倒拍不扁揍不死抽不坏的!加油加油加油!
她在心里给自己默默打气,顿时浑身又充满了精神。
第二日,莫志谦早早就来找槿安,他一进门就说了一个好消息,昨晚他连夜查阅古书,发现有一种虫子的尸体可以用来辅助治疗陈氏的病症,兴奋的他一夜没睡,天刚蒙蒙亮就赶了过来。
“那这种虫子在哪里能找到呢?”槿安刚从外面早市上回来,手里拎了一只活蹦乱跳的鸡,听莫志谦说陈氏的病友希望了,脸上泛起了久违的笑。
莫志谦惊奇的看了看槿安手里的鸡,有些诧异。
槿安解释说,“你不是说患这种病的人需要补充营养吗,我就从集市上买了这个,卖主说了,这可是野山鸡,油水可大了,炖的烂烂的,专门喝鸡汤,特别补。”槿安眼睛都笑成了一弯月牙。
“堇平命真好,能碰上你这么好的媳……妇。”后面两个字声音很小,槿安听见了怪尴尬的,只好转了个话题,“莫大哥,快进屋吧。”
“你还没跟我说,哪里能找到那种虫子呢?”槿安比较关心的还是这个。
“这个嘛,我目前还不知道,不过,我们今天可以去山里看看,说不定运气好就能碰上呢。”莫志谦从身后拿出一个布袋子,里面装了一个玻璃罐,“看,罐子我都带好了,等你吃完了早饭,我们就上山。”
“那不用等了,早饭我已经给娘做好了,咱们现在就可以走,”槿安把鸡关进一个小笼子里,利落的拍拍手,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要出发。
莫志谦不肯,他知道她肯定还没吃早饭,坚持让她吃了几口芋头才出发。
两个人一前一后,向着村外山头进发了。
莫志谦说那是一种专门生活在湿润草堆里的小虫子,头部扁扁的,槿安一上山,看见个水坑草堆就往里面钻,逗得莫志谦直笑。
百花村的这个小山还真是有很多宝贝呢,各种家常草药覆盖遍地,柴胡,甘草,五味子,板蓝之根,莫志谦说他家的草药有很多都是从这个小山上采摘的,去年秋天他收集了很多草药的种,今年春天他上来好几趟专门撒播。
他说用不了几年,这个小山头上就有数之不尽的草药了。
槿安看着他说话时脸上发光的表情,很欣慰,“莫大哥,你将来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大夫。”
莫志谦脸上一红,笑了。
石头缝里有很多小虫子,槿安也不怕,用手抓起来就细细观察,有的虫子有好多脚,白白的,用手一按肚子还软软的,有的轻轻一捏就吐出各种血,绿的,红的,黑的,黄的,弄的槿安小手上五颜六色的。
忙活了快一个上午了,就是没有找到莫志谦说的那种扁扁头虫。
山上的雪化了,有一条小溪从山上流下来,槿安有些渴,掬起一把水润了润脸,就在她低头的时候,发现溪水里有很多细小的东西游来游去,她把手伸出去,想要捞起来,可是那些家伙精明的很,一感受到水波就四处逃窜,槿安瞪着两个水润的眸子,静静等待着水面再次变平静。
水面平了,那些小家伙又摇晃着脑袋悠闲的游动了起来,槿安这次没有轻举妄动,她悬空的手等了好久,终于等到小虫速度慢下来的时候,一把伸出去,速度快的像把箭,捞了一手心水。
慢慢打开手掌,哇哦,“莫大哥,我抓住一只小鱼哎,快来看!”槿安高兴的从小溪里走出来,拿给莫志谦看。
莫志谦脸色一变,立马问道,“这个是从哪里抓到的?”
槿安指一指小溪,说,“就是那里啊。”
“槿安,快把我的罐子打开,这个就是你娘下药的那种虫子大蠊虫。”
槿安呆住了,嘴巴张的老大,她简直不敢相信,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找了一上午没结果,无意中的洗脸竟发现了这些小宝贝。
两个人迫不及待的脱了鞋子,挽起裤腿,下到溪水里,虽是春天了,可溪水还是很阴凉,但两人根本顾不得,满心欢喜跳了下去,乐此不疲的捉着虫子。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人顺着小溪走出了老远,捉了整整两大罐子,便下山了。
第二天,是个艳阳天,槿安按照莫志谦的指示把虫子倒出来放到一张薄薄的塑料纸上,然后放到日光下晒着,可怜的小虫虫像烤黄豆似的,发出“崩崩”的声音,白嫩嫩的身子很快就发黄了,散发出一股肉肉的味道。
“对不住了,大蠊虫虫们。”槿安一边替它们哀悼,一边用一根小棍子把虫虫们翻了个身。
这烤的黄滋滋的,她都想吃了。
又等了大约两个多时辰,大蠊虫终于干好了,槿安把它们倒入正在煎熬的草药中,立刻散发出一股醇酒的香味,单单闻着,就好像要醉了。
锅里早就炖好了鸡肉,你还别说,这几天过的日子还真是槿安曾经没经历过的,她第一次杀鸡,第一次汤鸡毛,第一次把坚硬的鸡肉剁开,陈氏躺在炕上想帮忙可连地都下不了,一直起身子她就拼命的咳嗽,槿安每天早上都替她转转胳膊揉揉腿,做些轻微的伸展扩胸运动。
就这样过了几天,陈氏的病似乎有了起色,脸色不像先前那般憔悴发黄了。槿安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干活的时候总是哼着小曲。
“小鸟在天上飞,鱼儿在水里游,小鸡在地上跑,宝宝在怀里笑~咦咦咦~啦啦啦……”
忘形的她,丝毫没有发现身后有一个黑色背影已经靠近。
他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凌乱但依旧乌黑的发,看着她细弱的手指揉着那些永远都洗不完的衣服,心里别说有多疼了。
他情不自禁的蹲下来,握住她冰凉的手。
槿安愣了一下,随即拼命挣脱他的手,大跳了起来,“啊!色狼!”
来人鼻头一哼,哈哈大笑起来。
槿安回头,诧异万分,“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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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糖是一种毒品吗?竟然也是敏感词,那为什么鸦片就可以写出来呢,鸦片也是毒品啊,可能是因为鸦片比较出名吧,名气大了,就没有那么多规矩了,呵嘿,星娃自己胡扯猜测的。
呜呜呜。颈椎疼,
《五十五》账房着火
方明哲剑眉一挑,长长的睫毛下是那双深若寒潭的眸子,他眉眼俱笑,说道,“怎么?我就不可以来吗?”
“不是不是,”几日不见,槿安看见方明哲倒有些拘谨了,她连忙摘下绑在腰上的围裙,擦了擦湿答答的手,毕竟,他是尊贵的富家少爷,而她,只是一个穷人家的丑小鸭罢了。
“怎么,你都不让我进家里坐坐吗?”方明哲依旧笑着,几日不见,他倒变得柔和了。
“哦,哪里,我是怕……我家太小太脏,你不习惯。”槿安说着,撩了撩耳边的发,“还是就在这里吧。”
方明哲没理会,径直朝着屋内走去。
他没有理会屋里寒酸的摆设,直直走到了里屋,陈氏已经注意到有客人来了,挣扎着要坐起来,方明哲大步向前,把陈氏搀住,随手拿过一个枕头,说,“伯母病重,还是多躺着为好。”
“客人来了,我躺着多不像话,你就是槿安伺候的那位方少爷吧?”陈氏笑着说。
方明哲点点头,打了个响指,后面跟着的泥鳅向前,怀里抱了好几个大木盒子,放在炕上。
“这……”陈氏不明所以、。
“伯母,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望您收下。”方明哲华丽的织锦衣袍彰显着他的尊贵身份,他的到来,让这个简陋的小屋子焕发出了一种不一样的光彩,槿安站在他身后,不知该怎么办,她知道陈氏的秉性,她是肯定不会收的。
果不其然,陈氏摇摇头,“方少爷,这些礼物太珍贵了,我们小家小户的可承受不起,你还是拿回去吧。”
方明哲没理会,转过头对槿安说,“以后别洗那些衣服了,花钱雇了老妈子来洗就行了,还有,家里缺鸡缺鱼,跟泥鳅说一声,让他去膳房取就成,你自己也要多注意,别光顾别人,不心疼自己。”
槿安愣住了。
她没有意料到,方明哲会说出这番话,她的心,暖暖的。
可陈氏仿佛有些不高兴了,这不是明摆着抢自个的儿媳妇吗?
她心里虽有些别扭,可也没说什么,槿安确实太辛苦了,一个人忙里忙外,她看着着实不忍心,陈氏是个很明白的人,心地也不恶,槿安在这个家,堇平能给她什么,若是这个少爷真心对她好,陈氏也不介意成全……
“哎,我真是老糊涂了,想什么呢?”陈氏打断自己脑海中的想法。
槿安上前捏好陈氏的被角,说,“娘,你好好休息,我送一下方少爷。”
“我何时说要走了?”方明哲星目一瞥,扬起脸笑着对陈氏道,“伯母,你看槿安,我这还没坐稳,她就要赶我走,哪里像个丫鬟,分明比主子还要厉害。”
槿安小力推了他一把,方明哲不得不挪起了屁股,像个痞子似的。
槿安也不给他留面子,笑着说道,“少爷这话说的没理,现在我可不是方家的丫鬟了,怎么就不能厉害了?”
然后,把方明哲拉出了屋子。
“你回去吧。”槿安淡淡说道。
“怎么?这么快就要赶我走?我可是费了老大力气才跑出来看你的。”方明哲委屈的说。
“明知自己的身份不方便,你还出来做什么!”说了多少次了,这个少爷就是学不会少惹是非。
“你一声不吭就走了,我当然要来拷问你。”方明哲也有些激动,一想起那天死活找不着槿安,他心里就像个无底洞似的。
“我就是不辞而别了,家里的情况你也都看见了,现在拷问完了,你也该回去了吧。”槿安转过他的身,对着泥鳅说,“快,把你家少爷拎回去!”
泥鳅摇摇头,一副我可不想趟这趟浑水的样子,“槿安,这事我可管不了,少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方明哲转过身来,笑着对槿安说,“你当真想让我走?”
他眼里带着那么一点点认真,似乎又有一丝丝的耍坏。
槿安认真的说,“当然。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能来看你。”方明哲语气里有些失落。
“你的任务不是看我,而是好好学习经商,将来接管方家的茶庄和钱庄,少爷,你已经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明白呢?泥鳅说你是个很识大体、胸怀大志的人,不应该把心思放在我身上,等待你的,是更大的前景。”
“前景,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方明哲有些迷惘,曾经他本是很坚定的,不知为何,好像自从她出现后,他就动摇了。
“既然你这么急着赶我走,那我就真走了。”方明哲有些失落。
槿安点点头,看着他远走的背影,忽然想起一件顶要紧的事,“少爷!等一下!”
方明哲回头一笑,“怎么?舍不得了?”
槿安赶上去,“说什么呢?我是想跟你说件正经事,”她趴在方明哲耳边,神色凝重,轻声说道,“没事你就多去帐薄房看看,还有,多留意一下陆师傅。”
方明哲一愣,“陆师傅?为什么?”
槿安也说不上来,“总之,你多留意就对了,闲暇时间多过去,翻翻帐薄,也是增长见识啊。”
方明哲似信非信。
“听见没有啊你?相信我,我有种直觉,那个陆师傅背景不纯。”
方明哲见槿安说的那么认真,就答应下来了。
槿安这才放了心。
回到屋里,打开他送来的盒子,一个装着一颗百年人参,一个则放着钱袋子,他是什么心意,槿安懂。
有人关心着的感觉真好,可就是不知道缺了点什么。
不管那么多了,反正这些钱,她迟早会加倍还给他的。
槿安开始打算今后的生活了,陈氏的病是慢性病,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是好不了的,常年吃药可是笔不小的开销,再加上还要补给营养,单单前几日那只炖鸡就花了不少银两,她必须得令想个生财的门路。
首先,她可以利用空出来的时间上山采药,然后卖给莫志谦,还有,她从莫志谦口中打探到,最近村里有好多人都得了流感,有的甚至一家人都患了病,这种病虽然不严重,可却浑身无力,影响劳作,所以她想出了一个好点子。
反正她每天都要给陈氏煎药,何不挨家挨户的问问,看哪家需要她熬药,每副药收两克银子,百花村有好几百户人家呢,一天下来,少说也能挣个两三钱银子呢。
果然是个赚钱的好方法,槿安从莫志谦手里拿到了病人的名单,然后就挨家去问,有些人不愿意花钱雇人煎药,但是还是有一部分人很乐意。
槿安也聪慧,记性好,每一个家的药方先放什么药引子,红枣要放几颗姜片要切多少,她都分的很清楚,而且每一副药都严格按照大夫嘱咐的时间煎熬,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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