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蜘蛛吹着口哨,阴笑道:“小丫头,你乖乖替太爷下来!”,他吹口哨敢情就是指
挥蜘蛛的暗号?这一瞬之间,那只黑色蜘蛛,突然口吐蛛丝,飞快的凌空一荡,朝黄衣少女
扑了过去!南振岳瞧得清楚,不禁心头—一急,脱口叫道:“姑娘小喊声未落,黄衣少女已
经回过头去,纤纤玉手,屈指轻弹。
只听“吱”的一声,那只黑色蜘蛛应指飞出,直向地上跌落,缩做一团,一动不动,敢
情已经死了!飞天蜘蛛常得功这下凶性怒发,厉声喝道:“丫头拿命来!”
人影倏然飞起,手中钢叉啷啷有声l猛向黄衣少女直扑过去!黄衣少女娇喝一声:“下
去!”
飞天蜘蛛只觉得自己在半空中被人家推了一把,不由自主的直跌下去,“砰”的一声,
屁股着地,跌坐地上!·—他整个人,竟像是被铁钉钉在地上一般,一时连想要打个虎跳,
跳起身来,都办不到!独角赤练虽是杀人如草的凶人,这下也看得呆了,翻着凶睛,问道:
“老五,你怎么了?”
飞天蜘蛛嘶声道:“我……我岔了气……那……丫头……”
黄衣少女这一手,连南振岳也没看得清楚,心头不禁大感惊骇!只听黄衣少女冷冷笑
道:“谁叫你自己发横找死i像慷这样的凶人,我不要你命,已经很客气了,回去休养百
日,自可无事。”
飞天蜘蛛咬牙切齿的道:“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黄衣少女咬着下唇,轻嗤道:“回去问问你们师傅,这是什么地方?岂能容你们撒野逞
凶?”
独角赤练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横肉的脸上一阵扭曲,惊呼道:“梵净山,梵净山百
里之内,禁止江湖人残杀……”
黄衣少女道:“你知道就好,还不快走?”
独角赤练没有作声,一挥手,两个黑衣大汉,慌忙架起飞天蜘蛛,几个人飞也似的奔
去!黄衣少女朝南振岳,龙学文两人嫣然一笑,道:“两位也可以去了!”
话音才了,娇躯腾空掠起,瞬息之间,已在山林间消失不见!南振岳被她绝世容貌和一
身武功,惊奇得楞在当地!他不知梵净山百里之内,何以禁止江湖人残杀?何以独角赤练一
提到梵净山,会有如此害怕?这黄衣少女一身功夫,似乎还远在自己之上,不知是何来历?
龙学文早巳收刀入鞘,一跃上马,回头道:“大哥,我们走吧!”
南振岳带动缰绳,一面说道:“龙兄弟,方才你出手刀法,快得无以复加,只此一招,
已可看出贤弟刀上造诣,不同凡俗!”
龙学文道:“你还说呢,我连刀都给人家震飞脱手了。”
南振岳知他被黄衣少女震飞单刀,心中不无怏怏,这就改变话题,问道:“哦,龙兄
弟,你可知道梵净山百里之内,为什么禁止江湖上人残杀吗?”
龙学文负气的道:“人家师父名气大咯,说出来的话,谁敢不遵?”
南振岳奇道:“她师父是谁?”
龙学文忽然笑道:“大哥可是想知道她的来历?她叫黄衫玉女,她师父就是神尼伽
因。”
“神尼伽因!”
南振岳自然听师傅说过,神尼伽因,是当今空门中第一高手,她的武功,据说全从佛经
上参悟来的……得,得,得,得,一阵蹄声,打断他的思维,抬头一看,龙学文已经独自驰
出去老远!南振岳心知这位龙兄弟,敢情对黄衫玉女震飞单刀之事,余怒未消,不由微微一
笑,一夹马腹,追了上去。
赶到孟溪,已是上灯时候,龙学文继续策马前行,南振岳不由叫道:“龙兄弟,今晚我
们要到那里打尖?”·他因这一路上,龙学文较为熟悉,是以行止都由龙学文安排的。
龙学文回头笑道:“这里只是黔湘交界的一个小镇,没有宿头,前面不远,有一所山神
庙,我们不如到那里权宿一宵了。”
走了七八里路,果然在一处山坳间找到山神庙,那是一所孤庙,总共只有一个神龛。
龙学文跳下马背,歉然笑道:“大哥,今晚只好委屈你了,都是徭山二毒害人,不然,
我们还来得及赶到松桃。”
南振岳笑道:“我们练武的人,赶不上宿头,露宿一宵,都不在乎,龙兄弟何必介
意!”
龙学文轻笑道:“好,那么大哥请在这里歇息,小弟去弄点吃的东西来。”
南振岳道:“你到那里去买?”
龙学文道:“自然是小镇上呀!”
南振岳道:“早知道如此,方才何不顺便就买了来!”龙学文俏皮的道:“现在去买也
不迟呀!”
说着纵身上马,疾驰而去!南振岳瞧着他背影,摇摇头,把马匹拴在庙前,跨进庙门,
等了一会,还不见龙学文回采,心中不觉动疑!正在眺望之际,只见龙学文一人一骑,急驰
而来,奔近庙前,跳下马背,双手捧着一包热腾腾的馒头,口中说道:“累大哥久等了。”
南振岳瞧他骑去的青鬃马,回来时忽然换了一匹普通的黄骡马,正想讯问!龙学文已经
开口道:“不瞒大哥说,小弟那匹青鬃马,江湖上也许有人认得出来,明日一进湖南,就是
龙门帮的势力范围,正好孟溪住着一个昔年家师手下之人,此人已有多年不在江湖走动,不
愿人知,小弟把青鬃马寄在他那里,顺便换了一坐骑回来,免得路上引人注意。”
南振岳道:“原来如此。”
进入庙中,龙学文打开纸包里面是两斤干切牛肉,和—十几个漫头,两人就在拜台上坐
下,吃了起来。
南振岳道:“龙兄弟,今天咱们无意之中,遇上龙门帮的人,托我去传话,如若见到公
孙帮主,我倒有意投效他们帮中……”
龙学文蓦地一怔,目光左右转动了一下,轻哦道:“那天小弟听大哥说过身怀血仇,莫
非大哥的仇人就是公孙敖吗?”
南振岳瞧他左右盼顾,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不由暗暗点头,这位龙兄弟为人果然机警,
一面摇头道:“不是。”
龙学文双目凝注,道:“这多天来,大哥想必已知小弟为人,不知大哥认为和小弟还能
交吗?”
南振岳道:“龙兄弟天资聪明,为人爽直,得友如此,已是难能可贵了。”
龙学文脸上飞过一丝喜色,说道:“大哥说得我太好了,小弟早就想问,只怕交浅言
深,大哥既然把小弟当作朋友,大哥的仇人命自然也是小弟的仇人,大哥可否把身世见
告?”
南振岳见他一脸诚挚,心头甚是感动,但却面露难色,带着愧歉r—期期的道:“龙兄
弟,你对我推心置腹,小兄极是感激,只是我……实有难言之隐,甚至连仇人是谁,目前都
一无所知……”
龙学文淡淡一笑道:“大哥既有难言之隐,那就不用说了。”
南振岳道:“不,我可以告诉龙兄弟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我……并不叫南振岳……”
…
东方玉《兰陵七剑》
第 七 章 龙门三关
龙学文睁大眼睛道:“那么大哥是谁?”
南振岳突然心头一凛,立即改口道:“不瞒龙兄弟,我从小由恩师扶养长大,一直不知
自身来历,直到临行之时,家师只告诉我南振岳并不是我的姓名,先父是遭仇家害死的,但
对我身世,依然不肯明说,只吩咐我多在江湖历练,日后自知。”
龙学文眼珠一转,问道:“那么大哥干么要投到龙门帮去?”
南振岳见他深信木疑,心中暗叫惭愧,一面说道:“龙门帮是江湖第一大帮,帮中卧虎
藏龙,各方的人都有,方才那人托我传信,我才想到如果投到龙门帮去,也许会听到一些昔
年江湖恩怨的蛛丝马迹。”
龙学文偏头想了想道:“这样也好,小弟和大哥一起投到龙门帮去,只是江湖上最忌卧
底……哦,对了,大哥这次云南之行,已经和不少人照过面,譬如少林,武当,峨嵋等派,
也都已知道大哥来历。咱们虽然戴着面罩,人家认不出来,如果投到龙门帮去,大哥的名
字,可不能用了,最好也得换上一个。”
说到这里,忽然拍手道:“有了,大哥,我们就说是同胞兄弟,你叫龙振南,我叫龙振
文,你看可好?”
南振岳见他替自己改了名字,心中暗想:“这倒好,自己原叫岳振南,他这么一改,除
了姓龙,倒反而用了真名!”
一面点头道:“龙兄弟,你改得好极了,就是这样吧!”
龙学文听得更是高兴,接着又皱皱眉,沉吟道:“那么武功呢,我们如何报得出师承来
呢?”
南振岳道:“这个不要紧,家师原来不准我轻易施展他老人家的武功,曾教了我一套武
当‘太极剑法’,我就说是武当派旁支俗家弟子,家传的武功。”
—龙学文道:“对了,少林,武当,门徒遍天下,你说武当旁支,谁也查不出来,哦,
那么我呢,我可不会‘太极剑法’咯!”
南振岳笑道:“这个容易,以你的天资,武功本来就好,一学就会了。”
龙学文喜得直跳起来,叫道:“好哥哥,你肯教给我?这太好了,那么今晚就开始教
吧!”
于是南振岳就开始把“太极剑法”传给了他。
一连三天,晓行夜宿,他们都没有在镇上落店,只是找无人的破庙落脚,以便龙学文练
剑。
“太极剑法”,原是武当派正宗剑术,龙学文武功本来极高,人又聪明,一点就透,三
天工夫,已经把一套繁复的剑法练熟了。
第四天中午,他们赶到岳阳,在一家酒馆吃午餐,龙学文买了一口上好精钢宝剑,把自
己那柄银刀,收在包裹之中,就往码头上走去,那知一连碰到几个船家,一提要上君山,全
都摇摇头退走,无船敢于应雇。
最后一个,才说出:“客官要上总堂去,必须到迎宾码头,才能搭到交通船。”
南振岳问他迎宾码头在那里,那船家说就是城陵矶。
两人谢过船家,赶到城陵矶,只见帆樯林立,埠头两边,放着许多摊贩,来往的人很
多,船只进出,忙如穿梭,不知如何方能找到龙门帮的交通船?心中正感为难。
忽见一名身穿青罗长衫的壮汉,迎着两人过来,左掌搭着右拳,拱手笑道:“两位宾
客,可是上香去的?”
南振岳听得一怔,还没开口,龙学文连忙抱抱拳抢着说道:“在下兄弟,正是上香去
的。”
青衫汉子瞧了两人身边长剑一眼,笑道:“不知贵客是那一座山头的朋友?”
龙学文道:“在下兄弟,忝属武当门下。”
青衫汉子听说两人是武当门下,立即收容道:“原来贵客是武当高足,兄弟太失敬了,
快请到船上去!”
说着一招手,走过一个短髯汉子,接过两人马匹,青衫汉子陪着两人走下埠头,果见有
一艘梭形快艇停在下面。
那人拱拱手道:“两位请下船吧,前面自有专人接待,恕兄弟告退。”
南振岳、龙学文谢过汉子,跨下小艇,方才对面坐下,只见青衫汉子举手一抬,只听嗖
的一声,从岸上飞出一支响箭,直向江心一堆木排上飞射过去,那箭声音尖锐,余音摇曳,
响澈水云!小艇上只有两个水手,一划一扳,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就驶出老远,不过半个
时辰,便已抵达对岸。
舍舟登陆,岸上已有两个壮汉等候,瞧到两人,立即迎上前去,含笑道:“两位尊客,
请到宾馆休息。”
说着就躬身肃客。
南振岳、龙学文眼看龙门帮接待周到,心中也暗暗惊奇,说了声:“有劳”,便随着走
去。
约莫走了里许光景,‘前面一片桃柳之间,矗立着一座高大宾馆,刚到门口,两个壮汉
方自辞去,立有一名知宾人员出来接待,把两人引到客厅落坐。
行家眼里,自然看得出南、龙两人武功不弱,尤其是文人打扮的,知道越是这等神情,
越非庸手,当下问明两人来历,只说了声:“贵客宽坐。”
便自起身朝里走去。
不多—回,只见从厅后转出一个身穿青缎长袍,满脸红光的五旬老者,双手抱拳呵呵笑
道:“老朽高鸿飞,忝主迎宾事宜,两位龙老弟大驾光临,有失迎迓,还望多多担待。”
南振岳,龙学文听说来的是龙门帮长司迎宾的总管,慌忙站起身子,南振岳赶紧抱拳答
礼,惶恐的道:“总管这般说法,在下兄弟如何当得起?”
高鸿飞人称笑面金钢,原是个老江湖了,闻言暗自—怔,心想:“原来只是两个初出道
的雏儿!”
但当他目光瞧到南振岳腰间悬着的巨阙剑上,心头又蓦吃一惊,他职司迎宾总管,自然
是识货之人,试想行走江湖,若非身怀奇技,焉敢佩带这等名剑?他心头暗暗一惊,但脸上
却丝毫不露,口中也呵呵笑个不绝,连连摆手道:“两位远来是客,快快请坐,哈哈,老朽
听说两位是武当高弟,不知尊师是谁?”
龙学文道:“先父在日,忝属武当门下,在下兄弟,只是先父所授。”
高鸿飞眼看两人精华内蕴,心中虽未深信,脸上却依然笑容可掬,频频颔首,抬目道:
“两位老弟光临敝帮,不知有何见教?”
龙学文道:“自从先父去世,在下兄弟,除了略谙武功,就百无一用,江湖上又素无熟
人,久仰贵帮盛名,在下兄弟商量之下,特来拜谒帮主,谋个出路。”
南振岳瞧着龙兄弟应付得宜,心中暗暗佩服。
高鸿飞满脸笑容,道:“欢迎,欢迎,两位老弟家学渊源,一望就知不是庸流,只
是……”
他口中沉吟了一下,才抬头说道:“只是敝帮承蒙江湖朋友瞧得起,闻名而来的日必数
起,因此敝帮主订了两项规定…….”
南振岳微笑道:“请总管多多指教。”
高鸿飞道:“第一项是江湖各大门派,出师高足,持有师友介绍,只须经过敝帮中央坛
主面试,就可按来人武功,分派职司。至于第二项……哈哈,两位不可多心,那是自行投效
本帮,既无熟人推介,只好凭武功考核,如能通过敝帮设置的三重关口,即可重用。”
南振岳朗朗笑道:“贵帮既有规定,在下兄弟自当一试!”
高鸿飞瞧他这一朗笑,目光之中,隐现异采,心头微微一震,暗想:此人分明身怀绝顶
内功,但江湖经验,似嫌不足。
时不觉起了怜才之念,一面呵呵笑道:“龙老弟壮语,考朽至感钦佩,只是敝帮虽然设
下三重关口,来人如能顺利通过,当然最好,其实也只是帮主量才录用之意,只须闯过一
关,即可录用,每闯一关,不过多升晋一级,因此有许多人过一二两关,就放弃了第三关
了。”
龙学文心头一动,问道:“听总管说采,这第三关定是十分凶险的了?”
高鸿飞笑了笑道:“两位到时自知,老朽不便多言,只是最好能量力而行,不可勉
强。”
龙学文道:“贵帮三重关口,不知设在何处,总管能否派人指引?”
高鸿飞道:“此刻时间不早,两位老弟远来,鞍马劳顿,不如在此休息一晚,明日早
晨,老朽自当派人陪去。”
两人连连称谢,高鸿飞已抱拳站起,吩咐知宾,领两人到客房休息。
龙学文等知宾走后,轻笑道:“大哥,听高总管口气,明日这三重关口,必是奇险无
比,看来是存心要试试我们!”
南振岳笑道:“难道凭贤弟的身手,还怕闯不过去?”
龙学文摇头道:“据小弟推想,龙门帮既以三道关隘,为录用人才标准,虽然脱不出机
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