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道[修真]》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破道[修真]- 第50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是的,不论是跪着的那些直勾勾的眼神,还是站着的绝望痛楚的眼神,好像那件小小的织物已经承载了一切喜怒哀乐,将所有一切全部收纳了进去,没有留给她们一丝一毫别的东西。

    而沈天云在看清那件东西时,神情蓦然大变,分明早有预料,却还是猝不及防,再次看到了这个镇上最不可告人的阴冷黑暗,他看向自己的妻子,眼神中满是痛楚,明明只是希望把晴儿的名字加到族谱上而已,为何会叫她看到眼前这一切,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想把这一切统统扔在身后,却还是叫自己心爱之人看到自己过去经历的一切中最不想让她知晓的这一部分!

    而柳夜阑与蒋叔致的神情是了然且疑惑的,那年轻妇人抖开了那件衣裳,小小一件,绣着锦鲤活灵活现,好像随时会跃入水中一般,衣裤俱全还带着小小的帽子,这是件孩童才会穿的小衣衫,是的,这也是一件敬水衫。

    沈老夫人叫儿媳取来的,是敬水衫。

    窦氏哀求沈老夫人去拿的,是敬水衫。

    这么多苦苦下跪的妇人所求的,也是敬水衫。

    甚至那些站着的妇人哭泣尖叫着反抗着抵触着的,也是敬水衫。

    在看到这件织物时,柳夜阑与蒋叔致便已经有了揣测,但真正看到之时,他们还是感到不可思议,原来竟真的是敬水衫,可到底是为什么呢?明明这大厅中妇孺们的家眷是失陷在了邪术之中,一件小小的孩童衣衫又能做什么?

    柳夜阑与蒋叔致俱是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他们知道,从开始追查那桩命案开始,那个一直围绕在他们周遭阴魂不散的谜团,那个甚至令他们所有人失陷在这恐怖血雾中的谜团……即将在他们眼前揭开最后一层面纱。

    沈老夫人抱着怀中可爱的孙女,爱怜地摸了摸小姑娘软软的发髻:“老大家的,开始吧。”

    那年轻妇人捏着那件小小的衣衫,似是在举着什么重若千钧之物,她想回头,想再看一看那可怜可爱的小丫头,却不知为何,又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脖颈,而是沉默着闭上了眼泪,任由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衫,甚至也沾在了那件小小的衣衫上。

    大厅中,所有妇人看向那件衣衫,有全然的希冀期盼,又有无法躲避的恐惧绝望,这一刻,命运的阴影悄然笼罩在她们所有人头顶,无法抗拒,只能闭目等待它的降临。

    年轻的妇人面向不知名的虚空跪了下来,高高举起自己的臂膀,这一刻,不需要任何人解读,他们都从她的口型中读出了那三个字:“敬……水……神……”

    柳夜阑与蒋叔致来不及细想这三个字到底是什么含义,却见下一刹那,这原本干净的大厅中,不知何时多了丝丝缕缕的红色雾气,它们就像悄然降临的命运,你以为应当无形无迹,其实早就无处不在。

    那件小小的衣衫飘荡着升上了天空,绣制得舒适精致的小衣衫仿佛个顽童在空中转悠飞舞,大厅中所有妇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它,没有一个人眨眼,原本哭泣着的孩童们一个个睁大了懵懂无邪的眼睛,看着头顶那件飞舞的小小衣衫,似在看着什么新奇之物,眼神中满是好奇天真。

    沈老夫人怀中的小姑娘亦盯着那件小衣衫,似是看到这件好玩的玩具开心得不得了,咯咯地笑出了声,那件衣衫犹如精灵般,好似听到了那清脆的笑声,竟是呼地一声飞到了小姑娘身前。

    她跪着的母亲面色刹那间惨白,仿佛下一瞬间就会昏死过去,她坐着的祖母亦是在眨眼间苍白了二十岁不止,好像鬓边突然多了许多银发,许多站着的妇人紧紧攥着怀里软软的小身躯,在不知不觉间犹如脱力般放松了身体。

    小姑娘浑然不知道这一切,她只看着眼前那件无所凭恃却在她眼前轻轻飞舞的漂亮小衣衫,伸出胖胖的小手便要去拽它,那莲藕般的小胳膊上,银铃和着小姑娘的笑声,清脆动人。

    胖胖的小手眼看就要抓到它,那件衣衫却仿佛逗弄小姑娘玩耍一般,呼啦一下飞远,小姑娘发出不满的咿呀声,她的祖母却立时用汗湿的手紧紧捂住小姑娘的嘴。巴,任是小姑娘再如何挣扎哭泣,甚至憋得满脸通红,都不肯放开。

    所有妇人的心再次提起,那件小小的衣衫却仿佛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主人,再没有任何迟疑,呼地一声,落在大厅角落一个小女孩身上。

    同这件衣衫相比,这五六岁的小女孩看起来似乎也大了些,在一众大人吓人的目光中,她一脸要哭不哭的表情,牵着她手的妇人却已经是表情空白,下一瞬间,这件看起来明显过小的衣衫就仿佛变戏法一般,穿在了小女孩身上,连衣连裤戴着帽兜,看起来再合适不过,锦鲤亦衬得小女孩脸蛋红润,就是蒋叔致这样的惫懒人物也不得不承认,小女孩穿着这件敬水衫,好像贴身裁剪过一般,可爱极了。

    小女孩睁大了眼睛,摸着身上的新衣衫,笑着要对旁边的母亲说些什么,却看到母亲惨白的神色。

    再一眨眼,大厅上空所有的雾气突然聚集,凝结出一条半透明的红色河流,穿着敬水衫的小姑娘不知何时已经身在河流之中,她惊慌地睁大了眼睛,口中不断吐出透明的气泡,手脚不断挣扎,可那件连衣连裤的敬水衫仿若千钧之重,她又哪里挣扎得动,她口中的气泡越来越少,可她的眼睛还是看向自己的母亲,好似在不断哀泣:母亲,母亲……

    在整个大厅的注视之下,小女孩渐渐地面目青紫,动弹不得,却兀自睁着一双大眼睛,定定地看向大厅中的某个方向,在一声绝望凄厉的尖嚎中,大厅中红色雾气渐渐消散……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的经历让我可以确定一件事,从今以后,绝不写灵异题材。

462 第 461 章() 
    第四百六十一章

    柳夜阑这戏谑般的调笑,童青却凝视着他随着时间流逝非但没有半分衰老、却因对于天人之道感悟愈深而愈显丰神俊郎的面容;眸光深处光华流转;竟有种惊心动魄的意味;半晌才垂下目光,低哑着声音道:“青并不贪心,只要一个,给相公传香火便好。”

    那“相公”二字用这沙哑的声音、软绵的口气低低唤出;百转千回,直叫柳夜阑胸腔心脏怦怦直跳。

    他们二人自挚友而成夫妻;彼此知之甚深;举案齐眉感情甚谐;可与此同时……便也少了几分夫妻间的调笑之乐,这还是柳夜阑第一次听到童青唤他“相公”,还是这般婉转低柔的姿态;如何能忍?

    闺房之乐,偶尔这般甜言蜜语亦别有一番滋味;令人偶尔回想亦觉得心间回甘。

    所谓久别胜新婚;待柳夜阑激动地扑倒、童青却是抵住他胸腔;用那徘徊低颤的沙哑声音要他轻一些时,柳夜阑看到这般可怜可爱的爱侣竟是觉得心血沸腾;平静多年的心绪竟有些把持不住,到底还是怜爱之意压倒了心中禽兽之欲,他要轻……他便尽量轻一些吧,可到底是折腾了半宿。

    这般胡闹了一番;待第二日天光微亮,柳夜阑睁眼见窗纸微微发白,外面隐隐传来喧哗,身旁爱侣却呼吸甜沉时,不由心中一叹,浮生终究难得半日纵。情狂欢,他知道若无紧急之事,国师府中下人素来约束有素,绝不会这般无缘无故地发出声响,多半是那朝中有变。

    柳夜阑轻轻扶开童青倚在他肩头的面庞,低头轻吻了吻他的面颊,视线在他近来难得丰润了些的面颊上流连不舍,不知为何,这一次,他日渐精进的冥冥识觉仿佛在提醒着他,今日一别,不知再见会是何时。

    奇怪,明明不过只是例行去处置一些公事而已,为何心中却这般难以割舍分离,柳夜阑指尖轻轻摩娑爱侣光滑温暖的肌肤,一时竟真想就此拥着他入眠,不再过问这世间凡尘纷纷扰扰。

    可这终究也不过只是想想罢了,待他近身侍从轻扣窗棂之时,柳夜阑终是收回了指尖流恋的温暖,轻轻拉过一旁巾帛掩住爱侣双耳,免得他晨起又扰他安眠,便速速起身,不再多在停留。

    好梦正酣的童青仿佛在梦中觉察到了什么,唇角原本的笑容被蹙起的眉峰替代,甚至情不自禁伸出手、似是在梦中都想挽留柳夜阑。

    而柳夜阑看到这般依旧沉睡在梦境中的爱侣,不由微微一笑,心中升起一股没来由的既甜且涩,他只轻轻将被子为童青盖好,便起身出了门。

    门外,自是服侍的随从为他打理,而他那惊醒好梦的贴身侍从也迅速将消息禀报:“宫中急召。”

    看到贴身侍从身旁那面白无须的斯文青年时,就是柳夜阑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也不由大吃一惊:“邓伴当!”

    这可是陛下自潜邸时就信赖的大太监,是陪伴他成长的最重要侍从,此时竟在凌晨亲自前来相召……柳夜阑不由心间沉重。

    邓太监只朝柳夜阑微微一礼,便肃容道:“国师,这般仓促相请,实是陛下急召,还请您……”

    柳夜阑更无二话,自当日他答应了前任国师站到君王之旁保江山社稷太平之时,便已经注定了他不会推辞,哪怕前面可能是一切黑暗天幕。

    匆匆入宫进入君王寝宫,却看到一个昏迷中的君王,柳夜阑的心脏猛然收紧,他回身盯着邓太监,厉声道:“发生了何事?!”

    皇后却是坐在君王之旁嘤嘤落泪,才朝柳夜阑道:“昨日乃是陛下圣寿,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他昨日去了明妃那里,半夜便回了寝宫,今晨不见他如平日般晨起……我收到邓伴当传讯过来之时,便已是这般了。我已经传了御医看过,”皇后通红眼眸看着柳夜阑:“……此事,怕只能求国师了!”

    柳夜阑面色一沉,一语不发,既是御医看过却束手无策……那想必便不是简单的疾病。

    一旁的冯御医亦是面色苍白:“从脉象上来看,陛下身体十分康健……甚至脉息比平素还有刚劲有力,非但不似身有重疾,反倒像是身体更加强健了……可却这般沉睡不醒,简直……简直……”匪夷所思。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柳夜阑先问:“今日早朝可有宣布下去……?”

    皇后低声道:“已然通知朝臣,昨日陛下偶感风寒,暂不早朝。”

    柳夜阑点头,然后看着面色红润异常、呼吸越来越粗重的皇帝,突然朝冯御医道:“你看陛下是否又有变化?再把一次脉。”

    柳夜阑精修天人之道后,于世间万物洞察之力更上台阶,绝不是凡俗中人能够比肩的,此时他眼中所见的君王再次发生了变化,可于邓伴当、冯御医乃至皇后看来,这位皇帝从头到尾都是在沉沉入睡,于外界一切声响绝无反应,根本没有什么变化。

    可柳夜阑毕竟身份非同寻常,皇帝父子两代对他均是信任异常,更何况他盛名之下亦有无数事迹印证,此时他这般一提,冯御医自然立马再次把脉,结果,他面上却流露出更加惊惧的反应来,叫皇后与邓太监俱是心中不安:“到底怎么了!”

    冯御医面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反应:“陛下的脉搏……愈加有力了。”

    这位君王自太子时监国起,便素来勤政爱民,这般十数年如一日,到得父亲禅位、顺利登基之后,为不负父亲与天下家国的期待,便更是拼命,这般下来,身体怎能全然无恙,平素里一些小调理总是免不了的。

    身为太医院院首,冯御医无数次庆幸,好在这父子两代君王虽然对国师这种他们不置可否的生物信任异常,连续两任国师却好在不是那种倒行逆施、妖言祸众、非要鼓惑君王服食什么长生不老丹的糊涂人物,没有给御医们的工作增添太多负担。

    即使如此,一个长年累月重担在身始终不得清闲的人物,仗着年轻底子好,绝不是全然无恙的。

    可方才冯御医把的脉搏间,却是觉得君王的身体在这一。夜沉睡间好似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好像服食了什么传说中的仙丹妙药一般,身体素质直有了一个质的跃升,那脉象上看来,非但小毛病已经全消,连身为太子时期幼年时受寒落下的沉疾都不药而愈。

    这种变化看似不错,可却叫冯御医觉得心惊肉跳,人有生老病死,这乃不可逆转的天命,纵是药林圣手,也不过延缓这个过程,绝不可能逆转,可发生在他眼前的……这违背常理的一切,就是在挑战所有医者一贯以来对生命的认知,这般古怪异常,叫冯御医不由自主看向那位深得君王宠信、极擅长和一切非常规事物打交道的国师大人:“难不成这世上当真有什么仙丹?”

    柳夜阑面上却是难看异常,竟未在第一时间回答冯御医的话,甚至都没有半点借这机会巩固地位的意思,他只突然朝邓太监急。促地道:“快!取软索来!”

    邓太监不解其意,却仍是在第一时间唤人取了软索,结果皇后、邓太监与冯御医在下一瞬间便几乎同时跳将起来,邓太监直直奔到柳夜阑身旁尖叫道:“你做什么!”

    皇后更是怒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冯御医情不自禁后退一步,只觉得今日实不该轻易当值!

    可柳夜阑动作何等迅速,任是这三人如何惊如何怒,他手上已经飞快地把皇帝给捆了起来。

    邓太监可不是那等只陪帝王玩乐的谄媚向上的人物,只见他手刀带风竟直直朝柳夜阑劈去,柳夜阑眼睛都不眨,只一字一句道:“你仔细看清楚了。”

    邓太监手上略一迟疑,便震惊地发现,不知何时,君王那越来越好的红润面色竟渐渐红得太过,甚至嘴间不断发出低沉粗重的呼吸,好似什么怪物一般在嗬嗬作响。

    柳夜阑更吩咐道:“软巾也备一些。”

    邓太监更不迟疑,眼前君王的身体变化显然是已经超越了常理,这位国师大人至少还能有所应对,便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如果真有什么万一,邓太监眼中沉沉光芒一闪而逝,国师是擅长应对那等非常理之事不假,可本人却是身手平平,绝不擅长近身相搏,只要他不离开国师身遭,一切处置相信都来得及。

    柳夜阑好像不知道邓太监紧紧跟随的意义,他只捏住君王下巴,在皇后看到那尖锐白牙掩住口中惊呼时,利落地将软巾塞到了君王口中。

    古往今来,被这样对待的皇帝恐怕也没有几个。

    而敢这么对待一个地位如日中天、掌握广袤疆域生杀予夺大权的皇帝的,柳夜阑怕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可他此时面上没有半分惶恐,反而流露出一种叫人分外胆寒的冷静:“陛下身体已经……在“异变”。”

    这个判断叫场中几人心脏急速跳动。

    虽然措词已经尽量婉转,可这几人如何听不出来,如果是别人所说,这“异变”二字也许还有别的解释,可从柳夜阑堂堂一国之师的口中说来,这二字再没有别的解释了——

    皇帝,他很有可能已经不再是人。

    而在这几人变幻莫测的神色中,柳夜阑看向窗外高升朝阳,心中一片沉冷,当日那天象竟真是以这种叫他与君王都措手不及的方式猛然降临。

463 第 462 章() 
    第四百六十二章

    这种非同寻常的变化绝不可能事出无因,柳夜阑理清思绪;先是问:“如今邓公公可知太上皇行踪?”

    皇后面色一沉;邓太监却是苦笑:“自陛下登基之后;太上皇……您是知道的,号称要游览名山大川,连侍卫都不肯多带两个,更不喜惊动地方;他的行踪,恐怕只有陛下能有消息;我等……却是不知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