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见过看守犯人的人与犯人一样没有人生自由啊?
所以,一见到沈大人与初一,他就喜极而泣了。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喜上眉梢呢,就被初一欲言又止地目光吓得连连打嗝。
在他锲而不舍地追问下,初一支支吾吾地道:“你,以前,可发现咱们爷有些,嗯,特殊的喜好?”
“特殊喜好?生气喜欢关人?”初五压低声音,眸子忐忑地望着初一,“我是不是因为哪里惹大人生气了,所以才被他关起来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初一低斥,面色窘迫,“是,是,嗯,情爱之事上,可有什么特殊喜好?”
“情爱之事?咱们爷有通房了?真是太好了,爷可算是开荤啦!咱们爷去年就及冠了,你瞧瞧别人,这个岁数孩子都满地跑了!”
“若是有通房了,会是我来问你这事吗?”初一没好气地小声叫道。
“那你想问什么啊?你不说清楚我怎猜得到……”说着,他就瞪大了眼睛,跳开一步,手指着初一,“啊,啊,啊,你,你……你与爷?呃,怎么这样?”他不由抚了抚胳膊,一脸嫌恶地又往旁边挪了挪。
初一的脸秒变猴子屁股,他恼羞成怒地冲上去,一把揪住初五的衣领,作势就要揍他。
初五抬手捂头,嚷道:“你敢做,还不让我说……唔唔……”
初一举起的手立刻捂向了初五的嘴,又急又怒地压低声音道:“你瞎嚷嚷什么呢?我看你是在这关久了,脑子秀逗了!我是那样的人吗?是江小二!你认识江小二吧?”
初五瞪大眼睛,拼命点头,呜呜着表示自己要说话。
初一放开手,有些难以启齿地将自己观察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江小二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像个娘娘腔,没想到还是个兔儿爷!”初五听完后,愤愤地骂道。
接着,他又道:“不对,肯定是他故意勾引了咱们爷!肯定是这样的,你还记得,咱们爷救的那孩子,得了七十两赏银的事吧?”
初一颔首,紧盯着初五。
“那次黄光福与马怀德手下的人,故意在瓦市败坏爷的名声,不巧被爷撞破了,当时那小子也在。你可是不知道,那小子为了与咱们爷搭上话,居然跛着腿从瓦市追到了饮马街口,胡搅蛮缠说小孩是他救的,非要让爷将那七十两银子也给他。被咱们爷一顿冷脸后,你知道他最后说了甚吗?”
“说了甚?”
“哼,他竟开口问咱们爷要两文钱!为了两文钱追了两条街,若他不是为了搭上咱们爷,我初五名字反过来写!”
初一沉吟片刻,虽觉得他这些话有些牵强,但也没有别的更好的理由可以解释,他好好的爷怎么突然好起了男色。
不过,初一说的是最初发生的事情,后来他被外派了,坐镇巡检司的吕同不靠谱,爷又接二连三救了她好几次,或许就是在那段时间,发生了他们都不知道的事。
他一想通,就咬牙切齿地道:“想不到这可恶的江小二,心机藏得如此深,咱们爷竟着了他的道!如今,可怎么办好?”
初一自认论武力值与办事能力值,初五在他面前就是个渣,可是若论处理后院之事,初五可比他机敏多了,否则他一个夫人安排给爷的人,怎会至今还能在爷身边受用?
初五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沉思片刻后,道:“我觉得,咱们爷能被那江小二引诱了,全是因为没见识过女人的好。我就不信尝到女人的美妙滋味后,咱们爷还能与那小子继续下去!”
初一闻言一脸怪异,忍不住问道:“你小子怎么说得好似尝过女人的滋味似的,你该不会背着爷偷偷去过妓院吧?”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没尝过女人滋味,还没听人讲过黄段子吗?”初五面露不屑,接着又老气横秋地挤兑初一,“我看你也是白活这么些年了,你比咱们爷还大了两岁,竟也还是个啥都不懂的童子鸡!我瞧你也该找个机会去试试,这样也是方便在爷身边办事,免得再来一个江小二,依旧啥主意都没有!”
“哼,你小子不过就是这点能耐,你出去办个正经事来瞧瞧,我看你啥也搞不定!”
“我怎么就搞不定了?难道爷这事不是正事?这可是事关爷传宗接代的大事!要是我在外面,早就领着爷去那满春院,丽红苑见识一番了,哪还会出这种岔子?”
“怎么?你还要带爷去那种污秽地方?”
“那怎么会是污秽地方呢?进了那地方,满眼的美娇娘都看不过来,心里哪还能装得下兔儿爷?只有这样,才能让咱们爷摆脱江小二的蛊惑!”
“我的想法是回去后,让陈婶子帮忙给爷安排个通房……”
“爷如果愿意要通房,早五六年前,就收了以前的贴身大丫鬟紫鸢了,也不至于领着咱们两个大男人来赴任!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家花不如野花香吗?这妓院嘛,就是专门为满足男人这种**才存在的地方。”
初一嫌弃地睃他一眼,道:“你这乱七八糟的话,都是听谁说的?你今年好似只有十六岁吧?”
“十六岁怎地了?过了年我就十七了,我爹就是十七岁生的我呢!”
羡慕他爹于十七岁就生了他的十六岁的初五,一通歪理后给已经二十三岁的初一出了个馊主意。
第180章 刁难
沈大人完全不知道,他的小厮们已经为他的“不良嗜好”操碎了心。
回巡检司的路上,他脚步一转就拐去了西霞街。
“大人,您来了哎呀,真是贵客迎门啊!”
站在柜台边的王掌柜,透过窗户,大老远就看到沈大人往茶馆走来。
他立刻乐颠颠地跑到门口去迎接,又狗腿地安排张罗着:“快,寒哥儿,去,给大人上最好的茶!沈大人,请随小人上二楼!”
沈大人瞥了眼他脸上有些过头的笑,心中闪过不喜。
这王掌柜初见时,看起来也算挺厚道老实的一个人,现下再看怎地是如此不知分寸的呢?
莫非江寒身上那套谄媚的言行举止,就是从他这学来的?
沈大人连忙抬手阻止道:“且慢,来壶落霞绿即可,王掌柜有事自去忙,本官自行上二楼。”
“那怎行……”王掌柜脸上的谄笑,在触及沈大人眼中的冷然后随即僵掉,接着他反应极快地拱手领命,强笑道:“行,那,那小人恭敬不如从命。”
沈大人鼻孔一“嗯”越过他上了二楼。
跟在他后头的初一,心里阵阵发苦。
他才刚与初五商量着,如何阻隔他家爷与江小二。现在可好他们还没行动,沈大人倒是猝然就奔这利来茶馆来了。
“爷,您可是找江小二有事?若不是要事的话,不妨让小的来传达吧。巡检司里还有许多事等着您回去忙活呢!”沈大人随便挑了间空着的雅室,初一在后面忍不住又委婉建议道。
起先见他往西霞街上走,他就已经试图阻止了一次,沈大人却充耳不闻。
因此,这次他再劝,沈大人不由有些怀疑。
他坐下后,打量了初一片刻,沉吟道:“近日,你,吕同一干人等,似乎都不喜她,可是她,哪里惹到你们了?”
否则,他们为何总是有意无意地阻止他接近这女人呢?
就连他多吃了几次麻辣串和江家包子,都能惹得他们如临大敌一般。
可是,这女人最近一直很安分啊!
五月份还闹出了几件事,进入六月就无声无息的了。
初一眉心一跳,含糊答道:“爷,没有的事,只是,小的想着您好歹是朝廷命官,若是有事找他,传令让他去巡检司就行了,实在没必要亲自上茶馆来!”
刚说完,他马上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如果他家大人听了他的话,真将那江小二招去了巡检司可怎么办?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但见沈大人颔首道:“你说得有理,不过今日,我仅是口渴而已。”
初一欲哭无泪。
这简直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不行!
这事不能再拖了。
待会一回巡检司,他就去找吕少爷商量。初五的方法此刻想来也不是那么低劣,或许有效呢?
火烧眉毛之际,方法已不在优劣只在有效了!
正当主仆俩心思各异时,江寒端着茶盘在外面顿住了脚步。
她朝着虚空扯了扯嘴角,在心里又过了遍一会该如何面对里面那位救命恩人的话术。觉得差不多时,她深吸了口气,敲了三下门。
“进来!”沈大人平板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江寒马上露出标准的八颗牙笑容,推门走了进去。
“大人,这是您要的落霞绿,小人给您配了豌豆糕这是小人的小小心意,还请大人不要嫌弃。”江寒笑得恰到好处地斟好茶,又将一碟豌豆糕和两个小碟,从托盘里取出,放在沈大人和初一面前。
沈大人眉尖一蹙,莫名就觉得她脸上的笑很假很欠揍。
站在沈大人身边的初一,却觉得江寒的笑是为了迷惑他家爷,不然露那么多牙做甚?
他走过去将江寒挡在身后,一手挡袖一手夹起一块豌豆糕,放在沈大人面前的小碟上:“爷,您尝尝!”扭头就冷傲地对江寒道,“这没你的事了,你快下去吧!”
沈大人心下诧异,定睛瞅了瞅初一。
这是为何?
初一可从不是逾矩之人。
江寒却在心里暗啐:“牛鼻哄哄地做什么?以为我爱待在这伺候你们呢!本还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呢,既然这么急着赶我走,我正好省得浪费口水!”面上却依然保持着八颗牙的笑容,恭敬告退:“小人这就退下,大人若还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到楼下叫小的。”说着,她就退到了门边。
“爷准你走了?”沈大人瞅着初一的眸光倏然一利,又似冷箭般射向江寒。
初一心里忐忑又焦急,却不敢再自作主张,只得无措地放下筷子,局促不安地站回了沈大人身后。
江寒却是脚步一顿,旋即转身,毕恭毕敬地问:“大人,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哼,几块点心,就将爷打发了?你的感谢,不会太廉价?”
就知道这家伙来者不善!
幸好她早就在心里打过草稿了!
“怎么呢?小人对大人的感激,那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这豌豆糕只是为了感激大人,前日无形中为我江家撑了腰,震慑了瓦市街上心怀不轨的商贩。大人对小人的救命之恩,小人暂时无以为报,但是心里却时刻记挂着呢!”
沈大人身上的冷气稍稍消散了一些,斜倪着她道:“又有人打主意?就不怕被你,轰轰烈烈报复回去?”
他可是听说了,江寒为了几个包子,唱了一出大戏,弄到一个免费的摊子,也将那王包子的小舅子给治得暂时不敢露面。
“小人那是迫不得已,哪有大人您的威慑更能吓阻心怀不轨的人啊!”
说到这,她的八颗牙不小心又变成了与王掌柜一般的谄媚,眼睛一眯一瞟,惹得一旁的初一咬牙切齿地直瞪她。
江寒有些莫名地瞥他一眼,来不及思索就听见沈大人道:“少对爷露这表情,虚伪得很,爷看着恶心!你连笑都不会了?”
江寒笑容一顿,眼中恼色一闪,暗骂:“我爱怎么笑怎么笑,不过是敬你救了我三次,赏你个好脸罢了,真是给脸不要脸!”
“怎地?爷说得不对?你可是,正在心中骂爷?”沈大人瞧见她这反应,心里终于爽了,神色间不自觉地带了丝笑意。
他就知道,这女人装不了三分钟正经人!
江寒心里一咯噔,这该死的沈黑脸,眼睛毒嘴也毒?是不是想以惹毛她为乐啊?!
她暗暗错了错牙齿,干笑道:“大人多虑了,小人正在心中颂扬您对小人的救命之恩呢!小人想着今日回家定要给大人立个长生牌位,日后有事没事就拜拜,也好驱晦气保平安啊!”
沈大人刚柔和了的脸庞瞬间绷紧黑沉。
听听这阴阳怪气的声音这该死的女人哪是要给她立长生牌位,这分明是想要诅咒他吧?!
沈大人眼眸缩了缩,冷笑着刁难道:“你不是善于彩衣娱客吗?现在就给爷来一个,爷若是高兴了,爷再你家撑腰,也未尝不可,若爷不高兴,明日就将你家,摊位管理费,增加一倍!”
第181章 笑话
江寒目瞪口呆,这又是要唱哪一出?
这喜怒无常地家伙今天还真是要以捉弄他为乐啊?
摊位管理费增加一倍,现在的她也不是拿不出,问题是这一倍增加后,所以人都会认为,沈大人与江家不是关系匪浅,而是关系恶劣。
到时候这沈黑脸的牌子一打,就不是避祸而是招祸了!
江寒忍下一口气,心中自我安慰道:“这是救命恩人,这是救命恩人,不就是彩衣娱亲吗?这要求不过分,不过分,一点也不过分!不就是彩衣娱亲吗?娱嘛就是要开心嘛,她不会别的,笑话还是收藏了几个的!”
“怎么?不乐意?”沈大人冷笑道。
江寒立刻收敛心神,咧开嘴角,作出一副感恩戴德就差涕泪横流的夸张样子,道:“乐意,乐意!大人,我特别地乐意!您让我表演个节目逗您开心,比起您救了我的命来说,那就是小事一桩!只是大人,吹拉弹唱我也不会,我就给您来个笑话,您看如何?”
沈大人又是一声冷哼,不置可否,眸光却闪了闪。
讲笑话?
哼,想要这样应付他?
反正他就是想为难一下她,不妨就来看看她能讲出什么令人发笑的笑话!
见沈大人不声不响,江寒眼珠一转,未语先笑,当真说起了笑话。
“话说,从前有个贪色的县官,一心想讨个称心如意的小老婆,差人东挑西选,弄得民心不安。”
“一天,有人自荐为县官说媒,问他要娶什么样的。县官说:我要的是:樱桃小口杏核眼,月牙眉毛天仙脸,不讲吃喝不讲穿,四门不出少闲言。”
“那人笑道:巧啦,俺村上就有这么一个女子。当下商订了娶亲的日子。迎亲那天,鞭炮、锣鼓、喇叭好不热闹。花轿一到,县官上前一把揭开新娘的花盖大怒。原来是穿着花衣裳的泥胎女菩萨。”
“那人却笑道:请看,她不是就是樱桃小口杏核眼,月牙眉毛天仙脸,不讲吃喝不讲穿,四门不出少闲言吗?”
江寒话毕,自己先笑了起来:“多可笑啊!竟娶了个不言不语地菩萨!哈哈哈哈!”
房内空气突然一滞,只剩江寒突兀的笑声。
坐在桌边不言不语地沈大人,不仅没笑脸还黑了几分。
“呵呵,怎么不好笑吗?呃,那我再给您说一个!这个肯定好笑!”
沈大人身边站着的初一,暗自翻了个白眼。
他一时有些迷惑,这江小二是不是有些傻?
这是什么笑话?
不仅不好笑,这不是在讽刺他家爷是个不言不语的菩萨吗?
他又看了沈大人几眼,突然又对自己的判断有些不确定了。
这江小二不知道说这什么指桑骂槐的笑话会惹怒他家爷吗?
不会是他家爷对这江小二敢兴趣,这江小二对他家爷并无意吧?
江寒可没关心初一在想什么,干笑几声,不待沈大人有反应又兀自说了一个笑话。
“从前一块小草丛上来了六只动物,但这个小草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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