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鹰一听,剑眉间立时泛起一片杀气来,立即沉声问:“他什么时候来?”
白玫瑰自然地一笑道:“往常这时早到了,今天可能也看榜文去了。”
金鹰剑眉一蹙,不由惊异地“哦!”了一声道:“这件事你也知道?”
白玫瑰笑道:“我也是方才知道的。”
金鹰却关切地问:“那位王百万员外的儿子为人如何?”
白玫瑰答的很简单:“纨绔子弟,不求上进,死不足惜。”
“听你的口气很讨厌他?”
“他既没有见过我,我也没有见过他。”
“可是外间传说,他是为你而死!”
“我感到遗憾,因为他临死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模样!”
“那位王公子被打死在什么地方?”
“就打死在楼下院中。”
“他是怎的和铁掌太岁发生冲突的?”
“何须发生冲突?铁掌太岁听说他缠着要上楼,立即上去一掌,接着底下一脚,他也就气绝身死了。”
金鹰怒哼一声,沉声道:“他仗着一双铁掌,任意杀人,太狂妄了!”
白玫瑰淡然一笑,道:“铁掌也肉长的。”
金鹰心中一惊,不由惊异地望着白玫瑰,沉声问:“你也曾习过武功?”
白玫瑰先是一愣,接着一笑,道:“身具武功的侠女,会跑到花街柳巷里来卖笑吗?”
金鹰却断然肯定的说:“不!我觉得你那句话里有含义!”
白玫瑰再度一愣,道;“贱妾一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金鹰再度肯定地道:“不!你说铁掌也是肉长的,是暗示如果刀剑砍下去,照样可把它斩下来。”
白玫瑰突然失声格格笑了起来。
金鹰看得一愣,被她笑得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白玫瑰格格娇笑道:“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这样会吃亏的。”
金鹰不禁有些生气,沉声问道:“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白玫瑰依然笑道:“那完全是贱妾的妇人之见,不是吗?一双铁掌,难道真的是铁打的不成?”
金鹰当然不相信白玫瑰的说法,他认定她是隐藏在风尘中的奇女子。
由于金鹰目不转睛的盯在她的娇靥上,害得白玫瑰娇靥通红。
白玫瑰急忙敛笑正色道:“好了,我们不谈这些,现在我们做何消遣呢?”
金鹰无所谓地说:“随便!”
白玫瑰明媚的凤目一闪,立即提议道:“我们填词对对儿,好不好?”
“在下像那块科吗?”
“那我怎么能看得出?有的人装疯卖傻,有的人故意藏拙!”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只好肚子里有什么就抖出什么!”
“贱妾先出个词给你对……晤……花前月下。”
说罢,目不转睛地含笑望着金鹰等他的回答。
金鹰淡然一笑,想也没想,脱口道:“帐内枕边。”
白玫瑰听得一愣,娇靥顿时飞满了红霞,不由气得倏然起身,嗔斥道:“你在家中和尊夫人暇时也都如答对消遣?”
金鹰却失声一笑道:“你看我浑身上下,能讨到老婆吗?”
白玫瑰却娇哼一声,转首望着使女锦儿,吗叹道:“送客!”
说罢转身,径向室内的门走去。
金鹰心中一动,脱口道:“话还没说上三句,怎么就走了呢?”
说话之间,急步向前,伸手就去抱白玫瑰。
刚待施礼说声:“请!”使女锦儿一见,粉面大变,脱口发出一声惊恐娇呼!
但是,也就在锦儿惊呼的同时,金鹰已将白玫瑰抱进怀里。
白玫瑰也惊得娇呼一声,花容大变,回身恨声说了声“你!”举起粉拳着实在雄狮般结实宽广的胸脯上,狠狠捶了两下。
这两拳捶在金鹰的胸脯上还不是抓痒?但是金鹰却惊得倏然松手退开了,同时惊异地说道:“你……”
白玫瑰立即通红着娇靥,怒声问:“我?我怎么样?我故意投进你怀里的是不是?”
金鹰也是满面通红,他本待说:“你原本真的不会武功?”
但是,这话怎么说的出口呢?试探人家会不会武功,也不是这么个试探法呀。
就在他尴尬不安,不知所措的一刹那,外面楼下院中,突然响起一个粗豪的声音,怒声问:“方才前来闹事的小子呢?”
话声未完,早已响起了老鸨大声哭述和龟奴的呻吟哀号声。
白玫瑰花容一变,突然忘了金鹰刚才粗鲁无礼拥抱她的事,立即脱口低声道:“啊呀!
他来了。”
金鹰早已听出是铁掌太岁丁彪来了,哼了一声道:“他来了最好,我找的就是他。”
说话之间,也不下楼,径向大开着的落地窗前走去。
白玫瑰一见,突然焦急地警告道:“稍时,他故意丢下护手钩和你交手,你千万不要上他的当,你要继续以刀杀他。”
话不说完,金鹰已走出了窗口到了栏台上。
金鹰向下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紫衣,身躯魁伟,手中提着一柄两刃护手钩的壮汉,正站在楼下的院中央。
金鹰细看铁掌太岁,是浓眉、环眼、乱糟糟的虬曲胡子,一脸的凶杀相。
龟奴面色苍白,仍斜躺在门内台阶上呻吟哼痛,看情形,他方才挨的一脚还不轻。
老鸨两手拉着铁掌太岁,大声哭号着说;“丁大爷呀!您快把那小子杀了给我出出气,他一两银子也没拿,就上我们玫瑰的盘子呀!”
话未说完,楼下门口人影一闪,白玫瑰的贴身使女锦儿,已奔向了铁掌太岁。
锦儿见了铁掌太岁,立即惶急哭道:“丁大爷!您快上去救我们姑娘吧!”
话未说完,铁掌太岁已怒声问,“你们姑娘怎么样了?”
锦儿哭声道:“我们姑娘说送客,他就过去将我们姑娘抱住啦!”
铁掌太岁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厉声道:“大爷连她的汗毛还没有摸到,他小子居然搂进怀里了。”
说话之间,推开了拉着他嚎啕的老鸨,怒喝道:“你闪开,让大爷去把他揪下来。”
金鹰一听,立即冷冷一笑,道:“我下去了,你用不着上来啦!”
说话间,飞身纵了下去。
铁掌太岁哪能错过这个双脚未踏实的刹那机会杀了金鹰。
是以,一见金鹰飞身纵了下来,钢钩一挥,正待飞扑过去,楼上突然响起了白玫瑰惶急娇呼道:“啊呀!快来救我呀!”
铁掌太岁闻声一看,发现绝色美人白玫瑰正在楼台栏杆上扑张着双手向他求援。
也就在他抬头看的一刹那,面前已响起金鹰的冷笑道:“姓丁的,告诉你,白玫瑰是我的了!”
铁掌太岁再一看,狙杀金鹰的机会已错过了。
于是,怒哼一声,不屑地说道;“我道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大人物,原来是一个穷花子。”
说此一顿,再度哼了一声,继续轻蔑的说道:“对付你这种无名小卒,用钩杀你辱没了大爷的身份!”
“份”字一出口,“当!”地一声,将手中钢钩丢在一丈开外的地上……
金鹰一见,立即哂然一笑道:“大爷也正要领教你的一双铁掌。”
掌字出口,手中的单刀向身后上方一扔,不偏不斜的直向楼栏上的白玫瑰飞去。
白玫瑰听说金鹰也要徒手对付铁掌太岁的铁掌,早已惊得花容失色,暗气金鹰把她的警告当了耳边风。
正待出声阻止,呼的一声,一道黑影直朝她的面门奔来。
白玫瑰凝目一看,正是金鹰的那把破刀,不由气得娇哼一声,“叭!”地一声,伸手接住,同时怒叱道:“你这头牛!”
“牛”字出口,“呼!”地一声,手中的刀狠狠的掷回,直向金鹰飞去。
岂知,金鹰正在作势准备对付铁掌太岁,似乎根本不知道白玫瑰又将单刀掷回。
白玫瑰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脱口发出一声娇呼:“小心!”
也就在她娇呼的同时,“叭!”一声,破单刀的刀柄正好击在金鹰的后脑上。
金鹰闷哼一声,身形一晃,一头就向地上栽去。
铁掌太岁,哪肯错过这个机会,大喝一声,飞身前扑,双掌一挥,猛向金鹰劈去!
楼上的白玫瑰却脱口一声厉叱:“住手!”凌空飞了下来。
但是,她的娇躯尚在空中,刚刚仆身倒地的金鹰突然大喝一声,一式“犀牛望月”,身形一旋,双掌撑地,闪电飞起一脚。
铁掌太岁一见,心知中计,暗呼不好,再想闪躲已经一不及了。
只听“蓬!”的一声,金鹰飞起一脚,正好踢在铁掌太岁的前胸。
铁掌太岁一声闷哼,魁伟的身躯竟被踢得凌空飞了起来。
只听“砰!”地一声大响,铁掌太岁的身体着实撞在数丈的墙上,接着跌落在墙脚下。
这突然其来的变化太快,飞身纵下的白玫瑰及老鸨,还有吓做一团的姑娘们,俱都愣呆了。
铁掌太岁萎缩在墙角下,面色苍白,双手抚在前胸上,痛苦地紧闭着嘴巴憋着气,一双环眼怨毒地瞪着金鹰。”
金鹰知道铁掌太岁的心里不服,立即冷冷地笑道:“你可是觉得死得屈?告诉你,比起铁掌来,你还差了一大段的距离。”
离字出口,身后就有一尊供人欣赏的青石猿猴,手掌顺势印在光滑的石头上。
只听“喀喳!”一声,一阵碎裂轻响,随着一阵石烟,整个石猴立即坠落,变成了一堆碎石。
闭嘴憋气,怒目瞪视着金鹰的铁掌太岁一看,“哇!”地一声,张口喷出一道鲜血,头一偏,顿时断了呼吸。
金鹰一见,俯身捡起地上的单刀,摸了摸自己被砸了一记的后脑,转首望着神情惊喜的白玫瑰,道:“姑娘的手法不但奇准,下来的也够快……”说着转身,大步向院外。
白玫瑰一见,急定心神,急忙招手娇呼:“喂!喂!”
但是,喊他什么呢?直到现在,她才想起还没有问过这位“笨牛”的尊姓大名呢!
第十四回
又撕榜文好汉夜访神秘女
再行侠义金鹰勇闯老驼山
铁掌太岁被金鹰踢死在“留香院”的消息,不到三更传遍了整个高县。
当然,“留香院”的院里院外也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川流不息,直到天明。
但是,直到第二天的傍晚,写好了银票等候金鹰前去的王老爷子,也没看到金鹰前去领。
这金鹰不见了,他也许除了恶霸,杀了歹徒后就走了。
但是,“留香院”的红妓白玫瑰,也在当天的夜里失踪了。
金鹰不见面并不大要紧,白玫瑰的失踪问题就严重了。
于是,酒楼茶肆间,又有谈话的新题材了。
有的人竟说白玫瑰是被那位打死铁掌太岁的金鹰给劫跑了。
更可恨的是“留香院”的老鸨,也这样一口咬定说,金鹰把她的白玫瑰给拐跑了。
金鹰听了当然生气,因为他也不知道白玫瑰为什么离开“留香院。”
凭良心说,他自从离开“留香院”,漂浮在他脑海里的白玫瑰,从来没有一刻消失过。
因为她太像一个人,像他口盟的二弟何中坚。
现在,外间盛传着他把白玫瑰给拐跑了,心里虽然气,却又不便出面解释,而自己的心里,的确也为白玫瑰的安危在担心,更想破解白玫瑰的秘密,但是,就在前天傍晚王老爷子贴出榜文的公告栏,又贴了一张大红榜文。
这一次榜文为轰动,立时把金鹰踢死铁掌太岁的白玫瑰失踪的事冲淡了。
榜文上清楚的写着,打死九花娘,救回她未婚夫婿的人,赏价值连城的玉人儿一个,下面署名是“苦命人”!
九花娘是老驼山的女寨主,黑道的朋友叫她九妹,人长的够美,心也够毒,稍为长得英俊健美的小伙子,只要被她看上了,不到剩下皮包骨头,不会丢进河里喂鱼的。
最厉害的是九花娘的武功不但高强,双刀无敌,而且还打一手百发百中的剧毒暗器。
她这些年来一直顺利地占据着老驼山,没有人敢挑她的寨子,一方面是山势险恶,大寨坚固,另一方面是她有一位武功厉害的师父……三圣姑。
更巧的是三圣姑和铁掌太岁的师父马魔王,曾在洛阳吕庄做过事,因而也有人说,铁掌太岁和九花娘就是三圣姑和马魔王的结晶杰作。
其次是这位悬赏的“苦命人”,既没有姓名,也没有地址,真的有人打死了九花娘,到哪儿领这个玉人儿?
第三,这个价值连城的玉人儿,当然要超过王百万的纹银万两。
可是,这个玉人儿究竟是精工雕刻的古董呢?还是活生生的美人儿?
当然,也有不少没有口德的人揣测说,所谓的玉人儿,就是那贴出榜文的“苦命人”自己。
有了这么多的问题,这次再由榜文掀起的轩然大波,当然较之打死铁掌太岁和白玫瑰失踪就犹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公告墙上没有悬灯,但十字街口的灯光也够亮了,有的人甚至自动的提了灯来。
拥挤在十字街口看榜文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到了万人空巷,道为人塞的地步。
可是,时光渐渐过去,没有哪一个人敢挤到前面去揭榜文。
二更将尽,三更马上到了,那张大红榜文依然贴在公告墙上。
人们的兴致渐渐淡了,同时也开始逐渐离去,知道那人不会再来揭榜文了。
有的人一面散去一面谈论,都一致认为那位金鹰本身就和铁掌太岁有仇恨,他的揭榜和打死铁掌太岁,只是为了自己私人仇恨,所以也不去王老爷子那儿领赏银。
也就在围观的人渐渐散去时候,公告墙旁不远的一条巷子里,不疾不徐的走出来一个人。
有的人一发现,目光倏然一亮,神情同时一呆。
因为,由巷子中走出来的那人,正是手提着单刀,胸前刺了一只振翅的金鹰。
于是,全场一静,接着掀起一片惊喜的欢呼声:“唉呀!快看,金鹰!”
这一片欢呼声不得了,刚刚离去的人们又一面欢呼着回来了。
但是,金鹰并没有等他们回来再揭榜,只见他走到公告墙前,依然把单刀向腰带上一插,伸手将榜文揭下来。
附近的人一声,再度发出一片欢呼:“金鹰揭榜文了!”
金鹰揭下榜文来才看了看,依然折了折,放进了怀内,转身再向巷子内走去。
附近的人群又是一阵叫嚷:“走了!走了!”
拼命奔回来的人一看,墙上的榜文没有了,但揭榜文的金鹰也不见了。
除了一片嘈杂的人声,便是此起彼落的失望、后悔和叹息声。
金鹰提着单刀,依然不疾不徐的向前走着,他当然在考虑,甚惑在计划,什么时候前去老驼山。
当他沿着巷前进,心中沉思之际,前面一个黑暗的门楼内,突然走出一个纤细的人影。
金鹰继续向前走去。
前进中凝目一看,发现那是一个绿衣少女,看装束,显然是个小丫环。
但是,那个绿衣少女竟然闪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他,走向巷道的中央。金鹰剑眉一蹩,绿衣少女已向他万福行礼,恭谨低声道:“我家小姐,请您移驾一下。”
金鹰立即不解的问:“你家小姐是哪一位?”
绿衣少女恭声道:“就是那位‘苦命人’。”
金鹰不由“吻”了一声问:“你家小姐怎知我一定会揭榜文?一定会走这条巷子?”
绿少女却摇头恭谨道:“小婢只是奉小姐之命在此恭候您,我空小姐如何知道您一定会走这条巷道,小婢就不知道了。”
金鹰迷惑地道:“奇怪呀!我方在此经过……”
话刚出口,绿衣少女已笑道:“小婢也是刚到。”
金鹰却道:“你家小姐现在哪里?”
“请随小婢来!”
说罢转身,径自向前走去。
金鹰立即警惕地跟在后面。
因为,他刚在前天踢死了铁掌太岁,今天又贴出了这张打死九花娘有赏的榜文,他怕是马魔王设的圈套。”
如今,竟然巧妙地派出丫环在这等候,事情就更不简单了。
他之所以又前来揭榜,目的是觉得九花娘罪恶昭彰,正欲将她除掉,而不是为了什么价值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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