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多出三个人来,看都没看清,邬茂已被来人震飞出去。不由心中大惊,急忙双脚一点,跟踪飞起,在半空中一把捞住邬茂身体。
那知来人这一拂撞之势,极为强猛,他一时也收势不住,跟着直冲出一丈多远,才算用千斤坠硬定下身形,飘落地上。
放下邬茂,仔细一瞧,人已昏死过去。看情形,好像是被玄门罡气之类的内家真力所震伤。心中既惊又怒,忙掏出本门特制伤药,纳入邬茂口中。
一面运起内功,替他推宫过穴,点拍了几处大穴,人才悠悠醒转。
邬赞廷回头吩咐小丧门蒯翔:“好生守着师兄,不准离开。”
自己匆匆的直起身来,呛的拔出长剑,叫道:“那个不知死活的小狗,竟敢用内家重手法伤人,还不过来领死!”
他是因宝贝儿子受了重伤,恨不得一下就把人家劈死,是以口不择言!
万小琪早已看到一个瘦小老头,满脸忿怒的仗剑赶来,声势汹汹。
她那会把他放在心上,冷哼一声,不屑的道:“谁叫他偷袭我侄女?负点伤,还是手下留情,你待怎的?”
震飞斫花剑邬茂的,原是岳天敏,但她凶霸霸的硬拦在头上。
通天剑邬赞廷,成名多年,怎咽得下这口气来?狞笑一声:“那你就拿命来!”
霍地欺身发剑,一招“满天云雾”,银光乱闪,疾向万小琪当头洒下!
“老贼少卖狂。”万小琪身形都不动一动,右手挥处,白玉泂萧振起朵朵琼花,迎着剑影托出。纤腰一展,白衣翩翩,洞箫划空生啸,莹光缭绕,势如风雷!
通天剑邬赞廷,和他五个师兄,号称崆峒“五通一剑”。“通天剑法”原是崆峒派镇山之宝,素以奇诡见称。江湖上既以“通天剑”三字作为邬赞廷的外号,自然对“通天剑法”
有深厚的造诣。
邬赞廷方才和庞老头对招之时,因人家天目山的“分光剑”驰誉宇内,两人一上场,就比拼上了内力,才致落败。这时他“通天剑法”源源施出,寒锋所指,尽是敌人必救之处。
奇诡谲异,颇出常规。
但见剑气冲霄,剑势如山,凌厉已极!转瞬之间,双方已对拆了三十余招。
万小琪眼看对方剑招绵绵,愈打愈稳,不由粉脸一红,气道:“老贼!看你还能挨得住几招?”
箫招突变,箫孔中忽然传出悠扬清音!这是玉箫真人当年震慑武林的“五音神箫”,崆峒派的人,那会不识?
箫声才传入通天剑邬赞廷耳中,猛的大吃一惊,目注对面这位白衣少年,正想发问。五音神箫招式,一经发动,威力何等强大,那还容你迟疑?
通天剑邬赞廷只觉四外压力奇重,自己长剑,竟然分毫移动不得。这才知道人家功力,非同寻常!
他想抽剑后退,已是迟了,手上突然猛力一震。
“呛”!一柄精钢百炼的长剑,齐中折断。
邬赞廷惊骇之余,不愧老手,身躯迅疾后仰,半截断剑,在地上一点,嗖的向后窜出!
“住手!”一个洪钟般声音响处,山羊胡子的通灵道人,手执拂尘,飘然而出!
万小琪白玉洞箫一横,大声问道:“你是不是也想来试试?”
通灵道人打了个稽首,说道:“善哉!善哉!小施主何必盛气相向?贫道崆峒通灵道人,因小施主手上白玉洞箫,似非凡物,贫道想赐借一观,不知肯惠允吗?”
万小琪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见通灵道人言词委婉,已是不好意思发作。再一听说这老道士是崆峒门下,自己恩师自称西崆峒玉箫真人,不知和崆峒派有无渊源?平日他老人家可从没提起过。这时通灵道人无缘无故的要借自己玉箫观看,难道真和师门有着关连不成?她艺高胆大,想到这里,毫不迟疑,大大方方的右手一伸,把白玉洞箫递了过去,口中说道:“道长难道认识这支白玉洞箫吗?要看就请看罢!”
通灵道人双手接过玉箫,端详了一会。回头瞧着邬赞廷微微点头,然后将箫还给了万小琪。
神色庄重的道:“无量寿佛!贫道想不到这支白玉洞箫,居然重出江湖!小施主高姓大名,怎样称呼?既然持有此箫,可知还有一对白玉匕首的下落吗?”
万小琪心中一动,笑道:“我叫万小琪,这支白玉洞箫乃恩师所授。不错!还有一对白玉匕首,道长无端动问,不知有何见教?”
通灵道人闻言脸露喜色,说道:“如此说来,小施主也并非外人,不知尊师当日把白玉匕首传给小施主时,可有什么言语吩咐?尊师何人,能否见告?”
万小瑛见他眼神闪铄,面露诡笑。不由心中渐生疑窦,傲然笑道:“恩师已多年不履尘寰,恕我无可奉告,道长既知此箫来历,又何必多问?白玉匕首在我身边,道长有什么指教,不妨明言!”
通灵道人又打了个稽首道:“善哉善哉!小施主果然快人快语,贫道就冒昧启齿了。说到白玉匕首乃是我崆峒派历代相传的信物关系甚大,只因失落多年,无处找寻。小施主算来和本门有极深渊源,白玊洞箫,既为小施主防身兵刃,自无话说。这对匕首小施主留着无用,不如赐交贫道,带回山去,面呈掌门师兄,不知小施主意下如何?”
万小琪见他一厢情愿,心中颇觉好笑,不由柳眉一挑,轻轻哼了一声,道:“道长倒说得轻松!白玉洞箫和白玉匕首,均系恩师所赐,我万小琪自当善为珍藏!漫说我们萍水相逢,真假未明,即使道长所说是实,我也碍难遵办呀!”
通灵道人闻言脸色一沉,阴森森的笑道:“恕贫道再哓舌一句,崆峒门下,既知‘玉匕令’重现江湖,如不收回,是决不会停止的。小施主不听善言相劝,难道要和崆峒一派为敌吗?”
万小琪冷笑一声,不耐烦的道:我不知道什么崆峒不崆峒,你徙言无益,有能耐就先让我瞧瞧好啦!“
通灵道人不待她说完,陡的目露凶光喝道:“小施主敢小觑我崆峒派?好!你就接贫道一掌试试!”一语未毕,右掌忽的平胸推出。
崆峒派夙以通天剑掌驰誉武林。他适才看到万小琪和师弟通天剑邬赞廷对敌之时,所使箫招,已得“五音神箫”真传。在剑术上自己虽然胜过师弟,但要对付五音神箫尚无极大把握。若在内功掌力上,则自己以数十年修为功力,和对方十八九岁的少年相较,自然稳操胜算。是以暗运真气,扬手就是一“通天掌”!两人距离既近,随掌击出的无比潜力,早已像排山倒海般冲撞过来!
万小琪凝神蓄劲,方待硬接他一掌。她身边的岳天敏早已瞧出这老道劲力凌厉,恐怕琪妹妹抵挡不住。衫袖一拂,太清罡气,陡然发出,挡在万小琪身前。
两股潜力,悬空一接!
通灵道人立时觉出不对!只感自己击出的通天掌,有如碰到一堵无形气墙之上。不但力道难以用实,抑且虚瓢若浮,似欲反弹!不禁心头大骇。怎么?此人似已深具玄门最上乘的先天罡气一类功夫。
功力远胜自己,他并没施出反震之力,分明还是人家手下留情。眼前这三个少年书生,竟然一个比一个强,今天看来讨不了好去。他慌忙退出两步,打量了岳天敏几眼,冷冷的道:“小施主身具玄门绝学,贫道十分敬服,不知是何派高人,如何称呼?”
岳天敏敞笑道:“在下昆仑岳天敏,这两位是我义弟,道长如有见教,江湖道上,随时均可找我兄弟!”
万小琪因为适才通灵道人一掌劈来,被敏哥哥一挡,自己没有出手,岂不被老毛杂小觑了自己?
“哼!今天我一定要斗斗你。”
她犯了小性,粉脸绷得紧紧的,抢前一步,扭着头道:“敏哥哥,你且让开,这位道长,既为白玉匕首而来,如果不见真章,那有甘心?”接着又向通灵道人道:“道长只要胜得我手中洞箫,就算我万小琪学艺不精,白玉匕首便当双手奉上。”
通灵道人狞笑道:“小施主既然划下道来,贫道恭敬不如遵命,就讨教你几手五音神箫罢!”说罢,身形向后退出一步,翻手从肩上抽出长剑。左手剑诀一领,说了声“有僭”!
招演“开天辟地”,带着寒森森剑气,像冷电般向万小琪剌出。
万小琪知他功力深厚,那敢怠慢,一上场立时使出“五音神箫”上精奇绝学。这一场比斗、和方才又是不同。但见长虹般剑光,矫若游龙,快若闪电,奇诡变幻,凌厉已极!
白玉洞箫这时已化成一片晶莹透澈的霞光,映月生辉,倏息万变!
宫声的浑厚凝重,商声的轻快敏捷,角声的圆长绵密,征声的抑扬顿挫,羽声的由高而下,凌空搏击。箫音随着木、火、土、金、水,生生不息,循环运转!
剑光箫影,倏分倏合,那里还看得清一招一式。一盏热茶的时间,算来该是对拆了二三十招左右。
箫声越转越急了,使人在听觉上起了幻觉。它已不似从一支洞箫的箫孔中所发出,左右前后,恍如从无数支洞箫中吹出不同的声调。厚重,疾敏,圆长,高下,五音杂陈!同时,视觉也跟着起了幻觉。
一片晶莹霞光,突然闪起无数支白玉洞箫,精光夺目!那时候还没发明“身历声”呢!
难道这块荒地上自有电影院里的最新设置?说穿了也并没什么稀奇,只要你舞得快到了极点,自然会引起人们的幻觉!
正当人耳不胜听,目不暇接的时候。
突然一声洪钟似的吆喝,接著有一道两三丈长的匹练,电光火石般从如山箫影中,冲霄直上。剑光一敛,通灵道人倏然堕地!原来他打到三十招左右,已被万小琪圈入在恍如“身历声”的“五音神箫”之中。
先前只觉对方箫招,越打越快,霎那间身前身后,箫影如林。千百支白玉洞箫,浩瀚无际。心头一震,赶紧长剑护身,向前直冲。那知四面八方,压力奇大,自己左封右架,冲来冲去,依然闯不出五音箫阵。细察虚实,分明一箫一影,都暗寓五行生克。但错综变化,颠倒运行,似乎又另含玄机。一时惊骇得他手忙脚乱,那里还封架得住?
通灵道人不愧为“崆峒五通”之一,沉着应变,临危不乱。心头一横,拼着耗损真气。
陡的运集毕生功力,手挽剑诀,足尖一点,使出“通天剑法”中“长虹经天”的救命绝招。
身剑合一,从层层箫影中突围而出!
山羊胡子的通灵老道,这时脸色苍白,微带喘息。
废然插回长剑,向万小瑛打了个稽首,道:“小施主神箫绝学,贫道不自量力,徒取折辱,‘玉匕令’有了下落,崆峒派自会有人向小施主索还,贫道暂且告辞!”
他不待万小琪回答,返身率着通天剑邬赞廷等三人,扬长而去。
万小琪望着他们背影,重重的冷笑了一声。
凤儿却喜孜孜的跑了过来,叫道:“万叔叔,你的箫法真好,果然把山羊胡子他们打跑了!”
万小琪问道:“凤儿,你一个人怎地跑到这里,和老杂毛打起来的?”
尹稚英却瞪了凤儿一眼道:“总共只会了几招?胆子可真不小!”
凤儿平日最怕尹叔叔,这时胀红了小脸:“我………我………”她想说是老朋友叫她来的,但一时又怕又急,说不出来。
“哈哈,今晚若非这位小姑娘适时赶到,力敌崆峒‘一通一剑’,老朽真是栽啦!三位老弟高姓大名,还未请教哩?”庞老头这时向三人含笑抱拳,走近过来。
“不敢,在下岳天敏,这两个是我义弟。”
岳天敏抱拳还礼,说出自己姓名,一面又介绍了万小琪尹稚英两人。
庞老头呵呵大笑,说道:“三位老弟,光风霁月,人间祥麟,真是幸会,老朽庞百川……”他底下的话,还没说出,却听万小琪抢着道:“哦!原来是天目飞虹庞伯伯,家严名讳是上松下龄。”
天目飞虹庞百川,乃是杭州江天镖局的总镖头,在江南武林中和拏云手万松龄,同样受人推崇。
是以万小琪一听庞老头说出姓名,就跟着也报出拏云手名号来。
天目飞虹庞百川一听,不由十分高兴的道:“万老弟,原来是昆仑四老万大侠的令……”
昆仑四老的老四拏云手万松龄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江湖上谁都知道,怎地会有这样一位翩翩公子?
这可把江湖的天目飞虹弄得希里糊涂起来,他炯烔的眠光,瞧着万小琪,底下的话,竟说不上来。
万小琪给庞老头瞧得粉验生霞,心中一急,忙道:“侄女给老伯请安!”
庞百川捋须大笑道:“贤侄女,这就是了………”他回首四顾,又道:“这里不是谈话之所,好在我们同在一店,不如回去再说罢!”在路上,凤儿才把自己晚上所遇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直听得众人又好笑,又惊异。屈指武林,有谁能隔空贯输真力,让一个小女孩力战两位成名人物。
这份功力,岂不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庞百川想起方才凤儿所说那人曾谓,因为老朋友有个侄儿,正和老杂毛打架要凤儿去帮忙。“老朋友的侄儿”分明是指自己,那么自己叔父的几个老朋友,就已经可以数得出来了。他猛然想起一个人来,正想开口。
却听尹稚英笑道:“敏哥哥,你说!这个自称老人家的,是谁?”
岳天敏“哦”了一声,笑着问道:“你说是醉老前辈?”
尹稚英道:“喜欢像小孩般闹着玩,不是他老人家,还有谁来?”
话才说完,蓦听自己耳朵旁有个又细又低的声音说道:“你可别忘了,我是大媒人呀!
怎地背后编排起我老人家来了?嘻嘻!“这分明是醉仙翁的口吻!
“醉老前辈!”尹稚英突然叫了起来,一双秀目,向四外打量。
岳天敏惊奇的道:“英妹,你在叫醉老前辈?”
尹稚英“唔”的应了一声,道:“他老人家刚才还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在我耳朵旁说话呢!”
此话一出,大家不禁都大感惊异。几道锐利的目光。齐向四周细细察看。可是淡月疏星,蒙胧烟景,那有一丝人影?
庞百川笑道:“醉老前辈的脾气,游戏风尘,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