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鹤擒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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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鹤擒龙-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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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天敏见状不由叹道:“这匹马,并非什么良驹,还怀念着旧主人,有如此义气,举世滔滔,人心险恶,真还不如畜类呢!”
               尹稚英道:“不要发牢骚啦!这匹马在这里,还有一匹,可能也不会跑远,我们快去找找。”
               岳天敏依言向四周找了一阵,不见踪影,也就罢了!
               两人一辔双驮,策马疾驰。在都匀耽搁一宵,吩咐店伙用好酒泡黄豆,好好的喂了那马儿一顿。
               第二天在市上买了一匹牲口,继续上路,下午就赶到玉屏。
               在城内投了一家客栈,两人先洗了个澡,涤去一身的风沙和汗渍,人也轻松了许多。
               忽听街上劈劈拍拍的响起一串串鞭炮,远远还不时传来锣鼓之声,极为热闹。
               这时正好店伙进来,问两人是否在店内用餐?
               尹稚英却抢着问道。“伙计,街上放鞭炮,敲锣鼓,到底是什么一会事?”
               店伙瞧着两人,觉得十分奇怪,这两位出门的公子哥儿,连过年这样大的事情都忘啦?
               他一愣之后,堆着笑道:“两位公子爷,今天是除夕呀!”
               尹稚英脸上一红,不由笑出声来,忙道:“我们出门久了,却把除夕都忘啦!”
               随着又道:“喂!伙计,那你替我们来一壶酒,菜肴可尽拣好的拿来,我们就在这里好好的过一个年罢!”
               岳天敏一路上全由英妹妹照顾,温柔体贴,异常周到,所以一切都让她去安排。
               不一会,店伙端着一壶茅台酒和几色热腾腾的荽肴进来。口中还在叽叽咕咕的说话,好像在埋怨什么人?
               “不会喝酒,就该少喝一点,跌跌撞撞的差点把酒菜都打翻了,今天厨房里特别忙,打翻了菜,可叫得两位公子爷多等上一会啦!”
               客店里的伙计,本来就是唠叨的多,他们多讨上几勺好,客人一高兴,赏银也就多了。
               岳天敏和尹稚英都没去理他。
               店伙把酒菜放好,就弯着腰笑道:“大年夜要讨个吉利,两位公子爷就请喝杯团圆酒。
               还有热菜,小的马上送来,要酒,就随时吩咐好啦!“
               尹稚英给他说得娇靥上陡的飞起一片桃红。秀目睨了敏哥哥一眼,他也无限深情的凝注着自己。不由轻轻啐了一口,芳心甜蜜蜜地,小鹿儿卜卜乱跳。
               辞岁的锣鼓鞭炮,和街上猜拳闹酒之声,交织成腊底年头农业社会的富庶康乐!
               房中,尹椎英轻举皓腕。替岳天敏斟满了酒,娇笑着道:“明天大年初一,我们不赶路啦!敏哥哥,这辞年酒,你得多喝几杯!”
               岳天敏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笑道:“对啦!这是辞年酒,英妹,你也喝一杯,来!我敬你!”
               说着拿起酒壶,替自己和英妹妹的杯中,都斟满了酒,举杯相对。咕嘟,他又干了一杯。
               尹稚英想起店伙之言,粉脸上一阵娇红,喜孜孜的嗯了一声。纤纤玉指,举起杯来,刚要碰上樱唇!
               乓!纸窗外射进一点黑影,直向尹稚英手腕打到。同时似乎有人在窗下叫了声“有毒”!
               事起仓猝,岳天敏举筷一夹,已把打来的暗器夹住。尹稚英放下酒杯,一拧身,要待飞出窗去。
               玉臂已被敏哥哥一把拉住,说道:“用不着追啦!人家已经去远了。”
               她回头一瞧,方才打进来的,那里是什么暗器,原来只是一块碎瓦。不由气道:“这人好无聊,大年夜还来偷听人家说话。”接着大眼眨了一眨,又道:“敏哥哥,方才好像有人喊着‘有毒’,什么东西有毒呀?”
               岳天敏沉吟着道:“这人也许是好意。”接着低声的道:“莫非这家是黑店,在酒菜中下了毒?”
               一语把尹稚英提醒,赶紧在身边取出一枚银针,小心翼翼的在几盆热菜上都试了一试,并无异样。
               又向酒杯中一浸,猛的花容失色,颤声惊叫起来:“敏哥哥,这怎么好?酒中果然被人下了剧毒。”
               玉指拈着的一枚银针,这时已染成乌金般黑。
               岳天敏心头一愣。照说这种剧毒,非常猛烈,自己已喝了两杯,那会一点都觉不出什么异样来?心念一转,猛的想起自己曾服过乌风酒,“百日之内,百毒不侵”。
               眼看尹稚英急得什么似的,不由微微一笑。凑近她耳边,低低说了两句。尹稚英立时转愁为喜,正想说话。房门开处,店伙笑嘻嘻的又端了两盆热菜进来。
               岳天敏装作没事一样,笑道:“伙计,这酒可真不错,你再给我们烫一壶来!”
               店伙连连答应,退出房去,果然又送来了一壶。尹稚英等店伙退出之后,随手掩上房门,再用银针向酒菜中一试,却都是好好的,并没半点毒来。
               心中着实奇怪,看来这店伙也并无可疑之处,难道下毒的另有其人?
               是了!方才店伙第一次送酒进来,不是和一个喝醉酒的人撞了个满怀?
               敢情就是那人施了手脚?自己两人,这里并没熟人,更谈不到冤仇,为什么要毒害自己呢?还有,那窗口出声警告的,当然是友非敌,那又是谁?她把心中的许多疑问,轻轻的告诉了敏哥哥。
               岳天敏也觉得并非店中闹鬼,只是猜不出下毒和警告之人。
               他看了满桌菜肴,不由笑道:“管他呢!行走江湖,难免不遭遇到各种离奇事故,我们小心点也就是啦!英妹,菜快凉了,喝点酒,就用饭罢!”
               两人重新换了杯筷,尹稚英喝了一杯,就在对面陪着敏哥哥轻声言笑,让他一人低斟浅酌。
               刚才发生的事情,已抛到九霄云外。此情此景,两人心头都有甜蜜美满的感觉。
               吃过了饭,又谈了一阵,才分别回房就寝。这晚两人都存了戒心,可是一宵易过,并没发生半点事故。
               翌日是大年初一,爆竹一声除旧,桃符万户更新。客栈中每一个人脸上都堆着笑容,不管识与不识,也拱手作揖,互相道贺。
               两人也借着贺年为名,把上上下下的客人店伙全打量了一阵,也找不出什么扎眼的人来。
               初二清晨,两人会了店账,双双就道,经铜仁、凤凰,已入湖南境界。
               在路上走了两天,黄昏时分,到了泸溪。因为一路上并无事故,也就把毒酒这档事,渐渐忘怀。
               泸溪虽是湘西偏僻小县,因附近山中盛产朱砂,各地采购的人,虽都集中在辰州,但也有不少下乡来的,所以市面也极为热闹。
               到达泸溪,已是日薄崦嵫,出门人讲究未晚先投宿,两人策马缓行,在街上溜了一阵,才找好一家僻静客栈落脚。因这天还只是新正初四,酒饭馆都须过了初五财神日,才做生意,就在店中用过晚膳。
               尹稚英回转房中,看看时间还早,便熄了灯,在床上盘膝趺坐起,运起功来。
               她自从敏哥哥给她服了十滴天府玄真,玄关已通,内功自然日益精进。
               这一坐,气转周天,神贯重楼,不知经过了多少时间,才运行完毕。
               方要解衣就寝,忽然听到屋瓦上似有细微声响,直到自己窗前,倏然而止!
               这声音如何瞒得过她?不由心中暗自冷笑:“凭这份轻功,身手倒还不凡!可是今天碰上姑娘,你还差得远。”
               她轻轻一跃,摘下长剑,正想掩出房去。蓦听窗口咕咚一声,似乎有人从屋上栽了下来。再一细听,又没有什么声息。
               姑娘倏的推开窗子,长剑一领,身似一缕轻烟,飕的窜上屋面。
               四面一瞧,除了满天星斗,和远远的呼卢喝雉之声而外,万籁俱寂,那有人影?
               姑娘家心中有气:“这毛贼逃得恁地快,只要碰到姑娘手上,叫你知道厉害!”
               正当此时,陡觉身后微微一飒。尹姑娘佯作不知,右手剑倏然发招,“倒撒金钱”,向背后剌出。
               辽一剑出手奇快,剑尖上立时涌起点点银星,弥天飞洒!她使的乃是玄阴剑法上的厉害招数,任你来人功力多高,也断难逃出手去。
               尹姑娘一招出手,娇躯疾转。那知连人影都还没有看清,自己右腕,被人轻轻一握,剑势落空。不由又羞又怒,左掌跟着切出。
               “英妹是我!”尹稚英听出这是敏哥哥的声音。但切出的左掌,要想收回,已是不及,拍的击中了他的肩头,只觉掌缘好像碰上了一团气体,软绵绵的无处着力。
               她收回左掌,娇嗔着道:“你上来,怎的一声不响,成心要吓我一跳?”
               岳天敏轻声笑道:“我才一上来,你就出手啦!那容我有说话的机会?”
               尹稚英长剑入鞘,偶一低头,不由咦了一声。
               岳天敏忙道:“英妹你发现了什么。”
               尹稚英纤手向自己窗前一指,悄声的道:“你瞧!那里不是躺着一个人影?”
               岳天敏依言看去,果然窗前地上,横着一个身穿夜行衣靠的汉子,屈着身体,动也不动,好像被人点了穴道。
               两人飘然落地,岳天敏一双俊目,烔炯放光,向那人脸上仔细一瞧,回头说道:“这人已经死啦!他面部痉挛,浑身发黑,好像中了一种剧毒暗器。”
               尹稚英知道敏哥哥黑夜视物,如同白昼,当然不会有错。
               当下细声问道:“他中了什么暗器?”说着也俯下身去。
               岳天敏用手把那人翻了个转身,四处一找,自言自语的道:“这人浑身并没有伤,可是明明中了剧毒!”
               他重新细心地又检查了一遍,依然找不出致死的原因。
               心想:“这具尸体,如果留在店中,明日不知要引起多少麻烦,不如由自己把他丢到野外去罢!”
               心念一动,连忙回头说道:“英妹,时间不早啦,你先回房休息,这东西我把他丢到野外去,免得麻烦。”
               说着抓起尸体,双脚一顿,人已像灰鹤般凌空飞起。
               尹稚英不等敏哥哥回来,那肯回转,也跟着踪身上屋。心中一直想着这人如何会无缘无故死在自己窗口?看他身着夜行衣靠,分明是有为而来,那杀死他的又是谁呢?身上,并没伤痕,却中了剧毒?
               她还在沉思,岳天敏竟然这么快,已经回来啦!他催着她回房安息,自己也回转房中。
               那知他这无心把一具尸体丢到野外,却平白引起了许多仇杀,此是后话。一宿无话,第二天两人继续就道,中午时分,到了辰州。只见这里商贾辐辏,往来熙攘,颇为热闹,两人跑了半天,已感饥渴。
               正好横街口上有一家酒楼,叫做望江楼,一排五间,遥对着沅江。当下就在门前下马,顺手把马匹交给店伙照料。两人随意堂倌,上了楼梯,这时正当中午,楼上已是食客满座,人声喧哗。恰好临街窗口,有几个客人已站起身来。堂倌连忙请两人坐下,岳天敏先叫他泡上茶来,然后要了几样酒菜。这时忽见楼梯口又上来了一个汉子,上身青绸棉袄,下面青绸马裤,足登薄底快靴,背负一个长形包裹,手中执着一支马鞭,风尘满脸,一望而知是个武林人物。才一上楼,便向全堂扫了一眼,两道眼神就落到岳天敏和尹稚英身上,打量了一阵,早有堂倌迎着过去。说也凑巧,旁的桌上三四人一席,全挤满啦!
               只有自己这边,才是两人,堂倌就带着过来,招呼他坐下。
               岳天敏也并不在意,自顾自的和尹稚英一面喝茶,一面向街上闲眺。过了一会,看看酒菜还未送来,自己觉得内急,就匆匆起身下楼而去。酒菜来了,尹稚英转过头来。
               同桌那个汉子,忽地抱拳笑道:“在下海南李奎,兄台两位,看来也是武林同道,谅非本地人氏,不知如何称呼,仙乡那里?”
               这人口音极为生硬,连字眼都咬不准!
               尹稚英因人家以礼相讯,不好不理,忙道:“在下和家兄由贵州回去,道经此……”
               她地字还未出口。
               突见李奎“啊”了一声,脸色骤变,全身颤动,突见李奎啊的向后栽倒。
               尹稚英心中一惊,这是怎么会事?再一细瞧,只见他一阵抽搐,面色逐渐由青转黑,人已死了过去。五官中微微沁出血来,痉挛的面部十分可怖!分明又是中了什么毒药暗器?任你尹稚英胆大,看到这种情形,也骇得毛骨悚然,花容失色,心头不住的乱跳!
               敏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她急得不得了!这时满堂食客,都被这猝然发生的事故惊叫忙乱起来,胆小的纷纷离座下楼。
               堂倌也慌了手脚,急忙奔过来,把他搭下楼去急救。
               尹稚英疑云重重,暗想这人可能被仇家所害,但凭自己坐在一旁,竟半点也看不出痕迹,实是怪事!不由举目四望,忽见人丛中有人一闪身下楼而去,身法极快。好似那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要想跟踪下去,已是不及。却好岳天敏小解回来,一听楼下出了人命,他不知究竟,赶紧奔上楼来。许多食客正在七张八嘴的议论纷纷,有的说他得了急病,也有的说他中了邪。
               尹稚英一见敏哥哥回转,就拉着他的手,悄悄的把刚才情形,说了一遍。
               岳天敏皱了皱眉,心想:“这李奎和前天泸溪客店那人,所中剧毒,完全一样,好像这使毒的人,一路上跟着自己,如果说是冲着自己来的,却又不像,看来既非仇杀,又非误会,着实透着蹊跷。”
               口中却道:“英弟,我们吃饱了,赶路要紧!”
               尹稚英心中会意,匆匆吃毕,会过了账,两人走出店门。
               尹稚英轻声的道:“这几天一路发生的事,你看可走冲着我们来的?”
               岳天敏沉吟着道:“我看这中间另有蹊跷,也许最近江湖上发生了什么事故,我们适逢其会,被人家引起误会。英妹,我们改走水道,你看怎样?”
               尹稚英笑道:“从这里到岳阳,顺水而下,倒比骑马要舒服得多,敏哥哥,我们就这样办。”
               两人牵着马,边走边说,出了街口。
               身后忽然响起一声马嘶,一匹青鬃马上,端坐着一个精壮汉子,一手控着马,一手扬着鞭,急匆匆的跑来。一限看到两人,似乎愣了一愣,接着两腿一夹,泼剌剌地跑出老远,却又回过头来瞧了下,才策马疾驰而去。
               尹稚英望看敏哥哥微微一笑,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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